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踏雪

南宮踏雪牽起小女孩的手,沿了潔凈的雪道,行走在這冰天雪地里,悠悠道:「老焦,祖師的術法,又豈是他才修行了幾年的弟子破得的?何況他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給我送客罷!」
樵夫走的路正是三天來幾人走過好幾遍的路。眼見前方是一處如削的絕壁,稀稀落落爬了幾株藤蘿,已沒有了前路了。方岩等幾次轉到此處,又從一旁轉開,另行覓道。
方岩心頭一沉,驀地記起刀神說過,天心訣出自長真秀樂天的白石真人,上卷為極樂殿所得,下卷原在刀神手中,後來亦已被極樂殿奪走。現在只剩了中卷,極樂殿便能將三卷完全貫通起來。長真秀樂天既有主人,手中必然亦有天心訣。只怕那最後的中卷,正在此間主人手中。青衣到此,絕非沖方岩等人而來,而是衝天心訣而來!
南宮踏雪搭上小嫣的脈,略略一聽,便道:「到底她遇到了什麼事?竟只剩了命魂和天沖魄!」
葉驚鷗藍袍飄拂,亦在山壁下研究那通道之所,聽見他的嘆息,抬頭望了方岩一眼,轉而注到小嫣如雪的容顏,頓時低下了頭,那優雅的眸光,黯淡中多了幾分凄楚。
樵夫依舊如前一般,直直穿過了山壁,消失不見。
靈界的力量,原不在自身體內的力道,而是源於天地之間的靈氣或戾氣。
雲英趕上前,淚光盈盈道:「早聽說南宮姑娘以前對小嫣極好,亦算是共過患難的姐妹,想來必不肯眼看小嫣這樣死去吧!」
那怪物幾隻分開的獨腳撲騰兩下,終於掙扎不住,倒了下來,只有那離了身子的頭,兀自在那裡怪嚎連連,聲音卻已越來越小,眼看著那銅鈴樣的眼睛慢慢低垂閉落。
方岩輕輕地嘆,喃喃道:「小嫣,小嫣,我們找到長真秀樂天了,我們一定會救活你,一定!」
雲英揉了揉眼睛,苦笑道:「怪事見得多了,卻總不如這些日子開眼界。」
三人正沉思際,又聽一旁有人輕咳。
一回頭,卻是那樵夫正若有所思看著方岩。
想及此處,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忽然齊齊出劍,共同飛向青衣。
可怖的是,這怪物化作了兩半,居然還凝著身子,向前沖竄。
葉驚鷗亦忍不住自語道:「天下真有所謂的仙人么?」
而那團霧氣,此時亦消散不見了。
方岩等依言閉目,直向前走去,分明覺出鼻尖已快撞到了山石,前方驀然一空,睜開眼時,已經站在蜿蜒山洞之中,樵夫正笑嘻嘻在洞中等著。
那女子居然是失蹤了五年之久的南宮踏雪!五年不見,她竟成了長真秀樂天的女主人?她也在修仙?
