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你師兄事發經過了,也和交警那邊聯絡過了,對方司機全責,醫藥費方面不用擔心,有困難的話可以先找學校,會幫你墊付,後面等對方的醫藥費打到賬上就行了。」唐冠給隗辛吃了個定心丸,「生活方面有什麼困難就給我打電話……」他又看著于寒雪說,「只有你朋友一個人在旁邊照顧你會不會太累?學校這邊可以幫你找個時間上有空閑的女同學過來幫幫忙,學校和這個醫院離得不遠。」
那個年輕的實習醫生飛快地低頭說了一句:「抱歉。」
「他是個雙胞胎呢,哥哥在精神科那邊實習,他們兄弟倆都學醫,但是報的專業不一樣。」于寒雪說,「怎麼?想要認識他嗎?」
金環跟隗辛貌似很相熟了,一點都不見外,坐在那兒用拉家常的語氣說:「等忙完你這個案子,我就從律所辭職,去我朋友公司的法務部門工作去,現在的工作環境,我覺得我適應不了。」
圍過來的人有點多,有幾個實習醫生被擠到了角落裡,撞到了隗辛的床板。
到了晚上七點,病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一個氣質沉穩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我能坐起來嗎?」隗辛又問。
病情講解結束了,老教授帶著一大群學生呼啦離開了病房,琥珀落在最後,友善地對隗辛笑了一下,說:「再見。」
汪飛馳茫然地說:「哦哦,那行……」
「是啊。」隗辛說。
「沒事,天災人禍來了擋不住。」隗辛順著他的話說。
「不能。」于寒雪無情拒絕,「只能稍微喝一點水,過幾個小時吃飯也要吃那些好消化的東西,比如小米粥,牛奶。」
「認錯了。」隗辛立刻收斂表情,「我有個朋友,名字叫琥珀,真是巧了,你的名字也是琥珀。」
那柳葉刀的職業呢?隗辛默默把目光投向門邊的柳葉刀。
賽事主持人用英文大和-圖-書聲嘶吼:「出現了!出現了!本屆自由搏擊冠軍——雷尼爾·布蘭登伯格!恭喜他贏得五百萬美元大獎!!」
待對方走了,隗辛才舒了一口氣。
又過了幾天,隗辛腿上的疼痛感漸漸減輕,已經可以在床上坐著休息了,醫生說她恢復得不錯。
「作為律師,你知道我經常會接到一些法律諮詢,偶爾呢,也會遇到一些奇葩人。」金環說,「我一看到這些奇葩人就忍不住我的脾氣。有個男的來問我怎樣把自己的婚內財產贈給小三又不被原配追回,我忍不住了,直接問候他說你給老子做個人吧。」
「哦哦,差點忘了介紹。」金環一拍腦袋,「這是我認識很多年的好朋友,他是搞投資的,我給他說了你的專業,你之前不是整了一個創業計劃書,想要拉投資和贊助嗎,我就想到了他,他正好也來這個城市辦事兒,想當面跟你聊聊……誰知道那麼不湊巧。」
還沒安靜多久,習涼和劉博易拎著一袋水果一箱牛奶結伴趕到了,他們身後還跟著另外倆人,也是隗辛的老熟人了——柳葉刀和金環。
隗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認出了那張臉:「……琥珀?」
唐冠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好,有事隨時打電話。」
「踩到娃的積木上,左腳絆右腳摔倒了,當場骨折入院。」中年男人悲戚道,「人倒霉起來喝口涼水也會塞牙縫。」
乍一明白這個事實,隗辛有點哭笑不得,還真是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特色。
「你們這個輔導員人是挺好的,比那些不管事兒的強多了……」于寒雪撓撓頭,「他怎麼那麼年輕?是大學一畢業就留校了嗎?」
于寒雪給隗辛餵了點水,然後坐在一旁玩手機。
隗辛猜到原因了,她這個世界的爹媽一定也是很不靠譜的那種,說不定劉博易給唐冠m.hetubook•com•com
講了她家裡的情況,他才體貼地避開這個話題。
隗辛:「啊這。」
