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4 我是誰?

我疑惑不解,為什麼會笑話?
我對著蕭別笑了笑,懨懨地走進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估計是專門用來聚會的別墅,除了一樓幾間保姆房,樓上只有三間大大的房間。
原來,蕭咪|咪也有牙疾,看來歷史還不短。
我順著聲音看去,隔廳門口處斜靠著剛剛沐浴完的商二少,水珠從他的頭上跌落,睡衣的領子微微敞開,臉因為剛剛沐浴的原因,有些潮|紅,嘴唇也紅紅的。
「咪|咪,回來了啊。」
我不要這麼渾渾噩噩地做蕭咪|咪。
「啊,車馬上就來。」他飛快地打斷我的話,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然後悠閑地品了一口咖啡,「咪|咪,你的衣服和首飾,我已經讓傭人包好,待會兒給你送上車去。」
不錯,昨天是四月一日。
我側身準備離開,無意中掃向鏡子,突然如同觸電一樣定住了。
語氣很是輕佻。
多麼可笑!我居然為此失眠了整整一夜。
當然,我並不是蕭咪|咪,對男人存在著天真的幻想。想我既沒有貌,又沒有才,至於那個財,他商家跟蕭家可說旗鼓相當的。但他這麼殷勤地對我,無非是因為我身上有其他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明明覺得腳下的地毯和這間屋子的氛圍極不相搭,可是當柔和的壁燈照下來,卻使屋子裡同時具備了野性和儒雅兩種氛圍。
他右手舉起,作起誓狀。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抓著衣服,垂頭,低低地叫了一聲:「懷瑾。」
我突然想起我的中專文憑,心裏一片惴惴然,對未來更加迷茫起來。
蕭媽媽放下手裡的剪刀,朝他狠狠地瞪眼,看我轉過頭來,馬上換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你和蕭別聊,媽咪還有事情。」
突然,我愣住了——這顆牙是蕭咪|咪的啊,為什麼還會疼?
我居然從心底燃起一團火焰,像是在期盼和他在一起。
「我不喜歡這樣!」長久的沉默后,蕭別的聲音異常地堅決,「我不喜歡利用這麼個女孩子,而且,你和我都知道,她……」
他一下子轉開話題,我也不好再開口提起昨晚的事情,只得尷尬地低著頭,繼續吃沙拉。
蕭媽媽的聲音說不出的猙獰:「添在她臨睡前喝的補湯里的……要多一點。」
因為林若璇從來沒有胖過90斤,當時剛一醒來,看到鏡子里自己龐大的臉,根本和自己對不上號。
蔣醫生對我的牙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一切又撲朔迷離起來。
我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
門剛要關上,橫來一隻乾淨修長的手,將車門硬生生地拉住,我驚詫地抬起頭,看見頂著賤狗眼圈的商二少正低下身來,將頭探了過來。
「咪|咪喜歡這張床?」商二少立在我的身後,嘆息道:「我運它回來的時候,我家老大和老小,都笑話我呢。」
是啊,蕭咪|咪,你富有多金,為什麼學我一樣吞藥片?那種牙痛的滋味,一個蜜缸里泡大的女孩,怎麼去忍受呢?
