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13章 勇氣

在鄧名登陸的時候,三萬緬軍已經有數千人正在倉皇後退。從登陸的位置看不到具體的情況,鄧名只知道敵軍的中央方向都是滾滾的煙塵,遮蔽了他的視野,看不清明軍和緬甸軍隊交戰的情形。
「快,快,快!」
「全勝!」三堵牆的騎兵們都用沉著有力的聲音回答著保國公,沒有人不知道此戰的兇險,他們身處異域,在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和百倍於己的敵兵作戰,對方還有大象這種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武器——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緬甸人擁有但是明軍一無所知的秘密武器呢?誰也不能預知。而且與自己並肩作戰的也不是熟悉的同秀才戰友,沒有強大的川西水師掩護,江另一岸準備過江支援的也是陌生的滇軍,知根知底的川軍還在後方沒有趕到戰場。
「大概是緬甸的大將已經失去指揮能力了吧?所以他沒有調動周圍兵馬去圍攻狄將軍的突擊隊。」鄧名喃喃自語道。這當然是樂觀的看法,還有一種可能是一百名明軍騎兵的攻擊對三萬大軍的中軍來說只不過是撓痒痒,所以緬甸大將根本懶得調動其餘部隊,但鄧名卻不願意往這方面想。
前方的敵軍面目已經清晰可見,明軍的馬速也提高到了衝刺速度,他們再次齊聲大喝,一百名騎兵奔騰而來,他們背後的煙塵直衝天際。
「直到現在似乎還好。」鄧名緊張地看著對面的緬甸軍陣,現在狄三喜已經深陷敵陣之中,一百名明軍騎兵就像是丟入了江水的一顆石子,完全看不到痕迹了,只能通過那陣陣騰起的煙塵來判斷明軍先鋒可能的位置;而讓鄧名感到稍微安心的是,似乎緬甸軍隊沒有任何反應,緬甸軍隊的各部依舊呆在他們原先的位置上。
不過保國公這樣的金枝玉葉都在第一排帶頭衝鋒,那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生怕嚇跑了明軍,扁牙簡一連串下達了好幾道命令,嚴令各部堅守本陣,不許貪功攻打還沒有來得及完成渡河的明軍。扁牙簡估計了一下,覺得至少要幾個時辰這幾千明軍才能全數抵達東岸。在把自己估算的時間通報給各將官的同時,扁牙簡還再次強調道:「不聽將令擅自出擊者,雖勝亦斬!本將要在這裏全殲賊寇,不讓一人一馬逃脫。」
「怎麼船還沒回來?」鄧名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三波騎兵的任務就是打亂緬甸軍隊的陣腳,讓他們無法有效地排兵布陣。而在這三波騎兵后,還有數千明軍披甲步兵等著趕過去,對大亂的緬甸軍隊發起最後的一擊。
鄧名回過頭,對身後的三堵牆騎士們吩咐道:「老兵在前,新兵在後。」
「務求全勝!」
隊伍排列完畢后,鄧名把馬刀豎起來,讓刀背靠在自己的右側胸甲和肩甲上,環顧著身旁的眾人。明軍只有三百多人,而他們的敵人超過三萬,如果不全力以赴地攻擊敵人,如果不能爭取到大獲全勝,那麼下場就是和*圖*書全軍覆滅。船隻都回去接步兵了,要是讓緬軍獲得喘息機會,明軍騎兵想逃跑都沒有船可用。
幸好看到明軍船隻返回的速度還算不錯,望著那些急急忙忙去裝載下一批士兵的明軍船隻,扁牙簡覺得明軍大概不會讓他等上一天。
這時候緬甸軍隊終於開始有所舉動,鄧名看到有些緬甸軍隊開始移動或是變換方向。
「這些人是使者嗎?」中軍的緬甸軍人面面相覷。如果說是開戰前的使者,一次來一百個人似乎太多了;而如果不是使者,那麼這一百個明軍騎兵向三萬個緬軍跑過來意欲何為?難道是來投降的嗎?
