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8 學校周年慶

他雖然在笑,但是我卻能聽出之中的清冷之意。我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他的眼,那一瞬閃過的怨恨,快得讓我幾乎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果然掌聲比先前的又大了許多,我捂在厚重的老虎皮里,渾身都是大汗,頭髮一綹一綹地貼著我的頭皮。
「要不你再從這邊的紅花滾到那邊的紫花,我們再滾一個輪迴!」他笑眯眯地看我。
蕭媽媽的反應也很奇怪,極低的一聲冷哼之後,她又假假地笑了一笑,大叫:「咪|咪,我的乖寶寶,你怪不怪媽咪?」
不論他有什麼樣的理想,我想,我都會全力支持!
我搖搖頭,嘆氣:「我一開始也懷疑過,或許是我和那位蕭咪|咪小姐長得極為相似,可是……」
我縮在他的懷裡,皺了皺眉,心裏很是不解。為什麼要對不起?蕭別,我們應該是最為相愛的人啊,信任只是那一切感情的基礎!
他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帶了些許內疚,伸手撫我的臉:「不,咪|咪,這樣就挺好!」
顧小少穿了一身白色的功夫裝,很飄逸的樣子,整個人俊美得就像是一副畫。雖說他的長相偏向于陰柔精緻,但那形於外的霸道氣質卻讓他整個人顯得英氣十足。
蕭別沒應聲,垂著頭,一路繃著臉走了過去。一直到我的閨房,他都是冷著一張臉的。
顧小少終於撐不住,轉過身去,抖動著肩膀大笑出聲。
「咪|咪,我們訂了婚以後就搬出去好不好?我想有自己的事業,蕭家這裏,一旦訂了婚我便不想再做下去了。」他的下巴蹭著我的頭髮,手臂從我的腋下伸出去,將我整個攏在懷裡,修長的手指調皮地將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又一根一根交叉握緊。
我真後悔在他面前露出馬腳。顧小少是最為倔強任性的性子,如果溝通不好,他絕對有本事搞得一團糟。
我松出一口氣來,像是找到了一個同盟軍。
我瞄了瞄台下,穿越過無數個花花草草的群眾演員,我看見蕭別穿著淡藍色的T恤,清清爽爽地坐在第一排,正含著笑看我。
好曖昧啊!我臉上滾燙,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他立刻握得更緊,甚至抬起我的手指,懲罰性地輕咬了一口指尖。
我嘆了口氣,決定有始有終。於是,我將老虎的頭罩,再次罩在了頭上,就地卧倒,又滾了兩圈,這才在雷鳴般的掌聲中,從台前滾到了台後。
他長臂一伸,將我扯進了懷裡。這次,他將我抱得很緊很緊,他似乎在嘆息,又似乎渾身都在哆嗦。
「蕭別,媽咪說是法式儀式,你覺得怎樣?你喜不喜歡?」我小心地考過去,頭靠上他的肩頭。
蕭別給我做了全身檢查,結果顯示,除了身體有點虛弱以外,其他一切良好。
顧小少擦著眼淚,抖著胳膊,一把拽住我的頭髮,大笑:「小璇,蕭家從哪裡找來你這個寶?不如你跟著我吧,他們付你多少錢,我加倍給。」
底下據說要被武松同學抽得滿地打滾,四肢抽搐的,我想了想,決定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出中去。
底下的掌聲真實地熱烈起來。
我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好的,媽咪。」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有完沒完?我出離憤怒了!不帶這麼耍著人玩的啊!
我淚流滿面地看他,心下腹誹,憑什麼他是精神爽利的英俊少俠造型,換我這就成了猥瑣https://www.hetubook.com•com瘦小的母老虎?而且這隻老虎還是典型的頭重腳輕類型,颱風要多醜就有多醜!
