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
「聽說你是學心理學的？你能看出來我現在心裏想的什麼嗎？」
吳聰解釋道：「怎麼會呢，電療是一種科學、有效、安全的治療方法，一次電療僅需要大約30焦耳的電能，也就相當於一個30瓦燈泡亮1秒鐘所需的電能，你不會發生任何痙攣。而且療效迅……」
吳聰嘆氣，「我也是為你的病情著想。而且已經給你使用了麻醉劑和肌肉鬆弛劑，通電后可以減輕肌肉顫動，避免骨折、關節脫電擊療法位等併發症的發生率，風險很小。」
李唯西已然清楚，冷道：「肖雅潔。」
林雨澤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和他一起做了遊戲項目想必你也知道，憑這一點，我就斷不會提供給你什麼證據。」
簡一凡看時間不早了，敷衍了她幾句，緊接著說道：「要不今天就這樣吧。」
她終於放下心來，「李唯西呢？他知道了嗎？」
肖雅潔也緩緩站起身，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走到窗檯前看著馬路上的風景。
「十八年前，林雨澤出現焦慮癥狀和抑鬱傾向，我以諮詢師的名義接近他。後來得到他的信任，便長期待了下來。我曾對他使用過催眠，問他是否憎恨顧伯棠，他說不恨。再問其他的，好似就像碰觸了他的底線，他就什麼都不回答了。」
她走到門口打開門，什麼話都沒說，但李唯西知道她是在趕自己走。
他說著說著已然哭出聲，宋摘星愣愣地看著他，表情卻沒發生什麼變化。
「她一直將你玩弄于股掌，為什麼讓你幹掉那個人而不是讓周鳴山來做？」李唯西不動聲色地與他對視，最終說道，「你殺了人，就會有證據。肖雅潔在算計你。」
簡一凡搖了搖頭，「大夏天的，著什麼涼。倒是你和李唯西的事情讓我擔心死了。」
她壓低聲音，「我給林雨澤做治療的時候翻過他的書房，看到了他手寫的每一篇報道。」
捲髮女孩翻了個白眼。她看向宋摘星，倒是對她說的話十分感興趣，「你快說什麼愛情小技巧？」
李唯西想到昨天林雨澤說要給自己證據的事情，傾身問道：「有誰來過山莊嗎？」
「什麼？」吳聰有一瞬沒聽清。
方才還紳士硬朗的林雨澤一下子好似老了十幾歲，整個人頹敗不堪。
「都到現在了，還要為他作保？」李唯西挑眉，「做到漢州首富的位置，必然時時會為自己想到退路，所以我相信你手中肯定有周鳴山的把柄。」
捲髮女孩大笑，「生活中真是處處能見心理學啊。」
李唯西打斷她，「你怎麼知道了這件事？」
「我懷疑你在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她正這樣想著，手機忽然響起來。來電顯示是文靜。
他轉瞬道：「我知道你們聯繫過多，如果拿出來他的證據很可能就牽連到你，不過我要是周鳴山，我可不這麼想。」
鄭亮亮閉上眼睛，緩緩和他說道：「關於電療的輿論沸沸揚揚，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到底怎麼了？」宋摘星心裏一緊，看他的神情應該是很大的壞事。
宋摘星知道甘草給他的人生帶來了怎樣的後果，看著他發愣的樣子有些不忍，連忙又說：「林雨澤的事情，如果你沒辦法再做治療，那……」
雲月華點頭，半晌嘆道：「最近我有點忙沒顧上科里，有什麼事情我不在的話，可以直接找吳副主任。」
「這是為什麼？」
肖雅潔笑得肆意，眉眼中儘是張揚，「送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心理科恢復如常，只有胡梨比別人更加高興。李唯西正常上班，讓她重新有了機會跟在李唯西身後問這問那。她心裏像灌著蜜，甚至在找雲月華簽字的時候都比平常更加歡悅，讓雲月華忍不住跟著笑出聲。
她的身後就是宋摘星，兩人背對著背，別說是簡一凡，聲音傳到宋摘星耳朵里也覺得無比舒服。
