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徑直走到了客廳,在洋子身邊坐了下來,就當阿麗不在一樣。阿麗看到我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頓時花容失色,吃驚地問道:「你躲在屋裡?」我朝阿麗看了看,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以後做壞事的時候得注意點,總會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看著你。」
彤彤的新家距離她上班的地方不是很遠,但也不近,大約七八站路的光景。小區比較老,全部是多層的格局,不過綠化倒是很不錯,路邊都是鬱鬱蔥蔥的。雖然有些大樹我叫不出名字,但從茂盛的勢頭來看應該有一些年代了。我的印象中,這樣的小區每天早上六七點的時候,總會有一幫白頭髮的老爺爺老太太在小區的空地上散散步,打打太極拳,或者是在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哼著小調,赤著腳走來走去。上海的市區已經很難找到這樣陳舊的小區了,我估計拆遷也是遲早的事,對於有些人來說,只要有大把大把的鈔票進賬,犧牲一群老頭老太的和諧生活又算個鳥。
「我不叫彤彤,也真不是你幼兒園的那個同桌。」彤彤看著我平靜地道。「嗯,我知道,其實這個並不重要。」我微笑。「我叫小娟。」彤彤道。「很美的名字。」我繼續微笑。
我一肚子氣,還有個鳥心情喝她的可樂,搞不好又放了安眠藥,到時候被閹了還不知道咋回事。洋子抱著書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一看到桌上的可樂,驚訝得不得了,問道:「又是可樂?」我一把拉過洋子,懶得和她羅嗦,直接奔出了西哥家大門。洋子看我鐵青著臉,問我怎麼回事。於是,我就懊惱不已地把剛才錄音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洋子聽了哈哈笑個不停,差點把書都弄到地上了。我沒好氣地看著她道:「傻丫頭,這個樣子你開心是吧?」洋子馬上低頭默不作聲,然後突然抬頭朝我眨了眨眼,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喜出望外,抱住她的雙臂激動地問道:「你也錄了?」洋子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個手機錄一個小時都沒問題啊。」我控制不住自己興奮無比的心情,忍不住在洋子的臉上狠狠親了兩口。洋子頓時小臉通紅,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樣讓人恨不得咬上兩口才過癮。
我對阿麗一直沒有好印象,所以當洋子拿著她的手提包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時候,惹得我很煩。於是我伸手一扒,想讓她把包包拿開,結果沒想到洋子拿捏不穩,包包一下就翻倒在地上,因為包包拉鏈沒拉,所以包裏面東西立刻大珠小珠落玉盤,散落了一地。洋子尖叫了一聲,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怯生生地看著我。我暗自嘆道,女人就是麻煩!我對著發獃的洋子說:「你還愣著幹嗎?趕快撿起來啊。」說完,我也彎腰把散落地上的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股腦兒往手提包里塞。就在我往包里裝東西的時候,無意瞟到了包里還有一個暗袋,要不是因為那個小拉鏈晃來晃去,我還真的看不到,因為拉鏈的顏色和包的內襯同樣是黑色。說實話,我確實非常好奇,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反正就是很想看看裏面會不會有什麼東西。雖然我也知道這樣做無恥了點,但好奇心的驅使讓我的手指蠢蠢欲動,終於還是伸手拉開了那條很小的拉鏈。