方岩忙上前道:「大叔,我們可以進去么?」
「小嫣?……天心訣?」南宮踏雪喃喃道,低下臻首,面容上閃著說不出的驚慌煩亂。
葉驚鷗淡然道:「可我們如果三人聯手,打下去也未必會輸。如果對他們所用的術法再多了解一下,則我們必然可以嬴。此人m.hetubook.com.com武功甚是尋常。」
兩大絕招並出之際,黑色巨劍已然晃動。
樵夫搖了搖頭,又「嗯」一聲,道:「你方才用的,似乎是靈界的術法?」
抬頭看時,卻是一個黑衣男子,容貌俊俏,黑髮及肩,眼睛卻是琥珀色的,本來該是很清澈的顏色,此時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光彩卻帶了幾分詭異。他正倦倦倚在楊樹邊,懶懶拍著手,道:「月神和皇甫青雲教出來的人才,果然不一般。陸護法養的這鬼狼,失了主人後更是兇惡,居然讓兩位三拳兩腳就打發了,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青衣哈哈一笑,黑袍揮舞,一道金光閃耀,輕輕流竄過三人身體,三人頓時一陣心旌搖晃,手下的劍已經遲緩許多。青衣只不過略一閃躲,便將三人劍法一齊躲過,隨即長吟一聲,嘴角泛過銷魂蝕骨的微笑,手已指住天空,但見一道黑氣,形如寶劍,卻粗如水桶,狠狠沖三人砸下。
方岩也是不解。但此時只要樵夫肯帶他們進去,也顧不得追究其他了。
老賈的父親,如果不是無意為長真秀樂天的人所救,只怕也無法踏入那桃源洞天了。
這人後面,跟的卻是曾擒住樵夫的那漢子,他的肩上衣衫破裂,猶見血跡污了一大片,瞪著方岩的目光很是兇惡。
方岩強忍住哽咽,黯然道:「小嫣為了救我們,用圓月谷自傷絕技『嫦娥奔月』對敵天心訣的術法『散魂絕魄』。」
三人驀地一驚,忙各各退了數步,雲英、葉驚鷗俱背向方岩立著,正將小嫣護在正中,警戒留意四方。
遠遠,傳來青衣的冷笑:「圓月谷!長真天!哈哈,哈哈!」
但這樵夫卻在此地住了腳,道:「你們且在這裏稍等,我先去問過夫人,如她同意,我再來領你們進去。」
方岩只得高高躍起,躍到旁邊的楊樹頂端,又是一劍由上而下奔涌而出,悲恨之氣,連葉驚鷗和雲英都微微打了下寒噤。
遍地的雪,遍地的梅。滿眼耀人梅花,紅的如血,黃的如金,白的若雪,簇簇挨挨擠在枝頭,輕柔得如嬰兒可愛的小小面龐,甚至還有小小的青梅打了一個個的骨朵兒綴在枝頭,半綻的墨梅似如琵琶別抱的寂|寞|女子,婉約地藏於一角,在一群艷麗的顏色下別有一番清雅素凈。滿天的奇絕清香,愈發濃烈,飄然不若人間。
「娘!娘?」小女孩感覺出母親手心驀地冷濕,也不由驚慌起來,用力搖著南宮踏雪的手。
「哦,你們能驚動我?」青衣淡淡一笑,不勝寂寥驕傲,卻凝了一絲隱隱不屑。他眼光瞥過方岩肩頭的小嫣,道:「你們想必為這女子來的?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此間主人若知極樂殿之人在此出現,萬不會再浪費靈力在這女子身上。」
葉驚鷗不暇細看,揚劍直衝上前,一劍將那怪物刺中。
幾椽典雅木屋,錯落立於梅中,其中一間,正裊裊生起炊煙來,在梅https://www.hetubook.com.com花飛舞的空中縈繞,連這煙火之氣,都顯得雅然脫俗了。
南宮踏雪蒼白的面容飄上一個虛浮的笑容,澀然道:「白石真人早已坐化升仙,弟子極少又多半不曾得到真傳,如何能化解天心訣之無上靈力?」
武功尋常,而術法高明,正和方岩等相反。
顧不得驚訝這樵夫竟閉塞得不知圓月谷,方岩等已被他的回絕引得大是著急,雲英沖向前道:「聞道此間主人修的是天道,天道之人,亦能見死不救么?」
若聽他這話,卻僅像是靈界內部的糾紛了。方岩暗暗皺眉,不知該不該管上一管,葉驚鷗已然道:「久聞極樂殿青衣副殿主靈力過人,術法高超,不想竟認識在下等人,真是榮幸!」
方岩扭頭看雲英、葉驚鷗,亦從各自的眼中讀出了震驚。顯然,方岩想到的,他們也想到了。雲英亦是圓月谷弟子,固不消說;便是葉驚鷗,縱然圓月谷與天正教有仇,可與小嫣這幾年感情,必然愛屋及烏,也是不肯讓月神吃虧的。
以前的朋友?那現在呢?方岩抬起頭,仰望天空,卻是一片陰陰的白色,看不到一絲的陽光,不知是此處風光本就如此,還是仙家幻術的造化之功。沒有陽光的洞天,實在冷的出奇。方岩撫了撫小嫣的手,冰涼得如從冰水裡撈出,心裏不由寒意直冒,忙上前道:「南宮大小姐,我們今日來,並不敢騷擾仙家清修,實是有事相求!」
葉驚鷗緊皺著眉,身體彈跳而起,一腳將怪物的頭部踹飛,接著甩動寶劍,連連揮舞,瞬息間將怪物的幾處身段撥往四面八方。
方岩一迎上那女子朦朧如霧的眉眼,心頭大震,失聲道:「南宮姑娘?」
雲英不去看那巨劍,單盯住了那控制巨劍的青衣,低低喝了一聲,一段白綾,從袖上飛出,直卷青衣,而白綾下,隱藏的是兩把飛刀!
