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07章 變臉

最後林起龍打消了日夜操練的念頭,改為一日一操,儘管如此,梁化鳳還是為第一個月的操練要到了十二萬兩銀子的經費。
其實這個現況蔣國柱也不是沒有了解,要是標營和江南綠營真有戰鬥力,他也不會對鄧名如此畏懼,只是剛才還心存僥倖罷了。
就算真有喪心病狂要背叛恩主的傢伙,而且找到通訊渠道把部分情況送到京師,甚至有機會送到朝中大員面前,甚至讓索尼他們相信了,這些大員也未必會向皇上報告。為了來源不明的一面之詞而在江南興起針對督撫級別的大獄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後果,朝中重臣不會如此魯莽,而是會首先進行核實,蔣國柱在京師賄賂的那些人就會示警,讓他有所準備,能夠進行掩蓋。北京、南京有千里之遙,不會有幕僚或是小軍官認為能靠自己的力量扳倒總督、巡撫,何況就算出賣恩主,這些前心腹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船工一事,經過周培公的勸說,蔣國柱原則上也表示同意。他認為正如周培公所說,鄧名貪財的程度已經稱得上是前無古人了,為了銀子連收復的土地都可以放棄,拿下崇明看起來也更像是為了確保一個進出口的貨物基地。
兩江總督的標營在上一次的南京之戰中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失,蔣國柱借口郎廷佐叛變進行了大清洗,重新安置了不少江寧巡撫撫標的軍官,絕對是蔣國柱手中最可靠的武力。這一年來蔣國柱不顧江南財力匱乏,竭力保證標營的錢糧,現在擁有八百名裝備精良的騎兵,較總督標營一千甲騎的標準來說缺額並不大。
既然蔣國柱已經表明他的心裏價位是三成,周培公怕到時候蔣國柱發現少了會有怨恨,這筆錢誰少拿都行,就是萬萬不能讓蔣國柱少拿了:「就按三成算吧,如果達不到十五萬兩,總督衙門也要包拿五萬兩。」
聽說皇帝即將前來南京,標營指揮也驚得說不出話來。作為蔣國柱的心腹,他對蔣國柱通鄧一事當然也有所知曉,很明白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要是皇帝抵達南京,一定會讓實情敗露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蔣國柱權衡了一番,最後還是沒有同意標營指揮加操的要求。沒能替自己和同行掙到外快的標營指揮訕訕而去,對那幾個幕僚心生怨恨的同時,還產生了報復心理:「這關頭還不願意多給銀子,好吧,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倒霉,這個月就實操兩次,還有一次走個過場就算完。」
想了一會兒后,蔣國柱咬了咬牙,把兩江總督標營指揮喚來,一見到軍官蔣國柱就問道:「如果本官想突襲鎮江明軍,立刻能夠湊出多少兵馬來,標營現在戰力如何?」
在河道兵靠不住的情況下,林起龍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梁化鳳身上。雖然對方是兩江的將領,但林起龍有一個很大的優勢,那就是他現在遠比蔣國柱有錢。從鹽商手中拿到的投獻再加上炒家所得,林起龍狠狠地發了一筆財。財大氣粗的漕運總督上下瘋狂地一通打點后,現在手裡捏著上百萬兩的銀子。
從庫房裡搬走了銀子后,梁化鳳密令一個心腹立刻押送十萬兩上京,給朝中的高官們送去www.hetubook.com.com
