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15章 戰象

明軍很快就又完成了一次轉向,再次向潰兵的邊緣區域衝去,驅逐這些潰兵遠比正面突擊敵陣要安全得多,雖然剛才緬兵的火銃手表現得相當不堪,但說不定還會有一些鬥志昂揚的精銳。再說鄧名也沒有時間再佯攻上十幾輪,以消耗對方的體力和士氣。
「賊人正把我們趕向江邊。」扁牙簡總算是看清了局面。在明軍有意的驅趕下,緬甸軍隊已經被推到了麗江西岸的岸邊。潰敗的局面已經無可收拾,而且就是這些大象構成的孤島也稱不上絕對安全,剛才就有一頭大象硬是被洶湧的人群擠倒了,沉重的身體壓住了無數緬兵。
「很有可能,我們就跟著這些大象走吧。」
「中央的戰事才結束嗎?」鄧名又追問了一聲,他覺得狄三喜來得有些晚,本來他還以為在佯攻的時候狄三喜就差不多該發起側后襲擊了。
明軍兜著圈子靠近,最後在大約二十五米的距離上,緬兵猛地開了一槍,但他什麼也沒有打中。如果是腳踏實地的火銃手,在這個距離上對零散的騎兵是有一點威脅的,但象背上的緬兵犯了錯誤,和地面上的同行一樣,他因為過於緊張而提前使用了最具威懾力的武器。
一腳踏下去踩不到堅實的地面,只有角度不一的人體不知道哪裡會伸出來一隻手抓住自己的靴子,需要扁牙簡用力地踢開。身邊的親衛也沒剩下幾個,在他們的幫助下,扁牙簡好不容易一腳深、一腳淺地恢復了直立狀態。忽然他們聽到耳邊又傳來一片驚恐的呼喊聲,隔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頭,扁牙簡看到側前有煙塵騰起,好像是明軍的騎兵又衝過來了。
突圍的大象加劇了潰兵的混亂,緬甸士兵拚命地躲閃大象的步伐,就好像是在躲閃明軍的騎兵一樣。此時被趕到江邊的緬甸軍隊已經擠得再也沒有多少空隙了,江岸邊的一部分人已經被擠到了水裡。大象闖出一條路的時候,把更多的人推下了麗江,那些勉強還能在淺水區保持平衡的人,一下子被推進了更深的水中,除了被麗江捲走的人外,還有人失足后就再也沒能爬起。
「我也一樣。」聽狄三喜解釋后,鄧名同情地說道:「我根本認不出誰才是大將,尤其是他們潰敗以後更沒辦法辨認。」
「最好的偵查就是進攻。」見商量不出什麼好辦法來,鄧名就決定發起一輪試探性的進攻,就算不成功,也能阻止對方給緬軍步兵解圍:「我先上,狄將軍給我壓陣。」
「好,調頭,我們再轉一圈。」鄧名發現自己超過最前的潰兵后,馬上停下了腳步,他無意去攻打那些還沒有陷入混亂的敵軍,尤其是他還看到了一些大象矗立其中——這些大象本來躲避在後方以免被硝煙和火銃聲刺|激得太利害。緬軍發生潰敗后,就有一部分大象迎上來想與明軍交戰,但他們還沒有碰到明軍,先被自己的潰兵擋住了去路。
「我們圍著他們繞一小圈。」鄧名以最快的語速對周圍的同伴們說道和圖書。有些緬甸潰兵正在繞著他們的友鄰部隊的陣地奔逃,多次的征戰讓鄧名知道得很清楚,這些潰兵會自然而然地逃向遠離明軍的地方。如果讓他們逃離了戰場,固然不會給明軍造成更多的麻煩,但是也不會給留在戰場上的敵軍增加混亂了:「把他們逼成一團。」
「遵命。」
被包圍在人群中的扁牙簡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他和他的親衛只能盲目地跟著潮流而動,任何想逆流而上的人都會被無情地踏入泥里,變成其他人的墊腳石。
被撞倒的人發出刺耳的絕望尖叫,徒勞地伸出雙手想保護自己,不過這種本能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意義,大象所過之處,頭盔被踏成雙層鐵片,裏面的腦袋像西瓜一樣四分五裂。