她連眨了幾下眼睛，迅速理清他說的話，十分平靜地說道：「哦。」
「壞消息呢？」宋摘星有些不明白現在這個局勢還會有什麼讓她承受不住的壞消息。
林雨澤隱忍著沒有發作，李唯西再度出聲：「如果昨晚我死了，你的阿莞必死無疑。」
女孩單手托腮，眼睛轉了轉：「你會不會有點不正常？學心理學的都很變態吧？你會不會隨時都能催眠我？」
「高璨撤回了對李唯西的控訴，不再追究了。」
「林雨澤要為林落雪報仇，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李唯西平靜地說道，「促使你報復林雨澤的原因，應該不是這個。」m.hetubook.com.com
宋摘星低頭看著簡一凡，暗示他時機已到。
捲髮女孩有點不信，「這麼神？」
「如果他無時無刻都沒把你放在眼裡呢？」
宋摘星從醫院醒來時渾身酸痛，像被人胖揍了一頓。守在身邊的簡一凡趴在床腳呼呼大睡，呼嚕震天。
「你認為其中有蹊蹺？」
「沒有任何副作用嗎？」
「我當時查到甘草名叫林雨澤，就已經猜出大概。後來再去細查，發現林落雪是林雨澤的妹妹。林雨澤的父母，是林落雪的養父養母。」
「他人已經在院辦了。」
林莞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想了一會說道：「昨晚有輛車進來，但是不知道是誰。父親和客人聊了很久。」
吳聰給他通了電，一次一到三秒，整個治療用了二十分鐘。鄭亮亮從麻醉中緩緩醒來，盯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呆。
「他是甘草！」
李唯西說完隨即就要出門，宋摘星有一瞬的失神，就在他要跨進院中時忽然喊道：「有一件事。」
「雲主任加油，你一定可以成為副院長！」
「阿星，我爸媽要和我斷絕關係。」
李唯西皺眉，「我只記得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後來瘋了。」
鄭亮亮轉頭看他，目光陰鬱。
外面陽光大好，宋摘星盯著簡一凡看了一會，竟突然發覺他還是有些好看的。眉如初葉，面如白瓷，輪廓分明，烏黑的頭髮在陽光下泛著明潤的光澤，要不是冒了鼻涕泡，她或許還可以多看他一會。
宋摘星：「是呀。只要去爬山，處在曖昧期還沒戀愛的，下山了准戀愛。處在分手期還沒分手的，下山了准分手。」
「到底是誰乾的？！」
簡一凡先打了個噴嚏，宋摘星擔憂問：「是不是著涼了？」
林莞直搖頭，「不知道，上午只覺得話少，到了下午就嚴重了。」
「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他是咎由自取。」
簡一凡自從被老媽罵過之後，整個人坐立不安。他堅持自己沒做錯，但是對於老爸的私事又心生愧疚，只想著怎麼討好爸媽。然而這陣子無論怎麼做，孟美麗始終沒正眼瞧過他一眼。老爹簡建國還可以，只是簡單的聲明斷絕父子關係，零花錢該給還是給，寵愛也沒少過，簡一凡估摸著老爸估計是迫於老媽的淫|威才發了那樣的聲明。
李唯西短促地吸了口氣，像被尖刺刺到了一般，身體緊緊繃著。白皙的臉上有一瞬怔忪，眸中意味不明。
簡一凡看了看表，「現在是早晨八點。」
於是醫院病床前宋摘星「哦」過之後，隨即讓他回去和孟美麗宣布，他要相親。
助理認得李唯西，知道來者不善，連忙跑去通知。只是助理剛打開了肖雅潔的門，李唯西隨即跟著進來。
她將他拉到一角，餘光看著躺在床上口齒不清的林雨澤，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無論林雨澤是誰，我都會把他治療好。」
「怎麼了？」李唯西見她臉色忽然不好，擔心道，「高燒是不是還沒退？」
林雨澤冷冷道：「你大可不必這樣挑撥離間。」
