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長老也跟著喊成功，再接著以頭砸雪，剛才瞅著巨人被金焰燒灼的驚惶模樣完全看不到了。
高德沒後退哪怕一步，雖然陷入巨大的震撼中，無比強烈的好奇心卻讓他克服了恐懼。他在這傢伙的某個部位有了發現，只是還不太明白為何會有這般威能。
看前面代表了魂火的金焰黯淡了許多，巨人與之前相比，行動靈活了許多，大長老心中大石落地，話也多了。
大長老說：「將這等異端賊子獻祭給教主！」
高德感覺到莫大危險，下意識呼喊。
大長老的語氣很是深沉：「後路就是西嶺，在西嶺留一路並不是她自作主張，也有我的意思。而且西嶺不僅是後路，還是前路。當初我們太一聖教，就是自巴托而來，越過西陲進入西嶺，再伸展到震旦深處。」
……
「不過考慮到這些人一直兢兢業業，跟朝廷和塔林接觸，也只是一時糊塗。」大長老再道：「現在教主降臨，應該不喜教中太論，老夫便代教主暫時寬赦。」
北冥山已被黑氣與金焰交織的渦流包裹，但渦流之中卻顯出模糊輪廓，那是個巨人卻不是之前的教主聖軀，看舉手投足的模樣，更接近活人。
「你們中還有人……」
「快退！後退！」
「教主聖軀雖然只是塊碎片，卻含著世界終極之道，教主本體化身億萬，在無數世界顯靈，我們不過是受教主啟發和眷顧的信徒。」
冷冽目光轉到剛才那個長老身上，長老驚得不迭擺手，可還沒等辯解，一道黑光便自大長老口中吐出，穿入眉心貫腦而出。
不僅如此，巨人揮拳踢腿間，像是牽引著無形的混沌之力。不是單純的惡魔之力，而是惡魔與神明混雜之後的混沌之力。與純粹的凡人之力對應，就是直接實打實的力量。得虧高德早就把光精靈喊退了，不然以這傢伙凝實為物質的力量，光精靈怕是要像紙人一樣，一掃一大片，還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大長老又環顧左右，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被大長老目光直刺入和_圖_書心。「老夫可沒忘記，教中還潛伏著朝廷和塔林細作，就在你們中間！」
那條手臂抹去了魂火，牽引著手臂后的身影急速膨脹，像是要投射到這具巨人身軀的每處角落。
有王霸之氣的巴託人……
暗金光束卻沒有受到影響，依舊落下。與巨人的體量相比，看似輕飄飄的如根絲線，卻讓巨人不迭退步。
光精靈們倒是毫無感覺，後方的大麗卻感應到了什麼，再聽到高德的呼喊，意念通過股股金焰光絲傳遞，指揮光精靈急速撤離。
其實這麼急切的問魔思達，對方必然猜得到自己這邊挺惱火的。但臉面總是要的，也不能給對方留下把柄。跟巴託人打交道，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這幫傢伙骨子裡跟惡魔沒什麼區別，有咬人的機會絕不會放過。之前被高德勒索東西那會表現得倒很大度，那不是逼不得已么。
高德差點就暴露自己的窘境了，吆喝小楚時改了口：「讓魔思達馬上告訴我辦法！不然我就把可能是那玩意的東西燒成灰！」
「終、終究是巴託人啊，我們聖教太一，不是震旦才有的嗎？」
「論混沌之眼，教內我自居第二，還有人敢稱自己第一嗎？」那個長老怒道：「我絕不會看錯！」
聽清楚小楚的轉述，高德精神一振，其實自己就該想到！
其他長老一擁而上，將傷口黑氣噴涌正在恢復的「異端」押住，再招來教中衛士，送去正在搭設的祭台。
「狹隘！」
殘缺的手臂……
這玩意如果不是郎世德千方百計尋找，還跟自己約好了北冥山的事情解決就去風暴之心挖掘的帝神碎片，高德就把自己名字倒過來寫！
於是長老們嗡嗡爭論起來，氣得大長老低喝肅靜才稍稍恢復秩序。
大長老失色叫道：「教主怎麼了！？」
一個激靈，若干要素串聯起來，讓高德猛然得出了結論。
即便是混沌都無法消解的物質存在……
