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24章 內憂

運貨的船隻上還裝著好些中南半島的貨物,都是昂貴的寶石和象牙,一部分是明軍繳獲的,一部分是從託運士兵手中抽的稅。還有一部分是參戰士兵託運的財物,士兵們在交給軍隊時就同意讓成都商行代他們出售。
「小老虎也來了?那荊州誰看門?」劉體純嚇了一跳。川西提出他們獨自下江南后,委員會就達成了新的協議,漢水流域歸郝搖旗負責,荊州一線由李來亨負責,萬一張長庚發瘋,明軍也不會被湖廣綠營打個措手不及。
「胡說什麼呢?」劉體純呵斥了一聲:「左都督和我們肝膽相照,你怎麼能有這種糊塗念頭?」
……
永曆十六年六月,萬縣。
「稟祭酒,應該是掙了不少吧。」雖然格日勒圖當上了議員,但那只是個頭銜,他的日常工作依舊是在書院教體育,也靠這份薪水生活。
按說報捷的使者抵達荊門后,李來亨就算立刻打定主意增援,也需要一些時間準備,怎麼能夠立刻出發?這隻能說明李來亨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著這封捷報了;甚至沒有這封捷報他本來都打算出發。
「你說的不就是我的話嗎?不就是老賀剛才說的話么?鄧名什麼好地方都不帶我們去,讓我們去啃重慶,可是卻不把糧草送過來,讓我們就這麼爛在萬縣。」黨守素越說聲音越高:「現在重慶空虛,明明很好打,可是川西不送糧食過來,顯然是不想把重慶給我們!」
鄧名威壓湖廣、兩江,而郝搖旗他們連張長庚都打不過,就是李來亨和劉體純,其實真要和武昌硬碰硬多半也不佔上風。
留下的人面面相覷,劉體純連著嘆了幾口氣,只是不停地搖頭。
「鄧名肯定是想等他回來,然後由他出兵打下重慶,好歹分給我們兩個錢就算打發要飯的了。他就是信不過我們老闖營的人,他寧可帶西營的人去,也不會讓我們發財。」黨守素氣哼哼地扔下了這幾句話,大踏步地走出帳篷。
李來亨輕輕地點頭。這次川西院會一點面子都不給夔東眾將,讓他也感到有些難受,和鄧名以前給他的印象完全不同;不過出於對鄧名的信任,李來亨也主動替他解釋:「終究還是賀珍他們太不爭氣了。」
「什麼時候來的消息?我怎麼不知道。」
黨守素重重地一拍桌子:「剛才你也看到了,船艙里滿滿的都是好東西,給我們的不過是零頭而已。要是我們有這麼一船寶物,能武裝多少兒郎了?鄧名分了一個夷陵給你,就把你美得不行,知不知道這是看大門的苦力?」
「一飯之恩不忘?」陳佐才嘴裏念叨著,紅著眼盯著匾額又看了兩眼,突然叫道:「劉帥,你的書法是他教的嗎?」說話的同時,陳佐才手臂向後一指,定在了跟著他一起來的格日勒圖身上。
六月十日,袁宗第把劉體純叫去,滿臉笑容地把一封信遞給他:「你兒子寫來的,他說成都的院會已經把庫存清點完畢,同意撥給我們糧草了,正在和圖書裝船。」
「說得不錯,應該和我們的闖營出身沒有關係,三太子不是那種口是心非的人。」至少在口頭上,袁宗第始終站在鄧名一邊,不遺餘力地否認鄧名在提防夔東眾將:「三太子親口和我說過,闖營造反沒錯,你們看,成都現在可說過一句對闖營不利的話嗎?」
不管兒子的信里怎麼說,劉體純對川西的體制還是完全不能理解。劉晉戈第一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第二劉晉戈也不明白這種體制的動員力到底從何而來,劉體純從未到過川西,所以劉晉戈也就無法說服他父親相信院會確實擁有這種能力,而不是鄧名在幕後主持一切。
七月,成都。
半晌,陳佐才背後傳來一句委屈的聲音:「祭酒這話也太傷人了,我會寫字啊。」
得知調來的甘陝綠營已經離開后,萬縣明軍就一直想發動進攻,但成都方面表示糧食吃緊——既要供應東征、償付建昌的墊付、更要保證儲備,所以要等第一季的麥熟后才能提供,結果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川西軍官走後,委員會的諸侯們看著大捆的禮物,還是賀珍第一個開口:「當初去打緬甸的時候,左都督還說這一仗沒有什麼油水呢。」
一開始李來亨還支支吾吾地不肯說,但聽劉體純把黨守素的話複述了一遍后,李來亨也輕嘆一聲:「我也覺得鄧提督和我們老闖營的人似乎是有些疏遠了,但看上去又不像,他一直重用我們的人,還用三堵牆當做衛隊。」
