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54章 權變

「既然鞏老先生堅持。」鄧名覺得對方說得也是,就打算答應下來:「那我就……」
鄧名主要是覺得鞏焴再跑一趟奉節未免太辛苦。像鄧名這種年輕人,哪怕再累,睡一覺就又是精神百倍。可文安之、鞏焴這樣年齡的老人,顛簸一場下來,就要很久才能從疲勞中恢復。
「好吧,我回頭也去給文督師磕頭認錯。」
「嗯。」鄧名艱難地點點頭:「將來我去給虎帥他們磕頭認錯好了。」
鄧名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鞏焴,而對方還在繼續說下去:「老夫覺得國公確實有點像先主,現在已經據有了半個四川和荊州,少了一個漢中但多了一個襄陽。等取得川北后,和全盛士時期的蜀漢就差不多了。不過國公應該知道,即使先主人稱有太祖之風、英雄之器,也曾做出過偷襲劉璋這樣背信棄義的事來。國公好像也常常以漢太祖自比,對吧?」
進入陝西后,李自成和牛金星幾乎是一刻不耽擱地全力恢復生產,每到一個地方就向難民宣傳三年免征的政策,連最偏僻的深山老林也不放過。當年就有大批的流民返鄉。榆林戰役一邊進行的時候,順軍還在一邊修整明廷已經二十年沒有修整過的陝西水利。東征開始后,西安委派的地方官也都竭盡全力地恢復生產。順軍所到之處,逃難到山中的百姓扶老攜幼回鄉生產,以致陝西、山西的縉紳都說闖軍到了以後海清晏平,十數年寸步難行的道路上,突然流民一下子都消失不見;拋荒十余年的陝西、山西的土地,在永昌元年被大量地耕種出來。當時李自成尚未遭遇北京之敗,西北士人大都認為這昭顯了大順的新朝氣象。
「平章當時嘆氣連連,稱他總覺得陝西出精兵,有了精兵何愁拿不下糧倉?只因為思慮不周以致鑄成大錯。」
「好吧。」鄧名覺得反正都答應了兩樁了,也不多欠這一樁了。
「還有什麼事?」
鞏焴說他不會鬧得滿城風雨,只是讓夔東眾將都心裡有數就是,還會讓他們幫助保密,以免永曆、晉王和閩、浙那邊鬧騰起來。
「這……」鄧名幾年來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反正文安之事後都會認可:「自然是文督師的名義。文督師奉旨督師四川、湖廣、河南的軍務錢糧,任命一個巡撫自然是份內的事。」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我好幾次極力否認……」
「那麼,還請國公默認了吧。老夫過幾天就要去趟奉節,到時候就說老夫也認出來,國公肯定就是唐王之後。」鞏焴理直氣壯地說道:「委屈國公一下,不過這也不算認親,只是不否認就可以了。」
「那就好,唉,那也不好。」鞏焴頗為矛盾地嘆息道:「老夫就怕國公關鍵時刻放不下這些顧慮,下不了狠心,那樣國公就可能前功盡棄;可若是國公變得和韃子、大明的文武一樣,那對百姓仍是一場災禍。」不過很快鞏焴就從這種情緒中解脫出來,雙目重新變得有神,目光炯炯地看著hetubook•com.com鄧名:「現在就有一處需要國公權變之處!」
不過這時還沒有人把車廂峽詐降的事情扣在李自成頭上,車廂峽直接經手人陳奇瑜的奏章上沒提李自成,參与者陝西巡撫練國策也在奏章上點明詐降的人是張獻忠、蝎子塊等人,所以鞏焴說李自成言而有信鄧名也無法反駁。
「這不好吧,同袍之間,應該開誠布公。」自從得知鞏焴對自己身份的猜測后,鄧名就琢磨著要找機會和袁宗第他們說個明白。
