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大片大片的陽光闖入了屋子,他站在生鏽的防盜窗前向外望,見到了喧囂熱鬧的城市。樓下就是早市,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推著車叫賣早餐,遛彎的大媽牽著狗慢悠悠地走,幾個孩子在樓下滑滑板。
「你坐我車上幹嘛?你的車呢?」隗辛疑惑扭頭。
坐在另一輛自行車上的于寒雪瞅著琥珀和隗辛,表情更加狐疑。
于寒雪悲嘆:「騎車就是為了省錢,今天錢沒省到,還要搭上修車費了。」
琥珀結合自身境遇思索片刻,答案便浮上心頭。
也許這個問題隗辛更適合回答。
于寒雪深沉道:「也許這輛車能爆發潛力呢?」
男生回頭看了一眼隗辛,確認她坐好了才踩動腳踏板。
隗辛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認命地騎了起來。
叮鈴叮鈴的清脆響聲中,這棟樓二樓的某間屋子傳出來了震天響的關門聲,于寒雪衝刺下樓,一屁股坐上隗辛的車子後座,車架子嘎吱一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校長正在門衛室掐著表計時,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最後進校門四人,開口用洪亮的嗓音說:「你們,過來。」
也許是隗辛的烏鴉嘴和倒霉體質起了作用,她吭哧吭哧騎過一座橋下坡的時候,自行車的後車輪發出了「嘭」的一聲巨響,不負所望地爆胎了。
鏡子里的他穿著藍色的運動裝,這種運動裝像是某種學生制服,胸口處印著「華騰中學」的字樣,做工比較粗糙。
琥珀和-圖-書又抬頭向上望,看到了一碧如洗的天空。
「拿了。」隗辛回了一聲,把錢揣進了兜里,飛快下樓。
這個房間並不大,傢具裝潢都有些破舊,牆上貼著淡藍色的牆紙,不過牆紙並不整潔,反而畫滿了奇形怪狀的畫。
因為遲到會被全校通報批評,還要在校門口被罰做一百個上下蹲,做完人都要累癱了,實屬傷害性大侮辱性也強。每天早上校長都會虎視眈眈地蹲守在校門口揪遲到學生,隗辛只能祈禱今天校長也遲到了。
在聯邦,這樣的落後電子設備早在九十年前就被淘汰了,屬於古董級別。
琥珀和隗辛一頭霧水地走過去,低頭做鵪鶉狀。
「哦……我是……」隗辛剛開了個頭,就聽琥珀說:「我知道你。」
「搭公交吧。」于寒雪苦著臉說。
于寒雪一個激靈,眼看躲不過去了,就用小小的聲音說:「沒事,沒有遲到,頂多訓兩句,讓咱們下次早點來。」
並且這個時空很可能與隗辛的家鄉有所關聯,因為琥珀曾經深入過隗辛的精神與記憶,也從她口中了解了一些第一世界的事。
隗辛瞪著她沒動。
琥珀在房間里四處轉了一圈。
「哎,那不是小姚嗎?」于寒雪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激動地擺手呼喊,「喂!小姚,快來救命啊!」
在穿越之前,琥珀已經二十八歲了,與隗辛結識加入無光已有十年,他從直面危險奮戰在第一線的戰士,變成了www.hetubook.com.com隱身地下控制聯邦特情處事務的「幕後之人」。
「前半段你騎,後半段我帶著你。」于寒雪真誠地眨巴眼睛。
「我也沒法把車變出來三個座位呀。」小姚無語了,「公交車是等不到了,後面那邊出了事故,車被堵住了,我剛從那邊路過呢。剩下的就一個座位,我只能保你們其中一個不遲到。」
「我看到了,你們倆坐同一輛車來的,說說吧,什麼情況。」校長緩緩說,「你們處於升學的關鍵期,都有光明的未來,我要警告你們,不許早戀!」
他在塗鴉花里胡哨的書桌上看到了一台外表奇怪的電子設備,笨重的外置主機、沒有美感可言的顯示屏、機械鍵盤和滑鼠……
「打得好。」琥珀的聲音從前面飄過來,「我想,你也不會無緣無故毆打同學的。」
她試圖挽回自己的形象:「是他們朝我身上扔煙頭。」
「你認識我?」隗辛問。
兩輛車距離有點遠,她聽不清他們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但卻感覺自己腦海中似乎有某個雷達滴滴作響,看那個樂於助人還長得帥的男同學居然隱約有些不順眼了。
他打量自己,這具身體的年齡看上去才只有十四五歲,正處於生長發育期,體型偏瘦。透過房間里的鏡子,琥珀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
琥珀輕輕呼出一口氣,坐在書桌前打開了那台古董電子設備「電腦」,同時從書架上拿下一摞疑似學校習題冊的www.hetubook.com.com紙質書,左手翻書,右手敲鍵盤。
這句話不知是觸碰到了琥珀的哪個笑點,他一邊騎車一邊笑個不停,肩膀都抖起來了。
好在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隗辛和于寒雪以最快速度將車停到路邊鎖在了欄杆上。現在修車的大叔還沒出攤呢,就算修也肯定來不及了,只能把車停在一個位置,放學了再來挪走修。
于寒雪說:「昨晚我爸騎我的車出去買菜,把車鏈子騎壞了,今天早上你先帶著我吧。」
「上個月打架被請家長的,是你吧?」琥珀聲音裡帶著笑意,「不愧是你,一戰成名了。」
此時的校門口已經空無一人,但明顯還不到上課時間。沒辦法,這所重點中學裏面的學生都是卷王,通常會提前十五分鐘到教室。哪怕隗辛等人只是踩了個點,內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恐慌感。
一覺醒來穿越了是什麼樣的體驗?
