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也覺著奇怪，這樣吧，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吧，畢竟沒有證據也不好說。」
「這不至於吧，小明，說話要有根據的。」
叢小明又問：「醫生，這跟吃奶粉有沒有關係？」
叢小明抽手就是一個耳光，在周梨花臉上印了個紅色五指山。周梨花退後兩步，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像發|情的母狗一樣沖了上來，卻被曹百萬擋在了叢小明面前，她張牙舞爪，在曹百萬身上亂打亂抓，聲稱要與叢小明的媽媽發生同性性關係。曹可安也上來拉住周梨花。叢小明說從今天開始，我要帶著蹬蹬睡大房間，你想住在這就睡客廳、陽台、廚房、洗手間，你也可以考慮一下，還有，你聽清楚了，以後再敢把我的奶餵給花大姐，就馬上給我滾蛋，一點商量都沒有。媽，你也記住了，以後白天在家的時候，我擠的奶要全部給蹬倒山，吃不掉的就倒掉，奶是我的，我說了算。
「太可惡了。」叢小明尖叫道，引來醫院保安都往這邊看。
「好，那我問你，我每天在家留兩百毫升母乳，蹬蹬一個人還吃不掉，能剩五十毫升，你說蹬蹬難道放著母乳不吃，自己跑去沖奶粉喝？」
「我知道你窮，但是你不是有個有錢的朋友嗎？」周梨花說。曹百萬抬頭狐疑地看著她，她說：「唉？你可別說沒有啊，就是那個借金杯車給你的朋友啊。」曹百萬低頭沉思了一陣。他欠丁玉剛的錢已經夠多了，而且曹可安這事說實話，勝負很難說，一旦賠進去，他這日子真就沒法過了。
「行了，小明說的對。你閉嘴！」曹可安聲音有點高，曹百萬也拉拉叢小明。
曹可安愣住了，說小明，這是怎麼回事？叢小明說哥，你可能不知道，你老婆和你媽，白天在家把我頭天擠的奶全部餵給花大姐了，把本來是花大姐喝的奶粉，餵給蹬倒山喝。
曹百萬呆了半天，說謝謝嫂子，你給的份額真不少！周梨花說什麼叫親兄弟嘛，不過你要快啊，慢了這門面可就沒有了。
「百萬，要不你找丁玉剛試試借點錢？」各自都回房間休息之後，叢小明對曹百萬說。
「你嫂！」
「嗯，行，這樣最好，你也別負擔太重。」曹可安拍拍曹百萬肩膀，目光中流露出了肝膽相照的感情，曹百萬知道，親兄弟，這是說的真心話。
「你不要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我們，老爸老媽生了兩個孩子，憑什麼永遠只給你帶孩子，我們蹬蹬外婆看了蹬蹬5個月，花花她外婆呢？全家死光光了嗎？」
叢小明抬起頭來看著她，說你說的是真話嗎？那好吧，你說對了，我就是嫌你礙事，你聽好了，我就嫌你一個www.hetubook.com.com人礙事，你走啊，你給我滾！叢小明的情緒有點失控，曹百萬趕緊拉住她，說行了行了，別說了。曹可安瞪圓了眼珠子，說你她媽能不能少說兩句，還嫌麻煩兄弟一家不夠啊。周梨花尖叫著，曹可安你個驢日的，我麻煩他們什麼了？我小孩住在他家都感冒了，要不是他們非要老媽來上海看孩子，我們花花至於到上海來受這份罪嗎？叢小明說爸媽不止生了你一個，周梨花你聽好了，我們蹬蹬只是一般傷風，醫生說了不傳染，我們蹬蹬感冒是因為睡在客廳里，受風所致，我們不到一歲的孩子，大冬天睡客廳把溫暖向陽的大房間讓給你，你還想怎麼樣？
曹百萬心裏矛盾得不得了。這事現在太棘手，找丁玉剛借錢，他肯定是會借，但是哥嫂沒有在上海做生意的經驗，這事賠賺誰也不敢保證，而且周梨花這性格他太了解了，將來還說不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不幫曹可安的話，一家人的現狀又很難改變。
叢小明一直沒說話，默默地把孩子放在沙發上，曹老媽湊上來看蹬倒山，被叢小明擋開，說走開！全家人一下愣住了，曹百萬見老媽的表情尷尬到了極點，他想呵斥一下叢小明，但是他知道叢小明這時候是個裝滿葯的爆竹，點火就會響。正猶豫著，忽然周梨花說你太過分了吧叢小明，怎麼能這樣對老人說話？什麼意思？嫌我們住在你家礙事是吧？嫌礙事你早說啊，我們走就是了。
