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他下巴處的鬍鬚一直蔓延到了耳畔，眼眸呈棕灰色。

「是啊。」商見曜坦然承認，接著邊搖擺身體，邊感嘆道，「但它的歌詞和歌名有出入，我覺得還是改成『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更適合我們小組的情況，對，就這樣，回頭我自己唱，錄下來！」

「走吧，過去看看聽聽，也許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交易到有特色的食物。」

「不過，我們還是回來了，不像你們，根本不敢去九號廢墟！」

「你最近挺喜歡這首歌的嘛，一直放。」

「戴維斯，聽說你們這次遇到了厲害傢伙，差點沒能回來？」

如果不是商見曜當時成功交上了朋友，結果不敢想象。

可能是怕商見曜不夠重視，她又補了一句：

「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血色荒原的血色並非指這裏泥土的顏色，它來源於混亂年代爆發於此造成大量傷亡的多場戰爭。

「匆匆的螞蟻

「要想避免類似的悲劇一次次上演，必須真正地、徹底地驅散『噩夢』，趕走『黑暗』。」

商見曜迫不及待地邁開了腳步，一馬當先。

此時，他們已進入血色荒原，這是前往「最初城」邊境，進入「救世軍」地盤的必經之路。

這一帶勉強也算是最初城周圍區域，還沒深入荒原，白晨曾經來過，知道一個隸屬於「最初城」的聚居點在哪裡。

被稱為戴維斯的正是那個披黑色風和-圖-書衣留絡腮鬍鬚的壯年男子，他看了說話的遺迹獵人一眼，哈哈笑道：

仗著身高，蔣白棉發現有幾個人從聚居點內走了出來。

「處處幻夢，何必認真？」

龍悅紅沒問他為什麼能這麼快就轉換好情緒，知道答案只有一個：

他們都知道，這麼久過去，歐迪克恢復正常的可能微乎其微了。

「沒有文化的人不傷心……」（注1）

「那邊有熱鬧！」商見曜剛一下車，就興奮地指著不遠處道。

開車的蔣白棉想要抬手捂臉。

「小白，你說的那個聚居點還有多久？」

兩個高等「無心者」？聽到戴維斯的回答，遺迹獵人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商見曜隨之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拍著自己大腿道：

他們剛抵達篝火區域，那裡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就像有誰按了消音器。

「不都說他們墮落了，沒有當初的理想了嗎？」

蔣白棉沒試圖阻止商見曜，反而笑道：

而沒有車輛的空白區域成為了遺迹獵人們彼此交流乃至交易的場所。

許久沒有開車，一時手癢的蔣白棉看了眼「導航」，確定當前方向沒錯之後，「呵」了一聲，對商見曜道：

龍悅紅一臉嫌棄，試圖擺脫，但礙於空間有限，無法逃離魔爪。

九號廢墟是血色荒原最為出名的一處遺迹，直到今天，都還有許多地方沒被遺迹獵人們探索清楚，潛和_圖_書藏著不少危險，而「最初城」官方組織過幾次行動，拿走一些東西后，似乎就對那裡失去了興趣，聽之任之。

小音箱播放的歌聲里，坐在後排中央的商見曜一手摟著格納瓦的鐵膀，一手搭在龍悅紅的肩上，隨著動感的節律左右搖擺著身體。

因為這裏連接著血色荒野深處的各個廢墟、大量礦藏和最初城，屬於重要的商貿節點，所以那個面積廣闊的停車場停了大量的、各式各樣的、經過改裝的車輛。

歐迪克好端端的一個家庭，一夜之間就接近支離破碎，只能靠思維植入來維持了。

「玩得很嗨嘛。」

「喂，你之前不是說要重回第一天，儘快在游輪上找出『522』房間的主人嗎？

「確實很厲害，足足兩個高等『無心者』。

「絕大部分荒野流浪者都抱著類似的想法。」

所以，他們或放縱身體，或改裝汽車，肆意宣洩。

有這麼多遺迹獵人在，「舊調小組」的到來就如一顆石頭落入大海，沒激起什麼波浪。

龍悅紅思緒起伏間，商見曜定定望著戴維斯，似乎在思考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穿風衣，自己要不要也搞一件。

而且，他們曾經去過的沼澤1號廢墟細想之下可能比廢土13號遺迹還要恐怖，畢竟吳蒙是被封印著的，小沖卻行動自由。

「導航」白晨點了下頭道：

在「最初城」將勢力範圍拓展過來，一家獨和*圖*書大之前，血色荒原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勢力真的是用鮮血染紅了一片片有價值的土地。