「我應該會去南邊吧,這是逃回瓦城的方向,而且南邊有更多的軍隊,距離他們昨天的宿營地也比較近。緬甸的統帥無論是發起反擊,還是想指揮撤退,還是要繼續堅守和我軍對峙,都應該立刻去南面指揮部隊——假如緬甸統帥已經被狄將軍抓住了,那擊潰南面的緬甸軍隊也很重要,不能讓他們有勇氣繼續堅守。」
雜亂無章的命令聲先後響起。被部署在中軍前排的緬甸士兵有不少都是參与了咒水之變的人,親眼目睹了永曆皇帝的御林軍束手投降,成群結隊地跪地乞活。在行軍的路上,這些緬甸士兵一直得意洋洋地向其他部隊吹噓自己的威風和武功,連大明天子的御林軍都被他們打垮了,那明軍還有什麼人能夠與其一戰?
在三堵牆渡江的時候,鄧名聽到了火銃聲,這毫無疑問是緬甸軍隊的火力,因為明軍的騎兵沒有攜帶任何火藥兵器。緬甸的潮濕氣候並不適合使用弓箭,所以在火銃出現后很快就成為了緬甸人最喜歡的遠程兵器。剛才在狄三喜發起衝鋒時,很多緬甸士兵向著已經殺到眼前的明軍騎兵扣動扳機時,才發現還沒有點燃火繩——本以為明軍需要很久才能渡江、主帥才會下令攻擊,所以士兵們為了安全並沒有引火,現在緬甸軍隊終於開始反應過來了。
和部下們一起,鄧名在馬背上挺直身體,保持著馬刀靠肩的姿態,整齊地向緬甸的南方重兵集團跑去。
如果狄三喜衝鋒的時候,剛好把緬甸統帥隔斷在北面,迫使他不得不去指揮自己的右翼,那就是鄧名運氣不好了,不過刨除運氣關係,緬甸統帥去南面的可能性還是大得多。
狄三喜的第一次衝鋒就擊穿了緬甸軍隊的戰線,他繞了一圈,回過頭髮起第二次衝鋒,把試圖重新整隊的緬甸敗兵又衝垮了一次。等到狄三喜第三次衝鋒的時候,他的身側響起了火銃聲,開始有緬兵零零星星地開始向明軍射擊,而鞏昌王的部下加入戰團的時候,也受到了緬軍火力的干擾。
「殺!」
接著緬甸人就看到上岸的明軍紛紛跳上戰馬,然後向著中軍位置行來,這些明軍的行動速度並不算很快,只是以小跑的速度向緬甸軍隊這邊接近。
船隻終於hetubook.com.com又回來了,給鄧名的感覺就好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牽著自己的坐騎趕到岸邊,幾個明軍步兵又一次放下了踏板,然後全力扶住它,讓騎兵能夠安全迅速地上船。鄧名帶著自己的戰馬第一個通過了踏板。這種用來強渡的小船似乎讓他的坐騎有一點不安,但在鄧名的安撫下,坐騎還是保持了平靜,順服地靠在鄧名的身邊。
一百五十名騎兵熟練地排成雙排衝鋒隊形,還有少量的游騎在軍陣的周圍游弋,或是呆在雙層軍陣之間充作預備。
雖然距離還很遠,但緬甸軍隊能夠看清這又是一支新的百人規模的明軍騎兵,他們正筆直地朝著扁牙簡新的統帥部開過來。
看到第二批援軍開始登岸,鄧名身後的三堵牆騎士都焦急地跳起來,好像他們的催促聲能夠讓船隻更快地返回一樣。在明軍的船隻又一次開始返回時,第二批登陸的一百名明軍騎兵也發起了進攻,他們沿著剛才狄三喜的進攻路線,也向緬軍的中央方向衝去。
當能夠分清緬甸中軍的人形時,狄三喜飛快地望了望左右兩側,他統帥的明軍騎兵已經深入到緬甸大軍之中,兩翼突出的敵軍對這一小隊明軍已經形成了包圍之勢。兩側的距離很遠,能看到的都是密不透風的敵軍人牆。
