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33章 孤注

李國英還注意到李來亨派去運糧的人都是簡單地在腦袋上扎一根紅繩作為標識,從衣服上看似乎都是苦力,沒有軍官、戰兵在其中。夔東軍這次攻打重慶,把所有的戰鬥人員都派到了一線,和在鄧名的前世包圍巫縣時一模一樣。李國英估計這些輔兵乃是一盤散沙,經常被軍官們欺負所以習慣了逆來順受,他當機立斷,派出了一隊清兵頭扎紅繩,化妝成明軍去騷擾明軍的糧道。
「如果沒有川西賊。」李國英又是一聲嘆息:「那麼夔東賊這一下就會元氣大傷。他們沒有糧草就會失去所有的進攻能力,只能退守巢穴等著被我們各個擊破——可惜啊,可惜,他們下次就不會再犯這個錯誤了。」
「就是,打下重慶,宰了這老賊下酒!」黨守素跟著大喝一聲,眼看重返關中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實在捨不得就此放棄。再說,要是這樣灰頭土臉地撤走,還不知道川西人在背後會怎麼譏笑他黨守素呢。
第二天,鄧名就帶著常備軍登船前去重慶方向。
「李賊太卑鄙了。」良久后黨守素第一個開口,他恨恨地罵道:「要是清兵敢光明正大地出來……」
看著浮圖關背後突然升起的火光,李國英周圍的將領無不喜形於色,只有川陝總督本人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在鄧名的前世,李國英就用這一招擊敗了把他圍困在巫縣的夔東軍。而在這個世界里,夔東軍犯下了同樣的錯誤,也被李國英敏銳地察覺到並加以利用。
看到明軍在城外排出空前強大的陣容,李國英立刻召集重慶眾將,告訴他們今天將會是此次重慶攻防戰的最後一天。
「是時候從重慶退兵了。」李國英在報捷的同時,再次舊話重提,要求朝廷批准他撤回保寧。以前因為重慶沒有水師所以什麼也幹不了,但現在更進一步,就是有水師,李國英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可乾的了。這次夔東軍表現出的強大戰鬥力讓他頗為後怕——只要川西能夠源源不斷地給夔東提供糧秣和裝備,單靠著夔東軍都能把重慶給啃下來,如果鄧名的川西軍前來那更不用提了。清軍連夔東軍都要頂不住了,還能指望扛住川西軍么?
經過三天努力,賀珍和後來趕到的劉體純總算掏出了一個大洞來,把兩口鍾塞進去后二人齊聲發出歡呼——辛苦了這麼久,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就聽列位的了!」李國英大喝一聲,揮手把那枚藥丸遠遠地拋了出去,化作一道弧線飛到了院子里:「列位都去準備一下吧,再過六個時辰,我們就可以擺酒慶功,向朝廷奏報大捷了。」
袁象在準備把鄧名的命令發往成都時,才意識到鄧名用了一個很令人費解的詞:「提督說,他要去向帝國議會『報告』!是『報告』嗎?」
「賊人以為勝券在握,所以麻痹大意。」李國英早就觀察到明軍對糧道的保護極為大意,大概是李來亨等人覺得糧庫距離前線沒有多遠,而且清軍已經被團團包圍在城裡,所以李國英沒有出城襲擊的可能。
接下來幾天,夔東m.hetubook.com.com軍依舊攻勢猛烈。
劉體純、賀珍覺得他們的口氣已經相當委婉了,要不是多年的老交情在,估計劉體純和賀珍就要罵娘了。
