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趕到西哥家裡的時候,蕭伯父已經不在了,估計他接到蕭然的通知已經事先離開了。我走進卧室,看到賈鋒無精打採的模樣,頓生憐憫之心,問他要不要喝水。賈鋒嘴唇微微動了動,然後悲觀地嘆了口氣,好像對我說了點什麼,可聲音太微弱。我俯身下去,將耳朵湊在他嘴邊,只聽賈鋒道:「幫幫忙,給我喂半瓶安眠藥。」
我拿出電話,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更加讓我頭大的聲音:「阿抗,我是小珍,你在哪裡呢?浩浩明天要出差,瘋子等下要送她回去呢,你看能不能過來陪陪我……」我看了看蕭然,又看了看洋子,一臉為難地對小珍道:「我,我,那,那我等下過來,好嗎?」小珍道:「那好,我等你,其實真的不想麻煩你,但浩浩她確實明天要出差,行李都還沒收拾呢。」我非常堅定地對小珍道:「你放心,我一定來!」掛了電話,我尷尬地望著蕭然:「小珍要我去醫院陪她。」
瘋子和浩浩走後,我走到小珍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聲道:「嗯,不燙了,確實好了很多,記得要多喝熱水。」小珍聽話地朝我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抬頭問道:「蕭然是不是生我氣了?」我摸了摸小珍的小腦袋道:「傻瓜,怎麼會呢,蕭然不會那麼小氣的,她為什麼要生你氣呢,就因為你上次酒吧里打了她一巴掌?」小珍立刻漲紅了臉介面道:「那是因為……因為……」我打斷小珍的話,微笑道:「是因為她那天晚上在酒吧當著你的面和我嗯嗯嗯是吧?」小珍著急道:「不,不是因為那個,不對不對,是,是因為那個。」我笑了笑,對小珍道:「幹嗎這麼急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的,我都被你弄糊塗了。」小珍伸手抓了抓自己腦袋瓜子,嘆了口氣道:「哎呀,我不和你說了,說也說不清楚!」
人是會改變的,隨著社會閱歷的增加,風風雨雨的磨難,個人思想的成熟,意識會逐漸變得清晰。我相信賈鋒對蕭然是真心的,然而由於他當初的年少無知,導致親手為他和蕭然的這段校園戀情挖掘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墳墓。等到賈鋒想挽回的時候,蕭然卻沒有給他機會,直到他出事,就算蕭然再給他機會,他自己也不願意給自己機會了,不是他不想,是因為他是真的愛蕭然。愛一個人或者不愛一個人,有時候目的是一樣的,那就是讓她幸福,聽起來很奇怪,似乎還有些矛盾,但仔細想想,這確實是一個讓人接受的理由。
我指著床頭柜上的水果道:「要不我幫你削個梨?」賈鋒搖搖頭,對我道:「能幫我煮點麵條嗎?」我點頭道:「嗯,我馬上去煮,你先休息會兒。」
賈鋒走後,連續幾天,蕭然都從噩夢中驚醒。我盡量多抽些時間陪她,希望她能從悲痛中振作起來。郊區的花園,城郊的河畔,市中心的遊樂場,溫暖的咖啡廳,一次一次留下我和蕭然的身影。就算在悲哀中強顏歡笑,也比在悲哀中痛苦不堪要強,這幾天,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蕭然能夠和圖書快樂。
「哦?是嗎,有什麼說不清楚的?」蕭然帶著微笑出現在病房門口。我回頭驚訝道:「蕭然,你怎麼來了?」蕭然道:「看看姐妹還不行嗎,只有你能來?」小珍開心地一笑,對蕭然道:「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不理我了呢。」蕭然笑笑道:「怎麼會呢,我只不過挨了你一耳光,你問問他挨了西哥多少拳頭,他們還不是一樣穿一條內褲?」小珍有些不好意思道:「可那耳光是……」蕭然立刻打斷小珍的話,接著道:「是因為你當時看到我非禮他你就急了是吧,我當然理解,換成是我我也會那麼做的,你沒有必要內疚。」我越來越糊塗,越來越捉摸不透眼前的蕭然。