只不知那桃源洞天中,是否桃花依舊?
三人才知樵夫原來姓焦。老焦向著一處梅林方向陪笑道:「回夫人,這三人不但救了老僕,方才又在洞外趕走了極樂殿的人。看他們身手,只怕與主人有些淵源,所以老僕冒昧,把他們領進來了!」
樹林晃動處,一龐然大物猛地竄出,帶了咆哮聲,和「哧哧」的喘息,直衝眾人而來!
雲英為人謹慎,因不能術法,怕近前了為青衣所趁,所以只遠遠下手,只望那青衣術法雖高,武功卻是平平,便能一舉將他暗殺,永絕後患了。
遂跟了樵夫,一路迤邐行去,前方已經出現明亮光華,伴了習習冷意,和泠泠寒香,撲面而來。
南宮踏雪失聲道:「天心訣?散魂絕魄?你們見到有人用天心訣中的散魂絕魄了?」
長真秀樂天如此隱蔽,怪不得這許多年來尋仙之人雖眾,卻罕有所獲之人了。
葉驚鷗踏前一步,道:「準確說,是一人使用天心散魂,一人使用天心絕魄,聯手施展的這種術法。」
方岩和_圖_書一驚,已知葉驚鷗認出了此人,特地說了出來,點明敵我,忙振作精神,笑道:「當日在刀神門,我等已見到貴殿仇殿主的風采,果然非同一般,在下等人竟又能驚動青衣殿主出面,實在是莫大榮幸!」
這時空中氣氛突然一凝,不知哪裡撲來陣陣血腥之氣,中人慾嘔,連透林而過的日光,都似被某種凶煞之氣所染,蒙上一層薄薄輕塵,有些暗昧不清。
聲音越來越遠,竟是去了。
樵夫點頭道:「原來這樣啊?圓月谷?卻沒有聽說過。夫人剛剛說了,主人身子不好,不見客,叫你們回去呢!」
想必行的人少,大部分的雪地都不曾被踩踏過,除了他們正行的鋪了鵝卵石的主道,幾乎是一片純然的白色,飄落翻滾著的,唯梅瓣而已。
那女子哼了一聲,道:「你真是膽大,總是夫君素來把你們給慣壞了!」
老焦張了張嘴,又將話咽了回去,轉眼對三人苦笑。
南宮踏雪遲疑一下,抬起頭,卻不與方岩等的目光相觸。她輕輕道:「對不起,散魂絕魄並不是普通的離魂失魄,小嫣的魂魄,必定受損極重。此間之主,也救不回天心訣震散的魂魄。」
正疑惑間,梅林中轉出一名女子來,手中牽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小女孩,俱是清爽的雪白衣衫,更襯得玉膚冰肌,風華絕代。微風吹過,無數片艷麗花瓣紛揚而下,滑過兩人面頰,順了她們裙角飄落,竟沾惹種說不出的輕柔憂傷,點點醉人。
葉驚鷗一劍雖是將它刺中,甚至他能感覺出寶劍已經將它厚厚的皮層穿透,刺入到它的肌肉之中。可那怪物竟晃若未覺,攻勢不改,直衝方岩。
小女孩卻仰起頭來,牽牽南宮踏雪衣帶,奶聲道:「娘,他們是誰?惜兒沒見過呢!」她的肌膚雖與南宮踏雪一般雪白,面貌卻不甚相象,一對瞳子清澈純凈,瑤鼻挺直,唇角扯開的笑容看來居然說不出的熟悉,只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她。
方岩一聲長吟,蒼玉劍化為一片靈動墨光,天淚劍法帶了絕恨的肅殺之氣,已然甩出手去。無堅不摧的絕世好劍,頓時將那怪物劈作兩半,連內臟都流了出來!