喇叭聲響起,根據三堵牆騎士的一致要求,衝鋒號吸收了很多陝西、河南民謠的元素,還有不少是從喜慶時節演奏的曲目中選取的段落,再加上一些對人有激勵效果的音調,組合成了明軍的衝鋒號——衝鋒已經是一件足夠危險的事情了,衝鋒號里有些輕鬆的元素,能夠讓本來就很緊張的騎士們稍微放鬆一些心情。
狄三喜在心裏默默地重複了一遍:「我是慶陽王手下智勇雙全的大將。」然後猛地一夾馬腹,大喝出聲;「殺!」
「如果狄將軍正陷入苦戰,我們就應該去增援他們;如果緬甸軍隊還沒有被衝垮的話,再加上我們這一百五十名騎兵也未必就能打破僵局;而如果緬甸中軍已經被擊退了的話,有早先登錄的二百騎兵繼續追擊也差不多夠了,讓他們無法重整,不需要我再帶著三堵牆去追擊潰兵。」部下陸續登岸時,鄧名緊張地思考著自己的戰術對策,沒有人能夠精確地預見戰場的進程和走勢,所以戰前會議上不可能討論分三批投入的明軍騎兵該如何配合,只能憑指揮官在戰場上自行判斷。
「賊人這是……這是進攻嗎?」扁牙簡身旁的一個護衛恢復了部分言語能力,斷斷續續地驚叫起來。
兩百明軍騎兵一直追著緬甸的將官們砍。雖然緬甸軍隊和明軍一樣,也是用旗杆的高低來表達指揮官的身份高低,但第一次見到緬甸軍隊的軍旗后,明軍對陌生的異國戰旗不像對本國的那麼熟悉,更分不清哪一個是緬甸的統帥,誰是緬甸統帥的親衛。因此明軍只能簡單地朝著距和圖書離他們最近、看上去最高的旗幟沖,並沒有給緬甸統帥扁牙簡造成最大的威脅。
在麗江的另一邊,明軍的步兵早就準備好了踏板,返回的船隻剛剛近岸,步兵就跑上前去,把踏板搭上船幫。在江邊已經等得不耐煩的鞏昌王府侍衛,立刻牽著他們的坐騎跑上船去。每一隻船裝滿后都馬上駛離江岸,水手們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划動船槳,裝著援兵的船隻像一支支離弦的利箭,向對面江岸射去。
狄三喜帶著騎兵保持著小跑的速度前進。在江岸上的時候,他就看到對面緬軍的陣容橫跨南北,布滿了整個視野;而離開江岸后不久,隨著狄三喜距離緬軍的陣地越來越近,很快他就看不到敵軍的兩翼部隊了。他緊緊盯著前方敵軍的大旗,看著它在視野里變得越來越清晰。緬軍的中軍像是一道黑色的城牆,橫在狄三喜的眼前,背後似乎還有些大象的影子。
奔過來的明軍騎兵一個個橫眉立目,縱聲狂呼,就好像是從陰間衝出來的厲鬼一般。直到這時,緬兵才發現自己喉嚨發乾,發不出吶喊,握著刀槍的手臂也駭得發軟,竟然有提不住武器的樣子。
「大人,又有賊寇衝過來了。」一個傳令兵跌跌撞撞地闖進人團,向統帥和將領們大叫起來。
這時狄三喜已經一馬當先衝到了緬甸人的戰陣前,他一劍揮去,感到手臂遇到了點阻力——這是他很熟悉的感覺,只是這幾年在建昌獃著很少打仗,有些生疏了。接著手腕又是一松,一顆人頭已經被拋上了半空。狄三喜的長劍從馬首右側劃到了左側,他馬上又是反手一揮,又是那種遲滯感——手感已經完全回來了。他已經陷入了緬甸軍陣的深處,發瘋一般地全速左右揮舞著寶劍,到處都是人,怎麼都不會撲空……
看到明軍只能依靠著少量的木筏和船隻渡江后,扁牙簡頓時又是一陣冷笑:「就靠著這麼點木排,他們全軍何時才能盡數渡江?」
正如鄧名所料,扁牙簡此時就在緬軍的右翼中,失去了自己的將旗后,扁牙簡也就失去了對全軍的掌控,不過他也因此幸運地擺脫了明軍的追擊。