他並沒有回答我,只是慢吞吞地問我:「咪|咪,你的牙在疼嗎?」
收了剪刀,她三步並著兩步,急沖沖地走了出去。
「我知道,可看見她,我仍然喜歡不來。」蕭別的聲音悶悶的。
我默默地進餐,商二少默默地喝咖啡,一點兒也沒有和我搭話的興趣。直到接我的車來了,他都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自然更沒有提起昨晚問的問題。
這、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調笑。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猛地抬頭看著他。
他嘆了口氣,然後從唇邊升起一朵盅惑人心的微笑:「我的傻咪|咪,昨天是什麼日子,你忘記了嗎?」
「什麼問題?」他一手撐在車門上,偏過頭來,盯著我低垂的眼,「咪|咪,什麼問題?」
我越來越迷茫,浴室里的熱水嘩啦啦地流,水汽越來越大,鏡面漸漸模糊了。
和商二少的人一樣,屋子裡很清爽,雖然空間很大,卻只是象https://www.hetubook.com.com徵性地掛了幾幅水墨山水畫,除了靠近牆的書桌和正中放了張大大的床外,就沒有別的傢具了,呈現出很古怪的品味。
我皺眉苦苦思索。
我把減肥當做重生的開始。
從小父母雙亡,讓我習慣了逃避,不好的從來不再去觸碰,這次也不例外。
清晨,傭人送來了新衣服,大小居然很合適。
他熱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垂上,火熱從我的臉上傳到了耳朵和脖頸。
「那麼這一次,就請徹底醫治吧。」我撫上臉頰,那裡已經腫了起來,但因為脂肪多,鏡子里的我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一切都沉默了下來。
路過大廳時,蕭媽媽正手持一把銀光閃閃的剪刀,修茶几上的盆栽。縴手蔥蔥,十指圓圓,剪刀優雅地被她拿著,煞是好看。
「蕭咪|咪,現在開始……我真的欣賞你的個性了!」
神經病!
我從心底冷笑一聲:蕭別,從現在就開始了嗎?那麼,我蕭咪|咪整裝以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話雖如此,我的心仍然很可恥地跳了一跳。
整個大廳靜悄悄的,除了偶爾有傭人走過,就只有刀叉碰到瓷盤的聲音了。
我瞪著眼睛怒視他:「可是我沒有找到你。」
「開車!」
「是什麼日子?」我仍然沒想出是什麼日子。
他斜睨了我一眼,走過茶几,伸手扯下水晶座的電話,熟練地撥了個號碼:「蔣醫生,小姐的牙病又發作了,你來看看吧。」
「你這樣不行。」蕭別轉頭看我張大嘴巴大口地呼吸,一下子停住,皺眉道:「咪|咪,跑步張這麼大的嘴,會影響心肺,要感冒的。」
雖然不是我的身體,可是目前是我在使用,我不能浪費自己的青春,殆盡生活的樂趣。
他說:「早一點發現,說不定不用殺死牙神經了。」雖然低低地嘀咕了一聲,我還是聽見了,轉頭用目光看著蕭別。
眼眸閃閃,貌似眸中有情感的萌芽。
他站在柔和的燈光下,突然展顏一笑,竟將室內的溫度都升高了幾度。
我一下子驚在那裡。
我的心跳得很快,幾乎本能地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他咬著唇,很是糾結,過了很久,突然問我:「咪|咪,減肥成功對你很重要嗎?你這麼拚命。」
一陣冷風吹過,走廊里的燈暗了一暗,將我的雞皮疙瘩驚起一身。
「懷瑾,」商二少順手遞來一套乾淨的睡衣,還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茶香,「叫我懷瑾,我不是你的二哥。」
我怕自己和他再接觸下去,會真的陷進去。他的條件太好了,相較於外貌和蕭咪|咪以往的豐功偉績來說,他的感情似乎萌芽得太快。
司機是蕭媽媽派來的,必然是蕭家的人,難免會將我的行蹤泄露出去。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直覺告訴我,如果想知道真相,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將要做的事。
我縮了縮身體。
臉火一樣地燒,眼睛幾乎不敢抬起來看他。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跟異性談論感情,很是無措,心底又帶著絲小小的期待……
我趕緊伸出手跟他搶車門的主導權。
這些有錢人順利慣了,一旦遭受什麼打擊,就會衍生出強大的報復心理。
我茫然地蹲在壁燈的陰影處,縮成巨大的一團。
一切,我都不會放棄。
我感激地笑笑,捧著衣服進了浴室。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明明知道我要說什麼,卻故意錯開了我的話題。
他應該是非常生氣了。
在這裏,我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大廳里就只有我和蕭別兩兩相望。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纏著你很久。」蕭媽媽的聲音裡帶著極大的恨意,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
路過蕭媽媽的房前,發現從門縫裡透出絲絲的光。
我跟在他後面,揮汗如雨,喉嚨里像有個電烤爐,將我的喉管燒得發燥和*圖*書,每跑一步都呼哧呼哧做響。
車子路過自己還是林若璇時租的屋子的時候,我的心沉了沉,終於忍住沒有叫停司機。
蕭別的眼睛閃了閃,掠過一絲不耐煩,極淡。
我站在陰影里,彷彿失去了方向,一片茫然。
這個世界里,除了自己,還能有誰來保護我?