蕭伯父和蕭然走進了卧室,我正端著麵條從廚房出來。突然卧室傳來蕭然的尖叫:「啊!」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急忙端著麵條走到卧室門口,一看,手中的碗哐當落地,麵條和湯汁灑落一地,滾燙的湯濺濕了我的右腳踝,我卻絲毫不感到疼痛。
蕭然滿面的水珠,頭髮也濕了不少,看來剛剛用冷水衝過。西哥道:「蕭然,怎麼一個人來酒吧啊?」蕭然微笑道:「不想有人煩唄。」洋子終於放開了我,我趕忙給蕭然解釋道:「蕭然,洋子比較愛瘋,她和我開玩笑的。」蕭然表情平靜地望著我道:「和我有關係嗎?」聽蕭然這麼說,我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我一把將她拉到一邊道:「蕭然,你別說剛才我們兩個……」蕭然打斷我的話道:「剛才我喝醉了,如果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那我說聲對不起。」蕭然這句話,讓我瞬間變成了一根木頭,以致口袋裡電話響了半天我才反應過來。
蕭然平靜道:「那你還不趕快去?」我誠懇地對蕭然道:「蕭然,我真的喜歡你!」蕭然搖搖頭,一臉哀怨,帶著輕蔑的笑容盯著我道:「我一直希望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但你從認識我開始就一直讓我失望,從你對小珍開始,我的心就一直在痛,但我一直安慰自己,要再給你機會,因為我自己也……可是你,你始終……」蕭然沒有說完後面的話,掩面就朝門口跑了過去。「蕭然!蕭然!」我大叫道,要過去追她,卻被西哥衝過來一把拖住。我大聲道:「幹嗎,想打架?」西哥道:「最近她沒頭緒,而且今天看那樣子就知道醉得厲害,你就別再煩她了。」
蕭然將一束康乃馨放在小珍床頭,然後對我道:「我爸等下要過來看小珍,你現在回去照顧賈鋒,小珍這邊有我就行了。」我對蕭然道:「瘋子等下會再回來的。」蕭然道:「知道了,那你現在走吧。」我朝蕭然點了點頭,然後看了小珍一眼,走出了病房。剛走出幾米遠,蕭然在身後叫了我一聲,我回頭,蕭然欲言又止,對我道:「小心點。」就這麼一句最普通的話,已經讓我周身熱血沸騰了,我都快忘記蕭然有好久沒有和我這麼溫柔地說話了。我感激地點了點頭,對蕭然道:「蕭然,我真的……」蕭然立刻打斷我道:「你別誤會,我沒別m•hetubook.com.com的意思,何況賈鋒現在這個樣子,你要讓我把他完全忘記,換成是你,你能做到嗎?」既然蕭然這麼說了,我也不再說什麼,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她,慢慢往後退了兩步,然後依依不捨地轉身迅速跑出了醫院。
進了小珍的病房,看到小珍臉色紅潤,我心裏踏實了很多。瘋子和浩浩兩個人就陪在小珍的床邊,正在和小珍說著什麼。瘋子看到我進來,抬頭問道:「怎麼這麼久啊?浩浩明天還要出差呢,我要趕緊送她回去,要不是放心不下小珍一個人,我和浩浩早走了。」我對瘋子道:「唉,別提了,說出來你還別生氣,我只能在這裏陪小珍一會兒,所以你趕緊送浩浩回家,忙完了你還得趕回來。」瘋子疑惑地看著我道:「你還是人不是人?你自己看看表,現在幾點了,正常人都睡覺了你知道不?我倒不是怕麻煩再回來照顧小珍,我是想知道你又要去幹嗎,你比我們公司CEO還忙你知不知道?」我一臉慚愧地對瘋子道:「的確是比他忙了點,讓大家見笑了。」浩浩和小珍呵呵一樂,然後聽小珍道:「算了,瘋子,我都說了你們不用管我了,醫生都說了,再等兩天我就可以出院了,老這樣麻煩你們我心裏也過意不去。」小珍接著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看著我道:「阿抗,對不起啊,我本來不想叫你來的,是瘋子硬逼我叫的。」說完,小珍還調皮地朝瘋子吐了吐舌頭。我微微一笑對小珍道:「小珍,沒關係,我也應該來。」