顧小少挑挑眉,問:「你又發現了什麼?」
「合同……」他剛開了一個頭,房門外便傳來低低的叩門聲。
我抹抹汗水,一把撥開老虎頭套,大吼:「張導演,為什麼總讓我在台上滾動?」
顧小少喲了一聲,斜過眼來看我:「那為什麼你喜歡的不是我?」
公演第二日,學校里有短休假,美其名曰課外日,分明就是給這些富家子弟出去吃喝玩樂的,蕭媽媽讓蕭別開了車來接我。
顧小少轉轉眼睛,笑嘻嘻地接著說:「蕭咪|咪的眼光只肯落在各大家的繼承權上,不是順位繼承財團的,她連理都不願意理!」
我點點大虎頭,開始昏天黑地地滾動。
顧小少拍拍我的肩膀,聳聳肩道:「你不知道其中的深淺,就不要去知道了。這裏面醜陋得很,但是我相信蕭別肯定能為你擋起一片天。」他澀澀地又笑了笑,「他還算是不錯的!」
這一次直滾到我眼冒金星。
「咪|咪,對不起,謝謝你的信任!」他在我耳邊,低低嘆息。
我猶豫了一下,從她懷裡直起身來,定定地看她拿在手裡的合同,許久之後,還是決定不要親自簽下。
我看見他修長乾淨的手指捏著合同的邊角,在靜謐的燈光下一行一行地仔細閱讀,忍不住幸福得想笑。
我看他咬著那一小綹發,朝我丟了一個媚眼后,突然躍起身來,連連空翻了四五個筋斗,不禁大為佩服,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所在,開始澎湃地鼓起掌來。
難道他也無法對我產生信任感么?我點點頭,更加用力地握緊他的手,毫不迴避他的眼神:「蕭別,我說的話,都是沒有深意的,字面是什麼意思,本身就是什麼意思。我不喜歡繞著說話,那樣我的心會很累。」
他枕在我的肩膀上,呼吸盡數都噴在了我的脖子上,麻酥酥的,時間久了,竟有些濕。我不敢動作,生怕擾了他的清夢,就這麼僵直著身體,一路到了蕭家。
顧小少提著齊眉棒,小聲叮囑我。
我想起以前單純地生活,對比如今複雜的人際交往,忍不住嘆了口氣,道:「蕭別,我很笨的,總是猜不透你們的話!」
「等一下我抽打你的時候,你要從黃花滾到紅花!呈現S形的滾動道路!」
法語我不懂,裏面的內容,我根本一無所知。我不會簽這麼一份莫名其妙的合同。
好累啊!
也是!一想起未來那種金錢在手、江山我有的快|感,我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
「咪|咪,你聽我說!」蕭別用他的頭抵著我的頭,「我和蕭女士談過我們訂婚的事情了,她也答應了。過程中會有一些手續要辦,但是……」
於是,蕭別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深深地吻住了我。
我咬咬牙,道:「我可以告訴你整個事情的始末,但是你不可以將這件事情說給第三人聽,我要你發誓!」
我一轉頭,脖子嘎達一下,徹底別了筋,真正是疼痛難忍,熱淚差點奔涌而出。
顧小少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道:「是啊,小璇,要上場了!」他的手扶在我的腰間,輕輕一推,我就像只沒頭的蒼蠅般,踩著凌亂的步子跌出了前台。
鑽心的痛啊!我又驚又痛,居然一個hetubook.com.com無師自通的懶驢打滾就立了起來,咆哮道:「顧連城,你踩我的腳了!」
我朝他微微地笑。
我點頭:「我發現,我和她,或許確實長得很相像的,但這個身體卻確確實實是蕭咪|咪的,有許多的特徵是模仿不來的。」
蕭別愣了愣,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整個人感動又失落:「咪|咪,你是說的真心話?」他又重複了一遍,問我,「咪|咪,你願意我脫離蕭家?」
「喏,這次媽咪選了法式的儀式,到時候會有漫天飛舞的粉紅氣球,大大的鮮花拱門,巨大的游泳池,上面浮滿花瓣,還有美麗的法國姑娘在典禮上歌唱美好,所有餐點都由法國一流大廚製作,咪|咪,你說好不好?」
哦……我抱著虎頭,又滾了幾圈,終於滾到了舞台正中間,剛巧,趕上顧小少出場。
我點點頭,蕭別真的好,溫柔,英俊,白馬王子所有的一切,他都具備,除了沒有高高地城堡,他幾乎稱得上完美。
我知道顧氏對他的重要,看他這麼發誓,頓時安心了不少。他是顧家這一代的小么,尚在襁褓中,父母便飛機失事去世了。前頭還有幾個堂哥哥,家裡爭權奪利鬧得不可開交,當家的爺爺又很是寵愛這個小么,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將顧氏傳給他。
蕭別又急又氣,居然抬起頭來,很有氣勢地衝著蕭媽媽怒道:「你嚇著她了!」
這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我一直將它藏得很深,連蕭別也不知道。偏偏是顧小少,我一點都沒有防備過他會對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顧小少沉呤許久,抬起頭來,卻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你是不是真心喜歡蕭別?」
