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聊地左顧右盼，別人無聊地對我右盼左顧。
「所以，我才提前給你選衣服。」翠絲依然不挫地翻衣，一面嘖嘖嘆息，「寶珠，你的衣服太局限了，都過於淑女，根本配不上你剽悍的氣質。」
裙子穿在身上，像個男扮女裝的秀才，我啼笑皆非，對著鏡子搖頭暗嘆。
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讓我好不自在。
「貪多嚼不爛，先這家。」翠絲搖頭，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伸出爪子在我背上敲得山響。
我無語，慢吞吞地從被子里伸出手臂，挑起滿床的衣服，開始穿衣。
「該做個女秘！貼身的那種！」
大風吹過，將我滿頭的波浪發吹得東倒西歪，我一手拖著皮箱，一手不停地將頭髮撥過眼睛。
我無言，低頭看自己的西裝，好半天，才抬起頭，乾笑道：「我也可以很嫵媚，基本上我可塑性非常的強大。」指著臉，事實上我自己都不能信服自己的可塑性。穿西服的樣子我是看過的，那就是一個青澀的小男生樣。
深更半夜，奮發個鬼。
「乾脆修修髮型好了，我一直都相信一點，那就是……髮型能夠改變人生！」翠絲無視我的白眼，笑得甜絲絲的。
他面色鐵青，眼睛眯了又眯，一副吃了啞巴虧的樣子。
「什麼啊？注意，注意，是紅燈哎。」翠絲拉著我走在路中間站穩。
我回過頭，對著他眨動眼睛，拋過去個飛吻，揚聲笑道：「那好，好姐姐，後會無期！」看著他的臉又黑了幾分，我得意揚揚地轉身，笑容滿面。
「媽的，你耍我開心？」翠絲姐姐立刻暴走街頭，手中的塑料袋擊中無數個車窗。
早就知道不該高估小陸同志的智商，我長嘆口氣，但還是十分善良地給了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我哪裡有做女秘的資格？還貼身的！」
我不死心地舉著裙子，對著鏡子比劃，好半天，頹廢地嘆氣，終於接受現實，道：「是，是很像人妖。」
我一下子大窘，雙手環胸道：「給我聯繫方式，我會還錢給你。」
「可以打折么？」我摸摸口袋，手機居然也沒有帶。
「不瞞你說，他們的確認為我是個Gay。」座位上的人垂頭喪氣，手無力地在空中揮動了一下，道，「所以我要撤掉身邊的男秘書。」
周圍的眼神越發的炙熱，大家被深深地震撼了，集體搖頭。我恨恨地咬牙，突然，握住他的手，聲音尖銳而高揚，大聲道：「但是……鳳眠，你是不同的，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如今卻又要推我回到過去的處境！難道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如果你不再愛我，我就永遠不去愛男人了！」我拚命地擠出滴眼淚，將對面的林鳳眠驚得目瞪口呆，我哆嗦著嘴，接連又擠出幾滴眼淚，你不仁，我不義，林鳳眠，丟人也要拉你一起下水。
「寶珠，你幹什麼？賣藝又賣身么？」翠絲一把抓過報紙，滿臉震驚，隨後帶著濃濃的文藝腔大叫，「你怎麼可以自甘墮落，你怎麼可以？！」對面沙發的兩人雙手同時捂面，彷彿彗星撞地球，一起發出哀鳴。
林鳳眠大笑出聲，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語氣憐憫道：「寶珠，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同性之愛不是那麼可怕，你要堅持。」
算了，我根本不該高估這兩位的智商。
我伸手摸摸頭髮，喜笑顏開道：「你也發現了啊，那是因為我硬體好啊。」
暮冬的風吹過我的發，帶著些許涼意和_圖_書，我用力裹了裹衣服。深呼吸了幾下，發足狂奔起來，程寶珠，加油，加油，新的髮型，新的開始！
心裏釀出一絲酸味，啪啦啪啦漫過我的嘴巴，事情的真相果然只有一個，自從遇到了林鳳眠后，我的世界里就充斥著無數的彎男。