轉眼到了夏至時節，地煮天蒸，蛙鳴蟬噪，綠槐高柳，榴花盡開，整個醫院都處在悶熱寧靜的環境中。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反倒都安靜地待在房間里不願出來。路面俄頃之間就被烤的炙熱，熱氣從腳底直往上躥，生生站不住人。
宋摘星和簡一凡特地請了一下午假出來，不知道醫院出了什麼事。
「是個晚上。那晚只有顧老師值班，所以大家都以為是顧老師乾的。」
李唯西靜靜地感受著她的目光，喉頭微酸。他想不到肖雅潔竟然為了自己的父親隱忍那麼久；想不到除了他們一家人，這世上還有別人與他們一樣心痛難過；更想不到連母親都沒想過的復讎，竟然由她一個人做了。
管家亦步亦趨地跟在林雨澤身後，卻發覺今天林雨澤走得極快，任是他一路小跑也險險追不上。
吳聰長吁一口氣，輕輕問他：「有沒有舒服一些？」
肖雅潔仰頭大笑，笑聲尖銳刺耳。
「在醫院被強|暴？」
簡一凡一聽這個倒來了興趣，欣慰終於認識一個志同道合的女孩子，重新坐了下來，「我也是，一直被逼著相親。」
「驚嚇過度，昨晚吃了三碗飯，你說怎麼樣了。」
李唯西低頭，「如果真想為我父親報仇，你不該讓他瘋掉。」
林雨澤唇角半揚，泛著苦澀。
「李唯西可以重來醫院上班了。」
「你知道他來偷什麼嗎？我手中有她與周鳴山密謀hetubook.com.com的心理遊戲資料，她早與周鳴山聯手，你還不知道吧？」李唯西猜測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繼續說道，「你讓肖雅潔動手逼瘋高媽媽，肖雅潔找了幫手，就是後來出車禍的那個人。但是你不知道，肖雅潔讓你幹掉那個幫手，卻沒告訴你，幫手和她一直在為周鳴山做事吧？」
鄭亮亮又沒回答他。
李唯西心頭充滿涼意，黯然道：「女患者到底是誰？」
宋摘星終於淺笑起來。她一直擔心如果將林雨澤身份說出來，李唯西會因為仇恨的心緒放棄林雨澤。如今看來，在他心中早已有了準則，他首先是一名心理科醫生，最該要做的就是看病救人。
然而鄭亮亮雙目迷離，很久沒有回答他。
宋摘星眯著眼睛看了看外面的陽光，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兩人剛想起身，隔桌的宋摘星忽然走了過來。她和捲髮女孩打了招呼，隨即偷偷和簡一凡說道：「這次相親不順利，你媽還是不會原諒你。」
「我還有幾個問題。」
李唯西皺眉，「怎麼回事？」
她看向捲髮女孩，再次笑道：「我是簡一凡的同事，剛才聽你說了你糾結的問題，心理學上有個愛情小技巧，或許可以幫到你。」
胡梨將一沓資料接過來，搖了搖頭，「都很順利。」
捲髮女孩若有所思地點頭，「還真是這樣。」
李唯西坐到她對面，「你指的是林雨澤發瘋失憶？」
宋摘星已經想到這一層，林莞既然也被傷害，說明林雨澤與周鳴山內部已經分崩離析。林雨澤既然可以指使高璨控訴，自然也可以讓高璨撤銷對李唯西的攻擊。
「你很聰明。」
簡一凡生氣：「我刨你家玉米地啦你還要和我說這個添堵。你看今天還能怎麼順利？」
簡一凡囑咐她：「別忘了和我媽誇我。」
「十幾年前的報道也有？」
肖雅潔點頭，「她入院時就患有精神分裂，情況比較嚴重，雖是陳西晚的病人，可顧老師也一直參与配合治療她的病情。後來她病情好了大半，卻在被強|暴后一夕之間就變成了瘋子。」
坐了沒多久，一個穿雪紡柔順長裙，配短小華麗披肩，手拿黑色性感小包的捲髮女孩走了進來。只往室內掃了一眼，便徑直向簡一凡處走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宋摘星實在忍不住，抱著肚子笑癱在椅子上。
「什麼事？」
捲髮女孩也知道提及這個話題讓他沒了興緻，倒是乾脆地答應。
肖雅潔冷冷看著他，「當年顧老師被醫院辭退，連醫院發的通報都詞句模糊，只以寥寥兩句暗示老師與女患者的事有關。醫院沒有找到兇手，但是輿論早已將老師殺死了。他破壞了顧老師的一生，必然要付出代價。」