「兒子，要是為難就算了，不行讓他們先打打工吧。」曹老爸沉默了半天說。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吐著白氣走在午夜的街頭，邊走邊攔車子，可是車子太少，曹百萬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蹬倒山身上，冷在身上，痛在心裏。
「啊？我們是貸款買的房子啊，怎麼能抵押？」叢小明不理解。
曹老媽愣了一下，說是我，都是我做的，我對不起你們。
走著走著，忽然叢小明蹲了下來，雙手掩面，號啕大哭，聲音在夜空中飄得很高很遠，叢小明邊哭邊說為什麼會這樣？我們好好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讓他們走，讓他們滾！巡邏警察停在旁邊，問叢小明是否需要幫助，曹百萬說不用不用，孩子生病了，他媽有點心疼。曹百萬上來扶叢小明，被叢小明推開，咆哮著說你滾，滾！
叢小明不知道，曹百萬其實早就從她的手機簡訊里，得知馬丁內斯對她的好感，但是曹百萬並沒有張揚，他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可是現在，他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走出醫院門口，叢小明表情木訥，甚至有m.hetubook.com.com點嚇人。曹百萬說小明你怎麼了？叢小明自言自語一樣地說，我要殺了她。
「呵呵，告訴你吧，你正好說反了，花花是我閨女，不是你的。」周梨花像白痴一樣自言自語。曹可安還要衝上來，被曹百萬拉住了，說哥，還是快點去醫院吧。
曹百萬遲疑著說，哥，你這店非要搞這麼大嗎？小點不行嗎？再說了，找個可以付三押一的店，材料什麼的可以先欠著供應商的，這樣不是能省很多錢嗎？曹可安說兄弟啊，你說的我都想到了，談也都談了，綜合考量下來，這就算最小的投資了。
一家人面面相覷，曹可安說，兄弟，可是我們沒錢啊。曹百萬愣了一下說，我看你們這麼胸有成竹，以為資金問題已經解決了呢。曹可安說現在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啊。你看看，你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曹百萬說多少？曹可安說房租一個月六千，要預付一年的，還要押兩月，這樣就是六千塊乘以十四個月是八萬四，再加上裝修及材料人工，先期一共大概需要二十萬。
「哎呀，你個大老爺們怎麼這麼磨嘰呢，又沒讓你幫多大的忙，要不你把這房子抵了，能貸出四十萬呢！」周梨花有點不耐煩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半夜了，家裡竟然燈火通明。四個大人圍著花大姐，曹百萬說怎麼回事？花大姐怎麼了？周梨花站起來說花花發燒了，都是蹬蹬傳染的！沒到你家來之前，我們花花從來不感冒！曹百萬一下愣住了。曹可安瞪了她一眼，來到曹百萬面前說弟，蹬蹬怎麼樣了？曹百萬說沒事，就是有點受涼了，醫院開了葯。曹可安說沒事就好。說完之後表情有點尷尬。曹百萬說哥，有什麼事你說吧。曹百萬說，弟，你借點錢給我吧，我帶花花去醫院看看。曹百萬放下蹬倒山，從錢包里掏出全部的五百塊錢，說你拿著吧，想了想又掏出一張借記卡，說不夠了你再取，密碼是……話沒說話，卡就被周梨花接了過去。曹百萬說算了，還是我帶你們去吧，你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曹百萬說完，可是周梨花並沒有把卡還給曹百萬的打算。曹可安說快把卡還給弟弟。周梨花這才不情願地把卡還給曹百萬。
「那還能有什麼事？」
「哥，不行先找個店打打工，學習一下經驗，也積累一下資金？」曹百萬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謹慎一點。
「怎麼說呢，吃奶粉的小孩，抵抗力肯定是沒有吃母乳的小孩好。」