「好,那老夫還有一事,也需要國公權變通融。」鞏焴精神一振,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只要不否認就可以了?」鄧名用略帶挖苦的口氣反問道。
至於鄧名的川西,鞏焴認為也不錯,和滇黔有相似之處:「皇上才入西安,就設防禦、守道之職,專門管理追贓、授田、治水、三年免征,與在河南時做的一樣;國公在成都這裏也是治水、授田、輕稅,取湖廣之財輔助難民。可惜皇上沒有國公這麼多錢,更沒有三年的時間。可見這個辦法是要看地方的,能用在川滇黔,不能用在陝西、河南,不是距敵太近,就是有人掘河。國公能意識到培養根本的重要,就很了不起了。將來川西經營好了,對國公來說,就會是漢太祖的關中,漢光武的河內。」
鞏焴接著又奉勸鄧名千萬要戒驕戒躁:「皇上就是操之太急。陝西、湖廣明明才開始經營,連第一年的收穫都還沒得到,就一口氣走到了北京城下——固然有軍餉的原因,負擔越來越重,但也是因為太順利了,皇上覺得路太好走,所以就沒有慎重地考慮什麼時候該停下腳步。國公四年來也是一帆風順,而老夫現在覺得,想要爭奪天下,最關鍵的是要耐得住寂寞。吳三桂比皇上耐得住性子,所以山海關一仗他贏了,皇上輸了。吳三桂是一個現成的例子,燙手的東西,再誘人也要忍住。」
今天鞏焴算是把這麼多年的反思統統倒出來了,接著就開始討官:「國公不是要找個四川巡撫嗎?乾脆就給老夫吧。老夫不想回書院教書了,看見蒙小子那張面孔就有氣。」
「接下來呢?」對方的態度讓鄧名哭笑不得,不過鞏焴是個七十的老者,就算他有點倚老賣老,用對付小孩子一樣的態度對付自己,鄧名也生不出氣來:「是不是該輪到蜀王了,四川這邊還挺流行的。」
「那鞏老先生現在的看法是什麼?」
「國公說得不錯。」出乎鄧名意料的是,鞏焴立刻表示贊同:「這十幾年來,老夫在陝西反覆思量,覺得平章的策略依舊有很大的問題。南京堅城難下,就算僥倖得手,主力也會被牢牢釘在城裡——因為總不能再把這座城市還給明廷吧?全軍沿著長江一字排開,處處都要分兵留守,攻取周圍的浙江、湖廣都未必拿得出多少人馬來,很可能陷入拉鋸苦戰,四面受敵。唯一的好處或許就是能夠切斷漕運。可是看看www.hetubook.com•com鄭家的實力,明廷改成海運,鄭家還是所得不多。」
「皇上不夠心狠手辣。韃子入關后,縱兵屠城洗劫,一下子就贏得了降軍的支持,還安撫好了那些將領;當初已經知道姜鑲心懷叵測,但皇上卻沒有狠下心坑了降兵,以致在太原又敗得那麼慘;反正都火併了羅汝才了,直接并吞其軍、誅盡其子侄才對,可皇上又後悔、內疚了,最後竟然讓羅汝才的兒子繼續執掌其軍。自古以來,豈有這麼統一事權的?皇上明明是要爭天下的,但總是會不由得心軟,常常讓我們這些臣子看得心焦,覺得這還真是婦人之仁。國公你的行事也類此。這次老夫自夔東來,就聽說重慶之戰後,你不但不趁機用糧餉要挾,讓夔東眾將俯首聽命,反倒給錢給糧,還都是白給的!」說到這裏,鞏焴的音調漸漸提高了:「國公你要是皇上後人也就罷了,老夫不會說什麼,可你偏偏不是,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坐失良機,把奪取權柄的機會白白放過嗎?」
「難道國公就不知道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嗎?」鞏焴的聲音提得更高了:「就好像吳賊這樣的,國公怎麼知道別人心裏是怎麼想的?」
