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到酒吧門口的時候,小娟已經在等我了。我帶著她推開門走進了酒吧,裏面嘈雜得要命,一群人聚一起在瘋狂地跳舞,和其他酒吧不一樣的是這裡是男人摟男人,女人摟女人。舞池的外圍是一張一張的小圓桌,每張桌子上點著一根彩色的小蠟燭,跳動的火焰將圍坐著的男男女女襯托得詭異妖嬈。因為酒吧不大,我和小娟很快就將酒吧的每個角落包括衛生間都搜尋了一遍,可惜一無所獲。這下我傻了,小娟也有些不好意思,望著我道:「我以為她們會在這裏的。」我內心焦急,但還是朝小娟微微一笑道:「沒關係,想想有沒有其他的地方,我們再去找找。」小娟道:「吹雪就帶我來過這個地方,其他的我也不清楚,難道她們在家裡?」我點點頭道:「很可能,要不先去吹雪家吧。」
走上二樓,兩位戴墨鏡穿皮衣的彪形大漢攔住了我和小娟。我對他們道:「我到3號包間找人。」其中一個戴耳環的男人問我道:「有人介紹嗎?」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沙拉。」戴耳環的男人馬上用對講機聯繫了一下,然後對我道:「不行,沙拉說只給你們定了4號包間。」我心裏怒罵道,龜兒子,成心讓老子破財是吧,既然來了,當然要進去的,於是我問耳環男人道:「包間費多少?沙拉說給我打八折的。」耳環男人道:「1200元,免費水果拼盤和四盎司Tequila(龍舌蘭)。」我又問道:「打八折后就是960是吧,龍舌蘭我不喜歡,有其他的可以換嗎?」耳環男人一臉嚴肅道:「原價1500元,1200元就是打八折后的價格,酒可以換,但要另外算錢。」我心想,老闆真是黑心,四盎司兩個人干一次杯就結束了,要是送半打啤酒,倒還能喝上一陣子。小娟拉了拉我衣袖道:「要不我們就在下面等她們吧,太貴了,不合算。」我狠狠心,對小娟道:「沒關係,上次和瘋子他們打麻將贏了2000多,就當沒贏好了。」
老外背朝西哥坐著,所以西哥正對著這個女人的正面。只見西哥掏出手機放在耳朵邊上,裝作打電話,對著她提高音量叫道:「賤人,你就是一個賤人!」西哥的聲音可能是大了點,咖啡廳很多人都轉頭朝我們這邊看,和老外一起的女人臉騰一下紅了,旋即用上海話說了句:「鄉額寧(鄉下人)!」西哥裝作沒聽見,打完電話,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放在桌上。周圍的人可能明白西哥是故意的,個別的在竊竊私語,還有些年輕人在偷偷地笑,不時地朝老外和那個女人看。老外可能聽不懂漢語,只是覺得西哥說話的聲音有些大,特意回頭看了看,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我看著眼前這一幕,感覺特別滑稽,悄悄對西哥豎起了大拇指,壓低嗓門道:「你牛,晚飯我包了。」女人臉上有些掛不住,起身拉起老外說要走,老外讓她在門口等,他先去買單。
我問西哥道:「洋子沒啥異常吧?」西哥道:「最近我盯她盯得蠻緊的,有幾次吹雪打電話約她晚上去逛街,都讓我逼著回絕了。」我嘆氣道:「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西哥閉上雙眼,用兩個食指頂著自己太陽穴兩邊不停按摩,心平氣和道:「是啊,下周我就要出差了,正為這事兒犯愁呢。」我用勺子敲了敲咖啡杯,對西哥道:「別裝一休哥了,和你說正經事兒呢。」西哥睜開眼睛道:「唉,頭痛啊,按摩會兒舒服點,賈鋒和蕭然之間沒啥吧?」我搖搖頭道:「我知道個屁啊!一會兒說不清楚,我和蕭然還在冷戰呢。」西哥眼睛一亮道:「冷戰好,正好你住我那邊,幫我看著洋子,我去趟四川,快的話兩天,慢的話四天就來回了。」我介面道:「她是個活人,我自己也有和-圖-書事兒要忙,又不能鎖住她,我可沒那本事。」西哥道:「白天她要到工廠做畢業設計,你不用管,只要下班後去她工廠接一下,晚上別讓她亂跑就行了。」既然西哥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再推辭,只好對他道:「那行,不過我可不能保證能看牢她。」