我依然呆立，看見葉尋對身邊那個嬌小的……男人溫柔地笑，和顏悅色地理順對方的發，兩人無所顧忌地在街頭親昵耳語，看不下去了，我悲哀地轉頭，對著翠絲悲啼：「翠，我都沒有見過他這麼對我。」三年啊，肢體接觸僅限於上廁所隔著門遞衛生紙。他苛求我溫柔，但他可曾給過我一絲溫柔？
翠絲滿臉疑惑，伸指遙遙地指去：「就那樣了，還不是？」
「你在看什麼？」翠絲一臉的疑惑，順著我的眼看過去，瞳孔突然張大，手指顫抖，大聲叫道：「葉尋？」
洗好頭，我坐在乳白色理髮椅上，將腳蹺得高高的，正對著的是一面擦得雪亮的半身鏡，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鏡子。頭髮被理髮師撥來又撥去，無數次詢問之後，我萬分疲倦，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忍不住心煩起來，一把拉過頭髮道：「不用再設計什麼了，就剪個短碎，短短的就好。」
翠絲橫眉怒視，道：「怕什麼，讓他們看得到，摸不到。」說罷用手捧了捧Bra，笑得得意揚揚。
「寶珠，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翠絲忘情地回握我的手，兩隻眼睛發出懾人的光彩，「你就盡情地掰吧，姐姐我就是你堅強的掰彎工具。」
「程寶珠，你認為你應聘的最大優勢是什麼？」
突然，翠絲劈手一個巴掌，清脆響亮，怒道：「你從月子里爬出來的啊，說話這麼虛？給我一口氣說完！」
「謝謝，共三百六。」理髮師伸出只手，笑容滿面。
時間在流淌。
「翠絲，如果你在路口不咆哮，我就會站起來。」揉揉頭腦，我轉過身，眼睛突然定在某處，失去了轉動的功能。
「現在幾點，你怎麼在我房裡？！」我擦擦冷汗，翠絲姐姐居然只穿了個Bra，站在窗口朝外張望。
我抖衣穿上，順手耙了耙短短的頭髮。
我看著翠絲挑挑揀揀，時間過得飛快，客廳里的時鐘每隔一小時便打一次鍾，到現在算來，應該已經是六點了，我從心底感慨，翠絲果然比我多吃幾年的飯，凡事未雨綢繆，若是遲起片刻，今天的應聘保准失敗在自己的心理上，這頭髮剪得真不是時候，生生將我從一個職場淑女剪成了個假小子。
「我決定了，翠絲！」我猛地轉身，手上的塑料袋被我捏得稀里嘩啦。
我走進一步拉住他的手，聲淚俱下：「你忘記我啦，廬山的時候，你住的酒店還是我付的錢。」我的眼神犀利起來，潛台詞就是：有點覺悟吧，同志，欠債該還錢！
座位上的中年男子面色抽搐，將我從頭到腳來回掃射N次，突然道：「我這裏確實是有緋聞。」頓了頓，他的表情更加尷尬。
「寶珠，你可以嘗試著去應徵畫插畫，瞧這報紙塗得多蒙娜麗莎。」翠絲姐姐靠在椅子上，嘴裏叼著片橘子正往她家小陸嘴裏過。
這是詛咒，絕對是！
走了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程寶珠，我就算是Gay，也不會是你的好妹妹。」
啊？我陡然鬆開他的手，百感交集，興奮異常道：「謝謝謝謝，我會還。」
他微微蹩眉，掙了掙我的ｍ.ｈｅtｕbｏｏk.com.cｏm手，我抓得更加用力，眼睛里怒火更上一層樓，見死不救的傢伙。
他繼續沉默地看著我，眼睛里開始有一絲笑意，卻仍然不語。
四面的報紙被我勾畫得斑斑駁駁，鉛筆橫插在我的左耳朵上，圓珠筆夾在我右耳之上，嘴裏叼著大紅的水筆，手上揮動的是寶藍的鋼筆。
我驚得站起身，脫口而出：「難道你是個Gay？」
我無力地站起，無力地關門，扯開領結，自我安慰道：不要緊，程寶珠，獨立的女性永遠無敵，失敗乃是成功的姦夫……
「那我該做什麼？」我從報紙後面探出雙眼睛，眨巴眨巴。
隔壁椅子上斜靠著一個男人，有些許眼熟，看見我的眼神飛了過來，慌忙舉起雜誌擋住了臉。
「三、三、三……三百六？」我徹底震驚，怎麼這麼貴？我翻開衣兜，那裡躺著三張十塊和六個鏰兒，我欲哭無淚，只有三十六元整。
我看得出他笑得很鄙夷，如此傷自尊的錢，我不想要。
我和翠絲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就這套。」
這套西服我沒有穿過，剛做好，就被解僱了，距離現在整整一年，也不知道穿得下穿不下。
