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蜮伎倆

「我要見1號人物和宋摘星。」
「不用找了。」李唯西意味深長道,「那幫人已經來我家搜過,晶元不在這。」
月亮徹底隱沒在雲層中,黑色布滿天空,像藏著一場暴風雨。
宋摘星攥緊拳頭,緊接著身體被後面的人一把扯了回去。
李唯西點點頭,「你還記得前幾天1號人物給我打的電話嗎?他查到了段長惟背後的人。段長惟背景複雜,小時候就隨著母親四處漂泊,根本沒有錢上學,後來得到一個人的資助才得以完成學業。」
「你的病加重了。」
1號人物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兩個人被各自押著越走越遠。地面更加濕滑,險險讓人站不住。
「這個人昨晚已經死了。」
身後男人惡狠狠地阻止她。
「那又怎樣。」
連續翻看了幾頁,吳聰忽然笑了起來。
宋摘星感到身邊全是人,吵鬧的音樂和碎語聲讓她察覺已經到了室外。身邊的人拿槍頂著她,提醒道:「別出聲,出聲就得死。」
李唯西輕輕皺眉,他已經有幾天和1號人物聯繫不上了。
李唯西心中一沉,「怎麼了?」
黃昏的光線溫暖閃耀,打在枝梢和馬路上將它們也變成流金一樣的顏色。天空湛藍,飄著牛乳般潔白的雲朵,白日的一切躁動都平息下來,只有身邊林葉的沙沙聲與他溫暖的耳語一起盪在她的心尖上。
直到車內的人準備放下電話再也不給他機會,一聲嘶喊透著絕望而來。
李唯西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雨澤,「我需要你的解釋。」
「準確來說,是誘導未成年人的暴力遊戲。」
「三點鐘方向。」
李唯西皺眉,他再次聞到了煙味。這個味道很奇怪,第一次見林雨澤時他的身上就有,但後面幾次都沒有,他不確定林雨澤是否有吸煙的習慣。
李唯西按照指示來到一座廢墟寫字樓前,天色黑黢黢的,寫字樓空無一人。
簡一凡聽得一頭霧水,問他們:「又發生什麼案子了嗎?」
「不,不要。」
李唯西:「什麼?!」
電話那邊遲遲沒有迴音,當月亮整個隱進雲層里時,冰冷再次傳來。
宋摘星將兇手的信息給他,「就是這個人,潛伏在高媽媽的房間里通過一些心理手段,讓高媽媽瘋了。」
「宋摘星在我們手上。」
走了沒多久,宋摘星本能地感覺到進入了一條狹長的通道。
月色朦朧,他撩開窗帘向外看了一眼,整座醫院似乎都沉睡在這樣的月夜裡。
「吵死了。」
宋摘星腦中電光火石乍然一驚,沒想到對面的人竟然是1號人物。但他剛才說的話卻讓她心中一沉,似乎不是個好兆頭。
將糊糊託付給簡一凡看管,李唯西帶著宋摘星風馳電掣般回了趟別墅。
窗外陽光刺的宋摘星有些睜不開眼,她顫抖著說:「他們說,1號人物在他們手上。」
他嘆了口氣,將那一沓資料重新放了回去。
一個小時后,宋摘星帶著李唯西到達自己家,果然在樓下郵箱里發現了一包裹。
李唯西搖了搖頭,一臉痛苦。他的嗓音沙啞,說出的話帶著一層自責。
李唯西重新回科里上班,反倒讓簡一凡彆扭的要死。他恨不得將李唯西重重揍一頓,以解心頭之氣。
似乎看出兩人關係並不友善,宋摘星身後的人沒有再押著她,稍稍放鬆了戒備。
她被蒙上了眼睛,只能靠嗅著空氣里的霉味判斷著這裡是不是地下某個建築。身後兩個男人推著她往前走,她身形弱小,每次被推都會踉蹌幾步,由此感覺到後面的人力氣很大,應該是打手或者保鏢。
「害人的遊戲?」
廣場上的一切聲音彷彿都停了下來,李唯西緊皺眉頭,「你說什麼?」
林雨澤緩站起身,將李唯西帶到書房。
林雨澤沒出聲,白髮男人的下一句話接踵而來。
雲月華守在顧伯棠身邊冒了一額頭的汗,給李唯西打了無數個電話卻全部都是忙音。
「1號人物也查和圖書不到嗎?」
「那你的朋友怎麼辦?」
車玻璃升了上來,宋摘星隨著商務車顛簸而去。她懨懨地靠著坐背,整顆心像被棄置在了荒野,惝恍迷離。
大門打開沒多久,一輛銀色賓利就沿著小路駛了上來。
宋摘星想拒絕,只是還未說出口,李唯西卻被其他事情絆住了。