蕭媽媽一把將我拉過去,緊緊抱住,輕拍著我的背,無限地惆悵:「哎呀,咪|咪,一轉眼,你都要出嫁了……媽咪好開心,蕭別他是個好孩子,蕭家這兩年,里裡外外都靠他周旋,你嫁給他,媽咪也放心。」
「唉,咪|咪,你要還是從前的咪|咪多好!」蕭別輕嘆一口氣,揉揉我的頭髮,將我摟進懷裡,問,「你喜歡中式的訂婚禮儀還是西式的?」
這個評價算是在我意料之中。
「我贊成你發展自己的事業啦,關鍵是,你有沒有想好要做些什麼呢?」我轉過頭去問他,「而且,你不是在蕭家的醫院處於主導地位么?」
我用一種遺憾的神情看他,搖頭嘆息:「你連這個都不相信,又怎麼讓我把整個事情告訴你?」
雖然知道眼前的蕭媽媽多少是在惺惺作態,但是,我從生下來就沒有過母親的愛護,就算是假的母愛,也足夠讓我唏噓流淚。
這個和我聽說的就是兩碼事了。我立刻打斷他,問:「不是說蕭咪|咪只對容貌好的男生有興趣?」
「所以媽咪要將你的訂婚典禮辦得轟轟烈烈,華麗得嚇死那些看不起你的人。」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還不是一個笨人。
一下舞台,我就忍不住踢了一腳顧小少:「你和那個導演串起來耍我!」
好不容易滾著S形到達了目的地,顧小少提著棒子戳了戳我,稍稍彎下腰,壓低聲音同我商量:「觀眾看得很過癮,你聽掌聲!」
「唉,你這個傻女孩!」他嘆息,表情帶著不贊同的憐惜,伸出手來,替我輕輕地按摩頸脖,動作輕柔卻有力,一下一下,漸漸的我的脖子又放鬆下來,酸楚全消。
和*圖*書……」我都不知道蕭別還能文能武,能徒手單劈蕭咪|咪。
張導演估計沒有想過母大蟲會暴動,舉著小劇本,冷汗淋淋地向我作揖:「蕭大小姐,你就演完這一場吧!」
他淡淡一笑:「咪|咪莫非希望我永遠服務於蕭家,永遠和蕭家這麼糾纏下去?我耗費在蕭家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長得讓我失去了所有的憧憬。」
估計他也沒有料到我會鼓掌,翻最後一個筋斗的時候,歪了一下,一腳朝著我的小腳肚踩了過來。
我嘗試了好幾次,都是如此,索性將疑惑埋在了心底,不再為難自己。
顧小少抓起我的一隻手,放在他的胸口之上,表情嚴肅無比:「我發誓不會說與第三個人聽,如果違背了承諾,就讓我繼承不了顧氏!」
我的脖子現在又酸又澀,連轉動都難,白了他一眼,怒道:「我要動了,你還能睡得那麼舒服?我要問問媽咪到底讓你在做什麼,怎麼會如此的勞累?」
我支起耳朵聽到嘩啦嘩啦的掌聲,果然澎湃得很。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收起笑容,拉拉我的頭髮:「這裏沒有別人,你跟我說實話吧,是誰的主意,蕭家的老太還是蕭別那小子?」
顧小少斜睨了我一眼,眼神似顛似笑:「她是喜歡長得好的男生,所以才會半夜爬上蕭小管家的床。可惜,蕭小管家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以為蕭咪|咪的肋骨斷裂,單單是騎馬造成的?」
我嗷嗚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搶過顧小少的棍子,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記:「那麼好滾,你怎麼不滾?」
蕭別兩隻眼睛閃閃發亮,嘴邊的笑意也止不住,對著我無奈地搖搖頭。
我沖他笑,傻乎乎地問:「能不能折現旅遊?」
他的手指微微頓了一頓,身體有片刻的僵硬,然後,轉過臉來對我溫潤地笑:「咪|咪,你做得很好,所有的合約都要等我試讀。」
顧小少直起腰來,眼眸微眯,直直地看向我,黝黑晶亮的眸子里似有一潭深水,看不出他的情緒。我擰著虎皮披風的一角,僵直著接受他的凝視,心裏不禁忐忑。
顧小少再次同我協商:「張導演舉手示意,讓我們再滾一個來回!」
他的出場自然不同於我,飄逸俊朗,單一個揚手的動作,就給他做得如行雲流水,瀟洒非凡。
顧小少瞪大了眼睛看我,臉上的表情又是想笑又是想發怒,嘴角一個勁兒地抽搐。
底下的觀眾愣了愣,立刻轟的一聲大笑起來,我聽見張導在幕前解釋:「這是蕭氏的蕭大小姐……」
於是,氣運丹田,很是洪亮地吼了一嗓子:「哇……嗚……」
比如胎記,比如蕭咪|咪手臂上的紅痣!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畢竟這一次連蕭別都來了。
他直接而簡潔地回答我,態度非常堅決:「不可能!」
「媽咪,你幫我簽了吧,我信任你的!」我扯著她的胳膊撒嬌。
蕭媽媽愣了一愣,笑:「自己的事情自己辦哦,媽咪替你付整場的錢,難道合約還要媽咪代勞?」她又笑一笑,對我道,「要不你讓蕭別幫你看看細節,他是懂法語的。」
蕭咪|咪的前車之鑒,都放在那裡呢!你和蕭別一人一根肋骨,難道是白敲的么?
