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自尊的人，即便是心內如焚，表面上，我也要做到波瀾不驚。
「或者說，他喜歡你？」見我久不回答，他的臉貼得更近。
心在瞬間摔成了碎片。
「其實我還有個更好笑的沒有說，你就打斷我了。」我很無辜地嘆息。
兩次感情的投入，錯位得讓我懷疑自己的第六感。如今，我再也感受不到所謂的好感與曖昧的分別。
我心頭猛跳。車裡的溫度調得太高，烘得我面紅耳赤，我索性轉過頭去看窗外，少了點檸檬香，我的暈車癥狀又出現了。
我一下子氣結，插在口袋裡的手狠狠地握住了手機，眼睛緊緊瞪住他，眨也不眨，我不想說話，也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事實上我真的好像對他不只是絲絲的心動，這個認知讓我心驚膽寒。
不是空穴來風，我已經麻木的第六感告訴我，許品鑫和林鳳眠，彼此憎惡，這其中一定有著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無言，扶著他往外面走，一面小心翼翼問道：「林經理，我的笑話不好笑么？」
我無言，和他對視三秒，這種任性的人，我不奢望能勸他不要做某些事，所以，不如省省口水，上樓休息。
「程寶珠，你不要這麼看我。」林鳳眠突然撲哧笑出聲來，眼睛映著月光，亮閃閃，黑裡帶著光，很是嫵媚，「你這個樣子，會讓我以為你是在表白。」他說得很慢，雖然在笑，但是語氣卻開始嚴肅起來。
「不吐。」他蹲了下去，撅起嘴，拚命地咽口水，「我才不吐。」
「我招了的士，你自己回家？」我攔住輛的士問他。
「寶珠，記得明天等我接你一起步行。」他見我不理他，抬高了聲。我拉開了防盜門，又無言地帶上門，將他的聲音隔絕在樓層之外。
他冷笑，突然轉頭，眼睛黑而深邃，猛地停住車，問道：「你喜歡林鳳眠？」
「我不知道。」我搖頭，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回答他，「他只是我的上司，好職工不議論上司的隱私。」
「你的氣色不好，是不是暈車？」他熟練地打彎，伸出手掐我的虎口。
「因為我不喜歡女人。」他嘟囔著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索性揮走了的士，努力地讓自己心平氣和。
「先回答問題。」他壓低身體，眼睛對上我的眼睛，唇邊的笑容越發地燦爛，不過，我知道，那笑意未到眼底。
「揚州的會場不提供住宿。」阿May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地說話。
「程寶珠，我有說過我醉了嗎？」他見我指責的意味頗濃，索性抱著臂同我聊起了天。
「你以前都不吐的嗎？」我很好奇，這麼喝酒不吐，實乃強人。
「我跟你打個賭，程寶珠，如果我輸了，我就不再糾纏你，反而會幫你和林鳳眠在一起，如果你輸了，就給我一個機會，好嗎？」他也索性推開車門，站了出來。
我捂著屁股，欲哭無淚，想了想，將上衣西裝脫了下來，扎在腰裡。
「寶珠，你和許品鑫……不要認真。」他見我沉默，補上一句。
因為回答得太快，惹得他好一陣輕笑。
車開得飛快，我把車窗搖到了最低，風從迎面撲來，令我窒息。就這樣吧，從萌芽就扼殺掉！可是，不過只是萌芽，為什麼我的心在隱隱地抽痛？這風太猛，終究我還是淚流滿面。
「許品鑫，開車！」我的臉色一定不好看，暈車加上怒火，頭一陣陣地發暈。
又是阿默，我憤憤握拳，扛著林鳳眠擠進hｔｔps://www.hｅtuｂook.com.cｏｍ汽車，惱怒地說：「兩個選擇，要麼自己回家，要不跟我回去。」
月光下，林鳳眠的臉異常明媚，聽我這麼問，突然哈哈大笑，帶著點兒孩子氣地歪頭，從上面看下來，用食指點住自己的嘴道：「鄭默就是鄭默啊。」神態嫵媚而天真。
「嗯，想的事情多。」我飛快地帶過，不想多說。
我靜默，歪頭思考，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多思無益，」他的眼睛里複雜萬分，我看不懂，「有的事情，該放就放。」
我清清嗓子，道：「從前，有個麵包，走在路上突然肚子餓了，就把自己吃掉了。」我樂不可支，一邊笑一邊看林鳳眠。很好笑的嘛，林鳳眠，你再不笑就是個白痴。我用眼神無聲地譴責他。