個別激動的幕僚要求蔣國柱馬上向鄧名下戰書,立刻開戰。但標營指揮反覆聲稱,武力解決鄧名幾乎是不可能的,一旦和鄧名撕破臉,出城野戰,只可能被鄧名迅速解決;現在江南綠營依託城防可以保衛南京,但其他的府城都可能不保。唯一能夠阻止鄧名進攻的,大概只是因為鄧名捨不得犧牲他麾下的精銳甲兵。
其實江寧巡撫並非不了解手下軍官的願望,但他實在也是有難處。這些軍官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上次增援揚州幾千綠營兵,梁化鳳就要走了上萬兩銀子的開拔費,事後還報了個五百人戰死、一萬支箭的耗損和幾十個立功軍官的賞賜——因為是林起龍挑起事端,所以梁化鳳宣稱撫恤、補充、賞賜只找蔣國柱要一半,又討走了不少銀子——雖然蔣國柱覺得其中必定有詐,但不敢在這時候拂逆大將的意思,還是批給了梁化鳳。
「周培公認為這錢能超過十五萬嗎?那四成應該是六萬才對,我說少了嗎?」蔣國柱心裏咯噔一聲,不過話既然已經出口,他也不好立刻收回,就點點頭表示同意,同時在心裏琢磨著:「周培公或許太樂觀了吧,賣點貨物能拿這麼多銀子嗎?這可是幾十萬畝地的賦稅啊,不過不管他,先做一年看看,要是果真能有十五萬,我再多要不遲。」
「這還不是讓朝廷逼的啊。」蔣國柱一聲長嘆,他知道順治親征的消息瞞不了多久,就把實情告訴了自己的標營指揮。
「看來鄧名重用穆譚不是沒有原因的啊,上有好者,下必甚焉。不對,應該是兩個人臭味相投。」既然鄧名貪財,那就好辦了,蔣國柱覺得抓住了鄧名的弱點,他要船工就給他吧,只要鄧名能掙錢,那就暫時不會再來打兩江的主意,要煩惱也是李國英先煩惱。想到這裏的時候蔣國柱又看了周培公一眼,覺得這傢伙的老上司張長庚的形勢比自己不利得多,只要保持同樣的通鄧水平,鄧老虎餓了要吃人,也是先吃湖廣那一幫。
「下戰書後,我們立刻就要把所有的漕船都躲進水城,讓所有的府縣關閉城門,放棄所有城外的土地堅守城池,停止在長江上的通航,以防止我們的船隻被鄧名奪走。」儘管面對來自幕僚集團的極大壓力,但標營指揮寧可被他們罵成懦夫也不肯贊同開戰:「只有我們能夠立刻發起進攻,開戰才有好處。現在開戰就只能放棄長江,然後再放棄大片土地全力防守,這開戰是圖的什麼呢?」
「每天一萬兩……」林起龍對梁化鳳敲竹杠是有心理準備的,但即使如此他仍然驚呆了。雖然漕運總督是個肥缺,但林起龍一年能凈落的銀子也就是五萬兩銀子左右。上次和鄧名達成協議時他還沾沾自喜,認為相當於做了二十年的漕運總督。而梁化鳳光訓練費就要拿走六年的,這還只是一個月而已:「你這廝怎麼不去搶呢?」
此時周培公也已經看完書信,面色慘白,雙臂不停地發抖,他同樣想到了這些危機,而且萬一順治抵達南京后要見他統帥的湘軍怎麼辦?周培公去哪裡湊三和_圖_書萬精銳出來,他就是三千兵都沒有,要是用別人化裝,到時候有人在皇帝閱兵時亂喊亂叫又該如何收場?
周培公走後,蔣國柱又一次開始思考之前就已經琢磨過得棄官潛逃問題。
「若是皇上親征,一旦到了江寧,這些事情還如何隱瞞得住?」蔣國柱飛速地思考著對策,現在他在江南位高權重,就算標營和幕僚里有知情人,也斷然不會背叛自己向北京告密,就算想告密也未必有合適的渠道。至於林起龍、張朝他們也都一樣,大伙兒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而且他們也沒有真憑實據。
每次出營操練,都要給士兵發放至少雙份的口糧。如果士兵沒有吃飽,軍官可是不敢讓他們上操場的,軍官絕對能背後中箭。而且操練還需要打賞,不僅要給士兵,還要給各級軍官,如果表現優異卻沒有得到賞賜,下次操練時意外事故就會顯著增多。就是表現一般的人也要適當給一些獎賞,不然意外還是會增多。最後一點,操練必然還會導致物資大量消耗,弓箭不必說,還會報損盔甲、武器,都需要撥款修理,哪怕是當靶子的稻草人也要銀子。
