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23章 突破

剛才從中路突破時,也是幾十個明軍騎兵落馬,其中一半已經找到無主的馬匹,輕傷的再追趕到了部隊中,傷勢較重的人退回到山東友軍那裡,還有一些重傷者則躺在清軍的屍體中等待救援。
終於有時間喘一口氣了,鄧名回顧東方,看到煙塵滾滾,衛士們正迅速向自己跑來。
不過明軍的動作要快得多,他們又擺好了那種密集的隊形,眼看新一輪的衝鋒迫在眉睫。而這時將要承受攻擊的清軍部隊還沒有完成全軍轉身,眼看根本來不及布陣,更不用說發起對沖了。
這時明軍第三次調整好陣型,面衝著祖澤溥將旗的方向,那些馬刀卷刃的明軍騎兵把這些刀插回刀鞘中,等戰後磨一磨還是一把好刀。然後從馬鞍后抽出備用的馬刀,對騎兵來說,這種馬刀都是戰場上的消耗品,每個騎兵都要帶好幾把刀在身上,以保證隨時都有趁手的兵器。
「王將軍說的對,鄧提督他真是呂布啊。」位於清軍一側的姚長尊悠閑地對左右評價道,雖然煙塵遮蔽視野,不過他憑藉著戰場經驗也能猜出來,這必定是鄧名又一次打穿清軍戰線,跑回戰場的另一側去了。根據與川軍作戰的經驗,姚長尊知道這兩處突破口上一定慘不忍睹,清軍估計沒有幾個能站起來的。
「總督大人命令我們轉向啦。」傅山叉懶洋洋地說道,他打算藉著調整陣型的機會,帶著部下再向南邊挪出去一段,以更遠地避開鄧名的衛隊。在傅山叉的邊上,還有一些山東綠營的步兵,其中既有山東提標的步戰兵也有跟著一起趕到的其他綠營,不過沒關係,把他們擠出原先的陣地就是。
鄧名仰望著丘陵之上,他已經能看到那個在將旗前騎著馬的清將,被嚴嚴實實地包裹在盔甲之中。根據戰前的計劃,鄧名並不打算直衝對方的將旗,畢竟對方都是騎兵,而且還有居高臨下的優勢。而且鄧名知道當擊穿清軍厚厚的陣型后,明軍無論是隊形還是速度都會有很大的損失。
「讓甘陝綠營進攻!」祖澤溥焦急地大叫了一聲。清軍被撕裂為兩段,中央是清軍陣容最厚實的地方,但還是被明軍一舉擊穿,所過之處,三、四百個山東督標非死即傷。原先面朝著正東的清軍部隊需要一百八十度旋轉,調整為面對西方。祖澤溥北面的部隊已經開始混亂;南面稍好,正在竭力調整。
祖澤溥拚命地發出信號,告訴最精銳的川陝督標不要調整了,立刻發起突擊吸引明軍的注意力,拖延明軍的攻擊速度,給其餘清軍部隊爭取到調整的時間。
眼前有的敵人做出了反應,有的人卻沒有,不過來回揮舞的兵器干擾了鄧名的攻擊動作,他不停地格擋給他造成威脅的兵器。唯一不需要分神去處理的是保持馬匹加速。早在第一次和李國英的標營對沖廝殺時,這就已經是自然而然的動作,高速移動就是衝鋒騎兵最好的盾牌,讓敵人大量的攻擊落空或是角度錯誤,發揮不出力量。
「哪裡的敵陣還www.hetubook.com.com嚴密?」鄧名飛快地詢問道,同時從馬鞍上站起來,觀察四周的清軍旗幟。
丘陵上的將領一直盯著鄧名的身影,當鄧名從丘陵邊繞過時,他隨之轉動著身體,始終面對著鄧名。
第二攻擊目標就是手臂,這裏的甲胄更容易破裂,而且立刻能讓人失去作戰能力。不過很多騎兵還掌握不好,常常會讓自己的馬刀落在對方的肩頭和前胸,這裏的甲胄非常難以破壞,而且會嚴重損害武器。而給敵人造成的打擊也相對較輕,有時只是短時的一陣氣悶。幸好明軍多排的遞進不會讓攻擊白費,不會每一個人都擊中對方的胸甲,就算運氣真的這樣不好,連續的重擊大概也能打破敵人的胸部防禦,把他的肋骨震斷。