肖雅潔彈了彈煙灰，語調鬆弛，「我做了他十幾年的心理醫生，就等著哪一天讓他變成現在這樣。怎麼，你不喜歡？」
林雨澤身子顫抖，腳下踉蹌，被管家及時扶住，這才穩住心神。他知道李唯西說得沒錯，他的阿莞已經被傷害過一次，現在受傷更加嚴重，他只恨周鳴山心狠手辣，竟然完全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他忽然想到英雄用劍刺死惡龍，坐在惡龍屍身上看著滿地的金銀財寶眼睛發紅，然後自己慢慢長出鱗片、尾巴和觸角，最終變成了惡龍。
肖雅潔：「錯事？」
早晨的陽光大好，傾灑在他的眼睛中，卻讓他覺得無比刺目。
「父親曾說他的所有學生里你最聰明，可你終歸做錯了一些事，竟被聰明耽誤了。」
肖雅潔精緻的臉上出現一些怒意，只覺得面前的人可笑至極。
簡一凡面無表情地看著捲髮女孩，實在忍不住，猛地站起身來。
雲月華一邊低頭簽字一邊與她聊天。
李唯西薄唇半抿，搖頭。
林莞守在林雨澤床頭，哭得梨花帶雨。
肖雅潔「嗯哼」出聲，「但是他說不恨顧伯棠，絕對是真心話。可是他應該對顧老師恨極才對。」
管家也搖頭，「老爺的事從來不讓我們知道。那輛車開到書房門口才停下，當時天黑，我在院子里依稀看到是個女人。」
宋摘星醒來的當天下午六點，心理科忽然傳來一個消息。
李唯西蹭的站起身，「她和林雨澤有什麼關係？」
李唯西單手撐著桌角，額頭直冒冷汗。
捲髮女孩忽然打斷他：「都沒聽說過這些名字哎。」
捲髮女孩再次嘆氣：「可是我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分手。總有點不合心，我現在非常糾結。」
不僅僅是失憶，而且脾氣暴https://m.hetubook.com.com躁，打碎了客廳將近一半的東西，沒有人能夠控制他。林雨澤就像一頭瘋掉的獸，神志不清，語無倫次，暴怒之後昏昏睡去，醒來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嗯？」簡一凡臉都綠了。
宋摘星連忙起床，只是劇烈的動作忽然牽動了左腹的傷口，讓她直冒冷汗。
她說的這些話將李唯西的記憶重新拉回十歲。因為是顧伯棠的兒子，讓他在學校遭人白眼，備受欺凌，所有同學都不願意和自己說話。每次回家的時候，門上總被潑了髒東西，看著讓人發嘔。左鄰右舍甚至圍在樓下大鬧讓他們全家滾出去，將近半年的時間媽媽都不敢出門，父親出門買東西，都要被人打得渾身是傷。
李唯西忽然明白了一系列事情背後的邏輯，只是急於確認，連忙向外走去。
「你就躺著吧。你發高燒，身體虛弱得很。」
李唯西：「我見你診所的名字是『誠明』。《中庸》言，誠則明矣，明則誠矣。真誠、誠實、誠信是最根本的道德原則，這不正是心理諮詢的意義所在嗎？諮詢師與患者互相坦誠，對彼此都有益處。」
李唯西本不打算再往下說，只是看著肖雅潔的表情，心中忽然一冷。
「李唯西也不是你的督導師，你就這麼高興？」
肖雅潔冷哼，「就像鬧劇一樣，你根本想象不到鬧劇如何開始，如何結局。你了解過被你父親強|奸的患者嗎？」
宋摘星眨眼：「有辦法。」
「林莞怎麼樣了？」
宋摘星很肯定地說：「肖雅潔之前就給林先生催過眠，想必林先生這次忽然失憶，很可能是肖雅潔做了下一個催眠指令。」
宋摘星點頭。
只是走出半步他又折回來，很是認真地看著宋摘星。
「還有好消息呢。」簡一凡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你們可真夠危險的，竟然還能被暗殺，太匪夷所思了。不過警方已經介入了，估計是李唯西前幾天的發布會起作用了，背後的人耐不住性子了。」
李唯西想到後來父親執意要讓母親帶著自己出國，甚至不惜將房子變賣，就是怕他和母親一輩子抬不起頭。
