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八十八章 壁爐

「好了,這就是我說的情況有變。」嚴肅女人正襟危坐,說道:「目前整個國家——不,應該說整個世界都亂成一團。不少報紙痛斥昨天的暴行,當然我們也發表了一篇不痛不癢的批評文章……之所以不急著表面態度,是因為我們是特殊的,麗塔幸運地和巫師有過接觸,就連她本人都成了絕佳的素材,所以我在等她回來,準備圍繞她打造一系列新聞。」
「結束了。」斯基特乾巴巴地說,她完全看不出任何有趣的地方,如果她早早得到消息,絕對會炮製出一系列充滿爭議性的文章,當然究竟是褒是貶尚在兩可之間。
「這不可能!他們怎麼能那麼強?」內政大臣失聲喊道。
想想英國文學作品中有多少或是溫馨、或是權謀、或是親友團聚的場景出現了壁爐?
「巫師能變成另一個人嗎?」國防大臣屏住呼吸問。
「我確實有這個擔心。」嚴肅女人說。她害怕因為替巫師說話,或是批評、剖析得不夠辛辣全面,沒有充分利用好這些素材,反而被其它媒體趕超。
「不管有沒有魔法機構參与——哦,從這幾封信大家應該能看出來巫師是一個有組織的小社會,不是散兵游勇,他們有學校、醫院、執法機構,聚集區……」斯基特指著信說,「拋開這些具體的內容,單就這些信本身,它們所代表的意義同樣重大:在其他報紙還像無頭蒼蠅亂撞的時候,我們已經和神秘的巫師搭上了線,呃,儘管只是單線聯繫,但這是絕佳的開局。」
我們懷著敬畏的心情觀察莢果裂開的場景。
「讀讀看。」
辦法是舉行一種特殊的儀式,樣子看起來像某種舞蹈。
「白痴,你沒和他們打過交道嗎?如果他們真的能傳播神跡,還會是那副德行?他們自己就瀆神!」
斯基特展開信,當眾朗讀起來。「我有一個朋友……」只念了一半,她就鎖定了寄信人的身份。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在魔法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隨著黑魔頭伏地魔的再次現身,他的兩個朋友也變得小有名氣,曾因面對黑魔頭時堅貞不屈被立為典型,獲得了梅林勳章。
嚴肅女人剛想說話,麗塔·斯基特插話說:「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接著她反問道,「可是對我們而言重要嗎?」
『那些壞情緒就藏在莢果里,變得越來越大,直到它裝不下把自己漲破。』爸爸說。
「我就知道,看著吧!」費農指著電視機,得意洋洋地說:「那群陰溝里的傢伙終於藏不住了,會有人制止他們的,真希望政府把他們一個一個都抓起來——」
通過各種蛛絲馬跡,她判斷這封信出自韋斯萊家最小的兒子,羅恩·韋斯萊之手。
「你確定這些資料都是真的?我沒聽說過哪座城市被巫師毀掉過,只有我們自己干過——」他尷尬地止住話頭。
「把信全部讀完,我們再討論。」
嚴肅女人緊繃的臉露出笑容。和_圖_書「很好,如果有誰這麼想,我會立刻讓他收拾東西滾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採取何種態度,以及這幾封信上的內容可不可信?」
……
「絕對不能交出去!」所有人異口同聲喊道。
「唉,至少他們可能保留一些記錄。」
「這幫巫師太可惡了!」
麗塔·斯基特越說信心越足,她豎起兩根粗手指:
德思禮一家。
「下水道里的老鼠!」
首相想了想,說道:「我只和兩任魔法部長打過交道。他們不會隨意在我面前施法,但僅僅是我親眼看到的——」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凝重。
騷擾虻是一種有害的生物,會飄到人的耳朵里把腦子搞亂。它們能隱形,當你聽到嗡嗡叫,隨後感到心情煩躁時,那就是它們出現的證據了,爸爸研究出一種騷擾虻虹吸管對付它們,但疙瘩藤製造出的騷擾虻太多了,我們必須用別的辦法。
「咳咳咳咳!」首相發出一串急促的咳嗽聲。
其他人不是不清楚這些,只是責任重大,他們都在猶豫。但麗塔·斯基特這個女人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在其他人眼中就顯得十分果斷。
麗塔·斯基特目瞪口呆。過了好半天,嚴肅女人咳嗽兩聲,讓眾人回過神來,接著她點上一支女士香煙。余煙裊裊。
「我們能否派出軍隊……」會議中段,國防大臣試探著說道。
「和我有關?」斯基特疑惑地重複一遍。
眾人低頭思考著,他們都意識到這是一場面試,誰說的話更符合心意,接下來整個報社的資源都會圍繞那個人轉動。
達力瞪著自己的父親。
「他們都還活著?」財政大臣小心翼翼地問。