李來亨和劉體純冒著漢八旗的密集的銃、炮,一上午突破了李國英設下的三道柵欄,衝到了距離重慶知府衙門、李國英官署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但在這裏,明軍卻再也無力前進了。漢八旗知道,一旦兵敗就是玉石俱焚,八旗兵絕沒有倖免的機會,遭遇慘重傷亡的明軍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所以都發了瘋一般地拚死抵抗。
……
等到明軍把主力盡數挪到城西北以後,李國英總算找到了派出敢死隊的機會,他派出去的人個個窮凶極惡,伏擊殺害了不少明軍的運糧輔兵。正如李國英猜測的那樣,夔東軍各部的輔兵遇到這種事都不敢反抗,只是忍氣吞聲地回營報告。而夔東眾將雖然互相認識,但他們的手下彼此間並不熟悉,居然被冒充明軍的敵人折騰了好幾天還沒有明白過來。
把自己的想法和部下們討論一番后,趙天霸和其他的常備軍軍官都認為訓練這種部隊不是當務之急。他們覺得化妝偷襲還是鄧名運用得最為頻繁,與其專門籌建這種「特別訓練部隊」,還不如靠經驗分享來避免類似情況的發生:首先向全體軍官介紹此次重慶戰役的經過,並且編入成都的軍事教材,讓每一個軍人都知道李國英曾經採用過這樣的戰術;除此之外,趙天霸提到,李國英曾經用綠營兵化妝成八旗兵的事也要寫進成都的軍事教材——無論是明軍還是清軍,目前對經驗分享都不是很重視,將領們的軍事經驗只能通過親身征戰一步步積累。
……
……
「王光興恐怕也沒多少糧食。」袁宗第覺得這個辦法不可行,李國英一把大火把夔東軍的存糧燒去了八成,王光只興給他自己的兩、三千人預備了糧食,如何能供應得了五萬大軍?
看到明軍的調遣后,李國英輕嘆一聲:「總算有了個破敵的機會。」
滿清眾將一掃前幾天的憂色,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希望,不少人暗地裡還把拳頭攥緊,給自己打氣一定要挺過這一關。
「是帝國議會。」鄧名重申道。他覺得沒有時間回成都休息了,就讓袁象傳達他的召集令:「反正他們也不是常設人員,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召集起來,趁這段時間我先去萬縣和奉節辦事,路過重慶的時候再去給李國英問聲好;我一個月後肯定回來,嗯,就讓帝國議會的議員們在下個月的十五日集合吧。中秋節的時候,我向他們報告這次出征緬甸和勤王的具體細節。」
夔東軍出現這種嚴重的失利,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明軍是一支混合部隊。以後鄧名很可能也會與盟軍並肩作戰,鄧名已經打定主意,若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那一定要由某一個人來負責糧草分配——哪怕不是由鄧名負責,也不能像李來亨這樣大家都忙著到一線打仗,沒有專人來管後勤。
冒著漢八旗密密麻麻的火銃,袁宗第和圖書的主力營硬是衝破了重慶倉庫的圍牆,突入到了糧庫腹地,和漢八旗、綠營展開了肉搏戰。但這個時候袁宗第接到報告,李國英出動了上千人規模的騎兵,由四百個滿八旗兵和六百個總督標營兵組成,將李來亨和劉體純疲憊不堪的部隊驅趕到了城外,如果袁宗第不想被合圍的話就必須馬上退兵。
但這個時候闖營內部爆發了一陣激烈的爭吵。
大家齊聲叫好。等眾將都走後,李國英喚來一個貼身僕人:「去院子里找找,看看我那粒參丸哪裡去了,那可是先皇賜的,洗洗還能吃。」
「那本官還需要這枚藥丸嗎?」李國英繼續追問道。
「不需要!」滿八旗、漢八旗,連同陝西、山西的將佐們同聲喊道。
……