「火銃手,上!把這幫賊人都打成肉醬!」扁牙簡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跳起來大叫道。
看著驟然提速,向自己全速衝過來的一百名明軍騎士,無論是扁牙簡還是他的親衛官兵都驚呆了,不少人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你們的大軍還沒有登陸,我們不去打你們,你們反倒跑來送死么?」
「大人,您有何命令?」
對面的緬軍看上去也有一萬幾千人的樣子,依舊是鄧名所部的百倍,而且他們的防備好像也更加嚴密,在注意到鄧名這隊人以後,緬甸軍隊那邊立刻出現了一陣旗號翻動,其中的軍官都互相大聲提醒警告著。
「我們應該攻擊南面還是北面?」鄧名在心裏權衡著利弊。看起來南面的緬www.hetubook.com.com甸軍隊實力更雄厚一些,因為他們就是從下遊方向開過來的。在明軍登陸的時候,緬甸的軍隊並不是平均分開,面向東面展開的扁牙簡把實力更強的部隊放在中軍和右翼,也就是南方,這既是為了讓士兵少走點路,保存一些體力,也是為了能夠在明軍盡數登陸後集中全部主力發起進攻——如果平均布置的話,緬甸統帥感覺佔地區域就太大了,有些指揮不過來了。
從萬縣開始就一直衝鋒陷陣的鄧名,自然而然地位於前排。冷兵器時代,勇氣的重要性無論如何形容都不為過。鄧名早就已經發現,明軍在和他並肩作戰的時候總是表現得特別出色,戰鬥力能翻幾番;即使是發揮最穩定的三堵牆部隊,也是在跟著鄧名衝鋒時顯得最無所畏懼。
「大人,有何命令?」剛把指揮權交給統帥的右翼將領們再次問道。
看到第一批登陸的明軍只有可憐巴巴的百來個騎兵后,扁牙簡對明軍的輕視達到了頂端,搖頭嘆道:「賊人完全不成章法。我熟讀兵書,渡江一定要步兵先行,要不是本將打算全殲賊人,三萬大軍一人吹一口氣就把他們都吹下江去了。」
被圍在中央的扁牙簡,還有那些跟著統帥一起從中軍逃過來的將領比右翼的同僚們還要驚慌,他們終於意識到戰爭並不像兵書上寫的那麼簡單,而且他們祖輩講述的故事無論多麼驚險,都有大量讓人感到愉快的情節,而當這些家業的繼承人站在這個崗位上時,才意識到戰場上的恐懼會有多麼重。
「撤兵。」扁牙簡根本不像鄧名想象的那樣嘗試反擊,他在恢復了行事權利后,不假思索地做出了最終的決定,他發現明軍的力量遠較自己強大,即使對方只有一二百人,他短期內也沒有再進行野戰的勇氣了,現在扁牙簡只想著如何退回瓦城堅守城池:「讓大象斷後。」
呈南北走向排開的緬甸軍陣,明顯兩翼還保持著比較完好的秩序,明軍的騎兵數量實在太少了,所以中央緬軍的失利不會立刻蔓延到兩翼,明軍的前兩批騎兵也沒有力量去擾亂兩翼。
中央成千上萬的潰兵,扁牙簡不信對方一二百騎兵就能追殺得過來,因此不需要去增援,而左翼的幾千緬兵遠比入侵者熟悉本國土地,扁牙簡更認為沒有支援的必要。
「我歲數已經不小了,還沒有得到爵位。同僚們明面上不說,背地裡還在議論上次我帶頭主降的事。鄧將軍對我很客氣,但他手下每次看到我,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古怪——我知道他們一定是又看到了我嘴裏缺的那幾顆牙……留給我的機會不多了,我是個有勇有謀的大將,我要建功立業!」