「你可以拉住我的書包帶。」他輕聲提醒。
……
「兩個人,正好!謝謝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于寒雪怕隗辛不自在,立刻去拉她的手讓她坐下,自己去坐陌生男同學的車。
結果還沒拉到隗辛的手,隗辛就腳步一邁走了過去,自然地在那個男生的車後座落座了。
她狐疑地掃了隗辛和陌生男生一眼,坐上了小姚的車。
她琢磨半天,覺得自己在同學心目中的形象似乎岌岌可危,打架一戰成名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兩人初中同校,學校離家不遠不
和*圖*書近,騎車正好,還能鍛煉身體,沒想到今天上學路上出了點小意外。
馬路邊上騎車的女同學聽到聲音將騎了過來,困惑地說:「你倆怎麼在這兒啊?等公交嗎?」
緊趕慢趕,四個人總算在遲到之前騎到了校門口。
「錢在鞋柜上,要拿好哦,不然餓肚子。」爺爺交代道。
◎假如琥珀穿到第一世界成了隗辛的同學◎
他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美麗乾淨的天空了,不管是在聯邦的哪個城市,天空的顏色大多都是灰濛濛的。當然更多的時候,抬頭是看不到天也照不到陽光的,因為建築太高太密集了,在鋼筋與混凝土構築的森林中,一切都顯得這麼壓抑。
他經歷過足夠多的事,足夠冷靜,也有足夠的手腕將麻煩處理好。
于寒雪一巴掌拍在隗辛肩上,推了她一把,「你去坐!」
來人也穿著華騰中學的校服,他把自行車停了下來,腳撐住地面,單手握住車把手,看向三名女生……準確地說,是看向隗辛。
「唉。」隗辛仰天長嘆,「我不是怕沒力氣騎,我是怕這輛小破自行車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體重。」
沒有那麼多的高樓大廈,沒有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型全息投影。
隗辛面露遲疑,正要拒絕,身後卻又傳來了一個清淡的聲音。
她搬車開鎖跨上車座,往前騎了兩棟樓,沒在樓前看到要找的人,於是就在樓下撥了兩下車鈴鐺。
可是現在,打開窗帘的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奇特的悸動,彷彿生命力和_圖_書重新注入心臟。
隗辛:「……」
他忽然間輕輕笑了一下,明白自己這是遭遇了和隗辛一樣的事,他穿越了,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
校長清清嗓子,突然指著于寒雪和小姚說:「沒說你們倆,你們去上課。」他看向琥珀和隗辛,鏡片后的眼睛犀利地看著他們,「你們倆到我這邊來。」
他走到房間唯一的窗子面前,猛然打開了窗帘。
古怪的直覺立刻泛了上來……她只覺得,這個男生看她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我也可以載一個人。」
隗辛依言抓住,問他:「謝謝,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個班?」
隗辛心裏一動。
他要調查自己的身份,了解這個世界的現狀。
「車費你請。」隗辛盯著她。
屋漏偏逢連夜雨,隗辛和于寒雪在站牌處等了十分鐘,依然不見公交車。眼看馬上就要遲到,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絕望。
琥珀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莫名地想。
「九年級九班,你叫我琥珀就好。」他回答。
「不愧是你」是什麼意思?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穿著,就連身體也是陌生的,超凡能力消失了。
隗辛一愣,琥珀又說:「我知道你叫隗辛。」
「對啊,今天這車怎麼這麼慢?」于寒雪湊上前,「能載一程嗎?馬上就遲到了。」
「走嘍!」于寒雪神采奕奕地說。
隗辛被他這句「打得好」說得渾身舒暢,認真地說:「對啊,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學生呢。」
于寒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