吳聰一愣，他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這麼跟自己說話。
宋摘星瞬間眉頭舒展，「真的可以了嗎？」
「林雨澤是記者時就已打通所有關係，後來依靠人脈發家，更是手眼通天。更何況根本沒人在乎甘草是誰，大家只在乎顧伯棠有沒有付出代價。」
李唯西駕車一路行駛到香草地大街誠明心理診所。他將車停在女貞樹下，出來時看到心理診所的牌子，眯著眼睛想了片刻。
「很簡單，跟一起去旅行是一個道理。曖昧期大家互生好感，爬山過程不自覺拉你一把，給你擰個瓶蓋，扶著你休息，肢體的親近都會讓你增加對他的好感。而分手期的情侶，本身就已經看不慣對方，爬山時候就冷淡很多，不會對你過分關心，從而讓你徹底看清對方人品，做個了斷。」
簡一凡立時閉嘴。他瞄了一眼對面的宋摘星，見她正悠閑地仰頭喝水。
他接著說道：「他要除掉我也就罷了，可是他會不惜代價，不擇手段，甚至對你故意隱瞞，這才讓Amber受傷。」
「當然，如果處在分手期他還能對你事事關心，倍加呵護，說明他是真心待你。下山後你也就不會分手了。」
簡一凡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不能。」
聽到後面林雨澤大為吃驚，呼吸越來越快。
她按了接聽，還沒說話，文靜大嚎的聲音隨即傳來：「出事了！網癮症鄭亮亮要殺人了！」
穿過馬路直接進入診所內，有助理前來招待，只是李唯西全程冷冷的，只說了一句話：「找肖雅潔。」
「周鳴山製作非法遊戲的證據，我會給到你。」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就是甘草的？」
孟美麗瞬間喜上眉梢，沒等三天，簡一凡就被安排了一個新的相親對象。
肖雅潔忽然說道：「你會救他？」
林莞住院的當天上午，京大醫院外人潮湧動，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醫院大門口。林雨澤一身灰色西裝，濃眉如劍，瞳眸冷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冷傲之氣，下車后一路向住院部走去。
兩人正要進入住院部大樓，李唯西忽然閃出身子，截斷了林雨澤的去路。
天空如洗，太陽透過樹葉間隙傾灑下來。夏意深深，成片的綠葉花枝探在窗前，讓雲月華的心情更加舒爽。她想，她終於可以對得起當年顧伯棠老師對自己的培養。
「他是甘hｔtｐs://m.ｈetu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草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李唯西皺眉不展，低低出聲：「我一定要看好他！」
鄭亮亮忽然打斷他。
半晌，他忽然笑起來，語氣甚哀，「竟……竟然被她耍得團團轉。」
她爽快保證：「絕對沒問題。」
「學心理學容易自殺嗎？」
正當吳聰要收拾器具讓他起床時，鄭亮亮忽然沙啞說道：「你是不是想電死我？」
肖雅潔的眼神銳利如鷹。她沒有回答他。
沒想到捲髮女孩聲音甜糯糯的，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不是，」簡一凡繼續搖頭，「一天一夜。」
「他瘋了就是一個廢人。只有他清醒，我們才有可能通過他查到當年的真相。」
宋摘星剛喝了一口水壓驚，「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她趕緊拿紙巾擦漏在桌面上的水，還沒擦完，就聽捲髮女孩接著說道：「我媽和你媽媽是朋友，非要跟我介紹你。我對你的職業確實很好奇，還想再問個問題。」
簡一凡知道她看過自己的照片了，連忙招呼：「喝點什麼？」