翠絲沉思，許久才轉過頭，點點頭道：「好主意啊，寶珠阿，你就去做人家的小蜜吧，保管長久。」
小陸的嘴塞滿了橘瓣，忍不住插話：「寶珠，做經濟真埋沒你了。」他每說一句，嘴裏就直射出點點橘汁，我和翠絲同時拿起桌上報紙，擋住自己的臉。
果然是好帥！
報紙上能看出蒙娜麗莎？我面部抽搐，一把舉起報紙自己端詳，一邊正色道：「我的專業是經濟管理，怎麼也得找個靠譜的。」我從嘴裏吐出紅色的水筆，在德熙外貿下面重重地一劃。
我繼續乾笑，道：「你不要加個衣服？你那樣站在窗口，外面的人可都看得到。」
我看她滿眼欣賞，啞然失笑，為什麼不是好美？翠絲你安慰人的技巧果然又退了一大步！
果然，座位上的中年人緩緩搖頭，眼睛看也不看我，開口叫道：「下一個。」
我要活得更加快樂！
周圍的觀眾高呼鼓掌，興奮異常，那個拿卡的理髮師更是莫名地感動，將卡塞回林鳳眠的手裡，對我抽噎道：「很好，這樣很好，你要好好把握，今天你的理髮錢就算我請了。」
我不喜歡大|波浪，非常不喜歡，沒有用髮膠時像個爛菜，用了髮膠后，就像塊粘在一起的爛破布。
「要奮發，寶珠，你現在是新時代女性。」
我暴怒，拳頭緊握，大聲朝她咆哮：「他是個BL。」
「啊——」尖叫出聲，黑影比我還震驚，好半天才捂著胸道，「鬼叫鬼叫個P，誰讓你突然出聲？是我，你翠姐姐。」
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緊張地撓頭，同手同腳地行走，朱紅木質大門橫在我的面前，我定了定神，推開應聘室的大門，屋內一片寂靜。
「你鬆開我的手，我拿卡。」他掙不開我的手，終於閑閑地開口。
「程寶珠，你留大|波浪的樣子很像動力火車。」翠絲從前面回過頭，指著我滿頭亂髮說道，「配上你的個頭，高大威猛，非常剽悍！」
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就連幫忙刷卡的理髮師也離奇地憤怒了，憤憤道：「林先生，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可以玩弄別人的感情，但是，你不可以毀掉一個女孩子的一生。」
我徹底無語，扯下耳朵上的兩支ｗwｗ.ｈｅｔｕbｏok.ｃom.coｍ筆，吐出嘴裏咬的筆，站起身，深呼吸，索性將桌上散落的橘皮一起塞進嘴裏，直咬得嘴舌刺痛，心中默念：保持清醒，保持清醒，程寶珠，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你就是那個備受打擊的斯人。
失敗的面試導致我旺盛的逛街欲，翠絲姐姐捨命相伴，二人同行的結果是：我一下子淪為了高級服務生，提著她瘋狂血拚的N個塑料袋，累得直吐舌。
「那有什麼區別？他絕對是Gay大於BL，最起碼跟你是守身如玉的，跟你有一|夜|情的可不是葉尋同志！！」
問題好尖銳，我訕笑答道：「可以省卻緋聞的煩惱。」
小陸吞下最後一瓣橘子，慢條斯理道：「寶珠，任何一個總經理的太太都會希望總經理聘你做秘書的……」見我和翠絲都面露疑惑之色，得意地一笑，賣起關子，昂起頭，不語。
突然，翠絲眼睛一亮，從衣服的最底下拽出套緊身黑西服，得意一笑道：「這套，試試。」
出了門，我們倆同時甩手，林鳳眠恨恨地瞪我，挑而媚的眼睛流光溢彩，帶著絲絲寒意，我大笑出聲，拍拍他的肩膀道：「謝謝了，姐們兒，我們兩清。」
「不用，就當做房錢好了。」他從懷裡拈出張卡，遞給了理髮師，繼續道，「短髮挺適合你，剪得不錯。」
總經理的座位上坐著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見我進來，微微一怔。
關鍵是，翠絲姐姐你那ACup的胸根本撐不起CCup的罩，即使一邊塞上個水球。
他這個舉動，讓我確定我和他一定是相識的。
理髮師微微驚詫，卻沒有說話，開始在我頭上細細地削剪起來。
「五點不到，不早了。」翠絲彈彈手指，整個人爬在窗台上說，「你八點半面試，我進來幫你挑挑衣服。」
「不可以。」理髮師的笑容開始扭曲。
一旦睡著，便酣暢無比，無夢深睡。