「唉,所以當公司的法務挺好的,遠離是非紛爭。」金環下了結論,「不過你不用擔心,隗辛,在我離職之前我必要讓你不負責任的監護人付出法律的代價。」
「你這算什麼描述,你是不是還要說對方兩根眉毛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呢?」于寒雪忍笑,「不過長得帥的我們醫院確實有,和我同一屆,到骨科那邊實習了,你是不是今天上午教授帶學生的時候看見他了?」
隗辛就差鼓掌了,她用目光表達了自己的支援:「加油啊!我相信你!」
「不是的大叔,我是出車禍。」隗辛說,「你是怎麼回事兒啊?」
隗辛一臉懵圈,「是……好的,謝謝。」
汪飛馳剛一躺下,一位頭髮有點花白的老教授就帶著一大堆年輕的白大褂進了病房,他對汪飛馳點點頭:「帶學生來看看你的病情,你這個腳踝的骨折非常典型,非常有教學價值。」
中午于寒雪過來送飯,隗辛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們這邊有沒有一個實習醫生,叫琥珀?」
隗辛聽來聽去連連點頭,最終說:「麻煩你了老師,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學校吧,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能把律師證考下來,說明理論水平是沒問題的,脾氣這麼暴話說得這麼直,想必本身也是個正義的人,就是不知道對方實操水平怎麼樣。」隗辛也不太能下定論,「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都這樣了。」
「你這個律師真的靠譜嗎?」于寒雪懷疑地問隗辛,「他這樣的人真的當得了律師?」
調了一個節目,下個電視台在播電視劇預告,
于寒雪白了她一眼,「老老實實躺著吧!」
這個世界好是好,就是某些方面讓她有點無法習慣。唐冠在無光理和圖書論上算是隗辛的下級,聽她這個首領的指令,現在是反了過來,輔導員已經是隗辛的上級了。
隗辛對這方面也不是太清楚,就轉移話題把問題給糊弄了過去。
唐冠在這個世界居然是隗辛學校的輔導員……「唐老師」這三個字一念出口,簡直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他這種細緻溫和的人太適合當學生輔導員了,這職位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隗辛:「不愧是你!」
隗辛身為病號,哪裡都不能去,只能獃獃地躺在床上。
隗辛條件反射地抬頭一看,嘴裏情不自禁發出「啊」的一聲。
唯獨這跟進來的柳葉刀和金環,隗辛摸不准他們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這個世界,她認識的每個人都有了正常且平淡的人生,有自己的人生目標和人生軌跡。
隗辛疑惑地問:「怎麼了?」
正常情況下,輔導員應該先找學生家長,可是唐冠沒這麼做。
琥珀好奇地看了看隗辛,想說什麼,但最後忍住了,他轉過頭繼續認真聽老教授講解汪飛馳的病情。
四個人一進入病房,空間立刻顯得擁擠了。
她無聊了就打開電視看看節目,今天她打開電視的時候,體育頻道正好播到了自由搏擊比賽。
習涼劉博易待了一會兒就走了,這時候金環嘆了口氣,走過來說:「我昨天剛出差回來,本來是要找你聊聊你那個撫養費案子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也真是倒霉催的……你好好養病,不急,我們還有時間。」
這個夜晚平靜地度過了,于寒雪睡在了隔壁的病床上,隗辛忍著腿疼昏沉睡去。
琥珀一愣,看過來問:「你……我們認識嗎?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琥珀?沒聽過。」于寒雪說,「他長啥樣?你說說。」