不可能，不應該啊。
長老們大多面面相覷，有的則高呼低叫，都和圖書被這個秘密驚住了。
若是巨人不射出這波惡魔彈矢，或許這一步退得還能算及時，但就是耽擱了這麼一個動作，光束卻輕輕掠下，切過巨人手臂。
「我要的是馬上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等著他們來打掃現場！」
操縱飛行器閃過巨人的又一拳，高德飛得更高，兩手抱著的粗壯錨釘上金焰倒卷，原本伸展開的巨大光刃周人收縮。從大刀片變作細長光刃，再到幾乎只有手指粗細的光束。
「得到了聖軀碎片，那些前輩得到了碎片的啟發，堅定了人魔歸一的理想，這才創立了太一聖教。」
超脫視野里，就像是混沌之力完全凝結為物質的巴托男子，快要與教主聖軀合二為一。
現在辛苦的就是高德了，他還能用巨大光刃抵擋巨人攻擊。而他本身擁有的又是純粹凡人之力，魂火只是體現於外的力量。即便被巨人砸中一拳踢中一腿，靠著這般本質還有戰甲庇護，倒不至於傷筋動骨。
對了他的通話器沒辦法直接跟維斯維德聯繫，但那傢伙就待在墜星海的提督島上，麗德號能聯絡到他。
果然，還是被魔思達料中了。
「教主既已降臨，冰雪之心便是我們聖教的了。為之後聖教大計著想，掌握冰雪之心前，還得好好滌盪一番教中人心。」
「沒錯，黑皮豆芽。」大長老說：「黑皮豆芽其實是護送聖軀碎片來到震旦，將碎片獻給了數萬年前隱匿在西嶺的聖教前輩。那時候自然還沒聖教，而是上古時代魔人王朝的反叛者。他們就如現今的我們，既不滿魔人治世，更不接受凡人治世，希望歸於太一。」
不到三分鐘，小楚就有了回話：「呂九眉說，那傢伙會帶著手下馬上趕過來，連他的上司，就是那個叫郎什麼的魔思達，也會儘快趕到。呂九眉還說，她知道北冥山這邊的情況了，原本覺得王爺自己能搞定就沒出聲，現在看王爺應該是需要支援，她也會組織人手飛過來。」
確認是帝神碎片，高德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掏出https://m.hetubook.com.com手機……哦，通話器呼叫維斯維德。
大長老更是身軀顫抖，激動得鼻涕眼淚齊下，再被凍得糊在臉上。
大長老得意地笑道：「我教的太一，是自巴托而來！所以，教主聖軀以巴託人形貌顯現，這再正確不過了！」
高德自然還做不到把魂火完全凝結為實質，但接近那個程度還是可以的。魔思達其實也做了提醒，柴火灶沒辦法把鋼鐵燒成鋼水，那就改造爐灶，搞成冶鐵爐。
「剛才沒跟你們說清楚，之前那具巨人不過個血肉傀儡。真正的教主聖軀是包裹在裏面的，而且並不是完整的，僅僅只是塊碎片。」
大長老再掃視眾人，讓長老們臉色驟變。
稍施手腕抬升了地位，大長老心情歡暢。「然後我等就能以冰雪之心為依憑，大展宏圖。」
「教主就是太一，這個何須問？」又有長老說：「可太一怎麼會是巴託人呢？你定是看錯了！」
巨人似乎感應到了威脅，手掌大張，噴出濃稠黑氣，黑氣中射出無數像是細小石頭的彈矢，既是攻擊高德，也是阻擋那束金光。
足以克制混沌的魂火竟然被這玩意克制了？
震旦的太一魔教，是怎麼搞到帝神碎片的？
其他長老雖還目光有異，卻努力擺出笑臉。再跟著大長老一同看向北冥山下，感覺魂火金焰更加黯淡，又一同振奮起來。
「教主……到底是何方神聖？」
正是這個發現讓高德很好奇，凡間最純粹的存在不該是冰雪之心么，為什麼還有條手臂能比冰雪之心更純粹更真實？在這條手臂上也完全沒有感應到冰雪之力或者解離之力，但就是純粹得混沌之力都無法消解。
還有什麼巴託人遠比郭瑞德和郎世德這些義思達更有王霸之氣的？
……
大長老說：「教主分身億萬，巡行萬千世界，有無數化身和形態，豈能以巴託人震旦人這點分野看待？」
「我太一聖教是求世界人魔歸一，從未區分過巴托和震旦。」大長老沉聲說：「你用巴托震旦之分來污穢教主和_圖_書聖威，存著什麼用心，不言自明。」