我抱著小娟躺在床上,就像抱著自己的親妹妹一樣,雖然已經是凌晨,可是我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小娟早已經睡著了,臉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我一支接一支地抽煙,直到把小娟的香煙也全部變成了煙屁股。我輕輕起身,替小娟蓋好毛毯,然後將煙灰缸的煙頭倒在垃圾桶里,輕輕走出了房門。
西哥真是能耐,我閑著無聊把鬍子刮完,牙也刷好之後,他還和洋子兩個人在客廳哼唧哼唧和_圖_書。我正準備狠命捶門,西哥斷斷續續的叫聲從客廳里傳來:「啊,不行了,不行了……」然後整個世界就恢復了平靜。
這個時候西哥和洋子的浪笑傳入了我的耳朵,我右耳朵立刻條件反射動了動,告訴我這笑是從客廳傳來的,看來戰場已經換到客廳沙發上了。我不死心,狠命拉了拉滑動門,仍然紋絲不動,這讓我徹底失望了。我乾脆一屁股坐在馬桶上,靜下心來,仔細地聽客廳的動靜。大約幾分鐘后,戰鬥的號角終於吹響了。現場直播仍然在繼續,只是電視機變成了收音機,讓我非常懊惱。畫面是沒得看了,只能聽著聲音根據自己的經驗開始幻想那精彩場面了,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中控制不住自己的年輕了,可惜這不是西哥的衛生間,別說油畫,就是風景畫也沒有一張,沒有辦法,我只得眼睛一閉,腦海中想著蕭然,自我放鬆了一把,事後,還沒忘了安慰自己:「安全衛生,自給自足,挺好!」
胸中一口惡氣憋了這麼久,終於可以釋放出來了,真舒坦。我和洋子兩個人以水代酒好好乾了幾杯,直到胃裡面咕嚕咕嚕響個不停。我看了一下,才過了半個小時,估計西哥一會兒來不了,所以對洋子說:「我先去洗個澡,好幾天沒洗個舒服澡了,身上的老垢比濟公和尚還多。」洋子點了點頭,然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彤彤鬆開我,轉過身去用手擦了擦眼睛,然後回過頭來,紅著煙圈看著我,問我:「我是不是很糗?」我會心一笑道:「怎麼會呢?你一直很漂亮,如果再多些自信,那織女姐姐也比不上你的。」彤彤輕輕掐了下我的肩頭道:「你盡會說些好聽的哄女孩子。」我一本正經看著她道:「我沒有哄你,你本來就天生麗質。」我點燃手中的香煙,沉思片刻,暗忖道,其實有時候說兩句鼓勵的話,就可以讓一個人看到人生的希望,也許就會因此改變她的一生。
我狠命拍了拍門,扯著嗓子喊:「只管自己快活,把老子忘了是吧?門鎖好像壞了,怎麼拉也拉不開,快幫我看看啊!」我聽到了洋子撲哧的笑聲,接著就看到有個人影走到了衛生間門口,然後是轉動鑰匙的聲音,門開了,西哥笑呵呵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拳擂他肩膀上道:「有沒有人性?原來是你故意把老子反鎖在裏面。」西哥眯著眼睛,叼著根香煙含糊道:「不就是想找點私人空間嘛,怎麼樣,你還撐得住吧?」我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不行,等晚點吹雪回來,我得給她個建議,這衛生間啊,還是得掛幅油畫,看上去就雅緻多了。」
我和洋子叫了一輛車直奔吹雪的住處。自從洋子從西哥家搬出來后就一直和吹雪住一起,兩人相處得還很融洽。打開房門,拉亮日光燈,感覺從來沒有這麼亮爽過。我對洋子說,趕快把錄音文件發給西哥,越快越好。洋子搖搖頭道:「文件太大了,還是直接放給西哥聽吧。」我想了想,撥了西哥的手機。還真擔心西哥不會接,心裏正七上八下的時候,西哥公鴨嗓子從電話那端傳來:「有屁快放!」我對西哥道:「你先別急,聽聽洋子手機上的錄音,再掛電話不遲。」說完,我將手機放在了洋子手機旁邊,於是洋子和阿麗完整的錄音通過無線電波傳送到了西哥的耳朵裏面。我問西哥:「感覺如何,還撐得住吧?」西哥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們在哪裡?」於是我把吹雪的住址告訴了西哥,西哥重複一遍后,對我道:「一個小時內趕到,等我。」說完,就啪地掛了電話。
回到蕭然的住處,走進房間,她睡得甚是香甜。我悄悄鑽進被窩,儘可能輕手輕腳,但還是和-圖-書驚醒了蕭然。她睡眼惺忪地看著我,然後將頭枕在我的右臂上,迷迷糊糊地問我:「不是說今晚不回來了嗎?」我親了一下蕭然的額頭,輕聲道:「外面再好也不如你的被窩暖和。」蕭然閉上眼睛,面帶微笑呢喃道:「那就早點睡吧。」我說:「好,反正不睡也沒事幹。」
