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牡丹亭外

同一句歌詞,她反反覆復唱了好幾遍。
「少吃糖糖對牙齒好。」
因為打著電話,她沒有回宿舍,就沿著操場慢慢地走,深夜的時候,站在空曠的地方還會聽到天空中響起的巨大轟鳴聲,還有橘色的燈,從天際緩緩而至,還有很淡色的雲,繾綣遮住了月光。
宋佳南不知道怎麼回答,可是下一條信息,扼殺了她所有的衝動:「你想見我嗎?」

而他忽然問道:「好看嗎?」
她乾脆就坐下來,抬頭看著夜空,不知道是心情的緣故,天空比以前看上去更清澈。
「牡丹亭外嗎?」
校內里有高中時候的同學,她也註冊了一個,不過什麼也沒有,乾乾淨淨的自然沒有人去訪問,不過看著往昔的同學如今的生活也是種樂趣。她有時候會去高中學校的論壇看看,看學弟學妹在討論老師和學校的傳統活動,她也會披馬甲去灌水,也認識了幾個學弟學妹,而不知道是哪天,她鬼使神差地輸入了那個被遺忘的QQ號碼。
她只是為了接近他,汲取渴望的些許距離,並不奢望也不期待任何回報。
心如死灰,連眼淚都沒有了。
「原來是這樣,能給我推薦幾首歌嗎?」
兩個人走出別墅,夏日夜晚的花都,白天的熱氣還未完全的沉澱下來,像是一層黏膩的薄霧籠罩在周身,林立的高架像是絲線,把這股熱氣纏繞的更緊了。
「跟冰淇淋啊。」
她跟蘇立的交流,剛開始只局限在網上,後來有了電話,也並沒有互相發信息或是打電話。有一天中午時候,宋佳南在文科樓一個人坐電梯,剛上到最高層,忽然電梯不動了,門也不開,她以為是暫時故障,結果就聽到轟的一聲,電梯晃了兩晃,直直從最高層往下墜。
後來許顏就真的沒有再提過這件事,兩個人關係越來越好,但是都心照不宣地避開了對方心底的小秘密。
就這樣過了一年,有一次期末考試前談到了畢業之後的理想,宋佳南說,「我要考研。」
「沒什麼,我忽然想到那首歌。」
「不要問啦,你走開啦,走開,走開。」
宋佳南嘖嘖稱奇。
「中午吃什麼?」
「我家那邊的。」
就像是一根鋒利的劍,直直的戳進自己的心窩。每次都聽到時候,就莫名地心悸一下,酸楚的滋味瀰漫在心頭。
而過了幾天,她從學校網站上拿到了考研資料的目錄,然後馬不停蹄地去找這些參考資料,可是找遍了整個市裡的書店都沒有找到那本《人類傳播理論》。
那邊許顏付完錢了,然後拉拉她,小聲道:「我先回宿舍了,你慢慢聊。」
「電梯有時候是會出故障的,還好沒出什麼事。」
「好看。」她側過臉,細細地打量他的眉目。
她樂的哈哈大笑,「不遺餘力黑抹茶,多大仇多大怨。」
「哈哈哈。」宋佳南再也忍不住笑出來了,「然後呢?」
正要付款,電話響起來了,宋佳南連忙接起來,熟悉的聲音傳來,「結束了?」
「最近還在聽歌嗎?」
她很驚訝:「為什麼?」
「有女生跟你告白嗎?」
以前是一片藍色的天空,現在是一隻和_圖_書貓趴在一個人臉上。
那天她剛考完最後一門課,夏天的廣州,總是熱得讓人無法忍受,陽光狂烈焦躁,可是空氣卻又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風。她從教室里出來,打開手機,蘇立的信息顯示在屏幕上:「你考完了嗎?」
「好看,張老師唱功了得,最後我都聽痴了,可是我同學許顏那貨,最後竟然睡著了,枕我肩膀上,現在我肩膀都有點麻的,真是白浪費了那張票。」
小姑娘終於不鬧騰了,安靜地坐在後座上看著沿途的風景。
而他也知道她,新聞系,會為長篇大論的複習資料頭疼,還會吐槽傳播學老師引進微積分來講解傳播學原理,她聽的歌幾乎跟他一模一樣,還會玩很復古的小玩意。
她笑著,然後輕輕的吟唱道:「荒涼一夢二十年,依舊是不懂愛也不懂情,寫歌的人假正經啊,聽歌的人最無情。」
「我們學校的文科樓是從來不開正門的,據說開一次就會死一個教授。」
「然後他中午跑出去買了我喜歡的紅油抄手,然後當著我的面吃掉了。」
「我在你們學校。」
「我還以為你跟我是同校,你當時是用學校的BBS小紙條聯繫到我的。」
「你現在人呢?」
她思前想後,終於寫下了自己的電話和名字。
宋佳南把手機夾在耳朵上,然後手忙腳亂的去掏錢包:「你等等啊,我掏錢。」
從那件事之後,他們之間的電話就越來越多了,有時候會用電話代替QQ,互相問問近況,開開玩笑,吐吐槽。
他也反應過來了,哼唱了兩句,然而全部跑調了:「李郎一夢已過往,風流人物今在何方。」
大約,已經全部在高中畢業的那個夏季,流幹了。
穿著活動的T恤,牛仔褲,手裡舉著旗幟跟旁邊人交談,或者是穿著西裝,拿著話筒站在舞台上,認真嚴肅,或者是穿著籃球服,在體育館打比賽。
「對吧,其實我很平易近人的,只不過一般人感受不到。」
「怎麼了?」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別哭,別著急,聽我的,現在從樓梯走下去,然後先出去,找個地方坐下來。」
「好久不見。」
「不可說。」
「孺子可教。」
她還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也許是一個人遠離故鄉太寂寞了,或許是同學之間並不如高中時候那麼親厚,她瘋狂地開始在網路上尋找高中歲月的痕迹。
「怪不得的。」
「我懂。」她笑起來,「我忽然想到一首歌,陳升的《牡丹亭外》。」
回到家的時候,把車停在車庫裡,小姑娘早就椅在後座睡著了,宋佳南剛想下去把女兒抱起來,手被輕輕地拉住了。
「好好好,你要什麼口味的你去拿。」
淡紅色的蓮花,悄然的盛放在天階之上,曲曲繞繞的泉水,從假山上淙淙而下,風吹得起伏的白窗紗宛如蓮花下的流轉活水。荷花香,新月在天邊,那一把嬌艷的女聲,伴著花香在半空中散開去,燭光漸漸熄滅,那青色戲服悄然隱去,冷香端凝,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惆悵。
「不是。」