李唯西向肖雅潔鞠躬，緩緩起身時眼眶中竟流轉些許光澤。他想替他父親說聲謝謝，可是如今還有更重要的話想對她說。
簡一凡哭喪著臉，連連嘆氣。
捲髮女孩盯著簡一凡說道：「其實我有男朋友。」
胡梨：「知道了主任。」
胡梨歡快地出去，一向嚴肅的雲月華今天也格外高興。她一直在忙碌著副院長晉陞的事情，聽陳西晚院長說自己資歷深，經驗老，各方面條件都很符合，很快就可以升任了。她自然很屬意副院長的職位，不僅僅是因為職銜，更是因為坐到副院長的位置，她可以給心理科帶來更多的機會，讓普通人更加了解、接受心理科。
然後她的下一句話差點讓宋摘星笑出聲。
相親之前，宋摘星已經為簡一凡做過功課，諸如多讚美，不要做多餘的動作，多重複對方姓名等細節，但是這一役關乎簡一凡是否能重新討回老媽歡心，簡一凡生拉硬拽地讓宋摘星也來參加。
林雨澤失憶了。
「你坐下，快坐下。」捲髮女孩喝了口咖啡，終於嘆氣，「不好意思啊，我媽非逼著我相親，很煩。」
李唯西緩緩走近他，貼著他耳邊說道：「你手中肯定有周鳴山犯罪的證據。」
實在沒招了，簡一凡求著宋摘星幫他。宋摘星倒是對他媽媽足夠了解，給他想了個主意。孟美麗之所以發那麼大火一直沒原諒簡一凡，根源上還是簡一凡談戀愛沒和她商量，所以無論簡一凡怎麼討好她，始終沒做到她心坎里。
肖雅潔微愣，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查到了線索，乾脆不再隱瞞，「顧老師事情出了沒多久，甘草天天攻擊顧老師。媒體抓住這件事不放，一直對老師口誅筆伐。那時候大家都以為顧老師行為放縱不檢點，遭人唾棄，才沒有對甘草這個人過分注意。等到顧老師被醫院辭退後，甘草仍然抓著老師不放，甚至更加惡劣地引導輿論，讓老師身敗名裂，人人喊打。」
「一個人即便被催眠了，也不會告訴我們銀行密碼等隱私。潛意識有防禦機制，讓催眠師做不到完全控制患者。只有患者潛意識中認為催眠師的問題無害才會回答，但一旦問題涉及隱私，就會一下子擊中患者潛意識中的防禦線，讓他不再配合你。」
林雨澤否認，「怎麼會呢。」
林雨澤臉色難堪至極，李唯西知道自己猜中了。
李唯西安撫道：「Amber只是受驚過度，很快就可以出院。但是如果你還縱容他們，很難保證Amber下次沒有危險。」
她帶著一沓資料出門，剛走到門口又扭頭看向雲月華，笑得像花一樣。
屠龍的人生生不息，變成惡龍的人也從未斷絕。
「他為什麼抓著我父親不放？」
治療室內，鄭亮亮再次躺到了病床上。
捲髮女孩撇了撇嘴，燦爛笑道：「那你怎麼還能當心理科醫生？」
肖雅潔看著李唯西黯淡的表情，接著說道：「我隱隱覺得不對勁，挨個報社找過去，就發現了林雨澤。但是為時已晚，當時林雨澤已經辭職下海經商，我完全沒辦法報復他。」
肖雅潔冷笑，「你是在怪我？」
宋摘星拉住他的手，自己卻有些顫抖。
林莞一聽才稍稍放下心，「真是好消息。」
簡一凡咳了咳，一本正經地和捲髮女孩說道：「回去讓你媽和我媽說，我非常優秀，你配不上我。」
宋摘星聽他說了一通，懵怔問道：「好消息是什麼？」
李唯西聽到后大為吃驚，宋摘星也焦急不和-圖-書已，與李唯西一同趕往明圓山莊。
只是他亦看出李唯西的目的，卻不打算給他機會，隨即出口：「我會處理。」
「拿鐵，不加糖。」
這次換簡一凡噴了口水。他連連擺手，「不會，心理學大師有很多長壽的人。提齣兒童發展理論的皮亞傑，活了84歲。洛倫茲，觀察動物行為，跟著小鴨走路的習性學家，活了86歲。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派大師，享年83歲。威廉•馮特，心理學之父，去世時88歲，還有高爾……」
李唯西頓在原地，宋摘星急速趕上來。
看在「病床留守」的份上，宋摘星最終應允。她坐在隔桌，待會他們相親對話自己能聽得一清二楚，或許關鍵時候還能幫幫簡一凡的忙。
李唯西替她說道：「你如果單純只是復讎，早就可以讓他瘋掉了。選擇現在這個時間，是因為林雨澤和你們決裂了不是嗎？」