嚴格說起來當然不是迷路,狄三喜在第一次突擊后就失去了目標,他追趕著每一個被他懷疑為敵軍高官的目標,但最後發現都不是。雖然砍了不少人,但狄三喜沒有能夠網到大魚,還為此耽擱了不少時間。
胯|下的坐騎猛地一躲,讓鄧名的火把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馬兒快步地繞圈從大象身邊脫離開,一直跑出了幾十米才放緩了步伐。
面前的人群突然一起倒退,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涌了過來,把扁牙簡前面的人又統統推向了後方。不少剛才摔倒的人才掙扎著從同伴身上站起,就被前方撞過來的人頂了個仰面朝天,無數人被推翻,重新撲倒在這些人的身上。
「大帥在這裏,大帥在這裏!」扁牙簡的親衛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頭大象,潰兵正從大象的周圍涌過,幾個親衛聲嘶力竭地向大象上的騎手叫嚷。能夠充當緬王象兵的人不少都是貴族子弟,至少也是軍戶中的軍官子弟。
扁牙簡在大象背上坐了一會兒,總算把腦袋裡昏沉沉的感覺驅逐了大半。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整個右翼此時都已經陷入混亂,在這一片人流的汪洋中,幾十頭大象就像是一座座孤島。
幸運的是,那個大象上的騎手居然聽到了他們的喊聲,親衛門保護著扁牙簡擠到了靠攏過來的大象身邊。在騎手的指揮下,大象放下了長鼻子,把扁牙簡托上了象背。
扁牙簡緊接著又發出了新的命令。剛才這些象兵被命令來阻攔明軍騎兵,他們就成為了緬軍的支柱,既然追不上明軍,那他們就原地不動地獃著,隨著緬兵不斷地被趕往東面,他們在軍中的位置也漸漸從內圈變成了外圍,扁牙簡也因此得救。
「就算顛簸,也肯定比馬背上穩當吧?」鄧名答道。
狄三喜盯著大象看了一會兒,面有不甘地點點頭。大象走得比馬慢得多,而且脊背寬闊,看起來象騎兵和馬騎兵比騎射,不太可能輸給馬騎兵。
暈頭漲腦地再次向東南跑去沒有多久,明軍已經抄到了他們的右手位置。這次三堵牆並沒有大肆砍殺,只是圍著潰兵轉了大半圈,不讓這些失去秩序的潰敵脫離戰場。經過這次的旋轉后,早先崩潰的緬https://www.hetubook.com.com兵從三個方向擠進了他們左翼的友鄰部隊,發生潰敗的緬軍也增加了一倍,從三千多上升到六千之眾。
「我們首先要防止他們重整,然後過來給岸邊的這些人解圍。」緬人還掌握著大約一百頭左右的戰象,當這些大象完成集結后,就會是一支強大的突擊力量。剛才明軍全是騎兵,大象對明軍的威脅還比較小,而現在明軍的步兵即將參戰。如果緬人用戰象發起集團衝鋒,不但可能給已經陷入絕境的緬人步兵解圍,還會給明軍的步兵造成巨大傷亡。
「末將有幾個想法……」狄三喜隨口說了幾個對付戰象的辦法,不過一聽就知道狄三喜完全是在想象:比如狄三喜懷疑大象的小尾巴可能是一個致命的弱點,因為他覺得大象轉身不靈,或許可以近身突襲,一刀砍斷大象的尾巴,如果上面有血管的話,狄三喜猜測可以讓大象流血而死。
這隻能說明緬甸人的戰鬥經驗遠遠不如內地的綠營,他們甚至不知道如何在發生潰敗后逃命!戰敗逃跑的時候該如何處理身上的甲胄,這種問題即使是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的綠營新兵也很清楚,就算他們沒有親身經歷,至少也聽有經驗的老兵說過,而緬甸人居然連這種戰爭常識都沒有。