曹百萬哼了一聲，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叢小明說，我能有什麼好事。曹可安說，弟，是這麼回事，我經過這一個月的調查，覺得咱們小和*圖*書區附近，非常缺少理髮店，於是我跟你嫂子在附近找了一個門面，這門面有60平米，至少可以放十個位子，我算一個位子一天做三單生意，平均一單賺三十塊錢，那麼就是三十單生意，賺九百塊錢，除去房租兩百塊及各種材料人工和水電三百塊，還能凈剩四百塊，這樣一個月就能凈賺一萬多塊錢，你看不是蠻好的嗎？曹百萬喝了口水，說嗯，聽起來不錯。曹可安說我知道你肯定在想，開業初期肯定沒那麼多生意的，這我知道，但是我說的是個平均數，就憑我跟你嫂的手藝，再帶幾個徒弟，我相信生意一定能好起來，將來說不定能賺更多呢。
「我知道了，這樣吧哥，我先想想辦法，看看能幫你籌到錢就籌，不行的話也沒辦法了。房子是不能抵的，我得為小明和蹬蹬想想，實在沒辦法你們也只能先打打工了。」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周梨花一個趔趄撞到門框上，鮮紅的血濺到了牆上。曹可安指著周梨花說，這種丟人的事你都乾的出來，還敢污衊我媽。你不是動不動就拿離婚來嚇唬我嗎？離吧，花花是我閨女，不是你的，你滾！
「曹可陳，你知道嗎，她們見我奶水多，讓我勻一點給花大姐吃，沒想到她們白天的時候完全把我的奶都給了花大姐，讓蹬蹬吃他們的奶粉！」
「醫生說我的小孩這一個月來吃了大量的奶粉，這就奇怪了，晚上是我自己用我的奶喂孩子，那我問你，蹬倒山吃的大量奶粉是什麼時候吃的？」
「你們真笨，我早就打聽過了，你這房子不是升值了嗎？升值的部分可以再抵押貸款的。」周梨花得意洋洋，曹百萬卻厭惡至極，眼睛盯著桌子上的杯子，就想操起來扔到她頭上，因為看來這傢伙打這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
曹百萬一聽，心裏咯噔一下，他知道叢小明的抑鬱症又有點苗頭了，這樣下去確實比較危險。他說放心吧小明，我會有辦法的。
「姓曹的，我告訴你，你少給老娘來這一套，要不是嫁了你這麼個窮鬼，老娘至於受這份罪嗎？老娘要跟你離婚！你們一家都欺負我，都欺負我們娘倆。」周梨花咆哮起來。
曹百萬看了叢小明一眼，然後謹慎地對醫生說，醫生，你這判斷有依據嗎？醫生有點惱火，說我當了三十幾年兒科醫生，看過的小孩不下百萬，你這話什麼意思？曹百萬說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特例，醫生一邊拿一個竹籤壓了蹬倒山的舌頭看了一眼喉嚨，一邊說沒有！
「誰？」
「怎麼了這是？別鬧啊。」
曹百萬說行啊，想好了就干吧。
「你不要含血噴人m•ｈｅｔuｂｏok.cｏｍ•coｍ，你有證據嗎？你親眼看到了嗎？」周梨花捂著臉叫。
「媽，小孩發燒弄不好會引發很嚴重的問題的，你怎麼能這麼大意呢。」叢小明有些著急了。曹百萬說行了，別說了，趕緊去醫院吧。
「嗯，到時候我們就開分店，做上海第一大理髮集團。」周梨花昂首挺胸，似乎已經殺入上海五百強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說這小孩現在是你一個人帶嗎？叢小明說晚上是我，白天是我婆婆。醫生說你這小孩白天在家吃奶粉？叢小明看了看曹百萬，不知道醫生是什麼意思。醫生說你這小孩這一個月忽然胖起來，並且聽你描述的大便性狀，可以斷定你這小孩肯定是吃了大量奶粉的。
叢小明躺在曹百萬懷裡喃喃地說，百萬我不希望你那麼辛苦，以後別到街上去畫畫了。還有，以後我會離馬丁內斯遠點，他公司的工作我也會跟老闆商量，交給別人做。曹百萬知道叢小明不是個複雜的人，她肯這樣說，那麼她跟馬丁內斯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曹百萬不說話，把手伸向了蹬倒山的額頭，蹬倒山這一個月以來胖了不少，越來越招人喜歡，不過現在蹬倒山的臉紅得有點嚇人。這一摸，真嚇了曹百萬一跳。蹬倒山的頭燙得厲害。
「二十萬？」曹百萬就差說有二十萬我早提前還貸了，還用遭這份罪？有二十萬我早請保姆了，還用受這份累？但是想想還是沒說，只是撓撓頭說，哥，恐怕有點難。
「我說的不是睡客廳的事。」