他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哪怕現在站在廢墟前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會放人。」車裡的白髮男人看了看宋摘星,接著說道,「不過你只能選擇一個。1號人物還是宋摘星,任你選。」
左腕上的手錶提醒他時間不多了。
正要出門,他忽然看見角落裡的病人檔案,順手去拿。患者十三歲,網癮症,是其他醫院轉過來的資料。他接著往後看,發現雲月華已經給其他院回復,建議到專門的戒網中心給予治療。
電話里的人已經威脅過了,如果他敢報警,宋摘星即刻沒命。倘若僅僅是1號人物在他們手裡,李唯西還敢搏一搏,可如今他因為摘星的事情方寸大亂,只能步步都按照對方的意思來。
「一定有。」
他與雲月華一樣是主任醫師,只不過他是副主任雲月華是主任而已。多年來他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一直在雲月華下面替她辦事,但實際上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吳聰的能力遠在雲月華之上,他不屑於與她爭罷了。
「我不會殺他們。」他停了停,繼續說道,「你知道,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人生不如死。」
他靠近林雨澤,以極肯定的語氣逼向他:「你在接觸別的心理諮詢師。」
李唯西一拳砸在桌子上,「你從來沒有信任我?!」
李唯西順著三點方向看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廣場邊上。玻璃緩緩拉下來,隔著偌大的噴泉恰好看到宋摘星的眉眼。她被矇著眼睛,無措地貼著車玻璃。他的心隨之抽痛,立刻向手機對面的人喊道:「我要你保證她的安全。」
「富人廣場。」
「我怎麼確保你會放了他們?」
李唯西放下手機,對著漆黑的大樓輕輕說道:「警方完全可以憑段長惟的案子查到你,段長惟看似是建築設計師,實際還參与設計暴力血腥遊戲。你也沒得選。」
客廳的時鐘滴答作響,白髮男人說完,房間氣氛更加凝重。林雨澤想起自己和他的過往,並肩作戰已有三十年,他們早已抹不去對方在自己生活中刻下的痕迹了。
「共識,」李唯西眸光一亮,「是你!」
林雨澤喝了口茶,「你這樣問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知道你最近在查這個人的下落,只是讓手下幫幫你的忙而已。」
通道里更加潮濕,她渾身的毛孔都要豎起來了,大聲問他們:「這是哪裡?放我出去!」
李唯西看著剛剛被翻過一空的家裡,毫無頭緒,「當時他與我電話說周鳴山背後在幹些什麼勾當,他要查查清楚,我要他注意安全,後來就一直沒有聯繫上。」
待在林雨澤身邊這麼多年,他實在琢磨不透最近發生的事,只覺得山莊不幹凈,否則怎麼老爺小姐都不順呢。
但他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自從接了林雨澤的電話,他就被林雨澤徹底鉗制住。因為電話里林雨澤對他說,他要邀他來山莊聊一聊藏在高媽媽房間中的那個兇手的事情。
他們快速上樓,用電腦識別才發現裏面是1號人物錄製的一段視頻。
他知道不會那麼容易問出林雨澤的話,眼睛便看向了管家。他發現了他的新傷痕,很顯然與上次如出一轍。
他按了接聽,隨之傳來的聲音讓他渾身戰慄。
「到底是什麼晶元呢?」宋摘星琢磨了半天,抬頭看他,「1號還和你說過什麼沒有?」
宋摘星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心中百轉千回。雖然沒有見到1號人物,但他卻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提醒自己讓自己與他發生衝突,可見能力不可小覷。
宋摘星眉心攢成川字和_圖_書,「到底怎麼回事?我聽電話的聲音不是在開玩笑。」