「沒錯,」斯基特大聲說,「第二種結果,魔法世界的執法者默許了這些學生的行為,頂多暗中加以引導,避免泄露機密什麼的;或者就像我們剛剛擔心的,這一切都是巫師設計出來的……不管哪種情況,都意味著源源不斷的獨家報道!」
「想想看,這幾篇文章發出去后,不管是不是幾個學生的一時衝動,只要信中的內容有一條是真的——即巫師擁有自己的執法機構,他們一定會發現此事。到時候無非兩種結果:」
先讓快樂的情緒填滿大腦,這樣可以短暫抵擋騷擾虻的侵襲,隨後雙臂在腦袋周圍舞動,同時不斷在原地轉圈——就像試圖趕走蚊蟲一樣。這樣做的目的是告訴騷擾虻,我的腦子已經被其它情緒佔據了,不需要你,於是它們就飛走了。
「壁爐!」國防大臣和內政大臣齊聲喊道,似乎嚇壞了。
「普通人練習驅趕騷擾虻的舞蹈管用嗎?」又一名記者問。
胖主管皺著眉說:「如果這幾封信只是孤例呢,是幾個——嗯,幾個在校巫師,天吶!巫師竟然也上學,聽起來怎麼這麼古怪——咳,我的意思是,如果這隻是幾個在校巫師學生的一時興起呢?」
費農身上的肥肉顫m.hetubook.com.com了顫,小聲咕噥說:「好吧,好吧……我就是隨口一說,都怪那個怪胎,」他突然發起了火,「一點不懂禮數,和他父親一樣,就託人帶回來一個口信——」
「或許委婉地提出批評?」胖主管不確定地說,「目前有用的信息太少了,只有幾封沒頭沒尾的信,萬一是那些巫師的陰謀……」
嚴肅女人瞥了她一眼,「說說你的想法。」
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壁爐見證了無數家庭的溫情和幸福,見證了戀人間的美好誓言,見證了朋友們的歡聲笑語……而現在,如果對巫師產生敵意,第一件事就是號召民眾拆掉上千萬座壁爐?
烈日炎炎,我和爸爸撐著荷葉傘,防止汗流浹背。通常要等幾個小時,突然聽到啪的一聲爆響,綠色的表皮裂開,從裏面流出淡綠色的、彎彎曲曲蚯蚓一樣的東西。它們一開始還會蠕動,但漸漸安靜下來,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死了,但爸爸說只是那些壞情緒脫殼而出,變成了惱人的騷擾虻。
「你是傻瓜嗎?」首相惱火地說:「還是打算髮起一場現代獵巫運動?但你的對手可不是幾個世紀前手無寸鐵的婦女,而是真正掌控魔法的傢伙,他們中最強的一批僅憑一個人就能毀掉一座城市,而且——該死,是的,那個人用的恰好就是你引以為傲的火焰!」
「不行!」佩妮姨媽喊道,態度激烈地說:「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麗塔·斯基特抬起頭,發現在場的記者都嫉妒地瞪著她,她瞬間意識到是『首個採訪過巫師的記者』這一頭銜發揮了作用。嚴肅女人什麼也沒說,又把那封拆開的信推過來。
女人頗為詫異地接過來。
爸爸精通許多菜譜,我則幫忙到小溪里抓魚。綵球魚有很多種,有些種類很危險,比如大嘴綵球魚,如果有人過分捕撈它們的同類,它們就會張著大嘴從水裡衝出來襲擊他們,因此我在抓魚時會隨身帶一些葛迪根,防止此類意外的發生(我還會備一些鼠尾草和香錦葵用來火焰占卜,或是其它有用的東西,比如花斑大傘菌)……」
他突然支撐起身體,小眼睛警惕地轉了兩圈,「如果真是這樣,他們會不會把我們家當做避難所,強行徵用我們的房子?我看那個魔法部的工作人員鬼鬼祟祟,沒安好心。」
嚴肅女人拿起拆開的信,從裏面倒出一疊折起來的信紙和一張小卡片。她將小卡片推到麗塔·斯基特面前。
首相不禁打了個寒噤。
「死了兩個,」首相說:「用我們能理解的說法,他們一好一壞,好的那個德高望重,是巫師學校的校長,他一人對抗兩代黑魔王,可惜于近期去世了。要不是有他,可能巫師和我們早就爆發戰爭了。」
「我很滿意。」嚴肅女人點點頭,她隨手翻了翻,沒有細看,就把稿件放下了。她雙手搭在桌上,身體前傾,「但是現在情況有變,和_圖_書我們收到了這個。」她的一隻戴著戒指的手敲了敲桌上的信封,「而且恰好和你有關。」
反對黨領袖冷冷地問:「即便爆發戰爭又如何,我們會輸嗎?」
會議室里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起來。
「……天氣悶熱的時候,我喜歡躺在小花園裡。
「第一種結果,執法者找上門,勒令那些學生不準再給我們寫信,但這種做法——」
……
麗塔·斯基特用小拇指的長指甲把卡片刮起來,拿在手中仔細辨認上面的字跡。她一眼就發現筆跡凌亂,不夠正式,聯想到昨晚海普說的話,猜測可能是某個學生謄寫的?她清了清嗓子:
他本就不算堅定的內心此刻更加動搖了,巫師和普通人之間的聯結遠比他想象中緊密,要想對付巫師首先要打一場沒有硝煙的壁爐戰爭,那是在割肉!把巫師的影響全部剔除了,這片土地還剩下什麼?