我捂住嘴巴,痛苦地嘆氣:「怎麼辦?我疼得難受。」牙齒連著半邊的頭腦,都在突突地疼。
到了夜晚,房間里的小粉紅就全部撤出去了,有什麼需要,只要按動床頭的按鈕,就可以叫喊傭人了。
走廊的盡頭,慢悠悠地走來身著白色毛衣。藍色牛仔褲的蕭別。他見我站在大廳里看他,對我溫吞吞地一笑:「小姐,你回來了。」
蕭別靜靜地站在我的對面,雙眸帶水,眉頭微皺,默默地看我,眼睛里盛滿了一種叫做憐惜的感情。
蕭別跟在我的後面,一身雪白的運動衫,襯得他眉目如畫,不過他的清雅已經吸引不了我的目光了。
「好吧,我住隔廳。」
我踏出偏廳,左右打量,發現這裏的確沒有幾間房。
那麼恰巧,幾乎讓我覺得那是場有預謀的車禍。
蔣醫生馬上和藹地跟著笑笑,點頭道:「蕭小姐,諱疾忌醫不好啊。你看,上次讓你治療,你不願意,這次就要治死牙神經了。」
當夜我一直輾轉反側。
可惜,老天好像不太樂意讓我繼續像鴕鳥一樣逃避下去,事情漸漸地詭異了起來,我不得不強迫自己面對前方所未知的一切。
「小別,你不能再這麼下去,還有一年就到她的二十歲生日了。」聲音很低,我縮在牆角,仔細辨認著聲音。是蕭媽媽。
牙齒疼得越發厲害,越過長長的走廊,我打算找白酒,含在口裡,以緩解陣痛的牙。
我邊走邊咬牙,一時理不出頭緒。
一剎那,我的心幾乎跳出了胸口。
「咪|咪,你臉色不好,要不然不要跑了?」他跑到了我的前面,似乎有些內疚。
他很無辜地聳聳肩,一臉茫然:「可能今晚的食物不對他的胃口,也有可能碰上了心儀的女孩培養二人世界去了。總之,宴會開始不久他就離開了。」
以前我在學校就經常疼,每一次都是自己去買了葯匆匆吃了鎮痛。
難道他們口中的那個「她」竟然就是我?
我偏過頭去,咬住嘴唇,緩了幾秒,再次轉過頭來,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好,我要堅持,我要瘦下來,我要做一個普通的十九歲的女生!」
儘管知道,可當聽到他這麼溫柔的喚我,我的心仍然會小小地跳上一跳。
我又獃想了一會兒,決定明天從自己前身的那個身體調查起。
商懷瑾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密密地蓋下來,說道:「蕭別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回去了。」
我的人生,我自己掌握。
「好孩子,我知道很勉強你,你再熬一熬,等和她有了結果,一切就定了。」蕭媽媽的聲音說不出來的溫柔,像在安慰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承認,自己一直都是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
我只能張開嘴巴,邊跑邊大口地呼吸。
夜涼如水,連空氣也散發出冰冰的氣息。
蕭媽媽看看我,又看看蕭別,淺淺一笑:「蕭別,好好和咪|咪解釋,事情都有原因的。」
「你不懂,她要是瘦了,」蕭媽媽頓了一頓,半響后,緩緩接著道,「一切都會起變化。況且,對她來說,更殘忍的還在後面。」她的聲音越發地陰冷了。
他側過臉來,撇了撇嘴,極為冷淡地說:「咪|咪,昨天是四月一日啊!」
「夠了,不用說了!」蕭媽媽歇斯底里起來,「小別,我這麼努力為了誰?這裏的一切都應該是誰的?」聲音尖銳得像把刀,劃過寂靜的夜空,讓人不寒而慄。
我穿好衣服,下了樓,走進大廳。大廳里擺了一張長長的餐桌,商二少和商小少正坐在大廳里,不知道在和_圖_書爭執什麼,見我過來,他們的爭執嘎然而止。
我點頭。當然重要。
我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想,這裏供女客換的女裝是有的,相傳商家老大是個很風流有趣的男人,女人總不會少,不過估計那些個紅顏知己都沒有我這種剽悍的身材。