我看著她遞來的合同,心裏不由自主地警戒,乾笑了一聲,道:「媽咪,一切都照著你的意願來,我現在已經很幸福很幸福了!」
我這才想和-圖-書起自己扮演的是一隻非常人文有氣質的母大蟲,不應該有台詞的,這麼一想,我立刻失去了底氣,刷地一下,自動自發地卧倒了下去。
這天傍晚,她把我從院子里抓回來,拿出一份全是法文的合同塞了過來。
車門打開的時候,蕭別抖了抖長長地睫毛,悠悠醒轉過來,迷糊著眼看我僵直的樣子,噗嗤笑了出來:「咪|咪,你可以推醒我的,怎麼這麼傻?」
哄堂大笑頓時轉成了雷鳴的掌聲。還有人站起身來大聲喝好。鑼鼓聲合著叫好聲,一時熱鬧非凡。我就著鑼鼓,又滾了幾圈,滾到了扮演石頭的那位旁邊,側卧在那裡,看他揮汗如雨。
我嘆口氣,很認真地看他,問道:「你相信借屍還魂么?」
說完之後,我的心裏猛然一松。這些事情壓抑了太久,久到我連做夢都不敢說夢話,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我居然可以將事情的本末全部倒了出來。
前台傳來如雷的掌聲,我心慌意亂地站起來,將虎皮用力往下一扯,隔斷了顧小少凝視的視線,顫抖著乾笑道:「顧同學,要上場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其他的原因,你才來到蕭家?」
見我看向他,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清淡,回我極為溫柔的一笑。我不喜歡他這麼笑,感覺和我隔著幾千丈的溝壑似的。
顧小少的面色鐵青,眼睛瞄了瞄台下石化的觀眾們,對我做了一個摸頭安撫地動作。
他目光閃爍地向門邊瞄了幾眼,壓低聲音:「如果有什麼合同,你看不懂的,不要隨便簽。」
我也對他微笑,從他手裡取過合同,迅速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抬起頭來,對他傻乎乎地笑:「蕭別,我相信你的眼光!」我堅定地握住他的手,重複,「我相信你!」
蕭別身體又僵了僵,伸指捏了捏合同的邊緣,許久之後,他緩緩轉過臉來,對我微微一笑:「咪|咪,我想合同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就像蕭女士說的,每一條都是精心定製好了的。」
我好奇,問他:「蕭咪|咪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渾身一下子涼透,撲過去捂他的嘴,怒斥道:「胡說八道,我就是正牌的蕭咪|咪!」
我想了想,伸手回抱了他:「蕭別,信任是不需要說對不起的。」
顧小少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乾乾地笑了一聲:「蕭別這人倒真是不錯,你的眼光比蕭咪|咪好!」
顧小少看了我一眼,微妙地輕笑一聲:「她很讓人崩潰!」
那份合約,在晚間的時候,被送到了蕭別的手裡。
「喂,待會兒上去,你就地滾兩圈就可以了,躺在那裡不要亂動,知道吧!」顧小少踢踢我的腳,不待我回答,又低頭理了理自己雪白的衣擺,狀似無意地問我,「你原來叫什麼的?」
顧小少一掃晦澀,大笑出聲。
顧小少越聽神色越是嚴肅,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待我說完以後,他嘆了口氣,道:「小璇,我相信你!」
他抿嘴笑了笑,輕輕拍著懷裡的我,像拍一個小娃娃一樣:「咪|咪會繼承很大的一筆錢,難道還不滿足?」
那位仁兄苦著臉,對我乾笑:「蕭同學,你得往那邊滾多一點,方向卡錯了。」
我心底立刻就開心起來,嘴上還是安慰他道:「其實你也是不錯的!」
他沖我挑挑眉,彎起一邊嘴角,緩緩地將披在肩上的一小綹發咬在了嘴裏,那動作性感誘和_圖_書惑,惹得台下的女學生們又叫又鬧,好幾個拼死拼活地要衝上來獻花,都給台旁的保安給攔了下去。
