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一無所獲

網路搜索自然是一門學問,也需要技巧。可是很明顯,夏繪溪在這門功課上,毫無疑問的不合格。出來的信息頁面單調至極,不外乎是和CRIX有關,或者寥寥幾句簡單的身份介紹。
他踅起眉,有些孩子氣的表情,似乎在努力的回憶:「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是什麼讓這種和諧默契的氛圍轉變成這樣的僵硬和古怪的尷尬?
夏繪溪開口的時候已經全然恢復了冷靜,她微微揚起頭,慢慢的說:「你不要這樣,我們好好說話。」
其實上次的那次談話,幾乎可以說是談僵了。夏繪溪早就做好了不再幹下去的打算,偏偏對方這樣溫和有禮的口吻,叫她覺得有些困惑。她含糊的應了幾聲,最後試探著委婉問對方:「上次我和節目組請假的時候,他們告訴我已經找到了接任的人選。」
當時是用最普通的圓珠筆記下的,藍色的油墨有些化開了,淡淡的洇出了虛影,重重疊疊的,彷彿是辰光微晃的腳步。
那麼,那些資料,是不是會和他有關?
客服人員打掃房間的時候照例是將窗帘拉上的,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這樣一句冰涼的話語,彷彿是巨石,沉沉的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半晌,鎮定如她,亦只是穩住了身子,一言不發。
夏繪溪彷彿瑟縮一般,手指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似乎想甩去那些並不存在的液滴。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僵直的坐在那裡,目光的盡頭,是一疊十分整齊的記事本。

蘇如昊似乎忽略了此刻她有些獃滯的表情,十分自然的轉開了話題:「嗯,出國才幾天,倒好像過了很久一樣。」
幸好她保存著這些記錄。
「啊?」
夏繪溪也沒有深究,她低頭看看時間,似乎有些不甘心:「說是聊天,其實都是我一個人在說話。」
夏繪溪的心臟驟停。房卡無聲的落在了漆黑而安靜的房間里。
電流彷彿正無聲的奔流而過,輕輕的啪的一聲,屋頂上的燈亮了起來。蘇如昊已經退開了一步,卻依然一手支撐著她身側的牆壁,專註的看著她。
夏繪溪向來就是吃軟不吃硬,對方如此的謙和,她心裏已經動搖了大半,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夏繪溪的長發在被他抵在牆上時擦到,顯得蓬亂而有些隨意,就像她此刻亂七八糟的心情,怎麼整理,都彷彿是一簇亂麻。她索性一把將扎馬尾的皮筋拿了下來,將心一橫,清越的聲音在這個房間里回蕩:「蘇如昊,那你剛才是幹嘛?這算不算反應過激?」
對方輕輕的笑出聲音來,目光中似乎有特別的寬容和寵愛:「下次見面應該是回國了吧?我會好好的配合你。」
他的臉色稍稍有些蒼白,目光卻出奇的清冽,良久才說:「沒事了。」
來人是個年輕的小姐,夏繪溪猜測她應該是秘書之類的職務,她似乎在會場外等了很久,然後徑直走到了彭hetubook.com.com澤面前:「彭教授,能稍微耽擱您幾分鐘么?」
此刻兩人幾乎面對面的貼在一起,因為低下了頭,他的鼻尖蹭在她的頸側,呼出的氣息拂起了幾莖長發,彷彿是輕羽飄過,有些發癢。
裴越澤微微低了頭,有一絲頭髮落在了他的眉骨上方,彷彿黑亮的針,遮蔽起了他的表情,他左手的大拇指輕輕的撫著自己略有些蒼白的唇,不緊不慢的開口:「那個時候,我常常有些問題需要請教彭教授。」
洗完澡,又把開了一下午的窗戶關上,把空調打開,夏繪溪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打算好好睡一覺。其實身體的疲倦只是其次,她一回國,接觸到這裏暮秋初冬的寒意,又想起需要整理的資料和補上的課程,就覺得十分疲乏。她將臉埋在半邊的被子里,因為被子好久沒曬過了,聞到了潮濕的感覺,於是輾轉反覆著難以入眠。
對方沉默了一會,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似乎不知道如何作答,末了,也不兜圈子了:「夏小姐,是這樣,節目總是要看收視率的。目前我們的情況是,你請假之後,收視率確實不如以前了。所以,電視台的意思是,還是請你回來繼續做這個節目。之前我們之間溝通可能有些問題,但是這些問題都是可以重新協商的,你覺得呢?」