我低落地呼出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他立刻很開心,笑眯眯地指著衣服:「這是我的睡衣,寬鬆舒適,因為這裡是專門舉辦宴會的,沒有準備給女客換的女裝,而且,別墅離市區太遠,我不放心傭人這麼晚出去,所以別嫌棄。」
「蕭別!」蕭媽媽轉身,稍稍提高了聲音,「咪|咪回來了。」語氣里居然有一絲絲的寵溺,完全不同於和我說話的語氣。
然後,車開得就跟子彈頭一樣快。
怕去面對自己的屍體,面對自己身後事的慘狀。
浴室里有一面很大的鏡子,我情不自禁地對著鏡子打量。鏡子里那張漸漸有了輪廓的臉,顯得分外熟悉。
可是我的心裏像懸著個重物,很不舒服。
我抬起頭,笑眯眯地回答道:「是,很重要,這是我生活的希望。」
悉悉索索地脫下外裙,扯開束身衣的一剎那,我深深地呼出口氣,這玩意兒真不是人穿的。
為什麼蕭咪|咪這麼胖?原來,夜宵里摻有強度的催肥劑!小時候在鄉下叔叔家,我親眼見過他們用這種催肥劑將一頭瘦小的豬給催成痴肥。
我一屁股坐進車裡。
鏡子里的我,微微張著嘴,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故作沉思狀,半響,突然大笑:「我記起來了,」他的眼眸里滿是戲謔,「你是說,我要你做我戀人的那個問題嗎?」
他笑眯眯地看著我,緩緩道:「因為這張床太大,幾乎佔據了整個房間,懷仁曾經打趣說,我要找個豐|滿的妻子才能滾滿整張床。」
更不要一身肥肉被人恥笑。
突然,我感到了從心底而來的倦意。
究竟是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
我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層。
我的臉越發地火熱起來。
原來一切只是個笑話!
我咬咬唇,鑽入車前的一剎那,終於忍不住問他:「昨晚你問的問題,我有了答案,你要聽嗎?」
「我睡哪裡,我有點累了。」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
是我侵襲了蕭咪|咪的生活,還是蕭咪|咪侵襲了我的生活?
他別過頭去,拉過一張木椅,示意我坐下。
最近在減肥的,十有八九是我!
我突然從心底升出一絲恐懼來。
淚水就要漫出我的眼眶,我儘力忍住,同時昂起我的頭,自尊不允許我輸得這麼離譜:「那麼,商二少,你過來,我想跟你說句悄悄話,這話,絕對不是愚人節的玩笑。」我擠出一絲可憐兮兮的笑容。
有點尷尬,我垂下眼帘,拉住被角不回答。
我慢慢合上嘴,呼吸急促。
只見腰那裡有一塊紅紅的胎記,像只小小的蝴蝶,振翅欲飛。
我不知道蕭咪|咪有沒有這麼塊胎記,但是,我林若璇的腰后,的確是有這樣一塊胎記,如同小小的蝴蝶。
我轉過身,皺了皺眉:「我怎麼不知道。」
我獰笑著,捏起拳頭,一拳揮了過去。
「知道了。」蕭別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無可奈何。
連帶著胸肺都隱隱地痛,我想可能長期沒有鍛煉,這具身體已經失去了調節的功能,連呼吸都不能和運動著的心肺好好配合。
感覺有點冷。
什麼?回去了?
「咪|咪,你睡覺要開著燈?」
蕭別慢吞吞地點點頭,笑容淡淡的:「是啊,必須徹底治好。再有兩個月就要開學了,到時候學業緊,更加分不開心來做治療了。」
「嗯,是的,媽咪。」我咬住牙,停下腳步。
他的眼睛晶晶亮,對蔣醫生笑笑:「蔣醫生不是不知道,小姐總是不願意看牙齒,每次疼了,都是吃藥片抗過去。」
咽口口水,我盡量忽略掉他落在臉上的視線:「商二哥m•hetubook.com•com,你有可以讓我換的衣服嗎?」我的身上還套著「寶塔菜」呢!