我脖子很酸,所以抬頭搖了搖頸椎,想放鬆下接著看更精彩的,突然感到人中穴的地方一涼。我大驚,難道自己流鼻血啦?我伸手一抹,好像是水,於是抬頭望望,天花板上都是一滴一滴懸著的水珠。我這個人就是聯想豐富,看著一滴一滴懸著的水珠搖搖欲墜的壯觀景象,彷彿看到了西哥和洋子劇烈運動之時,滲透過皮膚停留在他們身體表面的汗滴。暫且把搖搖頸椎的時間當做廣告時間,精彩內容馬上回來,所以我趕緊又把左眼球拚命頂在門縫處,心裏只恨事先沒有帶他個三四瓶眼藥水。
洋子氣憤地將安眠藥瓶扔向阿麗,阿麗一閃身躲了過去,然後幸災樂禍地對洋子道:「我都告訴你了,你去告訴西哥啊,看西哥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哈哈哈哈。」我躲在床底下聽阿麗這麼說,差點氣得吐血。天下最毒婦人心,確實不假,眼前這個阿麗就讓我背脊骨發寒。我覺得我是該神兵天降的時候了,於是從床底慢悠悠地爬了出來。
洋子好像忘了她來西哥家是為了拿書的,一下坐在沙發上拿起阿麗的手提包翻來覆去地看。還舉到我面前,一臉興奮地對我說:「你快看啊,好漂亮的包包,我喜歡的!」我心裏一陣鄙視,這樣的包包民俗一條街上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真是少見多怪。
買了單,我帶著彤彤走出了KTV,上了車,我微笑著問彤彤:「要不去你家?」彤彤莞而一笑道:「你這個人還蠻算計的,想知道我新家的地址?」我搖頭晃腦文縐縐地道:「小可不才,最多也就是為了以後多個避難所未雨綢繆而已。」
小娟鬆開我,望著我道:「你知道嗎,我很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的樣子讓我心裏踏實。」我微笑道:「哦?是嗎,那我以後會多笑笑的。」小娟靜靜地看著我,似乎在猶豫,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今晚你能留下來陪我嗎?」我楞了一下,沒有回答。小娟苦笑道:「你別誤會,我只是突然覺得好孤單,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想到了何勇的《姑娘漂亮》這首歌:「我只有一張吱吱嘎嘎亂響的床,我騎著單車帶你去看夕陽,我的舌頭就是那美味佳肴任你品嘗,我有一個新的故事要對你講……」我也想對西哥講:「西哥,你能不能節奏快點,再這樣下去,等看完現場直播,我身上皮膚都要被洗起泡了!」
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在廁所蹲了一陣,看完了一張報紙,起身的時候感覺腿有點麻。正洗手的時候,突然褲兜里的手機震了起來,別說,震得還真舒服。自從上次開會時候把手機設置改為震動之後,我就對這個愛好一發不可收拾。我擦乾手,掏出來一看,是洋子。洋子問我:「你在幹嗎?」我說:「剛剛和地球引力做鬥爭,有什麼事嗎?」洋子道:「我還有一些書放在西哥那裡,上次我們走的時候又沒有拿,現在畢業設計做到一半了,要用到了,怎麼辦?」我懶洋洋地道:「那你就去他那裡拿唄,你手裡不是有他房門鑰匙嗎,要不你等他下班了再過去也行。」洋子聽我這麼說,就不吱聲了。我問道:「怎麼啦,一個人還怕啊?」洋子在電話裏面嗯了一聲,然後問我:「你陪我一起去,好嗎?」我想了想道:「那好吧,我現在趕過去,西哥家門口見。」
我仔細看了看靠近滑動門的門鎖處,想仔細研究一下是否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用巧力打開,不看則已,一看嚇了一大跳。透過滑動門和門框之間較大的縫隙,我清楚地看到了卧室床上的全景。西哥抱著洋子,將洋子往床上一扔,然後三下五除二,上身就完全赤膊了。洋子也蠻配合,我正想大叫一聲門打不開,轉念一想,馬上左手捂住自己嘴巴,右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心想,天賜良機的現場直播機會,差點就被自己這張嘴巴給攪黃了,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白看誰不看?