「國公此言差矣!」鞏焴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老夫現在不知道,是因為來川西的時日尚短,又忙著收拾蒙正發那個小兒。國公就是今日不提,難道老夫還能一世都不知道嗎?」
「什麼事?」
「還有!?」鄧名驚叫起來。
「且慢!」鞏焴猛地推出手掌,攔住了鄧名下邊的話:「你打算委任老夫為四川巡撫嗎?你以什麼身份把這個職務委任給老夫?」
「為了驅逐韃虜的大業!」見鄧名又開始發愣,鞏焴再次提高聲音嚷起來。
「奉節的文督師,是不是認為國公是什麼唐王之後?」
「難道鞏老先生還要為此責備我嗎?」鄧名反問道,他很清楚鞏焴對闖營的感情:「既然老先生如此恨鐵不成鋼,當初又為何要輔佐闖王,今日又為何要提醒我呢?」
要是明軍採用曾經在河南使用的辦法,深入闖營統治區燒殺搶掠,那闖營是不是能在東南建立一個比陝西穩固的根基也很難說。鞏焴甚至認為,明軍會變得更有進攻的慾望:「秦、晉之兵對攻入河南並不是特別有興趣,就是因為河南太窮。皇上和平章經營兩年,勉強結束了河南遍地流民的景象,官兵來了,除了抓百姓熬油,也沒有什麼可搶的。但如果皇上在南京周圍建立基業,四面八方的官兵勢必蜂擁而來,就是前面的人屢戰屢敗,恐怕也打消不了後面的人來搶掠一番的慾望,把東南打成一片白地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雖然知道你們這不是爭天下的正道,但還是忍不住希望你們這樣的人能夠成功。」鞏焴面露慘然之色:「國公知道,老夫曾經辭去了崇禎給的官,後來崇禎征老夫為河南巡撫時,也堅辭不就——老夫在河南為官,見到的官府聚斂就hetubook.com.com不必再多說了;流民轟起,四方官兵來圍剿時的情況更是慘絕人寰,明軍竟然拿河南的百姓熬油,稱之為兩腳羊油,受苦者一時未死哭號,官兵在旁邊拍手稱快……」鞏焴邊說邊是悲嘆:「老夫中了進士后,本來一心想著上報皇恩、下安黎庶,看到衙門前的戒石上刻著『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十六個字的時候,肅然警醒,生怕自己的品行不端,給朝廷和自己招惹災禍。可現在想想,最該看看這十六個字的,難道不是崇禎皇帝嗎?所以雖然皇上的心軟,但老夫卻實在不願意給那些心如鐵石的君王效力。至於韃子更不必提,要是老夫能屈身侍奉韃子,當初又何必辭了崇禎皇帝的官?現在皇上不在了,老夫覺得若是國公萬一能成功,那麼百姓的生活也許能好些吧,至少國公狠不下這個心來。」
「正是,老夫聽說有人誤認為國公為三太子,比如陝西那邊就有不少類似的傳聞,虜廷甚至專門下詔……」
「那國公是同意了?」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那當然是屈才了;放在十年前更是屈才了。老夫文武全才,若不能出將入相,老夫也懶得伺候。可現在不同了,老夫已經七十了,雖然身體不錯,但也沒法跟著遠征了;整日操勞政務,精力也不夠用了。這個有名無實的巡撫正好適合我。」
「還有這事?」這次輪到鞏焴驚叫了一聲:「這事老夫尚未聽說,國公快為老夫細細道來。」
亂世正常的行為是言而無信,吳三桂、左良玉這些武將如此,洪承疇、孫傳庭這些文官食言而肥也是家常便飯,崇禎皇帝出爾反爾同樣是平常事,其他的義軍領袖詐降的次數和帝王將相的反覆一比,都是小巫見大巫了。
鞏焴的話讓鄧名感到一絲不安。因為他突然想起吳三桂也是據滇黔爭天下,最後同樣是因為經濟不堪持久而垮台。可見若是沒有鄭成功、張煌言在東南牽制清軍,僅靠西南還是很危險的。