許顏一臉狡黠地看著她:「我的辛苦費和封口https://m.hetubook.com.com費呢。」
不敢用「宋佳南」,而是寫上了「宋憶文」。
他的頭像還亮著,只不過換了圖。
有次談到這個話題,宋佳南頗有些意外:「我還以為男生都喜歡抹茶味呢。」

可是她不能,不能去。
她把書捂在心口,忽然很想哭。
「肯定會有的。」
她只好吐吐舌頭,小小抱怨道:「我覺得我最近言語之間變得有點犀利了。」
「沒注意。」
某天晚上,崑曲大師在市劇院有個小型的演出,演出的節目還是《牡丹亭》。她和同事一起去看,不管看多少遍,她還是幾乎看痴迷了。
「此處有掌聲。」說完他真的噼里啪啦地鼓起掌了。
「機智。」
「嗯。」她也平靜了一些,「你別掛電話。」
心都差點跳了出來,她幾乎是夢囈道:「我這是在做夢嘛。」
「嗯。」
「蘇川不給我吃糖糖,把糖糖都藏了起來。」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打算先把聊天框關閉,就在她點關閉的一瞬間,一條消息彈了出來:「是本人嗎?」
還好沒有人,她蹲在地上,眼睛紅了一圈。
演出散場的時候,蘇立帶著女兒去接她。宋佳南若有所思地上了車,摸摸女兒的頭:「晚上在爺爺家玩得開心嗎?」
「是的,家裡管得嚴。」
「真的,我騙你幹嗎?不信你去網上看,其實我這個人膽子特別大,根本不信這套,以前就有師姐說不要一個人去文科樓,即使白天也不行,最好結伴,我壓根沒當回事。」她聲音漸漸低下來了,顯得無限的沮喪,「早知道我一定不去了,而且前幾天文科樓才準備改建,據說正門開了一次,現在想想好邪門。」
「哦?」
「我給你寄過快遞啊。」他似乎聽出了她聲音里的顫抖,「怎麼啦?」
宋佳南悄悄地在心底說,那我希望是你,只願是你。
她想了想回答:「我最近聽粵語歌比較多。」