「每天一萬兩銀子。」梁化鳳開出了價碼,除了裝備的花費、招募丁勇的安家費以外,梁化鳳還要林起龍先付一個月的操練費用:「三十萬兩,勞煩總督大人給末將開個批條,從庫里拿走銀子后,末將明日就開始練兵。」
「這協議是不能做了。」蔣國柱當機立斷,對周培公說道:「先騙鄧名撤兵去崇明,然後馬上停止所有和鄧名的來往。」
接著又是關於餘下部分分配的一些討論,雖然蔣國柱說了由周培公說了算,但周培公斷然不敢把這話當真,他老老實實地拿出構想來請江寧巡撫過目,這一路上的府縣、官兵,人人都要有份。除了官面上的人,還有收購、銷售貨物的縉紳也要得到甜頭。免得有人眼紅別人發財,損人不利己地去打探內幕消息,然後把真相大白天下。由於有武昌的經驗,周培公的方案制定的井井有條,各個環節上需要的花費都心裡有數,既不漏過那些必要開支,也不會浪費。
「總督大人言重了,末將只知實心做事,不知有他。」雖然氣急敗壞的林起龍已經開始罵街了,但梁化鳳卻嚴守禮儀,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為了儘快練出一支強兵來,總督大人剛才責成末將日夜操練,那麼一天總要給士兵們吃四頓飯吧。操練這麼緊,每天肯定要有一些酒肉的了……為了速成,賞罰必重,所以不光要賞賜,還要很多傷葯……每天練兵八個時辰,弓手射一百支箭不算多吧……就是砍草人,每天八個時辰,刀也會鈍啊……還有,夜晚操練,火把、松脂也都是銀子啊,積少成多……」
「或許皇帝會收回成命。」標營指揮的堅持讓幕僚們也漸漸失去了開戰的決心,終於有一個幕僚把他的僥倖心理講了出來:「或許皇上不會真的親征。」
最後蔣國柱決定暫時不動,靜觀其變,在減少與鄧名接觸的同時,儲蓄錢糧、積聚部隊。如果皇帝不親征就算了,如果皇帝親征,那被迫與鄧名開戰時也底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足一些。
只要上面肯撥款,士兵能吃飽飯,下級軍官能得到賞錢,高級軍官和倉庫管理都有外快,這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所以標營指揮根本不敢奢望日夜操練,只要能每日一操他就喜出望外了。要是不給錢就讓軍隊增加操練數目,那就等著嘩變吧。江寧的庫存早就因為多災多難而空空如也,現在蔣國柱又要集結部隊、儲蓄糧草備戰,不停操就不錯了,還加什麼操?
接著蔣國柱和周培公又開始了討論。從鄧名那裡拿到的一半海貿利潤該如何分配,現在蔣國柱對利潤到底有多大還沒有概念,他從來沒有經商過,只是估計應該能賺不少銀子,一年十幾萬的利潤應該可以指望,分一半也有七、八萬。讓官員大發橫財的火耗歸公制度現在還沒有開始,江寧巡撫一年能夠從屬下知府手中拿到的例錢也就是幾萬兩而已,刨除幕府師爺們的開支、給手下的賞賜和給朝中大佬進貢,蔣國柱一年大概能攢下一、兩萬銀子。如果突然有七、八萬兩銀子的收入,蔣國柱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給北京高官的禮物也能翻番,這對他競爭兩江總督一職也大有好處。
「差事辦得很妥當,本官這就上書朝廷給周老弟請功。」對於周培公這個大功臣,蔣國柱也不吝讚美之詞,如果沒有這位周布政使,蔣國柱覺得自己大概談不出這麼好的條件來。不但沒有軍費賠款,反倒還有一半的海貿收益,這大大超出了蔣國柱的預計,也讓他覺得給張長庚的租金確實是物超所值。