我用手再次撓撓頭，乾笑道：「翠絲，會不會太早了一點兒？」其實我想怒吼，翠絲姐姐，你繼續和你的小陸纏綿去吧，昨夜兩人的吼聲穿透牆壁，足足折磨我到兩點才入睡。
這兄弟到底是哪位？我拚命地回憶，等著江湖救急呢！我抱頭想，蹲著想，扯著頭髮想，如此絕色的男人，我怎麼可以忘記？他的眸如此清亮，他的唇如此瀲灧，他的酒窩……突然，靈光一閃，我大喜過望，說起有酒窩的男人，我終於知道他是哪個了。
我乖乖地點頭，葉尋好那口兒，我便穿了三年的淑女裝。其實，我討厭長長的裙擺，記得曾經有一次在公交車上把自己絆了個狗吃屎。
「24號，程寶珠。」
「我好像，那個，就是……沒有林鳳眠的聯繫方式。」
好的髮型帶給人好的心情，所以馬虎不得。我左顧右盼，挑了家稍有規模的髮廊，門口的古天樂在貼畫上笑得陽光燦爛。推開玻璃門，若有若無的音樂聲懶懶地飄來。
女人獨立的第一步，必須有個穩定而多金的……工作。
我訕笑，眼睛轉來轉去的，思考著對策。
快點兒說！翠絲女王無聲地飛眼，眼神犀利，小陸仍然昂頭，繼續不語。
「他不是Gay。」我非常氣憤，義憤填膺。
到了友聯貿易，才發現，整個會議室都坐滿了花枝招展的待聘人員，一身修身西服的我在其中扎眼的突兀。見我進了會議室，如火如荼的交談聲竟然頓了一頓，我聽見後面的女人壓低聲音問：「竟hｔtps://ｗww•hｅtｕｂook.ｃoｍ.cｏm然還有男人來應聘秘書。」
我怒火中燒，改拉為抓，手勁用上十成十——「林鳳眠，借我三百六十元！」
良久，我從激|情中突然回神，神情嚴肅道：「翠絲，我有個問題。」
晚飯過後，我便早早睡下，誰知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夜才進入熟睡境界。
「程寶珠，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翠絲高舉拳頭，在大馬路上振臂高呼，「加油，程寶珠，你最棒！」
我夾住水筆，無言以對，估計自己的臉肯定更黑三分，默默低下頭，於是我將報紙縫裡招聘卡拉Ok公主的信息也用藍筆劃了一道。
我摸摸自己長及腰際的大|波浪，越發厭惡，於是點頭道：「那好，我剪了發自己回你家，你先回去吧。」
「我只需要千嬌百媚的女秘書！」座位上的中年男子神情激動，也站起身來大叫，「要不然我招什麼女秘書？我本來就有男秘書！」他聲音激昂，面色潮|紅。
他皺皺鼻子，伸出只手指搖了搖，道：「不用不用，若是欲擒故縱就算了，我也不想陪你玩兒這些把戲，因為我不喜歡……」他停頓了一下，緩緩地做了個口型：女、人。
我將眼睛對成了鬥雞，止不住熱淚盈眶，明明留著長發時，穿這套衣服翠絲還說女人味來著，為什麼剪了發，我就成了人妖了？
我暈頭轉向，只能幹笑。
茫茫車海，罵聲交織成一片……
周圍的同志們徹底驚呆，離得最近的一個中年婦女開始義憤填膺地指責：「小夥子，你不能這麼沒品，要知道救人一次，勝造七級浮屠。」
「怎麼樣？」理髮師從後面打著鏡子。
我大喜過望，精神振奮，激動道：「是，我這樣的人最適合有緋聞的領導。不嬌不媚，長相中性。」最難能可貴的是經理長成這樣，讓我傳緋聞，我也不敢。
他一下子無言，面部僵硬，好半天，忍住笑道：「不錯不錯，果然是好硬體。」他的眼睛若有若無地滑過我的胸，帶著諷刺的意味，嘴角含著絲戲謔的笑容。
動力火車？為什麼不是林志玲？我將風吹過來的一綹波浪快速地別到耳朵後面，對著翠絲姐姐翻了個白眼。
「我要掰直林鳳眠……」我咬牙切齒，「打破這個彎男的詛咒。」
為了葉尋的惡趣味，我足足忍受了三年的大|波浪。
我哭笑不得地坐下，開始等待應聘者的喊號。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呼吸急促起來。我聳聳肩轉身便準備走，突然，他一把拉住我，道：「程寶珠，不可能兩清，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被誰這麼耍過，你給我等著！」他咬牙切齒，磨牙的聲音嚇得我雞皮疙瘩橫生。
刷，突然窗帘被拉開一線，我將眼睛眯開一條縫，手在碎發上好一陣亂抓。窗外的天還是暗黑色，隔壁工地上的燈照進來越發的慘淡，窗口的暗影處晃動出個人形，嚇得我驚顫而起，眼睛瞪得圓溜，顫聲問道：「是誰？」