那怪物形如巨狼,卻足有尋常野狼的四五倍大,一對眼珠,亦是閃著翠碧的光芒,懾人奪目,如燈籠一般;通體毛髮,卻是烏黝黝的,閃著死亡般的黑暗光澤。
三人面面相覷。雲英道:「似乎咱們沒嬴吧?」
樵夫笑了笑,眼角細細的皺紋堆成了菊花的紋路。他道:「夫人雖不讓你們進去,但我剛才就想著再去見主人一面,求求他去,主人的心很軟,多半還是會答應的。所以先來告訴你們一聲,想讓你們再耐心等一會兒,不想又有極樂殿的人來搗亂。既然你們又幫了長真秀樂天一次忙,公子又會這個什麼『離恨天』,算來一定不是外人,我便先帶了你們進去再說。」
正行間,只聽遠遠有女子輕柔聲音傳來:「老焦,你把什麼和圖書人帶進來了?」
仇凌羅目前的實力已是萬分驚人,若再得到中卷,去對月神不利,月神縱然武功蓋世,只怕也不免受她術法算計。
到此境地,三人也不由屏聲靜氣,甚至不自覺運起輕功來,生怕在雪地上踏出自己世俗之人的腳印。
方岩笑道:「我說呢,原來打了狗,主人就出來了!」心中卻暗自納悶。這人他從不曾見過,如何一眼便認出了他和葉驚鷗的身份?
細看下來,南宮踏雪的容貌並無太大變化,淡淡憂傷,依舊如影隨形般靜靜包圍著她,只是原先的清寂似少了許多,多了份母性的溫柔光輝。她一眼看清來人,亦是驚訝萬分,身形凝滯在雪地里,唇邊更見得蒼白。
樵夫踏上前,焦急道:「夫人,真的是一點法子也沒有么?主人出手,也是沒法子的么?」
說話之間,眾人已踏出山洞,一個琉璃般的白雪世界,登時呈現在眾人眼前。
方岩仰起頭,竭力逼回涌到眼眶的淚珠,只見天地蒼茫,微沉的暮色,撲面湧來,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幾點紅梅飄過,竟如血跡般殷紅可憎。
數劍劃過,怪物身體早該大卸大塊,鮮血流得滿地都是,居然還能扭轉身子,覓人攻擊。
葉驚鷗胸部起伏得厲害,一咬牙,「丁」地一聲,金情劍出鞘,道:「夫人如不能應允,休怪在下得罪了!」
可惜那青衣著實不是簡單人物的。眼看白綾已經困住他,他居然詭異笑了笑,似乎還跟雲英做了一個鬼臉,已化作了一團霧氣,正讓那段白綾撲了一個空。而飛刀行過,倒是有人發出慘叫,卻是那本已受傷的漢子,又被兩刀刺入腹中,頓時倒地,掙扎兩下,便不動了。
方岩等人連聲道謝,跟著樵夫向那山壁行去。
方岩細聽這女子聲音,甚覺耳熟,回頭看葉驚鷗和雲英,卻無甚異樣,難道自己見過這女子?
南宮踏雪低了頭,柔聲道:「惜兒,他們是娘以前的朋友。」
老焦只是憨憨笑著,也不辯駁。瞧來此間主人的確是御下甚寬,這老焦對女主人尚有三分懼意,而對主人卻只有敬沒有懼了。
這幾日來三人一直在此處轉悠,早知此地看似平淡無奇,卻安靜祥和,甚至隱了說不出的清逸靈秀之氣,除了今日那兩個修道漢子,再不曾遇到這等凶煞之氣!