賈鋒選擇了自殺,這種做法太不男人了,只會讓我看不起他。但是,他選擇的方式,很讓我欽佩,是絕對純爺們的方式。他用水果刀割斷了自己的咽喉,這種勇氣讓我感到驚嘆,悲哀和惋惜。既然有這種勇氣選擇這麼慘烈的方式自殺,為什麼沒有勇氣活下去呢?我都不忍再看眼前鮮血淋漓的場面了,轉過頭去,終究抵不住眼淚滑落。
一旁的蕭然已經趴在床上哭得聲嘶力竭,蕭伯父也雙手撐頭,暗自老淚縱橫。我走到蕭然旁邊,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卻被她猛地推開。蕭然痛哭流涕,指著我責怪道:「都是你,讓你好好照顧他的,都是你!」我再次走到蕭然面前,一把抱住了她。蕭然雙手不停地捶我的肩膀,任憑她再用力,我就是抱住她不放,眼淚再次悄然滑落。蕭然捶得累了,整個人癱軟在我的身上,雙手勾住我的脖子,放聲痛哭。一邊哭一邊道:「阿抗,真的好難過……」我緊緊抱住蕭然,在她耳邊哽咽道:「蕭然,一切都會好的,有我在。」
賈鋒劇烈咳嗽,還大聲笑了起來,看得出他的表情很痛苦。賈鋒一邊笑一邊道:「死光頭,老……老子,老子玩了他女人,值了……」我伸手拍了拍賈鋒的肩膀,讓他冷靜,別激動。賈鋒平靜下來,對我道:「我褲子口袋的夾層里,有一張卡,上面20萬,存的蕭然的名字,密碼是她的生日,就這麼多了,麻煩你給蕭然。」我微笑道:「你這麼信任我?」賈鋒道和圖書:「因為我知道你很喜歡她。」
也許賈鋒以前很可惡,很卑鄙,而當我設身處地為他著想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比我還可憐。我想無論他以前如何,那只是過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原諒他。原諒所有你見過的人,好人或者壞人,這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升華。每個人都有自己偉大和無恥的一面,關鍵在於你用什麼樣的眼光去審視他,如果你一直矛盾,無法對自己的看法做出判斷,那麼就學會站在別人的立場上仔細地想一想,再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答。就拿鼻環男來說,他雖然做得有些過分,但如果沒有賈鋒的橫刀奪愛呢?也許賈鋒認為那個女人只是一個阿飛妹,但對於鼻環男呢,很可能就是他一直鍾愛尊敬的女人。愛情沒有卑微,只有愛與不愛,也不需要任何理由。人在做錯事的時候,是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因為他總會不由自主地站在自己的立場為自己著想。等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的時候,為時已晚,那麼就要學會默默地承受自己所作的一切帶來的任何後果。從賈鋒的訴說來看,我並沒有看到他有多少的恨意,看來他也意識到自己確實做錯了,而且他準備坦然地承受這一切,只是因為他對蕭然的情感,讓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一個人獨自承受。
我還特意加了兩個雞蛋,在起鍋的時候,房門開了,我回頭看了一眼,是蕭伯父和蕭然回來了。我微笑道:「我正幫賈鋒煮麵條呢,要不你們再來點兒?」蕭伯父微笑著搖搖頭道:「不用,很飽了。」蕭然顯得很疲倦,望了我一眼,表情淡然。