另:我的一個麻瓜出身的朋友認出了新聞上出現的女記者,她應該算是第一個採訪過巫師的人吧?所以我們寄給了你們。完了,上面就寫這麼多。」
「太無恥了!」
「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女王才是名義上教會的最高領袖……」
「我認為不會。」斯基特很有把握地說,她的底氣不是來自分析,而是昨晚的談話,在知道結論后倒推過程就變得異常輕鬆。
「您有沒有統計過,」內政大臣臉色難看地說:「全英國一共有多少座壁爐?」
「我明白了,希望大家在接下來的國會會議中繼續堅持這份決議。」
無需多言——英國人有著濃重的壁爐情節,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置辦一個漂亮的壁爐,哪怕一年燒不了幾次,但必須要有!
政府也把壁爐視作英國傳統文化的重要陣地,在科技不斷發展的今天,民眾早就不需要壁爐取暖,但政府依然竭力為百姓提供越來越清潔的壁爐煤。
他們面色凝重,一副有大事發生的樣子。
首相奇怪地看著他。
「怎麼?」首相奇怪地問。
儀式很累,但也很快樂,為了犒勞自己,爸爸一般會燒一鍋綵球魚湯。
「資料里有你要的答案。」首相推卸責任說,「至於真假,我也不確定,所以才找你們商議。」
園子里還種著疙瘩藤。它們通常像枯死了的樹樁,這種迷人的植物表面疙疙瘩瘩,偶有例外會長出一些彩色的瘢痕(有人說是因為患了蟲害)。爸爸不讓我碰它,因為疙瘩藤是一種脆弱而善良的的植物,有它在就可以將附近的壞情緒一掃而空,秘訣是它結出來的葡萄柚大的莢果。
「他們,嗯,巫師都有什麼本事?我的意思是,你親眼見過的?」國防大臣提了一個靠譜的問題。
「這麼大的事,不如分擔些壓力……」
麗塔·斯基特左右看看,抓起第二封信,撕開,當眾朗讀,「我有一個朋友……」好吧,她想,剛在心裏念叨過救世主,救世主的信就出現了,如果不是海普安排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她敢把羊皮紙吃掉。
「你說的話代表你黨派的態度嗎?」首相咄咄逼人地追問,不忘給對手挖坑。
「唉,不是所有和達力沾邊的都像你這麼好,」費農連忙找補說,他轉頭看向佩妮,「我們要不要偷偷報警——趁那小子不在?」
「意義不大,」嚴肅女人接話,「因為巫師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存在,這樣做只是裝聾作啞。」
「好多了。」斯基特含糊地說:「睡了一覺,感覺沒什麼大礙。哦,對了,」她從鱷魚包里拿出兩份稿件,「這是我寫的。」
「不如採取中立的態度,如實轉發這些信,我們置身事外?」胖主管試探地說道。
「巫師可以把東西黏在牆上,常規手段無法取下來;巫師的畫像有智慧,可以跟人交流——我不確定是不是都這樣;他們還可以把物體變成小動物,肉眼無法分辨真假,稱之為變形術,他們有一系列魔法學科——」
「首相先生,別忘了你是我們的首相。」反對黨領袖警告首相,他不懷好意地說:「我懷疑你被那些巫師蠱惑了……其實這種可能性很大,傳說中巫師可以召喚出惡魔,熬制惑人心神的藥水,只有燃燒的十字架能制服她們……」
「巫師界暴露了。大人們都忙著商討對策,媽媽憂心忡忡,她不希望起衝突。我和幾個朋友決定給你們寫信——希望你們能意識到,除了魔法,我們的情感是一樣的。
他確實覺得可惜。儘管首相從未見過鄧布利多,但僅從兩任魔法部長的態度,他就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政治威望高到無人企及的形象。
一名記者準備發表意見,但嚴肅女人制止了他。
其實他想說的是,為什麼巫師這麼強,還心甘情願隱藏起來?