其實陳佐才並不算老,不過他的地位卻差不多算是宗師了,因為他是書院的祭酒,所有的老師都可以說是他的弟子。現在成都各界都有去書院學習認字的人,都可以算是陳佐才的徒孫或是重徒孫。而既然是宗師,那一定是老的。
「聽說已經議和了,這也是剛剛快馬送到敘州的消息。」面前這位將領既是鄧名的盟友,也是成都知府的父帥,川西軍官自然不會隱瞞好消息:「這個消息是快馬一路送來的,左都督大概還要幾個月才能帶兵返回。」
劉體純坐在自己的營帳里琢磨了一會兒,就起身直奔袁宗第的衙門,見到老戰友后他開門見山地說道:「剛才黨守素、賀珍的話,你怎麼看?」
「只要祭酒去一趟,這件事不就解決了嘛。」格日勒圖同樣盼著趕緊解決馬匹的問題,他已經不情不願地與毛驢相處了太久的時間。他是馬背上的勇士,不能整天教小孩如何騎毛驢啊——要是突然死了,都沒臉去見地下的祖宗。
「這次不就是用劉曜他們來分權了么?」劉體純當著其他夔東將領不會說這種話,但在場的三個人都是和鄧名關係最密切、感情最好的人,所以他也就不同擔心會因為這番話而導致什麼嚴重的後果:「劉曜、楊有才的底細我們還不知道么,根本沒有治理政務的本事。」
互相問候完畢,劉體純重複了剛才向袁宗第提出的疑問。
「要說他們倆也不是完全不行。hetubook.com.com以前我們都覺得鄧提督有點狼吞虎咽,怕他的內部不穩,可這次川西不但能一隻手打緬甸,還能派出五萬人下江南。」袁宗第對於成都的動員力感到非常驚訝,劉體純、李來亨的領地人口加起來要比成都的人口多得多,如果再算上漢水流域的賀珍和郝搖旗,那更是川西不能比的,但他們幾個人可無法同時進行兩路遠征。
「你總能見到參議院的人吧?」陳佐才吩咐道:「你去和他們說。」
「剛收到的。」袁宗第解釋道,當川軍報捷的使者抵達荊門后,李來亨就整軍出發,和捷報一起到達奉節,然後就快馬通過雲陽把消息送來萬縣。而李來亨帶著貼身衛隊也下船騎馬而來,就在送信使者的背後。
「糧草的事情不必擔憂。」袁宗第把劉晉戈的來信交給李來亨過目,告訴他成都會給萬縣運來運糧,不過成都的人手不夠,需要萬縣自己籌備輔兵。
現在川西人一片歡騰。最新從雲南傳來的消息說,鄧名已經回到國內,踏上了返回成都的歸途;而下游也傳來捷報,之前堅決主剿的浙閩總督集結了對抗明軍的部 隊,結果被川軍打得丟盔卸甲。浙江沿海門戶洞開,川軍報告解救了大量的漁民和水手,已經達成了戰略目的。下江南的部隊收穫很大,看來沒有必要繼續進攻山東了,估計現在也開始返回四川了。
這句話其實是冤枉鄧名了,鄧名從來沒有和委員會這麼說過,只是成都人普遍認為緬甸是蠻荒之地,大部分人根本沒聽說過富饒的麗江河谷的存在。而這個印象也通過成都人傳到了萬縣,讓賀珍他們有了類似的印象。
北京清廷還是不肯放棄重慶,聽說十余萬大軍損失近半后,朝野已經是議論紛紛,這時再放棄重慶,就等於承認了明軍的大捷和四川局面的徹底糜爛。
「黨守素和鄧提督不熟,賀珍更是個小心眼。」袁宗第安慰劉體純道:「提督為人如何,你我心裏還不清楚么?再說成都那邊不是也說得很明白了嘛,現在根本是劉曜他們一伙人自作主張。」
陳佐才到了之後,盯著那牌匾看了半天,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劉議長你這寫的是什麼?」
「小老虎也來了,據說一會兒就到,他的軍隊已經過了夔門。」袁宗第又告訴了劉體純第二個消息,李來亨帶著幾千甲兵和大批輔兵來參与對重慶的進攻戰。
「可我明天有課啊。」陳佐才第一個反應就是推辭。
「鄧提督太小看我們的戰鬥力了。」李來亨直言不諱地說道。他確實早就做好了準備,聽說成都遲遲不給萬縣提供軍糧后,李來亨還自己籌備了一些,也已經運來了:「重慶現在只有李國英的萬把戰兵,而我們有兩萬多甲士,小侄這次又帶來了五千人,有一個月應該就能拿下重慶了吧。」
「這次官兵又掙了不少錢吧?」成都書院的陳佐才把體育老師格日勒圖叫來問話。
「這倒是個好消息。hetubook.com.com」劉體純仔細地看過書信,微微點頭。