怎麼會不知道是他呢?相處了那麼久,他細微的動作,或者散發的氣息,總是已經熟悉了的。夏繪溪有些惱怒,可是黑暗彷彿給了彼此遮蔽的障礙,她說不出話來,只能一把推在他的肩上:「蘇如昊,你放開我!」
他一直送她到門口,看著她的背影離開。明明指尖還有她帶來的暖意,可那個人卻彷彿消逝在了空氣中,連帶著她的氣息,正以自己難以企及的速度迅速的冷卻。這一次,他克制住強烈翻湧的情感,輕輕的將門帶上了。
夏繪溪的身體被抵在牆上,恰好是穿衣鏡的位置,儘管有著暖氣,可是甫一貼上去,還是覺得冰涼。她只覺得身子發軟,漸漸的往下滑。最後反手勉強藉著力,慢慢的支起身子來,低低的說了一句:「放開我。」
講到這裏,夏繪溪端起了手邊的那杯溫水,喝了一口,止住了話題。
「一言為定。」裴越澤握住她的手,極深極深的凝視,語氣溫和,「我晚上的飛機回去。這段時間你自己要小心,不要一個人出去走動。」
她甚至來不及回頭,餘光已經看到了一個黑影閃了進來。鉗住了她的手,順勢將門踢上,又將她抵在了門后的牆上。
裴越澤良久沒有說話,目光清亮,似乎在透過髮絲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其實夏繪溪的表情十分尋常,沒有什麼異樣,這讓他略微的放心,只是簡單的否定了:「不是。」
也只是走過場的看了一圈,夏繪溪和他握手的時候,她毫不費力的察覺出他的心不在焉,連那一聲「你好」似乎也有敷衍的嫌疑。www.hetubook.com.com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看見裴越澤走到前邊簡短的講了幾句話,最後出於一種矜貴的慣性,微微笑了笑,便離開了。
夏繪溪偶爾翻看金融雜誌,也知道CRIX這這幾年發展的速度相當的快。而作為集團的總裁,裴越澤做出的一系列決策無不精準而果斷。此刻親眼見到了,叫人難以相信的,原來這個掌控者竟然這樣年輕。簡單的白衣黑褲,身段修長,略有偏瘦,五官的輪廓深邃而近乎完美。
他的手不像蘇如昊那樣溫暖,微微帶了冰涼,骨節清瘦有力。夏繪溪抽出手來的時候帶了些微的輕鬆,亦十分善意的回答:「我知道。謝謝。」
依然是一無所獲。
自己的印象並沒有錯。確實,那時候的紙張上,記滿了論文和著作的標題和著者。她簡略的掃了幾眼,總結出了關鍵詞——抑鬱症的治療。
夏繪溪悵然合上了筆記本,彷彿是猜謎失敗的孩子,有些頭疼的撫額一笑。其實CRIX和南大關於抑鬱症藥物治療的合作,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展開了。所以仔細的想想,這些資料,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現在回想起來,原本一場並不特殊的學術國際交流,彷彿是激涌的暗流一般,詭譎而波瀾橫生,打從一開始就算不上太平。如果說街頭遭遇暴力算是開始,那麼接下去發生一連串的事,都攪得自己心神不安。夏繪溪習慣性的撫了撫額,纖細而白皙的指節在額前折起來,彷彿是一朵玉蘭綻開。而他亦沉默了半晌,體察出了這樣若有若無的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我先走了。」
那是兩年前,她剛剛考上博士的時候。夏繪溪跟著彭教授第一次去CRIX。並不算大的會議室。一個橢圓形的桌子大約也才能坐下十數人,而與會的有南大五位教授,加上對方公司的人,勉強坐下。於是和幾位教授一道來的學生或者助手,坐在了外圍一圈椅子上。
彷彿是因為坦誠了心事,這個男人的臉頰也紅了一紅,也頓失了往日里的鎮定和不動聲色,他的聲音溫柔而誠懇:「我是說過不會誤會你。可是這種事,好像真的不受控制……」
裴越澤這時才含笑打量夏繪溪,大約比剛才是認真了一些,又一次握了握手:「名師出高徒,幸會。」
其實從初見開始,他就不斷的在她身上發掘出了的種種足以吸引到自己的地方。她的性格……絕大多數情況下是落落大方,會活潑的和學生互動,在組織慈善事業時有著無限的熱忱。於是就這樣被牽引著,和她一道去翠湘,鞍前馬後的勞頓和自己全不相干的事務,就連最後手指一動,將那筆錢劃過去的時候,才悚然心驚——其實錢不是問題,只是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偏出軌道太多了?