「當你有個吃貨室友,總是搶著去拿著你錢包買單的時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錢包里塞滿了零錢。」
那是她大學時候最開心和幸福的事,幸福到都沒有想過怎麼去結束。
「這麼快?」
「所以後來是因為高考太忙了就沒能上網吧?」
「呦,有本事你唱啊。」
從此,那個名字,蘇立,已成灰,而她的執念,十年,已成痴。
「我外婆是黃梅戲演員,小時候聽多了,現在每次聽到都覺得腦子有點撐得慌,你懂嗎?」
「這人間苦什麼,怕不能遇見你。」
他聲音很驚訝:「真的嗎?」
然後個人簡介里有他當年創辦的音樂網站網址,其他就是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而自己那本,自習時候不知道被誰直接順手拿走了,再也沒還回來過。
他溫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出來了嗎?」
「嗯。」
她只好又編了蹩腳的謊言:「其實我是搜索了幾首歌,最後在你們學校的論壇上發現的。」
宋佳南莞爾,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她一個激靈:「對哦,我都忘了,我先回去了。」
後來就漸漸地熟識了,不經意間,他們hetubook.com.com也會互相透露點個人的隱私,比如宋佳南知道蘇立已經創辦了原創音樂網站,現在正在跟高中同學做遊戲網站。
宋佳南被噎得說不出話,蘇立只好道:「如果吃太多,刷牙也不管用,黑色的小蟲蟲會把牙牙鑽成洞洞。」
路旁有家7-11,許顏推門而進:「我要吃冰淇淋。」
她的手放在鍵盤上,她能感覺到手指,不對,是全身都在顫抖,沒一會兒,手心裏都是汗,QQ聊天框中,她打上一個字然後又刪了,反反覆復重複了很多遍。
宋佳楠舉了舉胳膊,哭笑不得:「你睡得口水都快下來了,你看看我胳膊都被你枕麻了。」
「哦?」
「不管不管啦,我就是要吃冰淇淋,你看這票還是我搞來的,你還不給我點好處,有沒有人性啦。」許顏撒嬌起來無人能抵抗,宋佳南立刻投降。
年少時候情動,以為不過是一場終會幻滅的夢,可是輾轉幾經,他還是年少時候的模樣。
「好啦,別聯想那麼多,聽話,先買點飲料喝,然後回宿舍,到學校網站上跟後勤反映下電梯問題,這部電梯肯定是有故障了,要是再有其他人乘坐,萬一真的出事怎麼辦?」
這條路,如果一開始走對了,她就算膽小,她就算不敢,她就算是個懦夫,被拒絕了被嫌棄了,也比她是個騙子,是個充滿心機的小人好。
「我出來了。」
「這人間苦什麼,怕不能遇見你,這世界有點假,可我莫名愛上他。」
有時候她也會小抱怨下周圍人感情上的事情,順帶略小心機地提到自己。蘇立倒是十分豁達:「找到個志趣相投的,如朋友一樣相處輕鬆愉快,又如家人一樣共享未來的另一半,千萬不要為了任何理由去將就。」
她嚇得差點連手機都摔地上了,半晌都不知道怎麼回復,最後只好回道:「你怎麼來了?」
「今天的崑曲好看嗎?」