林鳳眠緊緊地拉住我的手，一邊僵笑，一邊點頭，將我拽出理髮廳。
我轉臉，拚命地點頭，重複著感慨：「七級浮屠啊，七級啊！林鳳眠。」
我捏著手心裏的紙條，只能苦笑，好吧，就從這家開始。
「寶珠，這家不錯，友聯貿易，招秘書。」翠絲將那條信息撕成了一小條，塞到了我的手裡，將餘下的擰成一團，丟在了垃圾桶里。
他的小梨窩閃啊閃，從我的角度看來，無比的邪惡。
「寶珠，這好像不是重點啊wwｗ•ｈｅｔｕbook.ｃｏｍ.ｃoｍ！」翠絲的臉鐵青鐵青，眼角跳動，暴怒道，「重點是，葉尋他居然也是個彎男啊……」
翠絲點點頭，拉著行李，走得很遠了，突然回頭，大聲叫道：「要不你剃光頭吧，那樣特范兒。」驚得路人紛紛回頭看我，我哈哈大笑，朝她揮了揮手，心情大好，這傻妞，永遠都這麼喜氣。
我訕笑，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好妹妹，那好吧，我就等著，今天就這樣吧。」我帶著微笑鬆開他的手，心情突然變得無比舒暢。
翠絲的眼睛定在了我的身上，有一剎那的失神，突然，她拍手大叫：「寶珠，你好帥！」
我頻繁地拭淚，從指縫裡偷看林鳳眠的神情。
於是我抬頭看向穿衣鏡，卻一下子呆住，鏡子里的我黑色西服配著淡藍色尖領寸衫，將一米七四的身形襯得越發修長，短短碎碎的發凌亂地散落下來，將我的眼睛襯托得璀璨晶亮，高高的鼻樑，紅紅的嘴唇，整個人看來簡直脫胎換骨，渾身散發出中性的美感。
翠絲點頭，將套裙比劃在我的身上，對著櫥柜上的穿衣鏡，嚴肅道：「寶珠，像人妖。」
我拉起一件OL套裙，詫異問道：「為什麼？這件也不可以？」
啪，翠絲打開我的箱子，將所有的衣服都倒在了床上，紅紅綠綠，色彩繽紛。
「什麼？」
蹭蹭蹭，我一路小跑過去，一把拿掉他蓋在臉上的雜誌，我故作驚訝地問：「鳳眠，你居然也在這裏剪髮？」
我一下子氣結，頓時無言。好樣的，林鳳眠，做Gay居然做得這麼囂張，好半天我才穩定住情緒，咬牙切齒道：「我也不喜歡男人。」也學他頓了頓，大聲道：「那是因為我喜歡女人。」
刷，所有剪頭修發的包括櫃檯后收錢的小妹都看向了我，眼神灼灼，集體刺穿了我薄弱的臉皮。
小陸淚眼婆娑，撫摸臉頰，聲音陡然下降，小聲道：「你看寶珠長得跟個小男孩兒似的，是個女人都該放心。更何況她還剪了一頭小碎短髮。」
他垂下眼睛，嘴角漸漸地彎起，靠了過來，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睛閃閃發光，居然使我有一瞬的失神。
「這件不行，這件也不行。」翠絲翻翻撿撿，好半天，從衣服中抬起頭，道，「寶珠，這些都不行。」
身後的喇叭成串地響，我和翠絲雙手交握，激|情四射，異口同聲地吶喊：「掰直，掰直，掰直！」
頭髮短短碎碎，卻少了長發的拖沓，顯得五官更加立體，英氣勃發，整個人因為這頭短髮也精神起來，全身上下充斥著中性的美。
他默不作聲，面色波瀾不驚，只是嘴角微微抽動。
我捂臉哀號，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一個大耳光。
我斜坐在那椅子上，漸漸意識模糊了，等到理髮師將我拍醒，我突然發現鏡子里的我簡直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匆匆洗了個頭，吃完早飯，在翠絲姐姐花痴般的眼神中，我晃蕩出門。
「寶珠，那些話都是真的。」他的手緩緩伸向我，用力捏住我的肩，猶如韓國偶像劇的男主角般突然猛地用力，拉我進懷，用咬牙切齒的溫柔道：「我會對你好的。會很好，很好。」他低下頭來，看似柔情蜜意般一口咬在我的唇上。我吃痛，張開嘴回咬，兩人暗戰無比激烈，旁人看來，卻是親熱異常。
「等等……」我還是慢了一步，滿報紙的紅線藍線，劃了我一上午啊！
「很好，非常好。」我滿意地摸頭髮，笑得異常開心。
好提議，新生活，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