李唯西沒回答她的話,轉而說道:「我先送你回醫院。」
恰逢簡一凡在宋摘星這裏,白了他一眼,「一驚一乍的。」
這時李唯西好似想到了什麼,慢慢走到壁爐處,抬手摸了摸上面的灰。
李唯西到達明圓山莊時林雨澤剛剛吃過晚飯,餐桌還未來得及收拾。
糊糊還不知道死亡的意義,每天都去樓下買兩個饅頭抱在胸前。心理科人來人往,糊糊就眼巴巴地盼著爺爺胡全回來,這樣他就能第一時間讓爺爺吃上饅頭。
大量的孩子沉迷於遊戲,遊戲畫面血腥暴力,看孩子們的狀態已經連續幾個晝夜都在玩。有的孩子暈倒了,會被黑衣人帶走,隨之帶進來新的孩子。
對方單刀直入,「將晶元放在緊靠噴泉的第三個台階上。」
「幾十年前的一個記者,報道過段長惟的事情,後來這個人棄文從商做了生意,成為了本地一個不小的富豪。」
「我選1號人物。」
簡一凡不知道怎麼回事,宋摘星卻興奮起來,「是誰?」
白髮男人喝了口茶,林雨澤最終向他應道:「我入夥。」
李唯西自己也有些驚訝,暴躁和焦慮問題是他的專攻方向,林雨澤不該這樣反常。
李唯西查到了街頭錄像,又順藤摸瓜查到了兇手從高媽媽房間出來最後去的地方。
「我把定位器塞給了宋摘星,你快去救她!」
「醉酒駕駛。」林雨澤平淡地說,「不拿別人的命當命,也不拿自己的命當命。」
「閉嘴!」
管家知道山莊來了大人物,連忙將他請進客廳。
廣場上的李唯西慢慢走到台階處,將晶元放下去。
「世上的事,每件都會有答案嗎?」
宋摘星后脊一陣冷寒,「這到底是哪裡。」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像一個引爆的炸彈。
林雨澤並不著急回答他,讓管家給他遞了幾張照片。
「可惡!」
「將晶元放下。」
而同一時間的心理科,主任辦公室的門被悄然打開。
宋摘星慌忙去接:「你好京大心理科。」
身後的人給她鬆了綁,她趁機將紐扣含在嘴裏。她的眼睛依舊被矇著,潮濕的霉味坍在身上每一處毛孔里久久散不去。
「我們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莞莞喜歡你,是你的福氣。」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電話對面的人換了一副口吻,依舊冷冰冰的,「即便知道,你也沒有任何證據指控我。你老實將晶元交上來,我不會動你的朋友。」
林雨澤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平靜地回應他。
身後的人又猛推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多嘴。
李唯西自然聽得懂他話里的意思,只是他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讓人難以琢磨。廣場的風掠過他的眉眼,涼意入骨,他只覺得心尖痛嘶嘶的,像被人剜走一塊。
白髮男人毫不客氣,徑直坐到林雨澤對面,渾圓的聲音帶著笑意。
李唯西謹慎地接過照片,心頭一駭,是兇手出車禍的照片。車裡滿滿都是血,前玻璃全部碎掉,整個人卡在車上死狀凄慘。
宋摘星吸一口氣:「他背後還有人?」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們暈倒后,如果僅憑段長惟一個人將我們依次搬到圓台上就十分費力,何況還要躲避那些毒蛇。而且就那個小樓的布局、位置和建造方式來說,都需要有人幫他掩護。」
李唯西不顧管家阻攔,一路橫衝直撞地衝進客廳。
林雨澤嘆了口氣,「莫再提了。」
聲音離自己很遠,卻讓她察覺到對面的人在朝著自己走來。
「可惜我被矇著眼睛,看不到你。」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明白對方選在這個地方的目的,靜時方便拿走晶元,動時又方便攜人逃走,在這鬧市之中即便報警也很難應對,而且這樣做同時給李唯西增加了難度。如果他想耍花招,那麼廣場中的任何一個路人都有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成為他們的下一個人質。