最後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到袁宗第的身上,最持重的夔東軍將領輕輕頜首:「李國英這兩天已經先後動用了兩千多漢八旗參戰,偷襲糧庫的都是他的死士,沒有一個投降、逃跑的,他這是黔驢技窮了。正如虎帥說的,拿下了重慶我們還怕沒飯吃么?」
大家心裏都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早撤軍,趕快散夥回家,到家就有東西吃了。不過眼看重慶旦夕可得,誰也不願意提這個「撤」字。
第三天,李來亨的士兵也扒掉了幾十米的牆磚,而劉體純放棄了他的突擊方向,轉到賀珍的後方。黨守素不能獨自在南邊獃著,也跟著一起轉到了重慶的西北。至此,明軍基本放棄了對重慶城西南的進攻,攻擊正面變成了以袁宗第為左翼、以李來亨為右翼,其他三個人在中路集合的方式。
直到這個時候,李國英依舊緊握著一半披甲兵作為預備隊,在前線與明軍激戰三天的清軍傷亡已經超過一千人,而明軍的損失差不多是清軍損失數目的兩倍。
「只有趕快讓成都給我們運糧,可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就算王光興慷慨解囊,五萬大軍也就還能在重慶城下多呆幾天而已。
永曆十六年七月,保國公鄧名返回敘州,在此處得知了夔東軍在重慶的敗績。
今天下午一番激烈的吵鬧后,夔東軍將領們終於懷疑這裏面有鬼,並不是友軍之間的矛盾衝突。看到明軍軍官帶隊,大批披甲士兵向浮屠關西面的糧食倉庫奔過來后,李國英的敢死隊知道事情敗露在即,他們就縱火焚燒了明軍的糧庫——清軍這兩天已經把明軍的倉庫基本上控制了,他們不但殺掉了明軍的留守人員,還部署好了大量引火物,並在倉庫前拚死抵抗以拖延明軍救火的時間。
第二天,袁宗第的部下就再次登上城牆,把定遠門周圍好長的一段城牆扒成裸牆。李國英判斷明軍隨時可能移師從袁宗第的陣地上攻入城內,所以李國英從其他地段調來部隊,在這個地區加強防禦。其他各個方向上的明軍仍然在持續攻擊,李來亨等人都認為如果能達成多點突破,那麼就能更容易地取得勝利,不給清軍負隅頑抗的機會。
在最後一天的最後一搏中,李來亨、劉體純和袁宗第精銳齊出,衝進城內攻擊清軍,李國英www.hetubook.com.com已經在每道缺口后都紮下了堅固的木柵欄,並將真正的漢八旗派出應戰。
而李來亨此時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因為他派去浮屠關西面搬糧的輔兵被友軍趕走了,聽說民夫爭辯的時候還被友軍殺了幾個。李來亨開始的時候認為這是下面的人不懂事,不過連續兩次這樣,他覺得對袁宗第、劉體純他們有必要管一管了。
「不需要。」王明德等人高聲答道。
看著明軍的艦隊向下游開去,逐漸消失不見,李國英再次提到了川西:「如果沒有鄧名,我們這一仗就能讓夔東賊再也翻不過身了吧?」
無論是巫縣之戰還是重慶之戰,對李國英來說偷襲明軍的糧庫都是孤注一擲。李國英遙望著夜色中的明軍大營,輕聲說道:「該你走棋了。」
「打下重慶,李國英城裡肯定有糧。」李來亨用力一拍桌面。自從認識了鄧名后,不知不覺中這成了李來亨的一個習慣動作——現在李來亨心中的那個憋屈就別提了,和鄧名縱橫數省,從來只有他化妝偷襲別人的份,怎麼這次會被別人化妝偷襲了呢?
爆炸的巨響過後,清軍看到城牆上出現了第三個大口子。不少清軍都感到絕望了,這麼多處缺口會使得消耗速度加劇,而現在山城的地利優勢接近損失殆盡,接下來的戰鬥不可能還把交換比維持在一比二左右——就是維持在這個比例上都未必能打贏,更何況維持不了呢?