「騷擾虻。」胖主管若有所思。
一陣激烈的聲討過後。會議室重新安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首相左右看看,最後被逼無奈地問道:「那麼——大家都同意試探性地和巫師展開接觸?」
首相先是一怔,然後臉上的其餘表情消失了,恐懼一點點浮現。
「……差異性,新聞行業不能人云亦云,必須有自己的思考。但這件事不同尋常,如果巫師被定義為恐怖分子,我們為他們說話大概會惹來麻煩,就在我左右為難時,我收到了這幾封信。你們覺得報社該怎麼辦?是交給當局,還是——」
斯基特暗中翻翻眼睛,知道這個女人在上次禁槍事件中嘗到了甜頭。
槲寄生的花枝把天空分成一個個小格子,格子間的天空互相流動,陽光里的塵埃懸浮在槲寄生的白漿果旁邊,很好看,可能花園裡的地精也是這麼認為的。地精不怎麼擅長說話,除了吐口水和做鬼臉,它們最大的樂趣是把白漿果抱回家。我小的時候在花園裡留下一隻靴子,期待它們有一天會搬進來,後來我和爸爸一起給它們造房子。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還是說你執意要在英國本土和幾萬個和*圖*書擁有奇奇怪怪本事的人打一場巷戰?他們有組織,有和我們類似的政權,這就意味著他們比恐怖分子更難對付,我記得上次我們派出幾百名警察對付十幾個暴力分子,結果打爛了一個街區!就算我們最後獲勝了,能獲得什麼——哦,更不用說他們現在有兩個動輒毀城的大法師,其中一個受到魔法誓言的限制,另一個有意通過談判讓巫師融入社會,你打算毀了這個局面,讓兩個人形核彈聯起手來對付我們?」
「那麼強的只在少數,堪稱鳳毛麟角,」首相神情怪異地說:「根據我在資料上看到的,最近兩百年只出現了四個,有三個都在英國。我也不知道該自豪還是呃——」
麗塔·斯基特半是忐忑半是激動地走進會議室,她環顧四周,幾位報社的重要人物和知名筆杆子都在——胖主管,看好她的嚴肅老女人,競爭對手梅麗莎,還有兩三個各自題材的佼佼者,她知道其中一個人訃告寫得很好。
無人吭聲。
接著是第三封——也是最後一封信,麗塔·斯基特讀了一陣兒,愣是猜不出誰寫的。
與此同時,英國政府最有權勢的幾個人正在參与內閣會議,每一個與會人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甚至還包括反對黨的領袖。
「要不要尋求教會的幫助?他們才是專業的。」有人提議。
反對黨領袖啞口無言,半晌,他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他口水四濺,痛痛快快地罵了十分鐘,然後倚在沙發上呼哧帶喘,扭頭看著壁爐台上的照片——雖然他們冬天用電火爐取暖,但依然維持了這一傳統,否則會被人說閑話的。
「你想讓王室參与進來?」
「這是我對昨天事件的回顧,因為不確定報社的態度,我挑了兩個角度敘述。」斯基特不動聲色地說。
「吸收壞情緒的植物。」梅麗莎喃喃地說。
「麗塔,你來了。」嚴肅女人和藹地說,她的面前擺著幾封信,其中一封已經拆開了。「休息得怎麼樣?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吧,畢竟是那些奇奇怪怪的魔法?」
周圍的鄰居都知道,德思禮一家是非常、非常守規矩的人家。
會議室外,作為首相助理的金斯萊豎起耳朵。壁爐?他完全沒想過一個小小的壁爐會成為關鍵,可能是太習以為常了吧。他悄無聲息地走開,會議室里的討論還在繼續,但已經無關大局——
麗塔·斯基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她剛剛為自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稱呼:無冕之王。
「不知道。」首相搖搖頭,他繼續說道:「他們還能憑空出現,憑空消失,但我只見過一次,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通過壁爐出現的——」
麗塔·斯基特盯著這些古怪透頂的文字,它們顯得那麼的不合時宜,是不是哪裡出錯了?
嚴肅女人望向他。
「結束了?」胖主管意猶未盡地說,「還挺有意思的,就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其他幾名記者也跟著點頭。
「我不同意!」首相拍著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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