周培公不同意這個分配方案,並不是認為蔣國柱拿的多了,而是覺得太少。武昌的銷贓集團估計一年能盈利上百萬兩,湖廣總督衙門什麼都不做就拿走五分之一。周培公同樣對海貿的利潤沒有概念,也知道現在武昌獲利頗豐是靠鄧名在下游敲詐勒索,認為以後如果正經做買賣的話,周培公覺得大概不會有這麼多,但他估計年收入大概能有三十萬左右,分一半就是十五萬左右。
南京兩江總督衙門,周培公又一次從鎮江返回,帶回了和鄧名的最終協議條款。蔣國柱看過之後感到滿意,鎮江之圍解了,就意味著明軍這次聲勢浩大的入侵連一座府城都沒有打下來,對朝廷也有交代了。至於崇明島,不過是一個縣城而已,江南在內部空虛、朱國治誤國、蘇松水師不復存在的情況下,讓明軍無功而返,只佔領了一個江南陸師鞭長莫及的海島,這足以說服蔣國柱的能力了。
「既然要與鄧名作戰,那江寧綠營的訓練是不是需要加強?」標營指揮在散會前又提出一個問題:「是不是暫時改為五日一操,或者三日一操?」
蔣國柱面有難色,而一個不管錢糧的幕僚則生氣地說道:「這個時候還偷什麼懶,應該日夜不休地操練啊。」
蔣國柱又把幾個心腹幕僚召來,一起商量此事。得知順治在兩個月內就要駕臨南京后,幾個幕僚也都產生了和蔣國柱一樣的念頭,就是立刻武力解決鄧名,只要能夠消滅鄧名,那什麼流言都不怕了。萬一還有人想鬧事,江寧巡撫也完全可以把以前的行動解釋https://m.hetubook.com.com為麻痹敵人的手段。
可一旦順治親征,事情就完全不同了,難保沒有那個標營軍官或是幕僚頭腦發熱,想一夜之間飛黃騰達,直接去向皇帝告密。人證就在眼前,只要言辭再危言聳聽一些,比如蔣國柱謀反在即之類的,侍衛大臣說不定直接就把告密者帶到順治眼前了,到時候皇帝震怒要立刻徹查,蔣國柱也會因為事發突然完全來不及反應。
不等蔣國柱說話,其他的幕僚已經呵斥剛才那個發話的人,責備他不管錢糧就不要出來瞎嚷嚷。
梁化鳳對此沒有異議,當即就同意了林起龍的要求,表示他會把軍隊立刻擴充為五千甲兵,一萬輔兵,超出兵額的部分暫時就用義勇的名字。軍隊所需的軍餉不用說,就是這些甲兵需要的裝備,也要由漕運總督立刻重金打造出來;而從即日開始,梁化鳳也會督促軍隊日夜操練,以求儘快變成一支不可輕辱的強軍。
蔣國柱雖然知道很多地方需要打點,但具體如何操作是兩眼一抹黑,周培公發言的時候他只能不停地點頭,越是聽周培公講解,蔣國柱心中對他的敬意就越多:「怪不得張長庚對他如此看重,借用就要四十萬兩銀子,這通鄧都通出門道來了,通的是滴水不漏啊,要是科舉策論的題目是如何通鄧,這頭名非周培公莫屬啊。」
「蔣巡撫這次是要倒霉了,林總督也夠嗆。」梁化鳳在心裏琢磨著:「等皇上一到揚州,我就去告密。我只是一個武夫,什麼都不懂,通鄧全都是他們搞出來的,我只是聽命行事。」梁化鳳知道東窗事發后,多半自己也會有過錯,如果不是覺得遮掩不過去了,梁化鳳也不願意去當這個小人。現在他需要考慮如何彌補皇帝對自己的印象:「好好地練兵,然後在皇上面前打頭陣,以求得皇上的寬恕。」
「日夜操練不敢想,不過若是巡撫大人同意,能每日操練當然最好。」標營指揮高興地答道。
而且林起龍的標營還遠沒有蔣國柱的那麼強大。雖然其他總督標營的定製是一千甲騎,但漕運總督很少會遇到需要他出戰的時候,所以朝廷從來不打算花這份冤枉錢,林起龍的標營只是一個百人規模的衛隊而已。
林起龍給梁化鳳開出的條件是,他負責給梁化鳳出加操的銀子,如果想擴充兵力,林起龍也可以贊助一部分。作為交換,梁化鳳要保證有漕運總督的一份功勞,也就是說,無論是奏章上還是面對皇帝的垂詢時,梁化鳳都要把河道官兵列入對鄧名作戰的序列。