他嫌惡地看我，打開我的手，大聲嚷道：「吐了多臟，噁心，而且沒有形象！」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堂而皇之地接受他每天的接送，翠絲說得對，多個如此優秀的追求者，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好。
他居然不再堅持，沖我點點頭，燦爛無比地笑：「寶珠，明天我陪你一起走吧。」
他眼眸流轉，邪邪地笑道：「好，不提這個。不過據我所知，林鳳眠從來不和女人單獨交往，更不要提招個女助理在身邊，可他卻會為你來警告我。」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怎麼也狠不下心來讓他被開罰單，只能重新坐了上去。
「關你什麼事？林、經、理！」我的臉燒得火燎，心裏抽抽地痛，巴不得喝醉的那個是我。「我走了，你沒有醉，我就不陪你了。」我抓抓短髮，一句話說得有氣無力，我轉過身去，眼睛低垂在地上，不敢看向林鳳眠。
「你開不開車，不關我的事，我喜不喜歡林鳳眠，不關你的事！」我掰開車門，飛快地閃了出去。臨了，居高臨下地拍車門對他說：「許品鑫，你以後不要來接我了，我坐不了你的私家車，胸悶憋氣。」
「林經理，我可以不去。」我站在阿May的身後，壓低了聲音。我不想陷得更深，如果不是為了有個糊口的工作，我會離他更遠。
最重要的是，我討厭和自以為是的傢伙一起坐車。
「關鍵是，酒店不好預訂，我只定到一間。」阿May的臉上儘力壓抑著笑容，為了表示真實性，她把眼睛瞪得更大，將手裡的黑色文件夾高高地遞了過來，「揚州現在搞煙花三月節啊，酒店都定滿了。」
我越發地窘迫，推推他的手，道：「先開車，後面不能總堵著。」我不習慣被人這麼辱罵。
這是個什麼邏輯，不喜歡女人=GAY？我驚詫，這孩子，難道常年自我誤解？我拍拍他的臉正色問道：「不喜歡女人，不一定就是GAY啊，誰這麼誤導你？」
一晃九天，離展會還有三天的時間。
「當然！」他的舌頭開始打轉，「鄭默給我配了解酒的葯，一般是不用吐的，今天我忘記事先喝白首烏的粉了。」
車窗外的車喇叭摁成一條聲，我看了看，許品鑫將車停在了路中間，後面的車進不得，退不得，很快便堵成了一長條。
他的腳打著飄，頭低低地靠著我的胸前，眼皮耷拉，抱著我撒嬌：「我不認識路，你叫阿默來接我。」
「不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這傢伙果然任性得很。
「阿默說，我的性取向，潛意識是偏向同性……」他皺眉思考，表情https://m.hetubook.com.com天真而無辜，淺淺的梨窩一閃一閃，非常可愛。
許品鑫的車緩緩滑動，繞了個彎，突然逆行，跟在我後面在人行道邊慢慢地移動。車窗打開一半，他探出個頭，討好地說：「寶珠，上來好不好？我送你回家。」
Ok，我舉手認輸，和一個酒鬼討論這麼深奧的問題，是我不對。
突然，他一下子靠在牆壁上，捶牆大笑，一邊道：「程寶珠，你簡直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他沉默了許久，還是開了口說：「程寶珠，不要嘗試去喜歡我，就算我的性取向沒有問題，我也不會喜歡別人，尤其是女人。」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風一吹就散開，可是我卻聽得很清晰。
「OK，回去給你簡訊，的士。」我伸出只手向後擺了擺，落下的時候順手攔下輛的士，頭也不回地跨入車內，對著司機說：「上海路，請開快點兒。」
我也蹲了下去，溫柔地對他說：「林鳳眠，喝醉了不吐，傷身的。」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捂著胸口，面色蒼白，連回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我索性轉身，隔著五十米左右聽他說話。
我忘記了怎麼去笑，夜還未涼，可是我的心卻完全冰凍了起來。
「如果你不喜歡林鳳眠，你就親我一下，那樣，我就信你。」他淘氣地笑著，得意揚揚的樣子像個抓到別人把柄的小男生，「否則我就不開車。」