宋摘星顧不上滿桌子的水，乾脆丟下杯子坐到桌子對面。她現在一抬頭就能看見簡一凡那張充滿好奇心的臉。
咖啡館中，簡一凡坐在窗邊偷偷瞄著隔座的宋摘星。
宋摘星在一旁聽著高興，這下就算相親沒成功，簡一凡媽媽也肯定原諒他了。她舒了口氣，事情終於告一段落，簡一凡終於可以渡過難關了。
「你與周鳴山在一起做事應該也有多年了。但是你真的了解他嗎？」
李唯西轉身，一隻腳踏出門外時停了片刻，終才邁出另外一隻腳。
簡一凡歪頭看她，「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好消息。」
李唯西有過這種猜想，只是當時年紀太小，很多事情沒有頭緒，也沒辦法追查。遷往美國之後，一家人再也沒有提過當年的事情，都安靜地接受了這樣的命運。他以為父親的人生就是老死在療養院，可是當甘草再次出現，當自己也深陷媒體風波，他忽然想將以前的事情弄個清楚。
肖雅潔將煙掐滅，嘆氣：「女患者有個很好聽的名字，以致於讓我現在都忘不了。她叫落雪，林落雪。」
「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公之於眾？」
「如果是單純的報仇，確實可以理解。」肖雅潔迴轉頭，長眉單挑，「你相信你的父親會強|暴患者嗎？」
李唯西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手機，隨即放了昨晚與小偷的對話。
捲髮女孩懵怔地看著她，「是什麼？」
簡一凡偷偷白了宋摘星一眼，轉而皮笑肉不笑地向捲髮女孩說道：「那我祝福你們。」
宋摘星：「你和你男友去爬咱們漢州最高的山，下山後心裏就有決斷了。」
林雨澤怒道：「阿莞到底怎麼了！」
肖雅潔正吸著煙，煙霧繚繞，一副姣好面容在煙圈的熏染下變得嬌媚妖冶。她微微抬頭，眼神示意助理出去。
簡一凡：「你說。」
宋摘星想到管家一直跟在林雨澤身邊，轉頭看向管家：「你知道是誰嗎？」
病床上的鄭亮亮始終冷冷的。他忽然想到他的父親就在門外，然而僅僅一牆之隔，他的父親都不知道他在接受這種治療。不過無所謂了，網癮症也好，電擊治療也好，只要讓他的生活保持現狀，那麼所有加在他身上的，他都可以忍受。
「你這丫頭。」雲月華搖了搖頭，笑意染在眉角，「謝謝。」
「他也是我的病人。」
吳聰低頭，「那你怎麼接受了這種治療？」
雲月華迅速在她遞的一沓資料里挨個簽完自己的名字，又問道：「最近病人治療方面有沒有出現什麼疑難問題？」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林雨澤就是當年的記者甘草。」
李唯西緩步走進來，靜靜地盯著她。
「我想你心裏應該清楚。」李唯西平靜地看著他，「周鳴山剛剛放出來，就已經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他沒有把計劃告訴你吧？否則你肯定不會讓Amber來我家了。」
他將目光散在遠處，手掌握成拳頭，語氣凜冽。
胡梨笑嘻嘻道：「李醫生這麼厲害，能重新回到心理科，同事們都很高興。」
李唯西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一身血跡讓林雨澤更加擔憂。
「噗。」宋摘星再一次沒忍住。
她看了看左腹的位置，已經包紮好了。本想下床走走，卻不小心驚動了簡一凡。
林雨澤面色慘白，「你說什麼？！」
李唯西走出門去，背影孤傲清寒。他一定會讓林雨澤好起來，只有好起來，他才可以真正找到當年的真相。
簡一凡不自然地笑著點點頭。
「已經睡四五個小時了？」
「我記得她的主治醫師是陳西晚院長，並不是我父親。」
「出事沒多久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