當爆破完畢后,劉體純發現軍糧還是沒有運到,他終於忍無可忍地讓使者去李來亨那裡據理力爭,雖然糧草不富裕,需要優先保證最重要的兩翼;雖然自己負責的戰線攻勢進展較慢,但是也不應該兩天里一點兒糧草也不給。
沒想到李來亨還沒來得及找他們幾個評理,這幾個人倒惡人先告狀地打上門來了。
鄧名想起了以前他和衛士們在東川府驛道上的談話,那時眾人就認為應該建立一個類似憲兵隊的機構,負責軍隊里的甄別工作,而且鄧名也一直想籌建一個「特殊裝備與特別訓練部隊」,只是一年到頭忙個不休,總是沒有時間來把每一件想做的事都完成。
接下來的兩天對重慶清軍來說是最艱苦的時刻。袁宗第炸塌了定遠門附近的一段城牆,在看似堅不可摧的重慶城牆上開出來一個豁口。而李來亨也進行了一次爆破,把通遠門近旁的一處城牆變成了斜土坡。戰鬥到這個時候,不少清軍官兵都懷疑李國英低估了明軍的實力,而且明軍對城牆的破壞能力大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看起來堅守城樓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李國英攤開手掌,把一顆藥丸展示給大家看:「這一枚葯是進嘴就見閻王。本官身為朝廷大臣,是斷然不會被賊人生擒的;為了保險起見,按說應該在倉庫里堆放薪柴,以防萬一……」把那枚毒藥給所有人看了一遍后,李國英手掌一合,大聲問道:「但你們覺得,本官需要在倉庫里準備火種嗎?」
「虎帥這次的失誤……嗯,太嚴重了。」聽完詳細的報告后,鄧名本想用「不可原諒」https://m•hetubook.com.com來評價,但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現在他也知道委員會其他成員的關係有點微妙,這個時候要是不謹慎用詞,傳到別人的耳中,恐怕會有不太好的效果;而且鄧名捫心自問,在佔據上風的時候,自己未必不會輕敵,未必不會犯下同樣的失誤。不過川西的輔兵比較有尊嚴,化妝的清兵想要不問青紅皂白地殺人恐怕是不可能。李國英這種詭計也就只能用一次,以後明軍就不會再上當了。
強攻遭遇挫敗后,明軍再也沒有堅持下去的能力,李來亨等人只能黯然從重慶城下退回浮屠關以西,然後登上船隻,順流而下返回萬縣。而重慶清軍此時也已經近乎虛脫,李國英用滿八旗和總督標營把李來亨和劉體純所部反擊出城后,連恢復城牆防禦的力氣都沒有了。袁宗第撤退出城時,李國英也只是目送他離開——如果袁宗第不走,那沒得說只好再拼一場,既然袁宗第自己走人了,清軍實在提不起繼續打下去的力量。
得知糧庫被燒后,聚集在李來亨大營里的夔東眾將人人黑著臉,沒有一個人吭聲。大軍距離糧庫只有幾里地,而且這些天一直是壓著清軍打,沒想到這個時候李國英竟然還敢偷襲明軍的糧道,更想不到居然還被他得手了。
「去找王光興借些糧食吧。」李來亨垂頭喪氣地說道,王光興留在嘉陵江的另外一岸,有獨立的倉庫。
「是。」袁象知道鄧名不會立刻返回成都了,跟著他出征的輔兵會立刻解散,返回他們闊別已久的家中。但常備軍卻沒有這個權利,他們會繼續跟在鄧名身邊,直到鄧名正式解散軍隊——而敘州需要為鄧名提供一些水手和輔助人員,到萬縣和奉節都是走水路,而且是友軍的領土,鄧名沒有戰鬥任務,倒是不需要很多人馬。
「我本來想先向帝國議會報告我這次出征緬甸的行動。」鄧名和袁象談了一會兒,就意識到議會好像走樣了,就像當初熊蘭把收銀員都當做戰兵來訓練一樣,議會做的很多事都和鄧名心目中的大不相同:「不過我還是先去一趟萬縣吧。正好我也要去奉節一趟。我剛剛收到了緬甸傳回的消息,李閣老說,文督師的三位公子都已經平安脫險,正在回國途中。」
黨守素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要是李國英的人真穿著清軍的軍服出來,估計連浮屠關還沒有摸到就被明軍收拾了。就算清兵僥倖靠近明軍的糧倉也不會被放進去,裏面的守兵雖然不多,但是堅持一小會還是做得到的。畢竟倉庫就設在大軍的眼皮底下——要不是覺得十分安全,夔東軍也不會不在糧庫駐紮一隊精兵。