方岩的心驀地一沉,強笑道:「南宮姑娘不看一下病人,就確定救不了么?」
雲英只在方岩背後輕聲嘀咕:「奇怪了,你會離恨天,為什麼就不是外人了?」
南宮踏雪充耳不聞,只是牽著女兒向著走著。
方岩等站在那裡正尷尬時,已聽聞樵夫道:「你們不用想太多,閉上眼睛,就當前面沒有山壁,而是一條寬廣大道,就進來了。」
樹木深處,傳來接近狼嚎,卻比狼嚎聲音凌厲震耳許多,帶了長長的尾音,轟轟在山間迴響。有樹木折裂的聲音,由遠而近,次第傳來。
方岩道:「仙人未必人,可修真者一定是有的。」他和*圖*書喟嘆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親見,誰知這世上到底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奧妙之事?」
冰雪城的絕招,「風雪漫天」!不知是葉驚鷗不欲遜於方岩一籌,還是真怕不敵于這青衣的殿主,他一出手,亦是冰雪城壓箱底的絕招。一笑人間世,機動已驚鷗。金情公子到底也不能做到無牽無掛,不羈於世了。
她雖如此說,還是將小嫣掩著面容的斗蓬拉開,身子忽然一顫,驚疑道:「是……是小嫣?」
此人隨手一揮,竟不知引來何方的神秘力量,化作寶劍,以泰山壓頂之勢奔向三人!
他說著,接到葉驚鷗肩上的乾柴,居然毫不猶豫直往前走,走到前方的山壁,然後……徑直走入了山壁之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葉驚鷗獃獃看了片刻南宮踏雪的身影,忽然衝上前去,道:「夫人,可否請此間主人出來見一見小嫣?便是治不得,他也可能有法子延長一下小嫣的生命!她,她已等不及我們再到別處找人醫治了!」
三人深知靈術詭異,都不敢等閑視之。只聞龍嘯鳳吟,蒼色寶劍首先昂頭起勢,光芒穿過樹林,接引從空中凝起的一道黑線,挾了說不出恨怒天意,細細傳來,然後驀然在那黑色巨劍上炸開,一波波離愁別恨,恰如海水綿延,蔓延得滿山的樹林都在風裡嗚咽。
南宮踏雪迷濛的眼眸閃過諷刺般的笑容,道:「看不看,又有什麼區別?這人多半魂魄已經出竅,才會如此毫無生氣,某種意義上說,她已是個死人,誰又有本事去救一個死人?」
三人驚魂未定,瞪了滿地的血肉,剛鬆了口氣,只聽林邊有人「啪啪啪」輕輕擊掌。
樵夫道:「我家夫人愛梅花,所以洞天之中,四季常冬,梅花終日開著。」
三人一時俱是面色慘白。雲英急急道:「傳說中白石真人道法通天,天心訣本就是他所創,為何救不了天心訣所傷之人?」
這黑衣男子笑道:「可不是么。打了狗,主人總要出來。可惜此間的主人,卻不曾出來幫他的狗。」
南宮踏雪緩緩踏雪走來,低垂的長發飄起,凌亂在風中糾結,嘆道:「我知道你們要救人。可我們這裏,並沒有你們找的仙家之人。這個人,我們救不了。」
雲英正怔忡之際,方岩、葉驚鷗已從空中落下,那隻巨大黑劍,已經杳然無蹤。
方岩微笑道:「這是我們圓月谷的武學,名叫離恨天。其原理應該與術法相似,亦是以自身靈力催動,激起天地間的不平戾氣,引為我用,拒敵傷人。」
雲英走到那山壁前,在樵夫消失之處細細敲打,訝然道:「竟真是石頭呢,我原以為只是幻術,隱了通道而已。」
「好個離恨天!」葉驚鷗長笑,金情劍泛出淡金的劍芒,驟化成千萬道冰鋒箭雨,向那巨劍洶湧。所過之處,草木皆冰,寒氣中夾了冰雪靈秀,似那冷若冰霜的絕色女子,突然沖你淡然一笑,在你心神一怔時,劍氣又如毒蛇般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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