我想起小娟曾經和我說吹雪帶她去過酒吧,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於是馬上撥通了小娟的電話。接到我的電話,小娟有些吃驚,問我道:「這麼晚了還沒睡嗎?」我說:「是啊,我睡不著,西哥出差了,讓我看住洋子,結果又讓洋子跑了,估計是和吹雪搞在一起。」小娟很聰明,問我道:「你是想問我是否知道她們去了哪裡?」我焦急道:「嗯,你應該知道,快幫幫我啊!」小娟道:「吹雪沒和我說過,不過她們如果是去酒吧的話,肯定是我上次告訴過你的那家酒吧。」我心裏一驚,問道:「你是說那間同志酒吧?」小娟道:「是的,你也知道那裡是很有名的同志酒吧,我和吹雪去過一次,她當時還吻了我,但後來被我拒絕了,因為我實在接受不了那種糜爛的生活。」
周一開始我就駐紮在西哥家裡,簡直成了洋子的保姆,不但要接她下班,還要給她燒飯,唯一欣慰的就是她有個愛好喜歡洗碗。我和洋子約法三章,在家裡不能穿睡衣行走,更不用說內衣,為了更加貫徹執行這個條例,我特意不開空調,冷得直哆嗦也心甘情願,因為這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她穿著暴露。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對我和洋子來說都是一個考驗,說沒有想法那是假的。洋子也不是個好東西,晚上睡覺關上卧室房門前還會探出個小腦袋,伸出手來拿著一個文胸在我眼皮底下晃來晃去,故意笑著道:「咦,猜猜這是什麼牌子的。」還沒等我說出口,她砰的一聲把卧室房門關上。我不止一次走到卧室房門前,還悄悄擰了一把門鎖把手,好傢夥,居然真的沒有上鎖。我心裏好像有千萬隻蟲子在爬,奇癢難忍,無聲無息地將把手擰到位幾次,只要輕輕一推,卧室房門就會應聲而開,但關鍵時刻,我還是忍住了。從來沒做過正人君子,第一次做還真的難受,早知如此,真不應該答應西哥那個雜毛來照顧她。我猶豫再三,決定離開卧室房門的時候,卧室裏面又傳出洋子撩人的叫聲:「啊,啊,不行了,好癢啊……」我咽了一口口水,問道:「又怎麼啦?」洋子嬌滴滴地答道:「怎麼有蚊子啊,叮了我大腿兩口,好癢哦。」我怒罵道:「天氣這麼冷,怎麼會有蚊子,你是存心不想讓我好過是吧?」洋子道:「就是有嘛!」我敲了敲門,對她大聲叫道:「有也沒關係,床頭櫃的抽屜里,有西哥的腳癬一次凈軟膏,反正都是殺菌的,你將就用用。」來不及等洋子繼續折騰我,我一頭衝進了衛生間,把牆壁上的油畫摘了下來,就放在面前的洗手台上,累了一把右手,總算心平氣和了點。然後,我回到客廳,把西哥的HIFI耳機戴上,拉開沙發,舒舒服服地躺下,這樣一來,任憑洋子怎麼叫喚我也不怕了。
那個酒吧里的人都玩得很瘋,裏面有人偷偷賣大麻和搖|頭|丸。我對小娟道:「明白,那我現在趕過去,如果她們不在,我就去吹雪家。」小娟沉默一會,問我道:「要我陪你去嗎?」我感激道:「那我們就酒吧門口見。」小娟道:「嗯,待會兒見吧。」
西哥趕到不久,我們前面的一張桌子來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個老外,人高馬大的,看上去有些年紀,兩鬢金毛都有些斑白了。女的和我一樣是個黃皮膚,年紀輕輕的,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還可以。我和西哥一邊吃蛋糕,一邊聽他們閑聊,通過他們的對和-圖-書話內容大致明白他們是一對野鴛鴦,而且女人想跟著這個老外出國定居。我喝著熱咖啡,心裏道,去吧去吧,笑貧不笑娼,能出去就是你本事。就怕老外和你老爸差不多大,等到上門的時候,不知道他是叫你爸岳父好呢還是叫兄弟更貼切。西哥小聲對我道:「在國內找個人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偏偏要傍個可以當自己老爸的男人去國外,整天靠偉哥維持的生活哪能和諧呢?」我笑笑道:「西哥,你有本事就大聲說出來,今晚晚飯我也包了。」西哥用手指點著我道:「這可是你說的。」