我獃獃地看他的手，不覺自言自語道：「這樣能預防暈車？林鳳眠他也幫我掐過。」
這樣不行，我想了想，靠了過去，一隻手穩住他的下巴，一隻手伸出食指，伸進他的口裡，壓著他的舌根。
我撫著頭，咬牙切齒地說：「林鳳眠，那個阿默到底是什麼人？他在誤導你，什麼不愛|女|人就是愛男人，哪有這種說法！」
月光被雲遮過，林鳳眠的笑容也漸漸被我的目光瞪得隱去，他的手臂輕輕放下，不自然地將手插入了褲子的口袋，他的眼睛開始迴避我，閃閃爍爍，睫毛不斷地眨動。
「你不上來，我就不進去。」他指著前面的巷口對我笑，天真得像個無辜的大男生。
我挺直腰，飛快地說：「當然不！」
他一面打我的手，一面乾嘔，一面罵道：「程寶珠，你個瘋女人！」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
「他對你好得讓人出乎意料……」他喃喃道，似自言自語。
「林鳳眠，我懷疑你沒有醉。」我眼神爍爍。月光下，林鳳眠唇邊開出朵小小的蓮花。
「你給我拐進巷子，要不然一會兒要被開罰單！」我終於忍不住，還是答了他的話。
我本來便不在乎是這樣一個答案，可是在什麼時候，我又給我自己希望？
「媽的，死遠點！」我終於爆發了，這褲子是工作服，還讓不讓人混了？吊著個洞在屁股上，明天我怎麼上班？
「他不喜歡我，他不會喜歡我。」我答得飛快，腦袋轉了一圈，斟酌著回答，「他喜歡的是他的工作。」
阿May話一出口，便驚了驚，縮了縮脖子，對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飛快地躥了出去。
「我去了，住宿怎麼辦？」我揉頭，越想躲著，還越是得靠近。我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做出些出格的舉動。
酒足飯飽，林鳳眠的臉紅得跟個猴屁股似的，山東的客戶委實能喝，等客人都散了，他一下子癱在座位上，對著我咬牙切齒道：「程寶珠，你今天說的都是什麼東西！」
林鳳眠和-圖-書終於完全抬起頭，微微皺了下眉，看見阿May詭異的隱笑，眼睛從我的臉上劃過，輕咳一聲問道：「那些小旅社呢？」
「林鳳眠，你給我吐出來。」
是不是暫時的迷惑？
「是什麼，說給我聽聽。」他滿臉不相信的表情。
我看了他一眼，實在不懂，他為什麼提到林鳳眠的時候就那麼咬牙切齒。
後面的喇叭摁得更大聲了，夾雜著司機的髒話。
但是那絲竊喜只一下就蕩然無存，我還是不擅長自我催眠，他對於我，並不是有愛慕的情緒，只是偶然看得過去，不討厭而已。想起那夜他說的話，我的心就刺痛起來。
我抬頭看向桌后的林鳳眠，他的眼神忽忽閃閃，躲避著我。
我疲倦萬分地半倚在副駕上，朝他點點頭說：「林經理說沒有其他的人選，我好像必須要去。」
林鳳眠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黑漆漆的眼眸森冷森冷，嘴裏的牙咯吱咯吱地響，他的牙自從遇到我，磨損度估計上了一個層次。
他微微拉開和我距離，歪著頭看我，突然拍手大笑：「阿默說得沒錯，我的潛意識果然偏向同性，就是看得順眼的女人，長得也跟男人沒兩樣。」
我倚在的士的門邊，也想回應他的笑容，但是，我發現，我笑不出來。
啊？這小子喝醉酒的樣子居然是這樣，真是好可愛！我忍不住又掐了一下他的腰，自言自語道：「林鳳眠，你為什麼會是個GAY？」
他見我重新坐了上來，眉開眼笑，順手替我繫上安全帶，一個打彎，拐進了巷子。
「林鳳眠，鄭默是誰？」我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問這麼私人的話題，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我默不作聲，臉上僵著，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個字：「不——」
「給你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他並不是你看到的那麼好。」
「說了等於沒有說。」我憤慨地掐他的腰，精瘦精瘦的，看來保養得不錯。