劉體純的使者找李來亨鬧事還算比較晚的,原來下午袁宗第的人剛來李來亨這邊大吵了一通,袁宗第稱他的手下正在餓肚子,所以今天無法擴大優勢。袁宗第要求李來亨立刻停止驅趕他的手下,讓萬縣軍能夠領到他們應得的那一份口糧。
若是一家來打重慶還好,守衛軍官肯定認識自家的搬運工,可是這次是好幾家的公用糧庫,川西運給各家的糧食都在不遠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碼頭下船然後存放在這裏——結果就被李國英的人滲透進來鑽了空子;大伙兒光想著怎麼出力,儘早打下重慶然後分東西,完全沒有提防清軍的偷襲。就算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也會認為別人肯定做準備了,不用自己操心。
「是參議院還是帝國議會?」乍一聽到鄧名的話時,袁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也認為帝國議會只不過是參議院的一個下屬部門,議會的作用就是提出參議院想通過的法案。也就是在敘州這種沒有參議院的地方,帝國議會的敘州分部才有一點兒用武之地。
而在最北段,袁宗第也遇到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線。在其他各部都精疲力竭的時候,袁宗第把自己的主力營派上了戰場——他仍堅信,只要再投入最後的兵力就可以取得徹底的勝利。
不少身邊的人都默默地點頭。李國英看看殘破的重慶,三個觸目驚心的大豁口還擺在那裡,城西各條街道上都發生過激戰和反覆爭奪,地上滿是殘肢斷臂;沒有力氣去修復城牆了,就連遍地的屍體和血跡都收拾不了,晚上甚至還有野獸偷偷通過豁口溜進城,把明清兩軍士兵的屍身拖走。
再過一天,劉體純的人千辛萬苦地搬運了兩口大鍾上來,把它們嘴對嘴地塞進了賀珍刨出來的城牆豁口中——雖然賀珍從第一天就惦記著第一個衝進重慶城,但他始終找不到適合挖掘地道的地點。賀珍既沒有李來亨的裝備也沒有袁宗第的精兵,所以他無法穩固地佔領牆頭把城牆全部扒掉。見到李來亨和袁宗第的進展速度遠遠超過自己后,賀珍找了幾個石匠,強行給重慶的城磚釘上環,把這些山岩製造的牆磚生拉硬拽出來,然後就在牆土裡掏洞。
這場重慶攻防戰時間雖然不長,但清軍付出了三千六百多人陣亡、重傷的代價,而夔東軍減員高達八千七百人,幾乎是大軍的五分之一。打了不到十天,兩軍死傷過萬。
「諸位,賊人糧庫被燒,之所以還戀戀不退,就是看見我們的城牆上有三個缺口,想打進來奪取我們的糧食。今天他們會賭上他們全部的本錢,我們只要擋住了他們的最後一擊,我們就勝利了,重慶就解圍了。」
現在山西眾將看李國英的神色已經完全不同,孫思克和袁佳文弼的目光中也滿是崇拜、欽佩之色。所以川陝總督也不怕實話實說會打擊士氣了:「這樣的勝仗我們打不起第二次了。要是再來一場,就算僥倖能贏,恐怕我們也都死光了。」
得知袁宗第損失了數以千計的士兵后,敘州的袁象心裏很難過,他告訴鄧名現在夔東眾將大概都在萬縣,戰敗后他們就回到袁宗第的地盤上,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夔東各營派出使者相互指責了一通后,才琢磨過來這裏面好像不對勁,他們接到的報告內容差不多,都是其他家的人說他們營里的存糧已經耗盡,所以要先搬,還不許其他營的輔兵搬。這幾天城前一直在激戰,軍官們都在戰線上來回奔波,或是守在各位將領的將旗下待命,軍官們以為發生爭吵不過是後方那些苦力們的糾紛,沒有認真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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