周末難得清凈兩天,我一個人呆在自己家裡把大多時間都浪費在看DVD上了。瘋子和浩浩都打電話給我,讓我去他們那裡,但都被我委婉拒絕了。浩浩說蕭然既然不肯說原因,肯定是有難言之隱,讓我大度一點。我不同意浩浩的觀點,如果蕭然是和別人那也就算了,為什麼偏偏又要和以前與她有過關係的賈鋒另有糾葛呢,即使她不告訴我,但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總歸是藕斷絲連吧,不然沒有理由半夜還跟著賈鋒出去。賈鋒那小子肯定是對蕭然念念不忘,女人嘛,多個男人喜歡總歸不是一件壞事,何況賈鋒現在是野雞變鳳凰,EVO都開上了。兩天時間,我和蕭然沒有通過一次電話,沒有發過一次消息,誰都不甘示弱。
我惡狠狠地對她道:「好,老子抽一口就知道,如果是大麻,今天不一腳踹暈你才怪!」說完,我點燃手中的半截香煙,猛吸了一口,感覺一般,再吸一口,和上次我抽的日本香煙一樣,苦得要命。我怒目圓睜,瞪著吹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吹雪看著我哈哈大笑起來,對我道:「就加了一點點而已,提神嘛,何必大驚小怪的?」我怒火中燒,丟掉手中的香煙,伸手去抓吹雪,她稍微一閃身,吹雪咯吱一笑,從桌上撿起我剛扔在桌上的那小半支香煙,叼在嘴裏點燃,然後深深地吸了兩口,藍色的煙霧從她的嘴裏慢慢吐出來,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我心裏罵道,賤人,還耍賴了,我不踹死你才怪。我想提腳踢她,突然感覺有點站立不穩,小腹如火燒一般難受。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娟,這一看,讓我大驚失色。小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沙發上了,小臉通紅,用很奇怪的眼神望著我。我退後兩步,一屁股坐在小娟的身旁,低頭望著她道:「怎麼啦,就那麼一點酒還醉了?」這個時候,吹雪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包間裏面的音響強勁的舞曲立刻傾瀉而出,充斥了狹小包間的每一個角落。
老外去吧台買單,這個女人獨自向門口走去。這個時候,西哥朝我使了個眼色,一臉壞笑低聲道:「老規矩,上!」我明白西哥的意圖,立刻和西哥起身同時朝門口走去,然後西哥在左,我在右,同時從這個女人的兩邊擦身而過,就在三個人平行的一瞬間,西哥伸手在這個女人腿上狠狠摸了一把。女人大驚失色,一回頭,後面沒人,然後惱怒地朝左邊的西哥看看,又朝右邊的我看看,由於她不能確定是哪個摸的,所以又不能對我和西哥任何一個人發火,只能跺了跺腳,又氣又急用上海話道:「哪能嘎無聊的啦?」我和西哥裝作沒事兒一樣,還故意相互問道「咋回事兒?」然後同時搖搖頭,異口同聲道:「不知道啊。」西哥道:「那就走唄?」我笑道:「不行,還有半杯咖啡沒喝完,別浪費,對了,單都沒買呢,繼續回去喝吧。」於是我和西哥又回到了座位上,西哥喝了一口咖啡,搖搖頭道:「就喜歡這個苦味兒。」
