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知道。」向南翹了翹鼻子。
「你們團里的人都在。」
「企業家要懂得用自己的左手溫暖右手。」
向南伸手摸了摸張向北的臉，問：「難受嗎？」
「杆子叔叔那裡。」張向北說，「他說人只有喝醉一次，才知道自己的深淺。」
「誰？」張向北問。
「怎麼了，張向北？」向南湊近張向北的耳旁，悄聲問。
「我給你倒杯水？」
馬老師看到張向北進來，站起來迎了過來，兩個人握手，張向北說：「我先參觀一下。」
向南起身，給張向北倒了一杯溫水回來，又走進了洗手間，把毛巾在熱水下絞了把，回來，替張向北擦了擦臉，再回去洗手間，把毛巾又絞了把，回來把毛巾疊了幾疊，覆蓋在張向北的額頭上，張向北感覺頭痛果然減輕了不少。
向南咯咯笑著：「不過，酒不許喝多了。」
這一次，鄭慧紅沒有借故離開，留下他們兩個人單獨面談，而是和他們一起走到了洽談區，在沙發上坐下。
「你不是在外地巡演嗎？」張向北囁嚅。
「在我眼裡，你永遠就是你，怎麼樣都是你，知道嗎？」
「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後天很美好。很多人死在明天晚上，看不到後天的太陽。」
「你先告訴我，怎麼喝這麼多酒？」向南說。
張向北咧嘴笑了一下：「有今天。」
張向北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間里，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迷迷糊糊看到床邊坐著一個人在打電話，霎時就把眼睛睜大了，坐在床邊的不是別人，是向南。
向南打完hetubook.com.com電話，和張向北說：「他們的演出剛剛結束。」
「你沒事吧？」向南問。
向南轉身看看他，一根手指豎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不要作聲。
張向北說是，我自己過去。
向南問：「這樣舒服點了？」
張向北晃了晃腦袋，說：「我就是怕看到你，自己會這樣……」
「好吧，老幹部，還有，周若怡和胖子來叫你出去玩，去吃夜宵，不許不去，知道沒有？」向南說。
張向北又點了點頭。
張向北說沒事，你放心吧。
鄭慧紅和馬老師都愣了一下，然後明白了，張向北後面有小芳和劉芸這兩個談判老手，討價還價的事情，用不著他出面。
馬老師擺了擺手：「事實已經證明，『宅鮮送』的團隊，比『每日鮮』優秀，沒有道理劣幣驅逐良幣，『每日鮮』的團隊確實還存在，人數已經很少，你放心，他們不會取代『宅鮮送』的團隊，只會作為『宅鮮送』團隊的補充，不過，有一個人的位子必須要動。」
張向北說好。
「你要我承諾什麼？」馬老師問。
「不是，不是。」張向北急道。
張向北在辦公室里繞了一圈，他看到辦公室里不僅擺放著木馬，還有一塊雲石，這樣就把馬老師的名字湊齊了，雲石上刻著馬老師自己的兩句名言：
「不許每天躺在床上，知道沒有。」向南叮囑。
張向北點點頭。
張向北點了點頭。
張向北笑：「我早就不躺了，每天都去『枕水茶樓』喝茶，我現在是退休的老幹部，正在想和*圖*書要不要去買個收音機來聽。」
「第二，我知道你們還保留著『每日鮮』整個的生鮮配送團隊，就是為有一天能接手『宅鮮送』準備的，我希望兼并之後，『宅鮮送』原來的團隊，他們的待遇不要降低，我敢保證，他們都是很敬業的一批人，值得這些……」
「你也有今天？」向南問。
向南嘆了口氣，她在張向北的耳後根親了親，溫言和他說：
下午，張向北如約到了鄭慧紅髮給他的定位，他沿著高德地圖的指引一路開，一直開到了他們二號樓的樓下，鄭慧紅在大門口等他，看到張向北開車到了，鄭慧紅招招手，叫過大廳里值班的保安，和他說：
辦公室的裝修一半是歐式風格，辦公桌是一張很長的圓弧形長桌，馬老師坐在裏面，就像一個堡主，在守著自己的城堡。
向南擔心張向北，讓張向北和她一起去，張向北說，我還要幫助料理「宅鮮送」的後事，馬老師這兩天就要回來，我和他見面談過之後，就過去。
張向北說：「兩件事，一是『隨手幫』的活動，我希望你們能繼續下去。」
鄭慧紅先開口，她沒有迴避收購「宅鮮送」的事，而是單刀直入，直接問：
張向北直起身子，一把抱住了向南，向南愣了一下，也伸手抱住了張向北，手在他的後背摩挲著，張向北的身子微微顫慄著，嗚嗚地哭了起來。
張向北走進茶樓，服務員問：「是不是老地方？」
「這個沒有問題。」馬老師爽快地說。
張向北走進他們昨晚喝酒的那個包廂，包廂
hetubook.com.com里若有若無，還散發著金剛刺酒的酒味，張向北苦笑著搖搖頭，想到了，自己結果還是不知道自己的深淺，昨天他到底喝了多少，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張向北心裏在想，打仗的時候，你干不過我，現在隊伍被你招安了，你還想把我也一起俘虜了？