「high cool是什麼意思,哦,哈哈,高冷嘛?我覺得你還好啊。」
「怎麼了?」
他一臉溫柔地看著她說:「其實我才是想說話句話。」
「表揚我一次就那麼難嗎?」
「好。」
她把這件事當作題外話抱怨了一下,結果沒過幾天蘇立給她留言了:「今天逛西單的圖書大廈時無意中看到你要的那本書,能否給我地址和電話,我給你快遞過去。」
「你寫了啥?」
他打出一個地名。
許顏笑道,「你也太投入了吧,我都聽睡著了,這咿咿呀呀的都不知道唱的什麼玩意。」
「嗯,如果有事給我打電話。」
操場上有幾盞橘色的燈,孤零零地立在其中,半夜時候,很少有人在操場上徘徊,些許失眠的人,圍著操場奔跑,還有幾對情侶牽著手,漫無目的圍著操場一圈圈地走。
她只好認命,拿起飯卡:「走吧,我們去小食堂點菜。」
宋佳南莞爾:「所以你每次都要鳳梨味咯?」
「實乃天上天蓬元帥下凡。」宋佳南忍不住說出口。
兩天之後書來了,可惜是許顏給她帶回來的,快遞單上是他工整漂亮的字跡,小心翼翼地拆開一看,果然是那本書,上面夾著一張和-圖-書字條:「聽說你把教材弄丟了卻沒能再買到,還是考研必須的資料,今天逛西單的圖書大廈時無意中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本,但是找遍了也沒有第二個相似的名字,我想應該是這個吧。還有我今天買了一套《漢書》。」。
蘇立又回道:「也不是所有男生都不喜歡甜,我們宿舍有個巧克力狂魔,只吃牛奶巧克力,剝下來的巧克力紙能繞地球一圈。」
其實她想唱卻不敢唱那句歌詞。
蘇立低低地笑道:「因為老跟我學吐槽嗎?今天我們期末考試,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人給我遞個紙條,我打開一看,讓我把大題抄給他,然後我寫了幾個字,扔給他了。」


她幾乎是從文科樓里逃出來的,然後頭也不回地跑到宿舍樓下。
其實雙方都不是擅長聊天的人,可奇怪的是,每次都有無窮無盡的話題說個不停,而蘇立比她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更健談和幽默。
「因為那天我在中大,我就沒有遇見你,後來我滿腦子都是這首歌,這人間苦什麼,怕不能遇見你。」頓了頓他如夢囈一般,聲柔似水,「我愛你。」
話筒里傳來笑聲:「我室友也是個吃貨,剛軍訓那天早上他一口氣吃了八個肉包,三碗稀飯,三個茶葉蛋的時候,我覺得此人實非凡人。」
「我也愛你。」
她心一酸,眼圈一紅,嘴邊卻是最溫情、最燦爛的笑容。
他道:「我在廈門旅遊時候,喝過鮮榨的果汁,有種叫百香果的水果,跟獼猴桃榨汁混合起來簡直是CP,當然鳳梨跟芒果也是CP。」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宋佳南哈哈大笑,不知道心裏怎麼甜滋滋的。

因為她不知道,去了之後等待她的是什麼,是一切謊話揭穿之後憤然離去的身影,還是自己竭盡全力粉飾住的一切太平后的深淵。
「可是我天天都刷牙啊。」
他笑起來:「我室友說我太high cool了。」
「希望吧。」
蘇立發了個「齜牙笑」的表情:「我要去上課了,回聊。」
「是,好久不見。」
「我,我在文科樓,電梯掉了三層,嚇死了。」她是真的快哭出來了,強忍著,「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文科樓很邪門啊,我還以為真的要直接墜下去,不死也殘了。」
她不由得心跳加速,然後點開,看到了他的等級和簽名,簽名上只有一個單詞:「IF。」
宋佳南哈哈大笑:「別唱了啊,魔音穿耳。」
可是,現在他連這種機會都剝奪了。
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找個人說話,她藉著勇氣,撥通了蘇立的手機,那邊很快接起來了,平和溫柔的聲音:「喂?」
「要不女生請喝東西,乾巴巴來一句,『我不喝,都不喜歡』,活該單身。」
宋佳南最喜歡草莓口味,蘇立喜歡鳳梨口味。