我努力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渾身燥熱,這種感覺和上次在吹雪家裡抽摻了大麻的香煙之後的感覺又有些不同。我朝她們和_圖_書望了望,洋子開始隨著音樂輕微地擺頭,吹雪雙手舉過頭頂隨著音樂瘋狂地跳舞,我盡量克制自己不要朝那方面去想,但根本做不到,因為整個身體感覺已經沸騰了,要爆裂一樣,隨著小腹火燒一樣的劇烈漲痛,我的意識開始慢慢模糊,確切點說,看到酒瓶都想干一把。我再回頭看看身邊的小娟,她呼吸急促,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包間里實在太吵,我伸手枕在她脖子後面,湊到她耳邊大聲道:「是不是喝醉了?想吐嗎,要不要我扶你去衛生間?」由於靠得很近,我能清晰聞到小娟身上的香水味道。小娟漲紅著臉,沒有回答我,突然伸手抱住了我的脖子,然後一雙熱唇貼了上來。
從這個服務生的胸牌上可以看到,他叫shara,於是我問他道:「沙拉,包間有幾個?」沙拉推了我一把,嬌滴滴地笑道:「帥哥,你好壞,我叫shara,不是沙拉啦。」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沒辦法,只得陪笑道:「沙拉叫起來親切,我最喜歡吃沙拉了。」沙拉掩嘴一笑,在我耳邊悄悄道:「因為二樓是在年前才從別人手裡轉租過來的,才裝修好沒多久,所以現在只是試著推出VIP包間,暫時只有六間,不過你們運氣好啦,正好有幾位客人剛剛走了,所以才空出一間,我給你們打八折好了。」小娟沒經驗,直接對沙拉道:「我們是來找人的,找吹雪。」沙拉一聽,頓時臉色一變,一臉的不高興道:「那早說嘛,還讓我費勁說這麼多。」我問沙拉道:「認識吹雪嗎?」沙拉眼睛上翻看著天花板,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小娟對我道:「他怎麼不認識,上次我和吹雪來的時候也是他招呼的,只不過我記得他,他不記得我而已。」我右手掏出一張老人頭悄悄塞他手裡,然後左手順便在他大屁股上摸了一把,問他道:「吹雪是不是在包間?」沙拉那張白白凈凈的胖臉立刻浮現出滿意的笑容,娘娘腔道:「帥哥,你好壞噢,占我便宜啊,對了,你們找吹雪什麼事啊?」我湊到沙拉耳邊道:「我是男女通吃,懂了吧?」沙拉嘿嘿一笑,扭扭屁股道:「哎呀,你真的壞得不得了哦,吹雪正在3號包間和她的新朋友吃大餐呢,你可別吃醋哦,千萬別告訴她是我說的。」我對沙拉微微笑道:「你放心,不會的。」我拉著小娟上樓的時候,暗忖道,老子花了一百摸了一把男人的屁股,頭一遭,真活見鬼!
不用猜,那個制止光頭和賈鋒的男人是賈鋒的老頭子,而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居然是蕭伯父,這讓我很費解。看來他們是來找蕭然的,此時此刻,我成了一個多餘的人,我心裏堵得慌,趕緊攔了輛車,貓腰鑽了進去。
包間的裝潢也是簡單的紅黑白風格,包間中間是一張黑色檯面的木桌,兩張柔軟的白色真皮沙發拼成九十度直角挨著包間牆角放置,在粉紅色燈光的照耀下,讓人有些意亂情迷的感覺。一會兒,一個陌生的服務員將水果拼盤和龍舌蘭酒送了上來,酒分別用兩個玻璃杯裝著,在我和小娟面前一人一杯放好。服務員指著桌子下面第二層隔板上的一個裝置對我們道:「這個是呼叫器,需要什麼服務就按呼叫鍵。」等服務員走後,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對小娟道:「先幹了,600元一杯啊,浪費了心疼。」小娟笑笑,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放下酒杯,立馬起身,和小娟拉開包間門,走到了3號包間的門口,按了一下把手,發現門從裏面鎖上了。於是我用力捶門,隔了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吹雪,吹雪看到我,居然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還大方地讓我和小娟到裏面坐。