「的確沒有。」我說。可是該死的是，我表現得像個多情的少女。
從那天開始，我和林鳳眠陷入了詭異的尷尬氛圍中。他敬我一尺，我便敬他一丈，外人看來，我和他的關係突飛猛進，相處得無比默契，而在我看來，我們之間就好比隔了塊晶瑩剔透的玻璃，可以親密無間地相處，卻始終沒有了溫度。
「什麼問題？」林鳳眠終於從辦公桌後面抬起頭，皺著眉頭，最近他的火氣不小，嘴角生了個大大的口瘡。
「我不是說過到時候再說了嗎？房子的問題我來解決。」他的眼睛在我臉上溜了一圈，突然問道，「程寶珠，你睡得不好？精神這麼差！」
我瞪了瞪他，捂住屁股，繼續往前走。
他微微一愣，隨即笑開：「好，我答應你。」
我無言，那個鄭默同志是何方妖孽，誤導別人是有罪過的！
「到時候再說。」林鳳眠食指扣了扣玻璃板，輕抬下巴，示意阿May可以出去了。
這些天過得，真複雜。
我一下子沒話說了，這個時候還要什麼形象啊？於是憤憤地問他：「林鳳眠，你這樣不難受么？」形象算個P啊！
「林鳳眠，你是不是想吐？」我看見他的臉由紅轉白，神色痛苦得很。
「因為他只是當我是下屬。」
「程寶珠，你不去，誰去？難道讓胡小毛去？」他低著頭，從桌里掏出個計算機，一面核算，一面嘀嘀咕咕。
他定定地看著我，突然朝我微微一笑，極淺，卻無比溫暖。他緩緩地說：「因為我會和_圖_書擔心。」他的眸子蕩漾著溫暖，微笑地看著我，順手檢驗了一下安全帶系得是否穩妥。
我不禁想翻個大大的白眼，果然是個任性的傢伙，我卻浪費這麼多口水和他正兒八經地講話。
我愕然，瞪大眼睛看許品鑫，心下雀躍，有一絲竊喜，難道我對林鳳眠來說是特殊的？
許品鑫突然直起腰，笑得開心異常：「他會在乎華豐這點兒芝麻大的工作？寶珠，他喜歡的是男人吧？」
「到家給我個電話。」林鳳眠的聲音居然很溫柔，溫柔得讓我想轉頭看看他。
「那就晚上趕回來。」林鳳眠的筆從手中甩落，當一聲打在玻璃台板上，驚得阿May的手顫了顫，好半天才擠出個笑容，道：「林經理，展銷會開兩天。」
我跟著乾笑，這種情況，有一個成語可以形容，就叫怒急反笑。
我的腳步頓了頓，停在了樓梯口的防盜門處。
我也跟著站了起來，靠近他說：「林鳳眠，我扶你。」我故意忽視他瞪我的眼睛，將他的手環過我的肩膀架了起來。
或許，過段時間，我會發現，這隻是個錯覺。亦或者，我會發現，我必須離開。
他轉頭看我，皺了皺眉，看了看車窗前面的路況，突然俯身將副駕上的安全帶拉了過來，正色道：「程寶珠，你以後坐車要系安全帶，否則，你就不要坐別人的車。」
他邊躲邊笑，將手貼在了我的臉上，含含糊糊地說：「很癢，我不喜歡。」語調裡帶著點兒撒嬌的感覺，有點像個大男孩。
「為什麼？」我翻白眼，我坐林鳳眠的車，好像都是他幫我系的安全帶，當然不排除他知道自己車技奇爛的原因。
「你呢，寶珠，你喜歡他嗎？」兜兜轉轉，他又回到這個話題。
邊說，邊解下身上的安全帶，整個人向我俯來。
他默默地看著我，半晌無言，我很無辜地回看，這些笑話明明很好笑，我每次看都會笑出眼淚。
他聳肩，對我邪邪地笑著，滿不在乎道：「我沒有想好，想好了告訴你，Ok？」
「寶珠，你不上來，我就一直跟你後面。」他驚天動地地摁喇叭，一點也不管路口那邊的巡警。
再往前就是十字路口，如果不想開罰單，前面的巷子倒是可以拐進去。
我也跟著他微笑，感覺到自己唇邊的皮膚在抽搐，問：「那打賭的內容呢？」
「程寶珠，我發現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他緩緩地拉下車窗，對著我大叫，我剛跨過路道上的欄杆，聽他大叫，腿抖了抖，一不利索，將屁股上的口袋給剮了下來。
「嗯，周六的展覽會，還有些問題。」阿May捏了個大大的文件夾，笑得詭異，眼神不停地掃向我和林鳳眠。
「阿May，有事？」我丟下手裡的東西，迎了過去，所有同事里就屬她最單純，只是這小姑娘從來沒有放棄將林鳳眠和我打包在一起的念頭。
他笑得好好的，突然皺眉，捂著嘴巴，乾嘔起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他，搖搖頭：「你輸了，就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林鳳眠。」