李唯西呼吸微滯,「我不確定。」
自從下午她被人綁架,就感覺到對方一定有備而來。按說她不該被牽涉進來,除非兩個可能。要麼是幕後黑手一開始就打算綁架自己,要麼是1號人物出賣了她。
李唯西靜默片刻,看著宋摘星焦急而又無助的樣子有些不忍,這才緩緩說道:「段長惟的案子出來后,我和1號人物當晚就見過面。那起案子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應該不是段長惟一個人做的。」
一切線索都合上了。
「自然。」
直到李唯西拿著一張單子氣喘吁吁地來到宋摘星辦公室,向她喊道:「查到了。」
廣場西北角有一個巨型建築,外設噴泉,流水淙淙,飛瀉不斷。李唯西站在建築下,聽著廣場的樂曲與水流聲,眉頭緊皺,一直沒有舒展。
白髮男人嘆道:「人活到這個年紀,總得為自己做點事情。」
宋摘星不忍阻止他,任由他一天又一天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盼。
「半分鐘后,你就沒有機會了。」
宋摘星想到這幾日李唯西都在為高媽媽的事情奔波,忽略了1號人物的行動。今天的恐嚇電話讓她真正意識到,危險已經步步緊逼,根本容不得他們喘息。
對方竟爽朗地笑了起來。
李唯西道:「我們沒有直接證據顯示他和高媽媽的關係,只怕報了警也不會立案。現在我們需要得到他更多的資料才行。」
李唯西將家裡完完全全翻了一遍,卻還是一無所獲。
簡一凡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哪個孫子會做這事兒?高媽媽和他有仇?」
他的聲音很是清脆,像空山新雨,芙蓉泣露,似春冰裂去,清泠陰幽,然而回應宋摘星的話卻一句比一句刻薄。不過僅僅這一句卻讓宋摘星感覺到他離自己不遠了,應該很快就能碰到。
明月半牆。
之後身邊的人拿著電話說了一句「三點鐘方向」,讓宋摘星更加確信李唯西離自己並不遠。
林雨澤早已備好早茶。
好似怕極了腦中的想法得到印證,他丟魂失魄地一路奔逃。
「沒錯,自從那天從廣場消失后再也追蹤不到了。」
宋摘星想了想,向他問道:「你和1號人物除了別墅,還有沒有其他熟悉的地方?共同熟悉。」
白髮男人將拐杖往身邊一放,雲淡風輕道:「做什麼事沒有代價?」
宋摘星想到那天正好是雲主任接受採訪的日子,時間正好對上。只是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心尖抽痛,「我,我不懂。」
幾乎同一時間,有人打來電話。他上前拿起手機接聽,對方的聲音冰冷得沒有溫度。
李唯西看著她,「周鳴山。」
「這個茶很好喝啊。嘆息老來交舊盡,睡來誰共午甌茶,這有人陪著喝的茶才更香啊。」
京大醫院急診科。
李唯西大口喘著氣,扶著門口的柵欄盯著這個沒有顯示號碼的電話。
如今她守在手術室外面,哭得像個淚人。
她有些不明白1號人物為什麼會這樣對自己,難道在他眼中自己竟如此不堪?那他為什麼還要將晶元寄到自己家呢。一時間無數疑問漫上心頭,讓宋摘星感到無措。
路口處宋摘星與李唯西道別,很認真地告訴他:「不要推開我,我絕不會讓你犯險。」
「是誰?」
「報警了嗎?」宋摘星追問。
吳聰偷摸摸地進去,翻了翻書櫃中的資料,又打開了雲月華辦公的抽屜,企圖搜到一些可用的消息。
宋摘星多想就這麼一直抱著他,也未曾想這一別後,迎接兩人的竟是一道深淵。
李唯西心中一沉。他下意識觀察四周,而後緩緩抬起頭,看著這座在黑夜裡像頭巨獸的大樓。
他想到剛剛認識雅潔的時候就是在這間屋子裡,雅潔天真活潑,話又多又密,天天追在顧伯棠身後問這問那。那時院長陳西晚還是當時心理科的主任,對雅潔印象極差,還差點把她開除,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不是顧伯棠攔著,也就沒有後來他向雅潔求婚的事情了。