桌上是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酒瓶,還凌亂地放著幾包日本香和_圖_書煙,看來她們蠻捨得花錢的。洋子就癱軟在沙發上,大衣就丟在沙發的邊上。她一副醉眼迷離的樣子,手中還有半支燃燒著的香煙,看著我似笑非笑。我一看她手裡手工卷制的香煙,就明白了,肯定是大麻。於是走到洋子身邊,搶過她手裡的香煙,掐熄在煙灰缸里,然後拉著她就要走。吹雪過來拉住我的手,對我道:「你幹嗎,再這樣我叫保安了。」我一把推開吹雪,指著她罵道:「你自己墮落,不要害別人好不好?」吹雪對我叫道:「就是唱歌喝酒啊,怎麼墮落了?就許你們男人鬼混,我們出來喝酒聊天也不行嗎?」我放開稀泥一樣的洋子,拿起被我掐熄的半支捲煙,舉到吹雪面前,大聲道:「這是什麼?你裝蒜是吧,上次我到你家裡的時候,你們就是給我抽這個玩意兒,很嗨是吧?」吹雪拿起打火機,對我道:「你是說大麻是吧,你自己抽抽看,就知道是不是了。」我對吹雪冷笑道:「你當我白痴是吧,還會上你的當?」吹雪指著洋子對我道:「她是喝多了才這樣,捲煙用的是煙斗的煙絲,我可沒錢買什麼大麻,再說吸一口你又不會有事。」
回到自己家裡,躺在床上,我突然想到以前蕭然說夢話的時候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爸,你別逼我……」難道是蕭然的父親因為和賈鋒老頭子生意上的關係,強迫蕭然和賈鋒在一起?這看上去似乎有道理,但仔細想想也不現實,哪有當父親的為了生意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裡推。如果這樣的話,當初蕭然父親對我也不會以禮相待,只會對我和蕭然棒打鴛鴦,然後撮合蕭然和賈鋒。如果蕭然和賈鋒之間沒有什麼,那天晚上凌晨時分她為什麼還要瞞著我上賈鋒的EVO呢?而且我問她她又不願意說,這不是心虛是什麼?蕭伯父和賈鋒老頭子是生意夥伴,我倒真沒想到,看來,當初蕭然和賈鋒之間也是不簡單的。
第二天早上,我到門口咖啡廳吃早餐,點了一塊蛋糕和一杯熱咖啡。想了想,我打了個電話給西哥,問道:「您老人家是否有空過來賞臉一起吃個早飯?」西哥道:「抗總,太客氣了!正好老子剛剛送完洋子去工廠,好不容易有個自由周末,行,我馬上趕過來,不吃白不吃。」
耳環男人冷冷地對我和小娟道:「跟著我,別亂走。」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就來氣,不就是一保安嗎,還裝《終結者》中的施瓦辛格擺酷,我要是有權有勢,非得把他耳環一手扯下來,疼得他哇哇亂叫不可。推開一道厚重的木門,裏面是一條走廊,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比星級賓館的還要厚,踏上去軟軟的,悄然無聲。兩邊的牆是純黑色的,牆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男同女同的黑白裸體照片,比西哥衛生間的那裸體油畫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包間就平均分配在走廊的兩邊,一邊三間,門是白色的,看上去特別顯眼,每張門上用黑色的阿拉伯數字表明房間號,3號包間正好和4號包間門對門。耳環男人幫我們推開4號包間的門,對我和小娟道:「就是這裏了,兩位需要叫姐妹嗎?」我回應道:「不用了。」
我慌了,趕忙打洋子的電話,打了五次,通是通了,可是一直沒人接。我一下沒了頭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把把手機狠命扔在床上,然後坐在床沿上發獃。抽完一隻煙,情緒稍稍穩定了些,仔細想想洋子可能的去處,但實在是太多,吹雪的住處以及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吧,都有可能,究竟去了哪裡呢?