我咬牙,僵直著身體看著他,心裏有些痛。
第二天,我依然例行跑步。
商二少將車門牢牢拉住,盯住我的眼睛,怒極反笑,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抽風一樣。
漸漸地,他也不再說話,只是深深地凝視我……
呀,還有兩個月,我就要去那個所謂的精英學校讀大一了。
現在,連普通也成了我的奢望!
我坐下,乖順地用叉子叉起一片沙拉,送入口中,心裏忐忑不安地等待商二少問我昨晚問題的答案。
天亮時,我打定主意,決定勇敢一次。
他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唇突然調轉方向,停在了我的耳畔,柔聲細語,如同情人耳語一般:「咪|咪,做我的戀人好嗎?我只給你一夜的時間來考慮。」
他的手伸過來,熱乎乎地貼在我的臉上。
不過,商懷瑾倒真是個有心人,不僅擔心傷我的自尊,還體貼傭人。
明知道商懷瑾說的話十句有九句不靠譜,我卻怒不起來。
「小別,你記住,我不是要你去喜歡她,只是要你得到她而已。而且,她那麼低賤,根本不配你付出真感情。」蕭媽媽的聲音漸漸冷了起來,帶著濃濃的恨意。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兒童,還需要注意身體發育?
「拜託,大清早的,不要影響別人的食慾。」商小少將手裡的叉子扔到了盤子里,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然後他瞪了我一眼,居然很不禮貌地起身走了。
居然是蕭別。
他將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稍稍將我轉了個方向,指著裡間的浴室,說:「咪|咪,熱水傭人已經放好了,你去洗一洗,明天一早我就讓他們給你準備另外的衣服。」
我咬咬牙,淚水被我極力忍住,好半天,我才從眼眶中偷偷地把它眨掉。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居然領著我跑起來。
昨天是什麼日子,是什麼日子可以這麼陰損地耍弄別人的感情?
我捲起袖子,那裡一片光滑,肌膚賽雪。
我也跟著笑,突然低頭,拉住車門做支撐點,向上狠狠一撞,砰,很悶很響的一聲,然後趁著商二少鬆開拉住車門的手去捂下巴的瞬間,我飛快地甩上車門,冷著臉,對著司機大吼:
「禮尚往來,商二哥。」我頓了頓,咧開嘴大笑,「商二哥,賤狗的眼圈,很適合你。」
他困惑地轉過頭來,我故意擺出一副殷切而微微絕望的神情,見我如此「悲傷」,他終於緩緩彎下腰,將耳朵貼近我。
最後決定要徹底殺死牙神經,加個牙套上去保護。
一間據說是有潔癖的商大少的。
「蕭別,媽咪明明讓你陪我一起走,你為什麼丟下我?」那裡對我來說就像另外一個世界,相較而言,蕭別還能給我帶來些許安全感。
每天都吃,那是多大的劑量啊。
可是,當我醒了以後,就開始極力逃避去想過去。
穿越以後,我就沒有去回想自己原來的身體如何了,這多少有點兒逃避的意味。
真是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很奇怪的感覺,一直覺得像我以前極為熟悉的某個人,卻偏偏怎麼也回憶不起來。我的朋友不多,最親近的只有一同租房的方瑋蘭,可是眼前這張臉明顯跟她不像。
洗完澡,我來到隔廳,躺上床,枕在帶著茶香的枕套上。往常我並沒有開燈睡覺的習慣,但是在陌生的環境中滋生出了不安全感,所以我留了盞很亮的壁燈和一盞柔和的床頭燈。
我記得最後一眼,是輛疾馳的黑色轎車,像紅了眼的瘋牛向我衝過來。
我仍然是蕭咪|咪,蕭大小姐?
「懷瑾,昨天……」
中間那間,自然是現在身邊賭咒發誓的商二少的。
愚人節!
我要勇敢起來,我要堅強起來!