夏繪溪腳步輕快從下行電梯里出來,許是察覺出了自己心態上微妙的變化,許是因為裴越澤悄然轉變的態度,忽然覺和_圖_書得一身輕鬆,對以後的心理諮詢也略略回復了一些信心。
用傳統的目光來看,蘇如昊是一種所謂的「中正平和」的英俊,五官或許不如裴越澤那樣俊美得無懈可擊,卻是別有味道的一種俊朗。每每看到他,總是叫人心生依賴。
地毯十分的厚實柔軟,踏在上邊,即使穿了高跟鞋,也不會發出哪怕最輕微的響聲。夏繪溪拿出房卡開門,咔嗒一聲,又轉動了門把,她側身進去,正要順手將門關上,突然覺得那扇門被什麼卡住了。
她嘆了口氣,試著改變關鍵詞,又去搜索他的家庭和背景。同樣的,一無所獲。
或許還是自己不好,如果可以再克制一下的話……如果她什麼都不曾提起的話……
「我是他的心理醫生,怎麼,這樣做有不妥么?」
夏繪溪連忙擺擺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便聊聊。兩年多了,你對我印象不深刻,那也是正常的。」
手機突如其來震動的時候,那個聲音便份外的爽脆,彷彿有人彈指間刀鋒一震,驚得夏繪溪差點沒坐起來。
浮起了淡淡的悔意,夏繪溪忽然揚聲喊住了他:「蘇如昊,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相處的吧?」
「我不願意見你,所以你去見裴越澤?」
似乎每個城市都有一個人氣極高的論壇,裡邊的人們彼此交流分享著美食、購物等等只有當地人才覺得極有參與感的信息。夏繪溪很少上這個BBS,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去找編導電話里說的內容,掃了一眼一旁一個搜索引擎的廣告,彷彿有什麼想法在瞬間亮了亮,壓倒了其他的念頭。她點開搜索頁面,指尖輸進了三個字:裴越澤。
後來的一段時間里,彭教授常常打電話給她,或者是讓她取一些資料,或者是在研究院的資料室查閱幾份文件送過去。而她一接到電話,做完功課,往往亦是奔到CRIX的總部,將整理完畢的文件包交給導師。偶爾幾次見到了裴越澤,他總是極有禮貌的向她點點頭,但是總抿著唇角似乎不會微笑的樣子,這一點,至今讓夏繪溪印象深刻。
兩年前,彭教授有一段時間常常吩咐她去尋找一些學術資料。而她總是記在小本子上,然後從資料庫里找出來,或者複印,或者列印成冊,然後再給導師送去。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似乎就是他頻繁的和彭教授接觸的時候。
一個念頭一閃而逝,像閃電,並不是明亮得耀目,可是多少照亮了眼前腳下的數步距離。
最後會議結束。彭教授正在對她交代一些材料的整理,忽然兩人被攔住了。
裴越澤面露疑惑:「就這樣?」
彷彿有人往無垠的深海中投下了一枚石子,一層又一層的漣漪疊盪著向外擴散開來,蘇如昊的深墨般的眸子在霎那間擴散、又凝聚起來,最後嘴角分明掛了一絲若有如無的笑,輕聲說:「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她一方面覺得被這個問題突襲了,另一方面又覺https://m•hetubook•com.com得兩個人這個樣子實在不像話,於是盡量的讓身體貼在牆上,慢慢的往下移,想要夠到那張掉地上的房卡。而他一把卡住她的腰,叫她動彈不得,聲音很輕的重複了一遍:「為什麼不進來?」
那人卻沒有反應,只是悄悄的鬆開了她的手腕,一手撐在了她頸后的鏡子上,一手攬住她的腰,向她俯身靠過去,低低笑著:「認出我了?」
編劇又和她寒暄幾句,不露痕迹的誇獎,又說起她現在在本地一個論壇上人氣很高,這倒勾起了夏繪溪的好奇心來,掛了電話,順手開了電腦。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最近常常做的夢。那個男人像是籠罩了一片迷霧,每每俊美無儔的臉從那片如同雲海中的霧氣中現身,那一片黑色如墨的背景,連同著那個修長的人影,便在瞬間消融不見了。而自己則徒勞的伸著手,指尖是幾滴蒼涼微閃的霧滴。
她也拿不準要不要繼續等下去。正猶豫著,發現那扇門打開了。彭澤和裴越澤一道出來,似乎意猶未盡,還在低聲說著什麼。彭教授一看到,一拍腦袋:「哎呦,小夏,我把你給忘了。你還等著呢?」
她幾乎笑出來:「就這樣。」
直到有人推開了門,氣流一卷,將她的短髮往後一撩,她和所有的人一樣,將目光投到了來人的身上。
只是他的腳步並未停留,那個身影倏然淡開在了門外,只剩下輕輕的一記關門的聲響,彷彿尚未止歇的音符,猶然在腦海里奏響。
他走進來,一一和在場的學者寒暄握手,風度閑定。夏繪溪看見他走到自己的導師身邊,聽到旁人介紹的時候,目光似乎微微一亮:「彭澤教授?久仰大名。幸會了。」至於旁人,便又淺淺的掠過了。