星期天中午,我倒是收到了小貴妹妹的短消息,還是那句開場白:「阿抗哥哥,你在幹嗎呢?」我說:「我閑得無聊剛看了兩部片子,頭有些暈,所以調節一下,正在網上下四國軍棋。」小貴打了個笑臉回復我。我又問她道:「怎和圖書麼好久沒有聯繫我了,這樣讓我覺得二十元包月似乎貴了些,有上當受騙的感覺。」小貴道「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最近比較忙,所以就和你聯繫少了。」我笑話她道:「你的工作就是陪人家聊天,怎麼說我也是你客戶,還有什麼別的可以忙?」小貴道:「正準備換個工作呢。」我說:「好啊,換個正當工作是個好主意,和你聊這麼久還不知道你是哪裡人呢。」小貴打了個笑臉道:「不告訴你,不過我下一份工作可能就在上海。」我問道:「真的嗎?我也在上海,那是說有機會見到你了,對吧?」小貴道:「嘿嘿,我又沒說要見你,瞧你,又自我感覺良好了吧?」我接著問:「你大概什麼時候到上海啊?」小貴道:「還沒定呢,不過就這兩天的事情。」我說:「好啊,那我在上海等你吧,認你做個乾妹妹好了。」小貴道:「哈哈哈,你騙女孩子都是先認別人做乾妹妹開始吧?」我回復道:「我從來不騙女孩子,說是妹妹就肯定把你當妹妹,不會有邪念。」小貴問我道:「你現在還是一個人?」我有些奇怪,反問她道:「怎麼這樣問啊,我記得我好像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的過去吧?」小貴道:「呵呵,我以為你以前也是一個人嘛。」我回答她道:「以前不是一個人,自己喜歡的人沒有留住,現在究竟是不是一個人,我自己心裏也不清楚。」小貴又問道:「那你還想著她?」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是啊,一直想著她,尤其是現在。不過那些都過去了,已經沒有機會重新來過,所以只能一個人心裏悄悄地想。這可是一個大秘密,也只能告訴你,保密哦。」小貴隔了一會兒才回復道:「你不要灰心,說不定哪天機會就來了,呵呵。對了,你能告訴我她的名字嗎?我好想知道。」我本來不想告訴小貴,但是一想,她只是無線電波另外一端的一個代號而已,也是我的一個安全傾訴對象,所以就告訴她道:「她叫小珍,和你的名字連在一起就是『珍貴』,正因為這點我對你也有好感,所以一直沒有想到要取消這個『二十元包月』。」小貴很快就回復了我:「阿抗哥哥,謝謝你這麼信任我呢!」我說:「不用客氣,你來上海工作的時候請我吃飯就行了。」小貴道:「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我拉起小娟的手,正要走,一個胖胖的男服務生迎了上來,右手搭在我肩膀上,一邊揉捏一邊娘娘腔對我道:「帥哥,急著走幹嗎,我們這裏生意好得不得了哦,你這麼晚了來當然沒座位啦,不過我們上周開始就在二樓推出了VIP包間,我看你很少來吧,應該還不知道,對不對啦?」說完,他還捏了一個蘭花指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心裏怒罵道,你爹媽真是白給你生了個鳥,好好的男人不做,偏偏要裝女人,有本事去泰國啊,在這裏混豈不是浪費人才了。他看我和小娟沒說話,以為我們心動了,於是又對小娟道:「這位姐姐好漂漂哦,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姐妹認識啊?」小娟連連搖頭,朝我指指,對他笑笑道:「不用不用,我有他就行了,對姐妹不感興趣。」
相安無事過了兩天,周三晚上,我有應酬就沒有去接洋子,讓她自個兒先回家。我忙完回到西哥家裡,發現所有的房間都黑燈瞎火,看來洋子是睡著了。我簡單洗漱了一把,回到客廳,準備躺下,但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於是走到洋子卧室門口,敲了敲門,叫道:「洋子,睡啦?」叫了三遍,還是沒人應,於是我擰了一下門鎖,輕輕一推,門開了。打開燈,床上有個毛的人,就一個大狗熊毛絨玩具躺在床上朝我傻笑。
很多事情攪和在一起,讓我理不清頭緒,想到最後,乾脆什麼也不想了,一切順其自然的好,於是美美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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