我微微朝賈鋒笑了笑,沒有說話。賈鋒繼續道:「你喜歡蕭然嗎?」我不假思索地答道:「當然喜歡!」賈鋒又道:「我也喜歡蕭然。她流產的那個事情我一直很內疚,可當時你不知道,我自己都怕得要死,而且也不懂得該怎麼去應付。」聽到賈鋒這麼說,我一陣不悅,我實在不願再回想過去那些傷心的事,於是對賈鋒道:「其實我對蕭然的傷害可能比你帶給她的更多。」賈鋒道:「自從那件事情后,我甚至跪下來求過蕭然,讓她再給我一次機會,但是蕭然狠心地拒絕了。」我不禁微微笑道:「是啊,蕭然是不會輕易給別人第二次機會的,其實我現在也比你好不到哪裡去。」賈鋒又是一陣苦笑,對我道:「蕭然對你和對我不一樣,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就算蕭然願意給我第二次機會,我自己也不會願意。何況我心裏明白,蕭然現在只是憐憫我。」我安慰賈鋒道:「你別這麼說,樂觀點,一定會好的。」賈鋒道:「別說那些沒用的話,你要是真心喜歡蕭然的話,你就喂我半瓶安眠藥,你也知道蕭然心裏現在放不下我,我也不願意成為她的心理負擔。」聽賈鋒這麼說,我心裏突然一陣難過,開始有些哽咽,對賈鋒道:「你別瞎想了,安心休養,喂安眠藥那事兒我可幫不了你,那可是謀殺。」賈鋒咳嗽兩聲,看了看身邊的手機道:「我錄音證明你清白不就行了嗎?」我急忙搖搖頭道:m.hetubook.com.com「那也不行,我下不了手,再說,兇手都還沒抓到,你就甘心這樣嗎?」
又跑了,蕭然又跑了,看來老子愛蕭然,就好比太監愛皇后!不管如何,我還是要先去小珍那裡的。在去醫院的路上,我發了短消息給西哥:「你晚上和洋子一起?」西哥道:「嗯,這次洋子回來,是有事要我幫忙。」我問西哥道:「幫什麼忙?」西哥道:「幫她找一個人,具體的等你忙完了自己手邊的事,有空的時候我們詳細聊吧。」
等我用力掙脫西哥,怒火衝天地跑出酒吧門口的時候,放眼望去,哪裡還有蕭然的身影,估計早打車跑了!我垂頭喪氣正準備走,突然後背一暖,又是兩團柔軟的東西貼了上來,還有小聲的哭泣,根據這兩團的質感分析,絕對不是洋子,於是我嘆了一口氣,溫柔道:「蕭然,你明白就好。」心裏一陣暖流,蕭然終於還是接受了我,看來西哥的辦法還真的挺管用。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心裏默默道,蕭然,這輩子我一定好好對你!「蕭然是誰?」背後的兩團突然離開了我的後背。我大驚失色地回頭,一個陌生女人站在我面前,一臉窘迫地看著我,紅著臉對我道:「啊,對不起,我認錯人了,真的不好意思。」我頓時一陣失落,喃喃道:「沒關係,胸大不是個壞事兒,但以後可要認準了,別亂貼人家後背,會給人留下太多遺憾。」同時,我也對自己進行了自我批評,看來我對蕭然的兩團已經有些陌生了。
我情急之中要推開洋子,但洋子卻將我抱得更緊。我小聲對洋子道:「洋子,你別任性,別開玩笑了,再不放開我不客氣了。」洋子在我耳邊小聲挑釁道:「有種你就打我,不然我就一直這樣抱著你。」我朝西哥看了一眼,西哥故意將拳頭捏了捏,這孫子是在警告我。
我請西哥和洋子在附近一家餐廳吃了中飯,正要分開,就接到了小珍的電話。這個消息忒突然了,儘管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但仍興奮得大聲朝電話那頭的小珍嚷道:「真的?不可能吧,他真瘋了啊,是不是太衝動了?」
我吃了一驚,看著賈鋒小聲道:「賈鋒,別那麼悲觀,休養一陣就好了。」賈鋒苦笑道:「算了,別騙我了,我心裡有數,我這樣比死了還難受,一天之中疼得暈了好幾次,蕭然給我買的止疼葯現在都沒效果了。」我問賈鋒道:「那你怎麼不早說?」賈鋒沉默片刻,對我道:「我不想蕭然難過。」我握住賈鋒的手,內疚地道:「賈鋒,當初那事兒,你不會還記恨我吧?」賈鋒吃力地微微一笑道:「怎麼會呢,都過去了,何況,是我對不起蕭然在先。」