「那些大象身上,是不是有敵人的統帥?」鄧名觀察著移動著的戰象,和左右交換著意見。
剛剛爬起來的扁牙簡雖然得到了幾個親衛的幫助,可是等他跑到明軍衝擊範圍的邊緣時,騎兵牆的邊緣也掃到了他的身後。無數緬甸士兵都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前擠過去,想躲開那些明晃晃的馬刀。扁牙簡也在其中,前面是擠得滿滿的人群,後面是無數雙推搡的手,經常會有一股大力毫無預兆地從某個方向湧出來。深陷其中的人就好像處在一道漩渦中,身不由己地被橫衝直撞的人流捲來捲去。
鄧名讓第二排的人先休息,自己帶著第一排和趕來增援的白文選所部又圍著緬軍跑了幾圈,現在剛剛被後排騎兵接替下來。
選中了一個作為自己的目標后,鄧名和幾個同伴舉著火把,從幾個方向朝這頭大象靠近過去。這頭象的背上坐著三個緬人,走得相當遲緩,見到明軍很快靠近后,其中一個手持火銃的緬兵就開始向明軍的騎兵瞄準。
聽到槍響后,鄧名馬上加速向前衝去,準備把火把投擲到大象的身上。
又有一些明軍已經完成登陸,近千名明軍步兵正在趕來戰場的路上。鄧名的計劃就是讓步兵分頭堵截,然後用騎兵把緬兵趕下河——只要留在岸上的緬甸兵還足夠多,他們就會不斷地把已經下河的同伴推進江心去;而當緬兵無力把更多人推下河時,就說明他們已經所剩無幾了,不足為慮了——對此狄三喜沒有絲毫的異議,現在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些乘坐著大象離開的人身上。等步兵加入后,更多的騎兵就可以釋放出來,發起對緬甸象兵的攻擊。
https://www.hetubook.com.com撥轉馬頭重振隊形的時候,鄧名滿意地看到遭到兩次攻擊的那些緬兵變得更混亂了,而且他們的倉皇奔逃導致毗鄰他們的緬軍也發生了大亂。
「好像是有人在指揮。」一個三堵牆衛士答道。
「沒有,不過緬人根本不會打仗。」
雖然轉來轉去,但總的來說潰兵正不斷地被驅趕向東方,混亂的範圍越來越大,已經蔓延到全軍,當上萬人開始推搡擁擠時,任何人都無法將局面逆轉。
聽說大象怕火怕得利害,鄧名讓騎士們每人帶上一根火把,然後向著戰象而去。狄三喜則帶著手下的人下馬休息,抓緊時間讓坐騎恢復體力。他們站在地面上,全神貫注地眺望著鄧名的試探性進攻,以便發現敵軍的破綻和弱點。
正在鄧名和衛士議論的時候,背後又趕來一隊人馬,五十來個身披紅斗篷的明軍騎士,為首者正是建昌戰將狄三喜。
牆式騎兵調頭重整陣容的時間較長,而且鄧名也不打算讓騎兵自行追擊,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了,就是砍潰兵也能砍得手軟。轉回身後,明軍又一次吶喊著向已經被衝垮一次的緬甸軍隊撲去,三堵牆沒有正面沖入敵群,而是從他們的側翼邊緣整齊地掠過。
「大帥,可找到您了。」騎手又是焦急又是慶幸地說道。他們這幾十頭大象奉命過來搜索失蹤了的統帥並與明軍的騎兵交戰,但周圍到處都是潰兵,大象被自己人擋住了,既無法找到扁牙簡,也無法阻攔那些繞著緬軍跑圈的明軍騎兵——早在大象找到一條路衝出去以前,明軍的騎兵早就跑得找不到了。
明軍再次發起衝鋒的時候,扁牙簡還在摔倒的人群里掙扎。地面上疊著足有三、四層的人,想從地面上站起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旁邊的人也都想按著你的腦袋爬起來,而最下層還有不斷掙扎的活人,他們拚命想推開壓在背上的同伴。