柳葉刀一副社會精英的派頭,禮貌地對隗辛點頭:「我聽他說了,你是個有才華有想法的學生,https://www.hetubook.com.com目前在讀研一是吧?你的那個人工智慧創業項目,我是很看好的,有空可以談一談。你那個項目的命名代號是……『亞當』?很有創意,也很有深意的名字。」
隗辛想起在這個世界琥珀是對方的小名,於是就換了個描述:「呃,黑髮黑眼……長挺順眼的?」
護士來給這個中年大叔輸液了,她對了一下名字:「汪飛馳是吧?」
柳葉刀目光奇異地看著自己的好兄弟金環,「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很多次了,有些時候遇到上門諮詢的委託人,他都不帶嘴下留情的,沒被人當場打死已經是個奇迹了。」
「嗐,用爭執這個詞兒程度輕了。」金環攤手。
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隗辛不靠近也不遠離,只是默默地看著,光是看著,就足以讓人感到安慰。
「是的,麻煩醫生了。」汪飛馳笑笑。
「那確實。」柳葉刀表示認同。
隗辛想了想,「不了……隨緣吧。」
「很順利,唐老師。」隗辛用複雜的語氣說出了這三個字。
術后的不知道多少個小時,于寒雪過來說她下班了,過來陪床。
「隗辛同學,你沒事吧?」男人溫和地對她點點頭,「我一結束學校那邊的工作就過來了,看樣子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第二天一早,于寒雪繼續自己的實習工作,隗辛能吃飯了,她給她餵了一點外面買的小米粥。
「姑娘腿也摔啦?」
熒幕上滿身汗水的雷尼爾跪倒在地振臂高呼,還當場來了一個撕衣慶祝,現場觀眾的尖叫聲簡直能把屋頂掀翻……其實隗辛挺不理解這種慶祝方式的,進球了撕個上衣,贏了比賽了撕個上衣,要是得了冠軍,還是撕上衣……實在是有點浪費。
金環悲傷地看了隗辛一眼,不說話。
下午時間就這樣消磨過去了,隗辛很少經歷這麼難熬的時間,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感覺太令人難受了,www.hetubook.com.com獲得超凡能力后她每次受傷都是咻的一下就恢復了,很少體驗當病號的感覺。
「那我能吃飯了嗎?」隗辛問。
金環得到了委託人的信任和鼓勵,重振旗鼓,帶著柳葉刀走了,柳葉刀臨走前還給隗辛留了個聯絡方式。
隗辛霎時明白了,金環在這個世界居然是律師……他這種暴脾氣的人居然能做成律師?隗辛稍微有些不可思議。
隗辛聽出來了點什麼——習涼這回不是隗辛的學長也不是隗辛的學弟了,他和她是同班同學,同級生,連專業也是同一個。
「還有一次,當媽的遺棄小孩,還不願意給撫養費,問我怎樣才能規避掉這個撫養費,我對她說有你這樣的家長真是孩子最大的不幸,下輩子別當父母了。」金環說著來了氣,「還有個人,家裡有個精神病人跑到街上砍上了人,想找我打官司,不想給醫療補償,我直接對他說精神病人砍傷人或許是無法自控,但你盡不到監管責任就是你的問題,出了問題還不想著積極補償,凈想著逃避責任,你積點德吧!」
「小辛你咋樣了?」劉博易把牛奶放在隗辛床位底下的柜子里說,「都怪我,收拾展品晚了,要是咱們不趕時間坐公車去就沒這回事兒了。我給你帶了一箱牛奶,補補鈣。」
「好在只是腿骨折了,休養幾個月就能恢復,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習涼瞄了一眼隗辛打著石膏的腿,把一袋水果放在了床頭柜上,「課件還有筆記我都會錄好發給你的,保證你不落下一節課。」
唐冠在這兒好一通交代,不管是生活方面還是學習方面的事都幫隗辛考慮到了,說不用擔心課程落下,會請同學把筆記列印一份送過來,教課的視訊也會錄一份發過去。
柳葉刀沉吟片刻,說:「他脾氣太暴了,眼裡揉不得沙子,這你想必是知道的。他跟他的委託人之間發生了一些不那麼愉快的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