「一個老師只能帶幾個學生,怎麼能夠幾十個人一個班?左都督當教書是練兵嗎?」陳佐才越說越是氣憤,他已經多次在公共場合聲稱這是鄧名在有意地刁難讀書人,給讀書人穿小鞋。不過即使是幾十個人一個班,陳佐才也堅持要求學生達到私塾的標準,自然老師們只有超負荷地工作。陳祭酒現在還兼著兩個班的書法老師,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給學生上課,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這讓陳佐才的心情更加不好,認定鄧名是有意地為難讀書人。
「如此就好。」李來亨接過信時表情顯得有些複雜,而看完信后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聽說川軍在浙江大捷,把浙江綠營和前去增援的福建綠營打得全軍覆滅。現在張長庚肯定不敢翻臉了,留下一個郝搖旗就足夠了。」
議長劉曜和全體參議員都出來歡迎,好多人還口稱:「老宗師來了。」
每天都有南征的戰利品送到,就是說官兵沒掙到錢也不會有人信。
一身披掛的李來亨看上去英氣逼人,他走入袁宗第的衙門后,恭敬地向袁宗第和劉體純行子侄禮:「袁伯父,劉叔父,來亨拜見。」
一早就有很多來道賀的人,看到那塊牌匾的時候,都會先問上一句:「這上頭寫的什麼字?」然後就是讚美之詞:「劉議長筆力過人,蒼勁有力,很有武人風範啊。」
如果鄧名見到第二天陳佐才到達參議院時的風光,他就能明白為何自己一提辦書院,就會讓李定國他們胡思亂想。
劉曜今天心情很好,今天牌匾上的那幾個大字是他的手筆:一飯之恩不忘。
「好吧。」陳佐才斟酌一番,覺得確實不能再拖了,老師們都拚命加班,自然要付給更多的薪水來酬勞。陳佐才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叫來一個僕人:「讓明天那兩堂課的學生今晚來,我先給他們上了課再說。」
袁宗第沉默了片刻,剛才他也想過了這個問題:「反正小老虎這就到,你一會兒問他好了。」
片刻后,帳篷外又響起了咚咚的腳步聲,黨守素邁著大步又走回來了,進門后就讓他的衛士去取那幾根送給他的象牙:「我的東西忘拿了。」
「原來如此。」劉體純說完后一愣,搖搖頭:「這時間不對啊。」
又等了幾日,上游有一批川西的船隻經過,滿載的船上有一些捎給夔東的貨物。
「胡扯!」劉體純大怒:「你好不曉事!這次緬甸我們又沒有跟著去,左都督人還沒有回來,頭一批戰利品就想著要給我們送一點珍寶來,左都督這麼惦念著,你卻把好心反作驢肝肺!」
「正是,這是保國公剛從雲南運回來的。」成都軍官笑著對委員會的諸侯們說道,整整兩大捆象牙,都是鄧名指定要立刻給委員會成員送去的禮物。
「上次重慶之戰還是去年八月呢。」賀珍對川西的安排稱得上是異常不滿,放著遍地黃金的江南不能去,卻要去啃沒有www.hetubook.com•com油水的重慶,賀珍感覺這近似一種羞辱。雖然川西答應補貼夔東,而且同意讓夔東分享他們從江南的收穫,但是從別人手裡拿東西哪裡有自己去搬好?只是賀珍的船不夠多,力量不夠強大,而且和東南各省的督撫也沒有什麼交情。聽說川西部隊在浙江的進展挺順利,賀珍酸溜溜地說道:「看來以後我們只能從左都督手裡分些剩飯剩菜了。」
在賀珍的強烈要求下,押送的軍官不得不帶著委員會的諸侯去貨船上轉了一圈。商行的夥計們也不願意得罪這些將領,所以就允許他們在船上隨便參觀。有幾個口快的夥計還告訴劉體純他們,這隻是第一批運回成都的戰利品,據說後面的數不勝數。
「你就代表我了,我哪裡有時間?」陳佐才說著說著就生氣了:「左都督對文人有很大的成見,他迷信武力。」
根據川西和夔東的協議,進攻江南應該由川西獨自完成,而夔東則負責壓制重慶的清軍。對重慶的壓制工作並不算很難,有萬縣的水師就差不多足以完成了,基於這個原因,再加上川西本身要出兵,所以答應給萬縣的物資並不是很多——足以保證水師作戰,但陸軍集結出動的物質並不充足。
陳佐才前些日子抽查了一些亭里授課老師的工作,發現他們教出來的學生,字跡都不堪入目,而根本原因就是因為這些老師很多都是速成的——先讓招收來的讀書人教徒弟,然後再由這些徒弟(包括女老師)去教新學生識字——鄧名認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迅速識字,至於字體寫得如何並不是他關注的重點。