這時對面的聲音再次傳來,只離自己咫尺之遙。
車停之後,拐杖先落地,隨之下來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身軀凜凜,西裝筆直,只有額前一縷顯眼的白髮約莫透出他的年紀。
「前往富人廣場。」
他的媽媽回外地辦理離職手續,乾脆將糊糊託付給宋摘星。糊糊的認知障礙還沒有治療好,宋摘星便接糊糊與自己同吃同住,成了影形不離的好朋友。
他剛才看到雲月華跑出去,像出了什麼大事,篤定她一時半刻回不來,這才敢偷偷進來。
「別急。」電話里的人笑語晏晏。
李唯西說完後房間靜了幾秒,直到管家疑惑道:「我們老爺從不抽煙。」
「我要見1號人物和宋摘星。」李唯西重複一遍。
宋摘星臉色慘白,「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你要把晶元還給他們嗎?」
療養院聯繫到雲月華時顧伯棠已經重度昏迷,雲月華慌忙從辦公室跑出來,一向沉穩嚴肅的她今晚慌到出了辦公室就跌摔在地,膝蓋磕出一片青紫。
李唯西咬牙:「周鳴山,我已經將晶元交給你了!」
「阿星,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千萬不要牽涉進來。至於晶元,我要先給到警局,這是1號人物冒著危險拍下的視頻,我想他也不願意就這麼白白交回去。」
他終於翻到了雲月華申報副院長的資料。
彈指二十年,不想時光這麼快就過去了。
「可惜1號人物不在車上。」
林雨澤頹在老爺椅上,漸漸合目,「人老了。」
李唯西微微僵住,立刻按了接聽。對方的聲音清脆利落。
「老周啊,你也知道,我做不了。」林雨澤毫不避諱,「太冒險了,代價太大。」
李唯西直接逼向林雨澤:「是不是你乾的?」
宋摘星抬頭看了看李唯西,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才對簡一凡說道:「高媽媽的病,是有人謀害的。」
這個煙味,一定是其他心理諮詢師身上的味道。謀害高媽媽的兇手沒有這個味道,林雨澤身邊一定還有其他的心理諮詢師。
「不,他們應該是要對付我。」
林雨澤給他打來電話,邀他到山莊一聚。令宋摘星奇怪的是,如此緊要的當口,李唯西卻答應赴約。
千鈞一髮之際,宋摘星一頭撞向他,而後咬著他的胳膊死不鬆口。兩個被矇著眼睛的人竟然在狹長的通道里廝打起來讓身後的打手們措手不及。黑暗中宋摘星感覺到他身材高大修長,手心卻冰涼凜冽,就在兩人要被拉開時,1號人物趁其不備忽地將一粒紐扣狀的東西塞給宋摘星。
對面停了許久,嘆道:「段長惟是我最疼惜的人,你斷我長臂,必然要付出代價。」
他緊接著被幾個孩子連臂兜著推了幾步,剎那之間,再回頭晶元已經不見了。
「什麼……什麼意思?」
宋摘星聽著遠處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眼前一片黑暗,無法識別出這個聲音是敵是友,乾脆揚聲道:「我是宋摘星!」
「我們這些年一路走來,失去的還少嗎?」
1號人物的最後一句話,是擦著宋摘星的身子說的。
李唯西想不通,「為什麼?」
她的內心起伏不定,1號人物到底留給李唯西一個什麼樣的晶元呢……
李唯西點點頭,將單子遞給她,「心理諮詢師。」
糊糊每天都在心理科等爺爺回來。
李唯西緩站起身,將晶元取出來攥在手裡。
宋摘星被人反綁在一處極其陰冷的地方。
簡一凡張了張嘴,還沒從震驚的情緒里回過神來,辦公室里的電話忽然響了。
她正吵嚷著,對面一個聲音懶幽幽傳來。
「你沒得選。」對面的人冷哼。
河畔的花藤蜿蜒而上一路到達明圓山莊,晨曦中管家將大門打開,布谷鳥從柵欄處飛走,留下一地清脆的啼鳴。門前放置的鏡子映照他的全身,同時將他眉間的傷痕一覽無遺。這是他新添和圖書的傷,前幾日林雨澤又發了一通火,控制不住地對他拳打腳踢。自那之後他就在門前放了一面白鏡子,希望可以辟邪。
如果剛剛是被成年人推著走,他絕不會給他們機會,沒料到他們竟然拿孩子下手。如果他反抗,孩子們第一時間就會受傷,更何況在這摩肩擦踵的廣場上,孩子的哭聲會引來更多的麻煩,讓他寸步難行。