他的眼睛里像有個極大地漩渦,將我的心吸了進去。
美色撩人啊。
「咪|咪,我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丟下你。」
他說這話時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語氣。
一方面,我想知道他有什麼目的;另一方面,我很喜歡商二少的風度。
一想起每晚摻雜了佐料的補湯,我就從心底對他恨恨的。
我用舌頭在牙齒里舔,用上面的牙輕輕扣上去咬。
「這裏最好的房間就是我的房間,」他頓了一頓,估計看我臉色很不好,便又補了一句,「你可以選擇次一等的隔廳,雖然和我一室,我絕對不會騷擾你。」
不錯,賤人就要搭配如此美妙的眼圈。
如果說,這是我自己的身體,那麼在我小臂的右側應該有個淺淺的疤痕,那是小時候父親教我騎自行車跌倒時造成的。
蕭別長長地嘆了口氣,不忍心再看我,又領頭跑了幾步,突然停住,回頭看向我,目光堅定,緩緩道:「那好,咪|咪,我陪著你減肥。一切從頭開始。」
「嗯,我知道。」同樣是低低的聲音,卻滿是無奈的感覺。
他在我的床邊坐下,伸出手指,指尖早我的眼睛上方滑過:「咪|咪,我從來不知道你的眸子是這般美。」
所以,它必然是很重要的。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不後悔自己揮出去的那一拳。
我咬著的牙,漸漸地鬆開了。
一間是脾氣暴躁的商小少的。
我下意識地躲開,奇怪地問他:「你怎麼知道?」
這麼快樂的愚人節,獨樂樂,實在不如眾樂樂!
很好,就是這樣!
我赤著腳,走近那張大大的床,那床看起來軟乎乎的,很舒服的樣子。
「為什麼一定要讓她發胖呢?」蕭別嘆口氣,語氣很憂傷,「我覺得,那樣對她很殘忍。」
走進商二少的房間,我踢去了腳上的高跟鞋,赤腳走上毛茸茸的地毯,蕭咪|咪的腳生得很可愛,圓嘟嘟,肉滾滾,又小又白,立在毛茸茸的地毯里,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開著燈睡,會影響身體發育的。」他皺眉,熄掉了那盞壁燈。
可是,夜半三更,我實在做不來擾人清夢的事。
可是現在細細看來,鏡子里漸漸清減的蕭咪|咪,居然和林若璇有七八分相似。
「嗯,晚安,」他伸手拍拍我的頭,低下身,把唇緩緩壓來。
不過我一時想不起,這張臉究竟像誰?
可以往的我,總是照著鏡子,企盼自己美點,再美點。
商二少的眼眶上,顯出一個圓圓的黑圈。
而我,就是這個笑話的主人公,傻乎乎地糾結美男的款款深情。
我捂著嘴,渾身哆嗦,靠著牆滑了下去。
這是老毛病了。
我將車窗玻璃放下來一些,風從縫隙偷偷地吹進來,一路吹著,到蕭家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顆大牙隱隱作疼。
雖然吃了藥片,打了局部的針劑,可到了半夜,牙還是重新疼了起來。
「咪|咪,你來啦。」商二少一臉溫和,站起身來,拉開靠得他最近的椅子,擺出紳士的姿勢,深情款款地望著我。
氣勢雄渾,將駕駛座上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同學嚇得身體震了一震。
我直起耳朵,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故意抿著嘴,估計表情一定很嚴肅。
我承認我有雛鳥情節。
立竿見影。
或許我天生不是個演員,一切都放在了臉上。
「你不睡覺嗎?我很累了。」我不習慣被人如此凝視。
很可怕的群體。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昨天的假設難道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要推翻,從頭開始?
「對了,她最近在減肥。」
那樣的日子,每天求生存的生活,已經和現在脫節開來。
商二少一下子倒退了幾步,然後僵立在了原地,不一會兒,就見他慢慢握緊拳頭,指關節處都被捏得發白了。
他好笑地看著我,淡淡道:「你一直在咬牙。」
我向他點頭,心裏還有一絲氣憤:「蕭別,你為什麼先走了?」
我要讓你深切體會什麼叫愚人節後遺症。
喜歡誰?
我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很不習慣他的調笑。
我只聽見自己粗粗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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