張向北還是說好。
鄭慧紅領著張向北上樓。
張向北「嗯」了一聲，還是問：「你怎麼回來了？」
張向北說對。
向南接到周若怡的電話，臨時趕回杭城一天，演出就由殷桃這個B角幫助頂著，她第二天中午還是要趕回去椒江，跟上劇團，劇團今天在椒江演完最後一場，要轉場去蘇州。
馬老師的辦公室很大，風格很簡約，一走進去，最引人注目的是，辦公室中間放著的那匹和真馬一般大小的黑色的木馬。
馬老師手一擺說：「你隨意。」
「張向北，你還記不記得，你最早說要做『宅鮮送』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做砸了你就給我回家，我會養你，等你精神養好了，我們從頭再來？」
鄭慧紅給張向北打電話，和他說老馬昨天回來了，北北，要不我這裏安排，你們下午見個面？
「那是什麼？說。」
馬老師看著張向北說：「我明白了，你是來要我的承諾的，對嗎？」
「醒了。」張向北說，他依稀記得自己昨天在包廂吐了，和老闆說：「不好意思，在你這裏造了反。」
「北北，關於收購『宅鮮送』，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張向北在沙發上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先上「宅鮮送」的網站m.hetubook.com.com瀏覽了一遍，接著打開馬琳發給他的報表，和吳歡寫給他的郵件，張向北仔細地看了起來。
「嚯嚯，張向北，什麼時候你怕人了？以前沒跟著出去巡演過？」向南詰問，「那個連山溝溝里都跟著去的人是誰？」
「椒江離這裏很遠？」
「不喝多，我現在知道自己的深淺了。」張向北說。
想得美。
「這個事情我不管。」張向北笑道。
「你去幫張總停車，車鑰匙放在前台。」
「就在我們的西廠，老馬的辦公室里如何？」鄭慧紅問。
張向北送向南到了汽車東站，兩個人依依不捨地告別。
辦公室里，還有一個什物架，把辦公區和洽談休息區分隔開，什物架擺放著刀劍，馬老師的漫畫像，還有他和世界各國名流政要的合影。
向南佯裝慍怒，哼了一聲：「你還問我，我正要問你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周若怡在心裏憋了幾天憋不住，給我打了電話，我還不知道，說，你不上班為什麼沒去找我？」
「哪裡學來的這些話？」向南問。
……
張向北哈哈大笑。
茶樓的老闆迎過來問：「張總，酒醒了？」
張向北急問：「你怎麼……」
「沒事，沒事，就是酒味有點大，我開了一個晚上的窗戶通風，現在應該好點了。」老闆說，「要是沒好，你還可以接著回味。」
「有點。」張向北說，其實是頭疼欲裂。
張向北無語，接著說：「好吧，是我覺得難為情，很丟人，看到你會不好意思。」
「好好，我會看好這兩個小鬼的。」
杭城到椒江兩hｅt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百多公里，沒有高鐵，動車也只能坐到黃岩，再換乘大巴，很不方便，不如乾脆在杭城就坐大巴。
另外一邊，橫豎放著兩張中式的書案，上面擺放著筆墨紙硯，好像隨時都準備寫上了幾筆。
「沒有因為什麼，就是和我老爸、杆子叔叔、顧工四個人，在前面『枕水茶樓』喝的，那酒後勁太大，就醉了。」張向北說。
辦公室的地毯是灰色調的，吊頂是乳白色的，辦公室的一面，整面都是巨大的玻璃，玻璃外面，正對著他們園區的花園。
張向北心想，他媽的，我就是那個要死在明天晚上的人。
「你。」馬老師說，「我希望你能到集團來，你能挑更重的擔子。」
向南把手機從右手換到左手拿著，伸出右手，握住了張向北的手，張向北躺在那裡，看著她打電話，他聽出來，向南應該是在和丁友鬆通電話，說的是今晚演出的事情。
張向北搖了搖頭，他說：「謝謝，我不在這個之內，你不需要考慮。」
本來，向南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椒江，永城婺劇團正在那邊巡演，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張向北回到了家，把車停好，想去「枕水茶樓」，半路上還是踅回了家，拿了筆記本電腦，再去「枕水茶樓」。
張向北問：「你怎麼來了？」
「什麼意思，張向北？」向南瞪大了眼睛，問：「你是不是覺得你成功的時候，我就要仰視你？你碰到困難的時候，我就會鄙視你？你把我看成是什麼人了？」
張向北走過去，聽到服務員在身後嘻嘻地笑，張向北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在這裏一定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