在扁牙簡的嚴令下,附近幾頭大象的騎手拋下一切顧忌,從人群里闖了過來,接上扁牙簡的人後就聚集在他的坐騎周圍。
剛才鞏昌王的王府侍衛趕到了三十幾個,他們沒有像三堵牆這樣反覆繞圈跑,馬力保持得還不錯,就接替了一部分驅趕緬甸軍隊的工作,讓三堵牆的人能夠分出一半來休息。
分散在潰軍中的大象都接到了扁牙簡發出的突圍信號,指揮戰象的軍官們更不遲疑,跟著扁牙簡一起離開這些即將被拋棄的陣地和潰兵。扁牙簡的坐騎邁開大步,向著象夫指揮的方向快步走去。呆在這團亂軍中顯然讓這頭大象的心情不太好,也可能是因為它剛才被緬兵推搡得有些煩躁,得到命令后,這頭大象就義無反顧地離開這個嘈雜的地方。
鄧名帶著騎兵又一次停下腳步,這次橫掃的間距較大,雖然保持了齊頭並進的氣勢,但也給騎士們留出了少許閃展騰挪的空間。如果遇上了嘗試抵抗的敵軍,雖然氣勢依然,但較大的間隔會降低一些牆式騎兵的衝鋒威力。不過現在和_圖_書情況有所不同,明軍選擇攻擊的對象是那些已經潰敗的敵人,而鄧名打算把他們驅趕向那些還沒有發生混亂的敵軍。
「不知道我們應該怎樣攻擊這些大象。」鄧名詢問著狄三喜:「狄將軍和戰象打過仗嗎?」
扁牙簡和親衛的反應迅速,急忙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就跑。很顯然明軍轉變了突擊方向,扁牙簡判斷明軍這次掃過的範圍位於他們的東南方,所以向後跑是安全的,如果不趕快避開的話,不用明軍的馬刀,自己人也把他們踩死了。
「這可怎麼辦?」鄧名發現麻煩還不小。
「就是好看罷了。」鄧名謙虛地說道。
「賊寇沒有幾個人……」
除此以外,狄三喜還有幾個類似的異想天開的思路,唯一讓鄧名覺得還算靠譜的就是圍著大象射箭,把上面的象夫射下來。
在一片驚惶的呼喊中,不時還能聽到一兩聲憤怒的高聲喝罵,那是極少數特別有勇氣的軍官,他們還嘗試著招呼周圍的士兵進行抵抗。
「衝出去!」扁牙簡決定先和後方的幾十頭大象匯合,然後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他指了一下周圍的潰兵:「他們不讓開就直接踩過去。」
鄧名並沒有向著密集的戰象群衝過去,跟在他身邊的只有五十名三堵牆騎兵,顯然不能和一百頭戰象以及它們背上的兩、三百個騎手硬碰硬。因此鄧名選擇的第一個目標是幾個落在後面,才剛剛離開江邊,還沒有來得及和主力會師的落單戰象。
「嗯,但這氣勢一下子就上來了,用來驅趕步兵很好用啊。」狄三喜不知道牆式騎兵的威力,而且就算鄧名把戰術傾囊相授,建昌兵也未必就肯信。雖然西營的官兵承認鄧名打仗不錯,但他們驕傲地認為自己也有不少絕技,並不在三堵牆之下。現在鄧名既然謙虛地表示這套戰法沒有什麼,狄三喜反倒能比較公正的看待它,起碼認定這種戰術能夠強化恐嚇潰兵的效果。
「他們騎在大象背上顛簸得不厲害嗎?」狄三喜有些不甘心地反問道。
騎兵牆掃過了一個橫條區域,凡是來不及跑出這個範圍的緬甸士兵只有撲倒在地蜷縮成一團,盼望著不會被明軍的戰馬踩到。躲避在地上的緬甸士兵互相往身後躲藏,危機關頭顧不了那麼多,都盼著同伴能夠當一回自己的盾牌。
但扁牙簡併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被自己士兵阻礙的象兵完全機動不起來,明軍騎兵肆無忌憚地從他們的附近跑過。等到距離更近一些后,明軍估計就可以朝這些大象靶子投矛了——不用擔心武器問題,遍地都是緬甸士兵扔下的裝備。