我連忙擺擺手,就要從車裡出來。蕭別一抬手將我摁回了座墊,居然彎腰將我從座墊上抱了起來,我不禁臉紅。
台下的觀眾在石化了五分鐘之後,終於也忍不住,集體笑抽了風,我提著老虎的頭罩,傻傻地看著蕭別。
我握住他的手,凝視他的眼睛,真心實意地道:「蕭別,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不會以愛的名義,將你捆縛在蕭家。」
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隱藏了我的那些幻覺。我知道我該好好和他溝通,把自己所有的不妥都告訴蕭別,可是每次話到嘴邊,我卻不由自主地閉緊了嘴。
「哎,都到家門口這麼一會兒了,卻還賴在車裡卿卿我我,你們兩個孩子啊……怎麼不先下車來?」車門外傳來蕭媽媽帶笑的聲音。
燈光,音效,滿場寂靜的觀眾,我趴在台上,好半天才想起自己還有一聲銷魂的吶喊。
顧小少伸腳踢我,聲音裡帶著奇怪的扭曲:「蕭咪|咪,你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怎麼大家看你滾來滾去,就非常開心呢!」
「哎,怎麼樣?蕭別,你可滿意?每一條條款,我都爭取到了最大的利潤!」蕭媽媽推開門,笑容滿面,眼神卻是犀利的狠。
我正在摸著老虎頭上的短毛,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林若璇啊!」
「媽咪選了最好的儀式,你把字簽了,媽咪立刻去下籌劃公司的訂單。要知道三個月後是黃金時段,結婚的人不計其數,我怕再晚一點,就搶不到先機!」
他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得竟讓我有奇異的緊張。深呼吸一口,我沖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是的,我喜歡他。我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他,就算先前懷疑他的時候,我也無法阻止自己接近他。」
蕭媽媽似乎很在意我和蕭別的訂婚,離我的生日還有三個月,她就已經開始準備訂婚事宜了。從禮服到燭台,事無巨細,都是她一手操辦。
蕭媽媽乾咳了一聲,不自然地道:「蕭別,你真是疼咪|咪啊!」語氣中帶著冷冷的氣息,有某種警告的意味。
「怎麼了,蕭別?」我捏住他的手指尖,一根一根數來,他的手指今天微微的涼,還帶著濕漉漉的汗意。
他挑挑眉,沉默了一回,突然展顏:「或許相信吧,半信半疑,你說吧,怎麼回事?」
我抓了抓大虎頭,很悲悵地從虎頭裡瞪了他一眼,開始第二次S形滾到。
蕭別顯得格外疲憊,攬住了我,頭靠在我的頸邊,居然就睡了過去。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麼,但看他這麼疲憊憔悴,心下很是不忍。
話剛出口,我便愣住了。
學校的周年慶很快到來,公演的這天早晨,我披著老虎披風,頭頂著一個巨大的老虎頭套,坐在後台等待上場。
這樣的我,以後會不會拖累了你?我心裏浮現出這麼一個疑問,卻不願意問出來。我希望自己更加伶俐,更加美貌,更加智慧,那樣,才能穩穩地站在蕭別的身後,默默支撐著他。
我皺著眉,開始講述我醒來以後的事情。很奇怪,我對顧小少說這些往事的時候,居然絲毫也不打頓。
我捂著臉哀鳴:「我哪裡敢肖想你呢,顧少爺?」
他的手指越收越緊,有細微的顫抖。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眼睛里有著些許猶豫,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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