門縫太窄,我怕影響收視效果,所以使出吃奶的力氣想把滑動門拉得開一些,但門扣在這個時候倒真會堅持原則,依然紋絲不動,任憑我抓耳撓腮也只有乾瞪眼著急的份。我拚命把右眼球頂在門縫處,感覺要爆了一樣難受,但為了看西哥和洋子的現場直播也只能咬咬牙忍了。
洋子雙手交叉放在胸口,撅著嘴,生氣道:「哼,等就等,我有的是耐心!」說完,洋子還挑釁地看了看阿麗。洋子的不敬似乎惹怒了阿麗,阿麗沉默片刻,陰著臉,吃肉吐骨頭一樣擲地有聲吐出三個字:「笨女人!」洋子吃驚地望了望阿麗,反駁道:「你才是笨女人呢!」阿麗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吟吟地看著洋子,臉上露出得意陰險的笑容。洋子問道:「你……你笑什麼?」阿麗道:「當然是笑你笨嘛,還記得那晚你和阿抗兩個人躺在床上的事吧?實話告訴你,那天我確實在可樂里放了安眠藥,嘿嘿。」洋子故作不相信地對阿麗道:「你少騙人,那……那安全套是怎麼回事?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阿麗朝洋子撇了一下嘴得意洋洋道:「那還不簡單?隨便弄點膠水放裏面就可以以假亂真了,哈哈哈。」笑完之後,阿麗咬牙切齒接著道:「阿抗他害得我割腕,我就讓西哥和他反目成仇,遺憾的是西哥那天居然沒有狠狠揍他一頓!」
洋子傻呵呵地笑,蠻開心的樣子。我白了她一眼道:「你傻笑個鳥啊,快去搬書啊!留她一個人在家裡面壁思過,等西哥清理門戶之後我們再過來,哎呀,想著就安逸。」洋子哦了一聲,就獨自進房了。阿麗不服氣,盯著我不以為然地道:「你以為你們兩個憑空瞎說就能讓西哥相信?如果真能這樣,那晚留在西哥房間的就是你們了。」我朝阿麗笑笑道:「是嗎?那這個算不算呢?」說完,我舉了舉手中的手機。阿麗這下慌了,一時無話可說,求饒的眼神望著我。我有點得意忘形,不禁哈哈大笑:「快哉快哉,真是快哉!」說完按下播音鍵,阿麗和洋子的對話馬上清晰地開始播放。我點燃香煙,看著阿麗又氣又怒的表情很有喜感。放到「因為那天我太累了,而且阿抗喝醉了,所以才會發生那種事情」這裏的時候,聲音嘎地停住了。我看了一下手機,頭一下大了,錄到這裏就沒了。我心裏懊悔不已,早知如此應該換個又能攝像又能錄音的好手機,看來手機只要能通話和發簡訊就行的這個理念確實跟不上時代需要了,尤其是這個婚外情、二奶泛濫的時代。阿麗看出了我的尷尬,明白了我的手機錄音時間有限制,剛錄到洋子那句話就沒了的時候,她臉上又露出了讓人厭煩的笑容。這下我傻了,輪到阿麗幸災樂禍了。她拿了三聽可樂,放在茶几上,然後笑道:「來,來,請你們喝可樂,晚飯就不留你們吃了。」看她這個得意的樣子,我真是欲哭無淚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連這個簡單道理都不懂,還學人家當007,貽笑大方了。
我和西哥回到客廳,看著頭髮凌亂的洋子,正朝我們笑,弄得我有點心猿意馬。我點燃手中的香煙,問西哥道:「現在怎麼辦,我陪你一起回去抽那個賤人?」https://m.hetubook.com.com西哥凝思一會兒,然後吐了幾個煙圈,轉頭看著我表情凝重道:「抽不了。」我驚訝道:「為啥?」西哥黯然失神道:「她懷孕了。」
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樓梯口有腳步聲,洋子顯得有點驚慌,四周看看,似乎想躲起來。我將安眠藥瓶放在茶几上,跟著把阿麗的手提包隨意放在沙發上,示意洋子不要動,然後我趕緊閃進了西哥的卧室趴到地上鑽進了床底。床底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紙箱子,正好可以掩護一下,透過一個紙箱上兩個鞋盒之間的縫隙,正好可以看到大半個客廳。