剛跑出沒有兩步,側面的人又嘩啦一下子倒過來,他們不再向西北跑而是折向西南,扁牙簡和身邊的衛士不知道明軍已經轉向了,但是知道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數百人的洪流,不跟著轉向就是被活活踩死。轉向沒有多遠,側面就響起了馬蹄聲,一開始跑在扁牙簡前面的緬兵又撞了回來,推著大伙兒開始趕回頭路。
狄三喜冷冷地評價道和圖書。他看到很多緬人在逃跑時還穿著盔甲,很多緬甸官兵被趕下河的時候也沒有及時脫去沉重的甲胄,一旦滑倒在水中就很難重新站起來,可能被齊腰深的河水奪去性命。
「離開這裏。」
「還有一半在追趕潰敵。」狄三喜飛快地答道。他的損失不大,就是砍潰兵砍得手腳發軟,見到緬甸左翼的部隊已經失去鬥志,開始緩緩向西邊撤退後,狄三喜就留下了一半騎兵和其餘的鞏昌王府侍衛繼續監視,確保這些緬兵會老實地離開戰場。
騎手在顛簸的馬背上射箭的距離很短,騎手要想準確地射中大象背上的人,估計要貼近到十米以內。在這麼近的距離上一邊要瞄準敵人,一邊要防止大象突然轉向衝過來,還要防備對方的火銃,怎麼看都是高難度的動作。
狄三喜停頓了一下,臉上微微露出些愧色:「迷路了。」
「可是坐在大象上面的人有火銃吧。」鄧名指著一頭遠處的大象說道:「剛才我們靠近的時候,大象上有人朝我們放火銃,不過沒有打到人。如果靠近了朝他們射箭,應該打不過他們的火銃。」
「明白。」
「嗯。」鄧名輕輕地撫摸著馬頸以安撫坐騎,他能感受到馬兒對大象的恐懼,剛才大象發出吼叫時,他感到自己的坐騎好像劇烈地戰慄了一下。
看了一會兒戰場后,狄三喜饒有興趣地評價道:「鄧帥的騎兵練得很好。」
看到飛速接近的鄧名后,本來慢悠悠向前走的大象突然自己停下了腳步,轉過頭髮出了憤怒的一聲吼叫,鼻子也高高地揚了起來。
「把我的人都接上來。」扁牙簡指著大象身旁的親衛,這幾個忠心耿耿的軍官和衛兵正抬著頭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他們的頭盔早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幾個人的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一頭大象的背上肯定坐不下這些人,扁牙簡伸手一指不遠處的幾頭大象,不假思索地下令道:「讓他們馬上過來,把我的人都裝上。」
「這些人是緬人的將官吧?」狄三喜指著那些突圍的大象,產生了和鄧名一樣的想法。
「狄將軍的手下呢?」鄧名見人數不對,就關切地問道。
和狄三喜以及鞏昌王府的侍衛一樣,鄧名早就無法辨別哪個是重要的目標,他既不認識緬甸貴戚的甲胄和標示,也無法靠臨陣詢問俘虜來獲得第一手的情報。剛才三堵牆一直在反覆驅趕緬甸的潰兵,讓他們聚成越來越擠的一團,至於那些屹立其中的象兵,鄧名本來打算等後續部隊過河以後,讓步兵中的弓箭手來對付——反正那些大象一直站著不動,就讓弓箭手上去發射火箭好了,看看大象到底能堅持多久。
並不是沒有人想響應這些勇敢的軍官的號召,但最勇敢的士兵也沒法推開人流,聚集在那些發出號召的軍官身邊,每一個士兵都只能被夾在人群中隨便逐流。有幾個士兵使出全身的氣力,再憑藉著一些運氣擠到那些喊聲所在的地方時,剛才號召抵抗的軍官也已經無影無蹤,不知道被人流帶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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