方螢冷笑一聲,「你既然不喜歡嘉笙,那還有什麼可跟你說的——滾。」
「又操心上了,」方螢手上不停,繼續剝著花生,自己吃兩粒,遞給蔣西池兩粒,「你就這麼閑?我看其他最佳辯手早去上電視撈錢了,怎麼就你還跟我們一群菜雞死磕。」
邊瑜不住學校,出門去乘公交車。
男生嚇一跳,不自覺地退後一步,「對,對對……」
方螢轉頭一看,邊瑜和閔嘉笙一塊兒出來了。
「有個人在追我,公選課上認識的……說要給我送夜宵。」
方螢看著他,「沒人敢跟你說這些話吧?」
男生提著袋子灰溜溜跑了。
四強賽前,方螢和閔嘉笙又跟著打了一次陪練。
方螢笑了。
「不吃。」
到樓梯口,身後傳來閔嘉笙的聲音。
方螢謹慎地斟酌措辭,「……我覺得還不錯啊。」
「……怪我?」
法院這一次有心重回冠軍寶座, 參賽隊員能翹的課都翹了,昏天黑地地排練。
春季校辯論大賽進行得如火如荼, 三十六支院系隊伍捉對廝殺, 兩周一場,最後的四強賽和冠軍賽在五月舉行。
這時候邊瑜在逐一點評這裏那裡不好的時候,她埋著頭,偷偷在和蔣西池發簡訊。
邊瑜笑了,也自覺凄涼,悶頭喝了兩口酒。
閔嘉笙微笑,「對呀。」
「你可不好欺負,」方螢緊攥著她的手,「你有我呢。」
閔嘉笙一把抓住她手臂,「那把蔣西池也叫出來。」
蔣西池:「……」
「方螢。」
「現在說啊。」
男生卻彷彿突然就奪回了陣地www•hetubook.com.com,「……我說了喜歡你嗎?」
邊瑜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方螢愣了一下。
邊瑜頗為感慨,「我看這回法院進半決賽,懸。」
「你們別這樣,」方螢想逃,「蔣西池等我回去吃芒果呢。」
蔣西池把這話當誇獎,看一眼方螢,舉杯,跟邊瑜碰了一下。
「跟完今年的校賽,我就去撈錢了——你跟嘉笙還是留在隊里發揮餘熱啊,尤其是你,方螢,到大二你就能上正式比賽了,到時候得靠你力挽狂瀾。」
方螢徑直走到他跟前,「找嘉笙的?」
「一直安穩活到今天沒別人打死?」
閔嘉笙:「……學長,好漢不提當年勇。」
「他不吃燒烤的。」
……
邊瑜欣賞她的辯論才華,總想找機會抬她一手。可邊瑜自己都不知道,隊里早對他這個「前朝功臣」心生不滿了——在辯論這一點上,他其實是個很純粹的人,喜歡打比賽,也喜歡贏比賽。
蔣西池:「沒吃,等你回來。」
邊瑜苦笑,「蔣同學,我發現了,方螢這樣的人,一般男生還真降不住。放心,我對她早沒有想法了。」
方螢一貫迴避跟她正面起爭執,都是隨口應承「學姐說得好」,「學姐有道理」。
「別瞎說。」
「……自作多情。認識一下,交個朋友都不行了?」
方螢:「看開點。」
閔嘉笙暗暗扯了一下方螢的衣袖。
打完, 邊瑜總結陪練賽情況。
「也……也不算吧。」
方螢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外表方面,真是磕磣得挑和_圖_書不出來一點優點。
「不用,我……我有喜歡的人。」
直截了當說的,還真沒有。
邊瑜:「……我說了嗎?」
閔嘉笙:「我……」
「那他看我們吃。」
閔嘉笙退後一步,笑了笑,「你們注意安全。」
「大半夜的,不合適吧,嘉笙都說了不用了,你聽不懂中文?」
有人壓低了聲音出聲制止。
沒一會兒,蔣西池來了。
……
「我跟你不一樣。」
「學姐,我一沒經驗二沒閱歷,我能怎麼說?數著點誇一遍嗎?這就不是務虛了?」
邊瑜:「你說說看,你對龔敏的結辯有什麼感想?」
法院出賽的是大二和大三的學生, 但方螢和閔嘉笙也不能放鬆, 得給學長學姐當陪練,每周都要打隊內陪練賽。
方螢一頓,盯著蔣西池,「都怪你。」
回去路上,方螢懊惱不已,「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龔敏對她的不滿不是一天兩天的,從她贏了新生賽,在其後的練習賽中,越來越展現出突出的總結陳詞能力開始,便沒少在隊內訓練的時候出言打壓,說得最多的,當然是說方螢的打法犀利歸犀利,但畢竟欠缺經驗,不夠穩妥成熟。
閔嘉笙被他噎住了。
邊瑜:「……」
把自行車停在一旁,到方螢給她預留的位上坐下。
邊瑜看向閔嘉笙,「方螢一直這性格嗎?」
都了女生宿舍樓下,果然看見有個男生,提著只塑料袋在大門口徘徊。
閔嘉笙搖了搖頭,「……你們回去吧,我上去了,還要打水。」
龔敏:「師兄直接總結問m.hetubook•com•com題吧,我們能不能進入半決賽,也要看對手水平……」