名義上是號召成都人民始終記得左都督的恩德,但其實也隱含著對劉知府的示威,告訴對方青城派是不會忘記昔日的仇怨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左都督不讓我們去打江南,也不帶我們去緬甸。」賀珍撫摸著鄧名送來的禮物,若是以前他能拿到這麼好的幾根象牙,一定會非常高興,但現在卻一臉的沮喪:「這麼好的一根象牙,運到湖廣換十根金子沒問題。」
劉體純察言觀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遵命。」這事格日勒圖倒是能幹,他以前的統領就在參議院里,晚上去彙報一聲就成:「不過讓我去說,還不如祭酒去說有用。」
「好吧,以前說過給我們書院馬匹,這次也該給了吧?」陳佐才嚴肅地說道:「還有書院的經費,是不是應該增加一些?」
不管決定是參議院還是帝國議會做出的,夔東眾將都認為這肯定是鄧名的授意。即使劉晉戈、袁象和賀道寧來信說明,他們的長輩也是將信將疑,其他人更是認定了成都院會不過是在執行鄧名的指示——對他們來說,如果沒有自己點頭,自己部下做出這麼大的決定是不可想象的。
「這都等了快一年了,成都答應給我們的糧草始終不到。」賀珍向劉體純抱怨道。
「祭酒啊,這個可不是議會說了算,要是沒有議院的許可,www.hetubook.com.com議會不會提案啊,就是提案了也通過不了。」正如劉曜理解的那樣,現在議會基本是參議院的下屬部 門。格日勒圖知道陳佐才是想讓他去議會要錢,連忙向陳校長解釋:「我也就是掛個空名,什麼時候參議院要有提案,我就去投個票,這要錢的事我辦不到啊。」
……
格日勒圖領命而去,第二天興沖沖拿著一張請柬跑來向陳佐才彙報:「參議院明日有個掛匾額的儀式,劉議長他們請您務必參加,還說會當面聽取祭酒的要求。」
「保國公的戰事如何?」劉體純問起緬甸的情況。
劉曜滿臉堆笑地親自給老宗師講解起來。
但陳佐才不同,他認定字體是至關重要的,開蒙的時候就要讓學生把字寫得工整,這樣才能一輩子受益。於是陳佐才修改了鄧名的教育體系,命令所有的讀書人都要下去帶學生,保證每個受教育的人都能得到充分的指點。
雖然清廷不斷聲稱明軍遭受重創,就是高郵湖一戰後,清廷都強撐著說明軍也損失慘重,但「損失慘重」的明軍又一次來江南,而且這次傳說兵力居然有十萬,顯然清廷的說法非常可疑。要不是因為有君父之仇,說不定議和的呼聲就會再次出現了。
昨晚為了給學生講課,陳佐才的睡眠收到了很大的影響,現在眼睛里密布血絲,心情也更加焦躁。
大家都感到十分沒趣,默默地把象牙分了,然後各回各營。
衛兵抱著潔白的象牙離開后,黨守素又扔下了一句話才走:「說好了開委員會,但第一個決議他就不執行,那這個委員會還有什麼用?」
關於上次萬縣的大敗,李國英並沒有向北京實話實說,他病好一些后,就竭力掩飾損失,幫忙一起說話的還有滿漢八旗和張勇他們。重慶之戰的慘敗雖然沒有全部 暴露,但還是引起了清廷官場的又一次震動,在謠言四起的時候,清廷不便努力挖掘真相,只能把重慶的失敗大事化小。而由於西北的威脅,失去戰機的趙良棟部隊不能在重慶久留,看到明軍沒有進攻的意圖后,就又返回西北——這一次大規模的調動算是徒勞無功了。
「這是什麼,象牙嗎?這麼多?」賀珍看到成都軍官送來的禮物后,吃驚地叫起來。
「沒有鄧提督的授意?……算了,我不和你爭這個。但人是會變的,老哥哥,將來三太子登基了,他會善待我們的,對吧?」
相比重慶一戰,這次明軍下江南又是全國震動,湖廣和兩江都向北京報告,雖然他們誓死保衛了城池,但明軍所過之處哀鴻遍野,府縣殘破,要求為大片的領土申請免稅。而浙江的失利更是影響巨大,明軍對下游的攻擊已經頻繁到了幾乎一年一次,攻擊範圍也越來越廣,而清廷對此束手無策。
「還是因為我們是闖營唄,嘴上不說,心裏總是不願意我們壯大的。」黨守素和鄧名沒有什麼交情,這次不能去江南他也是心裏非常地不痛快。
「這應該是鄧提督的手段,劉曜他們只是依照吩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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