西哥果然剽悍,身材確實不錯,不去拍小電影真的可惜了。洋子就是這點好,關鍵時刻非常配合,沒有任何造作,也沒有任何假裝矜持。他們之間誤會太多,經歷過風風雨雨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所以對於他們兩個來說,任何言語都是多餘的,最原始的就是最直接的。此時此刻,只能用身體語言來表達他們激動、愧疚、悔恨的複雜心情了。
這幾天我上班都有點心不在焉,在座位上坐幾分鐘就感覺屁股被針扎一樣難受。人也沒精神,不停地喝咖啡,胃都喝苦了。瘋子有了自己的辦公室,我時不時跑過去找他抽煙,結果還被他說了一通,說有事沒事都朝他辦公室跑,別人遲早有想法。我眼睛一橫道:「鳥的想法啊,難道還認為拍你馬屁不成,那也太小覷我了吧?老子從來不為別人活著,怎麼想那是別人的事情。」瘋子笑笑道:「這個倒不是,我是擔心我們兩個在公司太親密,到時候傳出來我有異常性取向那才是冤死我了。」我白了一眼瘋子,緩緩道:「你別說,我還真想捅你後面。」看著瘋子吃驚的表情,我接著道:「不過你可別臭美,我是想用拖把桿捅,捅到你發癲為止。」瘋子驚訝道:「太狠毒了吧?」我把煙頭掐滅,吐出嘴裏最後殘餘的煙,眯著眼道:「你以後玩魂斗羅再開音箱我非得捅你!」說完,我拍了拍屁股,帶著非常不滿的神情,走出了他的辦公室。身後,傳來瘋子嘿嘿的笑聲。
門開了,果然是阿麗,她左手還提著一袋水果,很悠閑地進了門。阿麗一眼看到正坐在沙發上的洋子,吃驚不小,嚇得一哆嗦,水果也掉在了地上,隨即一邊用手拍自己胸脯,一邊大聲怒道:「啊,幹嗎啊,也不吱聲,嚇死個人!」洋子並沒有理會她,只是冷冷地朝阿麗笑了笑。阿麗旋即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安眠藥瓶,臉色一變,然後馬上警惕地環顧四周,還不夠放心,特意跑到衛生間,廚房,卧室也看了一遍,明白屋子裡只有洋子一個人後,她臉色立刻緩和了下來。阿麗到卧室掃視的時候,我躲在床底下大氣不敢出,心跳加速地盯著擋在眼前的兩個鞋盒。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西哥的這兩個鞋盒肯定不是空的,一陣濃烈的豆瓣醬味道從鞋盒縫隙中飄然而出,差點熏得我半死。
拉開后,我朝裏面瞟了一眼,看到一個小塑料瓶子,於是拿出來看了看,居然是安眠藥。洋子好奇地看著我,問我是什麼東西。我說是安眠藥,就是吃了特想睡覺那種。洋子點了點頭道:「嗯,明白,吃了這個就是很想很想睡覺的那種。」我暗忖道,這不廢話嗎,特想睡和很想很想睡不是一個概念啊,幾年中文白學了。我問洋子:「你吃過?」洋子搖搖頭道:「我不吃這個的,我睡眠很好啊,住在西哥這裏的時候,他總是笑話我說我是小懶豬,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沉,什麼事情也不想做。」聽洋子這麼說,我不由得多了一個心眼,問她道:「以前這樣嗎?」洋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可能是因為西哥在身邊有安全感吧,以前好像沒有那麼嗜睡的。」事情越來越蹊蹺了,不得不讓和-圖-書我懷疑那天晚上的事。於是我又問洋子道:「和西哥鬧翻的那天晚上,你有沒有喝過什麼?」洋子點了點頭道:「嗯,回家了特別渴,所以阿麗給我倒了可樂,怎麼啦?」我看著洋子斬釘截鐵道:「你肯定被阿麗下藥了!」洋子吃驚不小,然後連忙擺手道:「不可能,因為阿麗自己也喝了。」我問洋子:「你看著她倒給你可樂的嗎?」洋子說:「這個倒沒有,她讓我到衛生間放熱水說要給你熱敷,我回到客廳的時候,可樂已經倒好了。」我沉思片刻道:「問題就出在這裏。」