閔嘉笙說:「邊學長說請我們吃宵夜。」
閔嘉笙上前一步,「那個……同學,我真的不喜歡你,謝謝你的關注,以後還是……」
但法院辯論隊發展了這些年,已經不是當年邊瑜所在的,沒有章法但有銳氣的辯論隊了。
「學長,什麼事?」
「那個,嘉笙……蔣西池他們學校男生多,肯定有好的……」瞪一眼蔣西池,讓他表態。
邊瑜先篩了杯啤酒,喝了兩口,長吁短嘆,「……我在辯論隊的那四年,法院三連冠。」
吃完,大家各自散了。
「這還不算?」當即把閔嘉笙手臂一挽,「走,我們去給你撐腰。」
回頭一看,閔嘉笙氣得眼眶泛紅。
「立論和駁辯問題都不大,自由辯和結辯……」邊瑜頓了頓, 看向四辯辯手龔敏,「你們自己覺得, 這水平四強賽能勝出嗎?」
方螢卻是沒理她,很沒所謂地笑了笑,徑直走了。
方螢瞬間被氣笑了。
「……有些自卑的男生好像就愛盯著我這樣的。大約是覺得我看起來好欺負吧……」
方螢:「……」
方螢笑說:「秦王掃六合,以為能傳萬世,結果秦二世而亡。勝敗興衰都有規律,你都讀研了,早就不是隊長,還操心本科這一堆拖油瓶幹什麼?你見過哪個妄想干政的太上皇日子過得好的?」
龔敏語氣不善,「師兄讓你說,你就直說,別扯這種虛頭巴腦的。」
方螢神色一凝,「糾纏你?」
方螢的手被輕輕地掙開了。
「吃https://www.hetubook.com•com點兒花生。」抬手,把剛剛剝出來的花生米,直接塞進他嘴裏。
方螢:「芒果別吃完了, 給我留一點。」
「回頭問一問她吧。」
「快了,這邊廢話完我就回來。」
邊瑜和龔敏都看著她。
「美色誤國。讓我專寵你一個人,冷落了後宮。」
「打不過她的,」閔嘉笙抿嘴而笑,「打得過她也打不過蔣西池。」
閔嘉笙鼓勵他:「看開點。」
「怎麼了,會不開了?」
方螢驚訝,「誰?」
「大家都奉承你唄。」
對面的邊瑜和閔嘉笙:「……」
閔嘉笙又笑了一下,飛快地低下頭去,眨了眨眼,卻似乎是要哭出來了。
方螢急忙牽過她的手,晃一晃,「沒事吧?」
方螢剝著鹽水花生,一粒一粒往嘴裏送,「你就是太較真了,學我,玩一玩,得失心沒那麼重不就好了。」
方螢自然而然地幫他倒啤酒,又問他吃不吃東西。
男生還要理論,方螢上前一步,「不滾是吧?那我報警了——」
他洗過澡了,身上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回來路上,方螢已經聽閔嘉笙說了,這男生好像聽不進她的話,不管她怎麼嚴詞拒絕,他都先應承下來,再固執己見,甚至還說她的拒絕是欲擒故縱。於是,堵完教室堵食堂,白天黑夜地發消息騷擾,今天乾脆直接來宿舍門口堵了。
邊瑜咂了口酒,沉默一霎,卻是笑了,「……真沒有,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在隊里這麼的討人嫌了。」
方螢也怕自己待下去真要跟人吵起來,直接把放在桌屜里的書包一扯,「……我m.hetubook.com•com有點事,請假先回去了。」
三人到了校門口,東西都點好了,等蔣西池過來。
方螢是個只享受比賽過程,不太喜歡摳細節的人,她打四辯經常不按常理出牌, 準備的串詞用得少,臨場發揮得多。
男生麵皮漲紅。
蔣西池這才注意到邊瑜也在,不冷不熱地打了個招呼。
閔嘉笙笑說:「阿螢走,我也走。」
閔嘉笙準備坐校園巴士,剛要走,手機一振。她掏出看一眼,臉色一變,猶豫地看一眼方螢,「阿螢……你能陪我到宿舍門口嗎?」
「怎麼了?」
邊瑜:「……」
方螢卻是不以為然,「學長,你覺得打多了有意思嗎?都是那些套路,一堆案例砸下去,看起來氣勢唬人。但邏輯一細想,很多都是詭辯。我不做任何承諾,不開心了,我是一定會走的。」
邊瑜也有氣,很是無奈,「怎麼開?一群人自我感覺良好得不行,估計以為下周的比賽,文院和新傳都能斬于馬下吧。」
邊瑜:「……別這樣。」
蔣西池:「我會幫你留心。」
蔣西池:「……你認真聽,別被抓到了。」
「嗯,你是辯論起家的,法院辯論隊因為你而聲名鵲起……所以你偶像包袱重唄。」
邊瑜哈哈大笑,「行,走吧,校門口吃宵夜去。」
方螢正你來我往地和蔣西池聊得起勁,忽然被點名,急忙把手機往口袋裡一揣,抬頭。
閔嘉笙笑了一下,即刻就淡去了,「……怎麼追我的,全是這種人。」
她把書包往背上一挎,剛走出兩步,聽見背後龔敏語帶譏諷:「現在的小孩,真的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