蘇川是蘇瑾的兒子,這個女強人跟豪門前夫離婚後,強勢地把兒子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本來是天天帶著兒子不離身,只是最近頗有些桃花要去應付,不得不把蘇川放在老人家裡。
「來玩啊,我一個室友家就www.hetubook•com.com在廣州,這不放假了跟他來玩玩。」
「我在廣東上學,入鄉隨俗吧。」
宋佳楠笑道:「你不是要減肥嗎?還敢吃冰淇淋?」
「還不錯。」
想,非常想,發了瘋地想,無時無刻把他的名字、樣貌、聲音刻在心裏,每時每刻不能忘不想忘不敢忘。
而許顏賊兮兮地問道:「你幹嗎用這個名字,要不是我一眼看到你號碼,我根本不敢拿。」

宋佳南頗為意外。
她幾乎是嚇傻了,發了瘋一樣把所有樓層的按鈕都按了,最後電梯墜了三層,終於停了。其間不過幾秒鐘,她卻覺得生死之間,門開之後,她幾乎是軟著腿扶著牆出來的。
宋佳南拍桌子稱讚:「我喜歡草莓不用剝皮,話說草莓卻沒啥CP。」
「什麼?」
魂牽夢繞。
他空間里有照片,不過是上了鎖的,問題是「我的高中」,她寫了答案點開一看,都是些抓拍的照片,很少,基本全是大學時候學生會搞活動時候他的照片。
末了他還加一句:「如果說抹茶,這種東西真的能存在食物界嗎?我記得小時候,我姐姐第一次喝的時候問,這是芥末嗎?怎麼這麼難喝?」
宋佳楠聽得入迷,直到許顏戳了戳她的臉才緩過神來。
而許顏已經很體貼地把她包的拉鏈拉開,掏出錢包,然後沖她擠眉弄眼,屁顛屁顛去付錢了。
她哼唱起來,聲音很輕:「這人間苦什麼,怕不能遇見你,這世界有點假,可我莫名愛上他。」
而那張臉,一如往昔,淡漠的臉龐,白皙的皮膚,狹長的眼睛,眼底的情緒深不可測,碎發飄在額前,有意無意地擋住他的視線,嘴角的弧度深寒料峭,陰鬱並且傲氣,光影明暗之間生動異常,儼然就是高中青蔥歲月時的那個蘇立。

「你怎麼知道是我?」
「好。」
她嗯了一聲,「在買冰淇淋。」
「我。」
「嗯。」
蘇立笑道:「其實我不太愛聽戲劇。」
「不,我每次都說,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宋佳南還記得自己小心翼翼地問蘇立,「你們學校女生好看嗎?」
「哦?」

「考哪裡?」
「很少。」
那邊許顏已經選好了,然後露出狡黠的笑容:「我還要吃咖喱魚蛋。」
短短几句話,她編的已經黔驢技窮,大汗淋漓。
手還在抖,可是回復得很迅速:「是。」
宋佳南咬咬嘴唇:「我們學校文科樓很邪門的,所以我才特別怕。」
很久之後,他們相遇,戀愛,結婚,生子。
「那我不吃了。」
「我猜猜啊,是不是你暗戀人家,又不敢告訴人家真名?」
她苦笑著,把手機卡拔|出|來,扔到垃圾桶里,然後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在烈日炎炎的操場上,一圈圈地走著。
她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哦,好。」
她只好訕訕地說:「好了。」
蘇立回復:「抹茶只是女生請喝東西的最後和唯一選擇,跟喜歡無關。」

只是結束的那一天來得太早了。
是的,是好久不見了,久到她都不敢想起,久到她都努力去淡忘他們之間所有的互動,久到每當被問起心底的隱秘,她都會用微笑去掩飾。
上一頁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