我知道我的眼圈是黑的，我也知道自己的皮膚是蒼白的，之前幾天徹夜無眠，讓我顯得憔悴無比。因為我發現，自己開始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閉上眼，滿滿都是淡笑的林某人。
「不知道！」阿May接得飛快，很快又小聲地補上一句，「估計也沒有了。」
「真好笑，林鳳眠，我當然不會喜歡你。」風又大了點兒，打得我的頭髮到處亂ｈｅtｕbooｋ•coｍ•cｏｍ飛，我甩甩短髮，笑得恣意，面部有一瞬間的僵硬。「我喜歡的是許品鑫。」話一出口，我幾乎自己給自己甩個耳光，難道我的神經出了問題，許品鑫跟我根本不熟，我在心裏哀號。
「林鳳眠，那對你來說，我算什麼？」我指著自己問他。第六感告訴我，他對我，有著絲絲異於其他人的好感，難道我也是男人？
他斜著眼看我，滿眼的笑意，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手機，熟練地按鍵，然後對著電話那頭說：「阿默，來接我，我在……」他昂起頭，朝著空曠的街道深深吐了口氣又說，「在一品樓的後面一條街道。」收起手機，他向我眯眯笑，眼睛笑成兩個不成熟的小月牙。
「許總……」我剛一開口，他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立刻改口，「品鑫，為什麼停車，後面都堵了。」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居然會推開他，自己下車，在車裡怔了怔，也就一瞬，突然笑了起來。這次絕對是春光燦爛，因為，我看見他的眼睛也在閃爍，像有無數的小星星在跳動。
林鳳眠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說：「阿默是權威，當然不會誤導別人，程寶珠，你這是惱羞成怒！」
「程寶珠，你試著接受我好不好？我或許比林鳳眠更適合你。」許品鑫的聲音不大，我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就一下，讓我確定該不該招惹你……」他的聲音更加低沉，帶著魅惑的感覺，長長的睫毛忽閃，唇卻自己靠了過來。
我推開車門，踏了出去。
「這個我知道，不是讓你預訂酒店？」林鳳眠低下頭，手裡寫寫劃劃。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吹得林鳳眠的頭髮不停地飄動。
我記得他說過，只是比較有好感，而且主要原因是我長得像男孩子。
「寶珠，要不，你來我這兒做我的助理吧！」他突發奇想，轉過臉來打量我的表情。
「不是，我不喜歡跳槽。」我扁扁嘴，還是答道。
我咬牙，開始有莫名的憤怒，後面的罵聲讓我心煩。
我徹底崩潰，誰說他可愛？！喝醉了酒，嘴巴一樣惡毒！
我抬頭，詫異地看他，難道林鳳眠是彎男的秘密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開始無比專註地開車。
我一不小心，真的將感情投了下去？
身後是我的自尊和剛剛萌生的愛戀，一回頭，我怕我淚流滿面……
許品鑫這幾天倒是跑得勤，除了上班、睡眠，其他空閑的時間都滴水不漏纏著我。
「寶珠，揚州展會，你會去？」許品鑫一面打著方向盤，一面問道。
「哦。」我似懂非懂，誰是鄭默？難道是以前在電話里提到的默？我忍不住看了看林鳳眠，心情古怪異常，有點兒嫉妒，有點兒酸溜溜。
直到翠絲家的樓下。
「謝謝，明天真的不要來接送了。」我彎下腰，一臉痛苦地說，「許總，我暈車，坐你的車跟自虐一樣。」
「換一個吧，他不會真心追你的。」他的臉上全是憐憫，或許眼睛里還有著隱忍的痛楚，我拒絕深看，程寶珠，難道你還要讓自己更加難堪？
「因為捨不得你的林經理？」
「好，都放下。」我朝他咧開嘴，開心地笑。
啪，我解開安全帶，一把推開他，閉著眼睛說：「許品鑫，我暈車，缺氧，不要靠這麼近。」我說的是實話，不就是親一下，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我程寶珠就是不喜歡被別人逼著做事。
「林經理——」門口探出一顆小小的腦袋，骨碌碌的大眼睛轉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