鄧名知道鞏焴是想為自己穩固後方,團結周圍的盟友,不過這實在是一個費力不討好的位置,而且也幾乎沒有任何權力:「這恐怕是屈才了。」
「當然不是,老先生怎麼又問一遍?」
「孫可望的辦法其實很好。」原來鞏焴認為孫可望這條路才是正確的坦途:「雲貴後顧無憂,地形險要,進可攻、退可守,一步一個腳印地打出去,才是正途。當初皇上要是先來這裏就好了。」
「老夫為何要用一個名義呢?直接讓文督師給我這個職務不就得了。」鞏焴提醒鄧名他本來就打算去奉節一趟,那麼他就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向文安之要這個官好了:「事急從權,如果只是舉手之勞,那根本沒有從權的必要。」
「國公不是皇上之後,對吧?」
「是的。」以鞏焴的資格、年紀,是很少會對一個人這麼長篇大論地談上半天的,尤其是對鄧名這麼一個年輕人:「一開始老夫以為國公是皇上之https://m.hetubook.com.com後,是覺得國公和皇上有很多類似之處,皇上重諾守信,非常少見,可惜重諾守信不能給爭天下帶來什麼好處啊。在聽說國公的事之前,老夫甚至認為根本是有害無利。」
見鄧名遲遲不答應,鞏焴生氣地叫道:「等天下平定了,老夫陪著國公一起去給他們磕頭認錯好了。」
鄧名苦笑一聲:「眾將並肩抗虜,大敵未滅,如何能自相殘殺。」
離開川西常備軍統帥部的時候,鞏焴告訴鄧名他明天一早直接走人,就不來和鄧名告別了,也省兩步路。
「又不是認主歸宗,只是不否認罷了。不過國公說得極是,這正是為了驅逐韃虜的大業。」
「文督師是天啟年的進士,比老夫還要長上幾歲,我們大概有三十年沒見過了,肯定是要敘敘舊的。總不能讓文督師來成都看老夫吧?」鞏焴卻是不以為然:「我已經到川西這麼久了,文督師想必也早就知道,說不定已經在生氣老夫還不去見他了。」
鄧名想安慰鞏焴一番,就說道:「就是當時直下江南,也未必就一定能成功。」
鞏焴給鄧名講的理論,是古往今來顛撲不破的那套深根固本之法:「崇禎十四年,平章建議闖王經營河洛以取天下,在平章的協助下,皇上理河道、駐官吏、撫流民,本欲串聯河洛、荊襄以為根本。但孫傳庭三次進入河南屠戮百姓,等開封的洪水過後更是毀得徹底,兩年辛苦皆成泡影。無奈之下,下只得留袁將軍偏師去襄陽,主力退往陝西。放棄西安以前,平章和老夫分手時,曾痛恨不已地自責說誤了皇上的大事,開封大水后應該全體下荊州搜羅船隻,順流而下克武昌,直取南京為根本的,從一開始就不該建議皇上來陝西這個貧瘠的地方。至於北京大敗后,讓袁將軍放棄湖廣回師北方,更是錯上加錯。」
正因為如此,牛金星、鞏焴都認為他們已經在內政上做得相當出色了,即使再努力,也不可能幫助李自成在幾個月內就獲得對抗滿清全部壓力的國力。所以牛金星自然而然地從最初的戰略開始反思。不過這個戰略鄧名聽得有點耳熟,仔細一琢磨好像和他前世洪秀全的那套說法有點類似。
鄧名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悔恨不已地說道:「果然是: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不然!現在說這個不合時宜,如果國公不是皇上之後,夔東很多人拿國公東西的時候就不會心安理得,就會疑神疑鬼。而如果他們誤以為國公是皇上之後,那很多事就好辦了。」鞏焴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對夔東眾將大肆宣揚鄧名就是千真萬確的李自成之後。就說當初闖軍退出西安的時候,李自成委託女教授鄧太妙照顧幼子——這個幼子是李自成與一個秦王府的宮女生的。後來鄧太妙被範文程收去,好像還輾轉落入了多鐸之手——反正鞏焴打算「回憶」起確實有這麼個秦王府的宮人,更認出了鄧名的信物:「等國公平定天下后,國公去給袁宗第、劉體純還有小老虎和圖書磕頭道歉老夫都不攔著你。但現在,國公願意為了驅逐韃虜的大業,暫時默認嗎?」