「巡撫大人為何要突襲鎮江?」事關身家性命,標營軍官不敢莽撞地發出什麼豪言壯語,而是很認真地對蔣國柱說道:「鄧名麾下甲兵雖然也就只有一萬左右,但一年來東征西討,去年在江西、湖廣連破府縣十余,足稱精兵;後來與川陝總督大戰重慶,今年又戰九江、安慶,這大小數十戰下來,又是兵利甲堅……末將覺得非滿洲大兵不能克之,以江南綠營的現狀,就是十萬之眾也絕非其野戰之敵,更不用說我們還根本沒有這麼多兵。」
雖然蔣國柱不知道「戰術為戰略服務」這句論斷,但他現在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局面中和-圖-書。戰略上要求他立刻與鄧名斷交、開戰,但戰術上他卻沒有任何開戰的理由。
蔣國柱悠閑地從標營親兵手中去過文書,一邊撕開信函封口的時候還一邊和周培公笑語,不過等他拿起信函看起來后,面色卻一下子就變了。
想著、想著,蔣國柱已經是冷汗布滿了額頭,他意識到不僅自己的幕僚和心腹可能會出問題,林起龍、梁化鳳他們的也都一樣,一旦順治到了揚州、南京,那他們就是危機四伏,簡直是防不勝防。
這句話讓蔣國柱立刻開戰的決心變得更加動搖,是啊,要是皇帝最終也沒有親征,那撕毀協議開戰又有何益?被鄧名一通好打,說不定還要接受更屈辱的城下之盟;萬一皇上改主意不打算親征了,可是一看江南連番慘敗,府縣接二連三地丟失,結果堅持要發動親征,那蔣國柱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招惹禍患?
但標營指揮的回答讓蔣國柱很失望,雖然標營的盔甲和武器都跟上了,提供的錢糧也保證了標營能夠維持十日一操的標準訓練強度,但絕大多數騎兵都參軍不滿一年,現在也就是稱得上都會騎馬,沒有上過戰場廝殺過、騎術也不過關的騎兵部隊,用來閱兵問題不大,真用來打仗作用很有限。
正在兩人商議的時候,一個滿頭大汗的標營親兵急匆匆地趕緊來,捧著一份文書:「巡撫大人,京師八百里加急。」
而且林起龍也和蔣國柱想到一塊去了,那就是搶在順治親征前和鄧名開戰,如果僥天之幸能夠擊敗鄧名,那以前有什麼過錯也都能遮掩過去了。不過在詢問過自己的標營指揮以及統領河道官兵的將領后,林起龍也打消了這個瘋狂的念頭。因為所有的人都指出這是自殺——在沒有水師的情況下,帶著一群就會欺負漕工的河道兵去攻打擁有制江權的鄧名,估計還沒有過江,一半的士兵就能開小差。
「一年大概能有個十萬吧,總督衙門拿個三成好了,每年給兩江總督衙門三萬兩,剩下的就由周老弟說了算吧。」蔣國柱故意高估了一些收入。這麼一筆橫財,蔣國柱打算自己就幹掉個四成,剩下給周培公和其他的手下,基於一年七、八萬兩銀子收入的預期,蔣國柱提出的方案是他旱澇保收拿三萬,剩下的周培公負責分配。
「不好!」一貫沉穩的江寧巡撫失態地叫起來,又把書信拋給愕然的周布政使。
為了借周培公,蔣國柱又掏了一大筆銀子。現在江寧藩庫雖然還不到跑老鼠的地步,可是也差得不遠了。向江寧聚集部隊要開拔銀,部隊抵達后各路軍馬要發賞銀,客軍還要雙餉,戰時每天要給士兵吃兩頓乾飯……若是再加操,蔣國柱的藩庫下個月就能見底。到時候練兵到是練好了,可事先發不出開拔銀,事後拿不出撫恤和賞銀,兵就是練得再好,還是沒法驅使他們去和鄧名打仗,那麼練兵還有什麼意義呢?
在蔣國柱頭疼欲裂的時候,揚州官場也是大亂。林起龍得知皇帝要親征后,第一個念頭就是逃回駐地淮安去,再不呆在揚州這個地方。可林起龍轉念一想,萬一皇帝發現真相,自己如果不在旁邊,就沒有機會為自己巧言辯解,那後果可能會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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