賈鋒道:「你是說鼻環男啊,算了,是我先對不起他,躺在床上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感覺整個人突然醒悟了。」我疑惑道:「哦?你怎麼他啦?」賈鋒掙扎著想起身,我連忙扶了他一把。賈鋒道:「香煙有嗎?」我看著賈鋒的樣子,有些為難道:「你都這樣了,還是別抽吧。」賈鋒道:「死前也得落個痛快吧?」我連忙擺手道:「別說喪氣話,hetubook.com.com我可沒答應幫你買安眠藥。對了,鼻環男不是你馬仔嗎,怎麼對你下這狠手?」賈鋒冷笑道:「男人玩命兒,還能為什麼?不是為錢就是為女人?」我點點頭,嗯了一聲。賈鋒突然嘿嘿笑了笑,對我道:「那丫頭,真把我害得夠慘!」我問道:「鼻環男的女人?」賈鋒道:「嗯,我也是和她有一腿后才知道她是自己手下鼻環男的女人。後來真給她迷上了,一昏頭,就仗著自己有錢有勢,硬霸佔了她。」我嘆氣道:「唉,你這樣明目張胆地騎到他頭上拉屎,是男人都受不了。」賈鋒道:「我開始以為那丫頭是真喜歡我,後來鼻環男以此敲詐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上了他們的套,從她勾引我開始,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我接著賈鋒的話道:「後來你不妥協,鼻環男沒拿到錢,自己女人被你白搞,所以就惱羞成怒對你下了毒手?」賈鋒點頭道:「狗日的,打死老子也不給他一分錢。讓我後悔的就是,我以前太信任他,讓他有機會抓住了我老頭子賬務上的把柄,把老頭子給告了。」我保持沉默。賈鋒繼續道:「老頭子讓我開這個公司,其實就是為了貪污受賄洗錢,我這幾天一直想啊想,總算想明白了一件事兒。」我疑惑道:「什麼事兒?」賈鋒苦笑道:「老頭子讓我和蕭然訂婚唄,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我,至少不全是,他只是想讓我拉蕭然入股,把蕭然老爸套牢,畢竟蕭然老爸有財有勢,上頭還有很多關係不錯的高官。」我點點頭道:「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也不能全怪你老爸。」賈鋒道:「我不恨老爸,要恨也應該恨光頭。」
休假之後的第一天上班,中午在公司吃飯的時候,硬是被西哥和洋子拖了出來。我笑著對洋子道:「這次回來脖子上怎麼一直戴著個老戒指啊,式樣還這麼老土,難看得要命。」洋子意味深長地道:「我自己喜歡就可以了。況且,西哥說這是懷舊,正流行呢。」我心裏道:「西哥要哄你上床嘛,當然盡說好聽的。」我問西哥道:「拖我出來改善生活是吧?」西哥道:「老子窮得褲腰帶都買不起了,你還想敲詐我?我下午陪洋子去閔行,路過你這裏,所以順便看看你,看能不能蹭頓飯吃。」我問西哥道:「去閔行幹嗎,帶洋子去母校兜風啊?」西哥呵呵地道:「我才沒那閑工夫呢。」洋子默默地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對我道:「對了,西哥說這個地方他不熟悉,你看看你知道嗎?」我打開信封,抽出一張泛黃的紙,紙上寫著閔行區的一個地址。我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這個地方還不屬於閔行鎮,估計是什麼村之類吧,說不好早就被拆遷改造了,你去哪裡幹嗎?」西哥道:「洋子她父母二十多年前在這裏住過一年時間,也是洋子的出生地,生了洋子之後就回日本了。所以洋子她媽說洋子一定要到這個地方去看看,還說如果幾家老鄰居都在的話,順便替她問個好。」我對西哥道:「哦,明白,是讓洋子來中國尋根是吧,這個做法台灣那邊比較流行,值得推廣,應該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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