但高德已經沒辦法繼續凝結了，這已到了極限。
哪怕是教中長老，此時才大略知道「聖教」最初是怎麼來的。震撼與驚訝再起，繼而有長老下意識抗拒。
這個長老還想辯解，大長老轉身看住他，目光比膝下的冰雪還要冷。
「現在，就等教主奪取冰雪之心了。」
另外長老也道：「我們知道是太一，不過我剛才運足目力，用混沌之眼查看，看到的竟然是個……巴託人。」
「至於教主聖軀的來歷……」
此時高德正在半空像蝴蝶般穿花，揮動錨釘，用巨大光刃跟巨人周旋。巨人外表看起來沒變化，行動的靈巧程度卻接近常人，這可是數十米高，真正意義上的巨人。
長老們都鬆了口氣，這麼一折騰，原本只是名分上壓他們一頭的大長老，已然握住了切實大權。
遠離北冥山的雪坡上，數十個黑袍人齊刷刷五體投地撲在冰雪裡，高陞呼喝。
「巴託人又怎麼了？」
趕緊呼叫小楚，讓小楚聯絡呂九眉，原話是：「找那個魔思達跟蹤狂，問他如果發現了帝神碎片的話，要怎麼遏制那玩意的力量。」
到這時金黃魂火已然變色，變得更加黯淡有如暗金。但魂火還遠遠沒有凝實，如果有物質化的部分，也僅僅只是這束暗金光輝中間的細小一縷。
看起來這條殘缺手臂才是本體。
高德此時的內心雖然說不上崩潰，卻也是信念搖搖欲墜了。
又過了幾分鐘，小楚才再度回應：「魔思達說，把帝神碎片當做物質化的混沌就行了，主人你用魂火是沒辦法把碎片燒成灰的。就像作飯的柴火灶，怎麼燒也不可能把鋼鐵燒成鋼水。」
就在群情呼應，眾人一心時，金黃焰火驟然衝天而起，將顯露出清晰身影的教主聖軀包裹住。原本被黑氣污濁得異常含混的北冥山屏障，金焰也片片伸展，將黑氣急速驅散。
「發生了什麼！？」
那就是抹除魂火的手臂，高德發現與整個身影相比，唯有那條就到手肘之上的殘缺手和圖書臂格外凝實，完全就是實在的物質。而手臂之上的身影總有些虛浮，隱隱有遊戲貼圖的質感。這種感覺在身影膨脹充盈聖軀的過程里才有所體現，若是稍稍不注意，就根本察覺不到。
「非要分什麼巴托震旦的話，你們肯定不知道，我太一教的淵源卻不是震旦。」
漆黑石彈正是物質化的惡魔之氣，每一顆射到高德身上，都產生了強烈的爆鳴。加上軟甲，三次戰甲都無法完全隔絕惡魔之氣的侵蝕，讓高德的超脫視野都碎裂成雪花。
「教主顯靈啦——！」
「燒掉！」
但要陪著這傢伙玩一個時辰，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帶著手腕的短手在兩人之間轟然炸裂，金光與黑氣像是兩頭洪荒巨獸搏命撕咬。
某個長老嘀咕：「黑皮豆芽……」
「之前我也沒太大信心，萬一教主沒有降臨到聖軀里，我們功敗垂成，總得留有後路。」
很簡單，把魂火凝結為實質，不就能像激光刀乃至水刀一樣切開了嗎？
有長老按不住強烈到快要衝破天靈蓋的好奇，問道：「總得有名號才對吧？」
不等大長老呵斥，就有長老代勞。「人魔歸一就是太一，太一之下，又何來巴托與震旦的分別？教主聖軀已經顯靈，代表著教主降臨。你卻還作此污穢之語，我看你就是異端賊子！」
不管是魔思達還是呂九眉，跑過來至少要個把時辰，高德壓根沒信心頂住這傢伙一個時辰。
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傢伙把惡魔之力乃至混沌之力都凝結成了實質，看似無敵，卻還是有弱點。
大長老喊道：「我們成功了！」
「我說過教主會降下意志關注我們的！」
小楚接著說：「魔思達還說，主人你若是明白了怎麼燒，希望你手下留情。他們怕你燒出太多裂痕，弄壞了碎片，那就真的麻煩了。」
「我、我不是……」
「我說過的！我說過的！」
對了，看這條手臂投射出的巴托男子，眉宇間充斥著強勢之氣，用震旦這邊的話說就是王八……不，王霸之氣，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