「可是老夫在夔東那邊說得上話,劉晉戈、袁象這兩個小子老夫也壓得住他們。」鞏焴知道,那個巡撫衙門充其量就是一個調解部門,實權都握在知府衙門的手裡:「將來國公勢必還要和夔東眾將打交道,搞不好又會鬧出什麼糾紛來,有老夫坐鎮這個巡撫衙門,他們就不會疑神疑鬼,以為國公有猜忌之心;要是誰不識好歹,老夫也能把他們罵回去。」
「又要為了驅逐韃虜的大業嗎?」鄧名不等鞏焴說完,就打斷了他:「老先生到底想為我認多少個爹?」
「我明白鞏老先生的意思,不會在關鍵時刻被小節束縛的。」聽到這裏鄧名微微一笑。
「國公高見。」鞏焴隨手又塞了一顆糖過來:「將來驅逐韃虜,光復中原不是問題。」
這個教訓鄧名當然無法對鞏焴說明,不過他心裏也暗暗打定了主意:「事不宜遲,我需要趕快和延平郡王聯絡。他已經拿下台灣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要去打呂宋?如果要打呂宋就應該趕快,看看我是不是也能幫上什麼忙;要是暫時不打,就要設法重返福建,或是幫助張煌言在浙江大陸上取得一個根基——雖然現在湖廣、東南的形勢以及長江的航運情況,和吳三桂起兵時不完全相同,但給清廷多加一個牽制總是有備無患的事。還有山東,實在不行我們就掏腰包彌補上虧空,趕緊出兵,別讓清廷把於七鎮壓了下去。」
鞏焴說走就走,打算明天搭乘一條船去奉節。既然他說一定要去和文安之敘舊,那鄧名也沒有繼續阻攔的理由。
「不敢,不敢。」鄧名連忙說道。
「好。」鞏焴滿意地捋了一下鬍子,一副高興的模樣:「皇上當年要是能像國公這樣從諫如流……唉,不提了。老夫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國公事急從權。」
「罷了,老夫也覺得國公確實不是,但老夫希望國公不要對夔東眾將否認這一點。」鞏焴說出了他的要求。
「文安之和我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早就該去頤養天年了。可你們這些年輕人遲遲不能變成擎天大柱,不能頂住這片天不讓它塌下來,我們又怎麼敢鬆勁、撒手呢?」和鄧名告辭后,鞏焴在心裏默默祈禱著:「蒼天再給我幾年時間吧,也再給文安之幾年吧,讓我們再送鄧小兒一程。」
「國公果然是虛心納諫,將來必能成為一代英主。」鞏焴笑眯眯的誇獎了一句,就好像是往聽話的小孩子嘴裏塞了一顆糖:「老夫還聽說,湖廣那邊有人誤認為國公是福王之後,福王雖然名聲不是很好,但反正也不是真的認親……」
聽到這裏鄧名終於確定無疑,牛金星因為入陝西的路線失敗,所以琢磨出了一條類似洪秀全的路線。巧的是,好像很多人都認為洪秀全的錯誤就在於只取東南財富,而沒有北上陝西獲取西北的精兵。
鄧名笑道:「那個巡撫有什麼意思?就一個打掃的工人,還不如書院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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