李唯西搖搖頭,「他從未和我說過。」
然而緊接著對面的人與她說道:「又老又丑的女人,話也很多,不知道Lee看上你哪一點。」
宋摘星有些受到驚嚇,最終還是接過了兇手的資料,隨之皺眉,「外地的?」
李唯西心中的一根弦徹底綳起來。
李唯西冷笑,「如果他不是你派來的,你怎麼會關注到他?」
「自從長惟死後,我很內疚,希望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林雨澤放下手中的報紙,直直盯著他,乾脆而直接,「你真要干?」
李唯西單手撐在桌角,一臉沉靜,「他們在開發遊戲。」
「我想起來了,鳴山地產!」宋摘星驚呼,「1號是被他抓起來的嗎?」
待走近了,他看到瓦礫上有部手機。
吳聰琢磨片刻,將檔案放下,拿出手機給胡梨打了個電話。
「你抽煙太多了。」
他重新站起來,對著手機道:「將我兩個朋友都放了。」
「你沒得選。」
她不敢動,猜想李唯西應該就在這附近。
李唯西的聲音不容置疑。
一秒后,宋摘星面如土色,整個人驚懼不已。
李唯西如約來到富人廣場。不到晚上十點,廣場上還停留著很多人。此處離富人區很近,經常有年輕男女前來閑逛,企圖偶遇一些富人。更多時候大叔阿姨們會在廣場一角跳交誼舞,流風婀娜,極有風韻。
「我發你一段資料,你去聯繫一個叫鄭亮亮的人,告訴他來京大心理科掛我的號。」
狹長的走廊再次陷入靜寂。
走廊重回靜寂,只有天花板上的監控閃著詭異的燈光。監控的另一面,是一張讓人極其熟悉又極其恐懼的臉。
李唯西:「我要見我的朋友。」
「他是誰?」宋摘星隱約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卻始終沒有想起來。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立刻高喊道:「你這個混蛋!李唯西絕不會放過你!」
李唯西有一瞬的懵怔,卻在短暫的空白后迅速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而廣場上的李唯西似乎在說完那句話之後頓失所有力氣,頹然地跌坐在台階上。周身行人無數,喧囂聲充斥耳邊,他只覺得嗓子里被一口血悶著,整個人都塌陷下去,久久喘不上氣。
宋摘星有些心急,「他們要晶元,你真的不知道嗎?」
他正思考著,手機又響了起來。
顧伯棠躺在搶救床上被緊急送往手術室。
似乎早就料定是這樣的結果,白髮男人笑意不減,將茶杯半舉,示意管家給自己添水。
「蠢死了。」
「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李唯西攬她入懷,抱著她的身子左晃晃右晃晃,薄唇貼著她的耳朵輕輕說道:「當然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林雨澤陪著他一起笑起來。院內的花草日漸茂盛,像極了當年他們初識的那天。陽光很好,杏雨梨雲,他拍著自己的肩膀說:你好,我叫周鳴山。
他慌忙向外面跑去,身子踉蹌,幾欲跌倒。
「兇手信息詳細嗎?」
宋摘星將頭斜向一方,警戒地問:「你是誰?」
宋摘星越發惶恐,「私闖?」
李唯西自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即便知道綁架他們的人是周鳴山,可自己拿不出任何證據讓警方配合調查。更何況如今自己陷入被動,只能任他宰割。
趁著身後的人推著自己的當口,宋摘星緊接著喊了一句:「你出賣了我?!」
「雨澤兄考慮好了沒有?」
車內的宋摘星渾身一顫。
宋摘星猛地頓住步子。
而車內的宋摘星一直在等他的答案。她不知李唯西會如何選擇,可是無論哪種選擇,都會讓事情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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