這些騎士中只有五十人算是新兵,其他年青一代的人都在三堵牆編製中參与過作戰,不過即使是鄧名口中的新兵,也只是相對三堵牆這個編製而言。作為明軍唯一的常備騎兵編製,三堵牆的選拔標和圖書準比步兵常備軍還要嚴格,更何況它還被川西視為鄧名的護衛隊,每一個加入的新兵也都需要在之前的征戰中有上佳的表現。被鄧名命令去後排的五十名新兵,只是因為還沒有在這個建制內作戰的經歷,被要求在後隊體會一下集團作戰的感覺,免得他們因為過於興奮而忘記了在川西的團隊訓練內容。
喝完這一句后,狄三喜就把目光鎖在正前方的敵人大旗之上,他的坐騎四蹄騰空,突然提速到最快,兩耳生風的狄三喜知道一百名建昌騎兵一定會緊緊跟在自己的背後,因為他聽到背後傳來了雷霆般的轟鳴聲:
「殺!」
右翼的緬甸將領把剛剛脫險的扁牙簡團團圍在中央,大聲地問道。看到將旗消失不見后,右翼的緬甸將領同樣驚慌失措,不過明軍只有一、二百人而已,上萬緬軍當然不會在這麼少量的敵人面前自行撤退,畢竟他們也還沒有遭到明軍的直接攻擊。
指揮緬甸大軍的統帥名叫扁牙簡,世襲的將門子弟出身,祖上都是跟著莽應龍、莽應理征戰的大將,所以扁牙簡就繼承了祖上的官爵,成為新一代的緬軍統帥。在莽白的篡位行動中,扁牙簡也帥軍支持莽白,因此深獲現任緬王的恩寵和信任。在軍中,扁牙簡力主與明軍立刻展開決戰,將入侵者盡數殲滅或驅趕出緬甸,以保證莽白的威信不墮。
隨著反覆幾次突擊,明軍面前潰散的緬甸軍隊數量變得越來越多,而明軍的目標也因此越來越分散,等狄三喜他們開始分辨不清重要的目標后,他們也就把扁牙簡跟丟了,開始隨意地攻擊最靠近自己、看上去尚有組織性的敵軍。
鄧名昂首挺胸,看向前方,根據最新的訓練,三堵牆的進攻節奏不再由指揮官來掌握,而是由喇叭手來控制。每個百人的騎兵隊(連)都會有四個喇叭手,一百五十人中就有六個,他們位於兩排騎兵的中央。
狄三喜感到自己的呼吸也有些沉重。自從討到先鋒任務以來,狄三喜的腦袋一直因為興奮而有些發熱。剛才登陸后發起進攻時,狄三喜知道自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江岸另一邊的數千明軍肯定都在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的背影,這更讓他感到渾身熱血沸騰。
聽說有數千明軍打算渡江后,扁牙簡毫不猶豫地否決了手下半渡而擊的計劃:「賊人兵少將寡,若是半渡便擊,那剩下的賊人不就都跑了嗎?這些賊寇偷襲八莫,屠戮軍民,豈能讓他們這麼便宜地跑了?不,我們要等這幾千賊人盡數渡江,然後一舉殲滅!」
「迎戰,迎戰!」
「雖然看不清,但我假設狄將軍已經擊潰了緬甸的中軍。」如果鄧名的假設不成立的話,那他現在該做的就是撤退,所以鄧名根本不會花時間去琢磨萬一自己猜錯了怎麼辦:「假如我是緬甸統帥的話,我會去哪邊?」
而現在沸騰的熱血稍微平靜了一些,發熱的腦袋被迎面而來的風一吹,也清醒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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