一家人沒有人搭理她，曹可安開始收拾花大姐的衣服，準備去醫院，周梨花備受冷落，她衝到叢小明面前，說我告訴你吧，我爸媽全家都健康得很，孩子就該奶奶帶，你媽願意帶，那是她犯賤，倒是你家離「全家死光光」不遠吧，我聽說你老爸早就死了，呵呵，挺慘哦。
「這是媽喂的，我不知道，你別問我！」
叢小明家的客廳是南北通的，醫生說的沒錯，晚上睡覺的時候，能感覺有輕微的風。
曹百萬回家的時候，叢小明已經到家了，一家人都坐在客廳里。曹百萬進門就到洗手間里洗了把臉，周梨花破天荒地給曹百萬倒了杯水，一家人笑容滿面地看著曹百萬。曹百萬接過水，疑惑地看著大家。曹百萬說有什麼事嗎？周梨花說當然了，有好事。
溫度計的水銀柱飆升到39度5。曹百萬敲開老媽的房門，老媽說蹬倒山的頭白天就有點熱，我沒在意，小孩發燒是常有的事，我以為過會會好呢。
曹百萬又看了看叢小明，叢小明顯然有點尷尬，她猶豫了一下說，我看這事行，咱有手藝又能吃苦，那就干吧。
巡警趕走出去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ｈe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m警覺地看著他們，曹百萬攤開兩手，說好，好，我不碰你。
「是啊，到時候晚上可以住在店裡，這樣也不用這麼多人擠在一起，而且離得又近，我跟你爸兩頭照顧也方便。」曹老媽也興緻勃勃，似乎對一家人擠在一個房間里已經無法忍受，但她不知道真正無法忍受的是帶著不滿一歲的小孩睡在客廳里的曹百萬和叢小明。
「是啊，兄弟，你也別太為難了。」周梨花總算說了句貼心話，曹百萬剛準備對周梨花的陡然轉變表示讚賞，不料周梨花緊接著說：「如果籌到錢了，算你的投資，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跟你哥的技術和管理佔百分之八十，你只管坐在家裡收錢就好了，多舒服。」
曹百萬不說話，看了叢小明一眼，這一眼嚇一跳。叢小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曹百萬把叢小明攬到胸前，說小明你怎麼了？叢小明說百萬你不知道，我在這個家裡一分鐘都不想待，要不是蹬蹬需要奶奶帶，我寧願帶他到深山老林里去隱居。我實在受不了這麼多人擠在一個家裡了，尤其是嫂子，我曾經努力勸自己接納她，可是我做不到，百萬，我真的做不到，我覺得我心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有幾次做飯的時候，我想不明白我為什麼上班這麼累，還要做飯給她個閑人吃，而且吃力不討好，於是越想我就越看著菜刀是個事，我真怕我哪天真拿菜刀砍她幾刀。所以，你還是早點借錢給他們，讓他們走吧。
「我就知道，她為我們做這點事一直記在心上，我們要不是為了你，幹嗎要到上海來？」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風險。」曹老爸說，「做生意總要有風險的，不冒風險怎麼賺錢呢？我覺得這事行。」
「你……」周梨花無言以對。
醫院來了很多次，嘉定中心醫院的兒科大夫都認識曹百萬了，可是卻看著蹬倒山發愣，她說這個是你那個蹬蹬嗎？曹百萬說是啊，怎麼了大夫？醫生看了看蹬倒山，說你斷奶了？叢小明說沒呢，這孩子現在還吃母乳。醫生說他大便什麼樣？叢小明說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蹬蹬以前大便都是金黃色的糊，而最近一個月都是硬的，深棕色的。
化驗結果出來，還好只是一般傷風，是受涼所致。曹百萬問醫生是不是被別的小孩傳染的，醫生說你今天怎麼回事？我說話你都沒聽見，說了是受涼的，跟傳染沒關係。曹百萬說不好意思醫生，我是怕孩子是因為白天奶奶帶著出去活動，被小區里的小孩傳染的。醫生說不是，注意保暖，別睡在通風的地方，現在是冬天，小孩受不了風，尤其是睡覺的時候。
「為什麼？咱讓她睡客廳就得了吧，幹嗎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