等太陽降到了地平線上，那處聚居點出現在了龍悅紅等人眼前。

「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

隔了幾秒，老實的格納瓦回答了商見曜的問題：

蔣白棉嘖嘖笑道：

換做以前，不管在什麼地方，遭遇兩個高等「無心者」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值得驚心動魄，汗流浹背。

而且，這裏多個獵人團隊都有機器人同伴，格納瓦一點都不顯眼，只能證明蔣白棉等人不好惹。

「我覺得希望不大。」

為首者身高接近一米八，披著件黑色風衣，烏髮全部往後豎起，臉龐較為清瘦，稜角分明。

「之前那個『刺客』還沒有死，她背後的『博士』多半也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得低調行事，盡量不暴露行藏。」

「成長了啊。」

那是一片空白區域，中間點著篝火，旁邊圍了許多人，有的在勾搭異性，有的擺攤售賣著小物品，有的似乎是商人，正穿梭于遺迹獵人之間，想要以便宜的價格收購他們冒險所得，有的聚在一起，喝著淡啤酒，大聲談笑。

可現在，經歷過廢土13號遺迹之事後，龍悅紅再看別的就有點瞧不上的感覺了：

「如果我們幹掉『博士』這個『黑暗』的走狗，『噩夢』的爪牙，有沒有希望找回歐迪克丟失的理智？」

它因來往遺迹獵人較ｗｗｗ•ｈeｔuｂooｋ•cｏm.com多而相對熱鬧。

他剛才的傷感似乎已消逝無蹤。

「物質的騙局

商見曜的表情一下變得沉重，緩慢開口道：

說完，她望了眼于天邊燒出一片紅火的夕陽，轉而問道：

——這片荒原礦藏豐富，可耕種的土地較少，兩者都是極容易帶來紛爭的。

啪啪啪，商見曜欣慰地鼓起了掌。

「老格，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那些建築都不高，也就兩三層，靠核心區域的全部是住所，偏外側的都被改造成了碉堡，組成了一條頗為堅固的防線。

這樣的認知讓和歐迪克熟悉的蔣白棉一陣傷感，龍悅紅和白晨亦是有點兔死狐悲。

這時，蔣白棉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舊世界，這是一座位於遠郊的購物廣場，如今裏面的物品早就被搬空，但面積廣闊的停車場和組成幾條較短街道的建築群保存了下來，成為荒野流浪者們的聚居點。

「我不要在失敗孤獨中死去

「我們唯一的目標是，安靜地、平穩地抵達冰原台城。」

注1：引自《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新褲子樂隊

「……」蔣白棉知道自己不應該和一個精神病人計較，「那今晚嘗試一下。」

「我發現，剛才那首歌這麼改一下之後，很適合『救世軍』現在的情況啊！

聚居點內的居民們則時不時出來兜售自己搜集到的、有價值的物品，想換取淡啤酒和食物。

商見曜刷地側過身體，望向格和圖書納瓦：

吉普車內，一時竟無人開口，只有那首搖滾在盡情回蕩。

得到新一筆經費，搜集到相應物品，補足罐頭餅乾類食物后，「舊調小組」離開最初城，踏上了往東北方向去的道路。

「這都過去好多天了，還沒有收穫？」

白晨分辨了下前方的地形：

「我的人類化程度應該又高了一點。」格納瓦坦然接受了商見曜的表揚。

龍悅紅、白晨等人緊隨其後。

「忘記了。」

大片的地面寸草不生，坑坑窪窪，「舊調小組」的吉普開在上面，顛簸得就像在坐船。

「通過『救世軍』勢力範圍時，別去刺|激招惹他們。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舊調小組」現在加起來也不是「博士」的對手，哪怕他還沒有從『新世界』徹底回歸，身體依舊躺在第八研究院內。

——這片區域污染嚴重，就連地下水都不能長期食用，而比起清水，釀造好的淡啤酒更適合長途運輸。

格納瓦接著說道：

商見曜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短暫的安靜后，篝火旁的遺迹獵人里有人高聲笑道：

龍悅紅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

「當然，經過一次又一次危險的任務，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要及時行樂，平時開開心心，盡量滿足自己。」不知哪個商見曜的話語竟帶上了幾分哲學意味。

蔣白棉表情一怔，趕緊提醒道：

兩個高等「無心者」……龍悅紅竟然有一種麻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