接下去的數日,一切都平波無瀾。蘇如昊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最後的那句話,對她的態度彷彿是時光倒流,轉瞬回復了之前的樣子。一直到回國,這樣的態度,都令夏繪溪覺得十分放鬆。
「是嗎?彭導確實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心理學泰鬥了。他的臨床經驗也十分豐富。」夏繪溪訕訕笑了笑,「你那時候找他也是為了心理諮詢么?」
或許這份回應來得有些晚,夏繪溪向來清晰而明快的思維,一時間彷彿被什麼給滯住了,她怔怔的看著他數秒,最後發出了一個簡單的音節:「哦。」
她掃了一眼一旁的房間號,記起這是蘇如昊的房間,腳步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想去看看他身體好了一些沒有,卻又驀然生出了些許的羞澀和膽怯,躊躇了良久,到底還是落荒而逃了。
CRIX的負責人已經忙不迭的站了起來,語氣恭謹的對眾人介紹:「這是我們集團總裁,裴越澤先生。」
蘇如昊的手慢慢的撫上她的臉,他也看不見她,卻依然可以觸到她臉部的輪廓。光滑的額角,秀挺的鼻樑,微熱的臉頰……他的手指游移而下,直到觸到她的唇,一下一下,彷彿在自己心底,用一支樸素不過和_圖_書的鉛筆描摹出了她的容貌。
「蘇如昊」這三個字喊得彷彿珠落玉盤,有種清爽的美感。蘇如昊的唇畔帶了微笑,似乎要撫慰她,緩緩的說:「我是患得患失了。嚇到你了么?」
今天的進展很不錯,她帶了絲活潑的情緒伸出手去:「那麼一言為定了。」
她向來有隨身攜帶記事本的習慣,這個習慣,可以幫助自己很好的規劃生活。有了什麼雜事,大到課程調整,小到去超市購物的清單,總是會記在上邊。

彭教授介紹:「這是我的學生。」
他終於慢慢的放開她,俯下身拾起那張房卡,插在了取電槽的位置。
想不到是電視台的編導打來的,開口很客氣,詢問她回來了沒有,又問什麼時候可以回來錄節目。
這個人,留給外部世界的,似乎只有CRIX和他自己的身份。
他終於記得放開她,那種壓迫感在瞬間彷彿是輕煙一縷,噗的就消散了。夏繪溪漸漸的放鬆下來,勉強笑了笑:「你身體沒事了?」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彷彿能感覺到他略卷的睫毛,順著呼吸,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的拂過,夏繪溪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嘭嘭跳動起來。他的眼神中帶了絲強抑下的躁意,又似在忐忑的不安的等她的回應。
於是被一路帶上了樓。夏繪溪在秘書室小坐,而彭教授則進了那間總裁辦公室。她等了很久,直到眼看著外邊的天色暗下來,秘書已經準備下班了,看見裡邊還沒動靜,終於問她:「夏小姐,看來裏面還要談很久,要不我先調輛車送你回去吧?」
檯燈在這個暮秋的雨夜散發著有繾綣溫熱的光亮,彷彿一輪可以捧在掌心的小小太陽。夏繪溪關上頁面,心裏不免有些失望。其實她並不是八卦心態的忽然發作,對於裴越澤的私人生活,她也完全沒有興趣。只是作為他的心理醫生,她對他的資料掌握的實在太少。事實上,諮詢對象的背景分析是相當重要的。而這一點上,裴越澤沒有給她任何的線索和可能的資料。
那時他們開始協商彼此間的科研合作協議,討論的過程冗長而叫人煩躁,夏繪溪幾乎已經能習慣這裏若有若無的百合鮮花的味道,一閃一閃的PPT的光亮,投影儀和數台筆記本電腦所散發出的輻射和嗡嗡的低響。
後邊的身子是冷的,而前邊又熱得發燙,夏繪溪只覺得慌亂:「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而今晚他的舉止,實在太異常了一些,彷彿褪去了平時那個溫文爾雅的形象,猛然間迸裂出了激烈的情感。她抬眉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忽然懷念起在國內兩人相處的那些片段。他們討論著時下流行的心理學前沿理論,或者相約在食堂二樓的小餐廳里聚餐,笑語晏晏,彼此間清透如雲淡風輕。
她很快將其中一本筆記本翻出來,最終的日期定格在兩年多前的某幾日上。
她再也沒了睡意,索性坐起來開燈,然後接電話。
「剛才為什麼在門口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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