「坐啊,就當自己家,別客氣,房間比較小,見笑了。」彤彤笑笑道。我一屁股坐在床上,還好床比較結實,不會咯吱咯吱的響,我對彤彤道:「其實和我在一起你沒有必要有那麼多擔心,我覺得,最可怕的不是別人看不起自己,而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彤彤聽到我這麼說,沒有回應我,背對著我,要開冰箱給我拿點喝的。我起身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臂道:「你別客氣,我渴的話自己來。」彤彤突然轉身抱住了我,這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我想推開滿懷如棉花般的柔軟,卻感到手臂似乎麻木,有點不聽使喚。倒不是想占彤彤多少便宜,只是覺得現在這個時機推開她不合適,因為人不一定是為了愛情和慾望才會擁抱的。我心裏告誡自己,彤彤給我的擁抱也不是因為愛情和慾望。
我從頭到尾用香波來來回回洗了四次,從鏡子裏面看到自己的身體,有了反光的感覺,就是殺豬刮毛也沒有這麼乾淨,於是滿意地用干毛巾開始擦拭。這個時候,聽到了門鈴聲,我知道西哥終於到了。我穿好衣服,準備拉開洗手間的滑動門,結果一下沒有拉開。我再用力,還是沒開,我仔細看了一下門上的扣鎖,估計是卡住了。
我跟著彤彤進了房間,畢竟是女孩子,所以屋子收拾得很乾凈。硃紅色的家具有些古老,而且大多開始脫漆了。就一個房間,連廳也沒有一個,我不禁為彤彤這樣的居住環境感到心酸。
洋子比我先到,一個人站在門口。我對洋子道:「你傻這兒幹嗎,開門進去啊。」洋子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小聲,然後壓低嗓門道:「萬一阿麗在裏面怎麼辦?」我朝洋子瞪眼道:「在就在唄,你來拿自己東西的,西哥都管不著,她還會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洋子朝我吐了吐舌頭,然後拿出鑰匙開了門。我找了一遍,房間裏面沒有人,看了一眼沙發,發現阿麗的手提包還在沙發上,這樣看來她很可能是臨時出去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阿麗的手提包是那種民俗風格很強的中式提包,所以一下就吸引了洋子的眼球。
「小日本,你來幹什麼?」阿麗咄咄逼人地問洋子。洋子沒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安眠藥瓶朝阿麗晃了晃。阿麗哈哈大笑道:「什麼意思,一個藥瓶子值得那麼大驚小怪嗎?」洋子發起脾氣來讓人不可小覷,對著阿麗大聲道:「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給我可樂里放了安眠藥?我要告訴西哥!」阿麗不屑道:「你去告訴好了,看看西哥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至於安眠藥,我早告訴西哥了,他知道我睡眠不好。」洋子這個笨腦袋,一聽阿麗這麼說,就不知道怎麼應付了,只是像小孩子賭氣一樣道:「我就是要告訴西哥!」阿麗開始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然後捂住肚子學著洋子的口氣重複道:「我就是要告訴西哥。」洋子被阿麗氣得直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笑完了,阿麗對洋子冷笑道:「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洋子緊緊抓住那個安眠藥瓶,對阿麗道:「我要等西哥回來。」阿麗往沙發上一坐,然後嘲笑道:「好啊,我陪你一起等,不過西哥晚上陪客戶吃飯,你要有點耐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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