第一排山東督標騎兵開火的時候,明軍至少還在百米之外,他們飛快地打光了他們的三槍。即使是在後方觀戰的祖澤溥事先都沒有預料到,排山倒海而來的敵軍騎兵氣勢如此驚人。雖然位於安全的陣后,祖澤溥要是手裡有一把火銃,說不定都控制不住自己,也跟著開火了。
無論鄧名是在前面還是後面,他肯定會先去打祖澤溥,在祖總督被消滅前不可能來打川陝督標,既然知道這一點那姚長尊還擔心什麼?用得著跟著鄧名團團轉么?而若是祖總督都被消滅了,那川陝督標就該撤退了,從北面綠營步兵那邊逃走便是了,更不需要朝著東面和西面排兵布陣。
兩馬錯鐙時,鄧名全力劈下他的馬劍,他並沒有看到武器擊中了敵人的什麼部位,從手上傳來的阻力告訴他肯定是打中了什麼。下一個敵人瞬間就到了眼前,鄧名的長劍還在身後來不及收回來,那個清軍騎兵瞪著他,好像是嚇呆了,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在東川府作戰的時候,鄧名是絕對做不到根據敵人的兵器變化而改變劈砍的方向的,那時他一刀揮出去后,只會本能地把更多的力氣加到武器上,若是不能斬開對方的格擋,就把自己的虎口震得生疼。一直到進兵湖廣的時候,鄧名才能在戰鬥中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武器,而不是像最開始那樣單純地用蠻力劈砍。
鄧名沒有一頭撞上去,他的坐騎也自動選擇了一個空隙,馱著鄧名從丘陵側面飛快地奔過。
「好悍賊。」祖澤溥盯著那個正急速離開的紅袍明將,只見對方瞬間已經跑出了幾十丈遠,繞了個圈子轉身停下,眾多的黑甲騎兵正向他匯聚而去——清軍的軍陣已經被擊穿了。
已經有很久沒有這種孤獨感了,自從四川進行牆式衝鋒訓練以來,鄧名就一直在隊列中作戰,而今天的戰鬥好像又把他拉回到幾年前。現在鄧名只能悶頭衝刺下去,他不知道身後的衛士在哪裡,他們是否緊隨在自己身後,不過只要眼前還有敵人,鄧名就沒有駐足觀察的機會。
……
鄧名正前面明軍士兵的戰馬猛地跪倒在地,讓它的主人一個前沖摔倒在地,鄧名見狀就用力一踢馬腹,hetubook.com.com要補上這個空位。但幾乎同一瞬間,鄧名左右兩翼的蒙古籍遊騎兵都不約而同地提速,他們兩個本來就都領先鄧名至少半個馬身,他們一夾頓時卡住了鄧名的馬位。斜里衝出另外一個明軍騎兵,從這三個人的倒三角小陣前掠過,衝進了那個空位中。
……
這聲大喝吸引了馬上清將的目光。看到最重要的目標,清廷的山東總督好像觸手可及時,鄧名猛地一扯韁繩,試圖尋路衝上丘陵。他縱馬沖向敵人時又發出了一聲大喝:「拿命來!」
遠沒有明軍密集 的清軍騎兵大部分被砍倒,只有個別人漏網,這些從明軍戰線空隙間遺漏下來的目標,立刻就被第二排明軍碾過。鄧名並沒有遇到這樣的目標,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漏網之魚也隔著四個人之遠。因此鄧名就認真地盯著自己前排的位置,若是前排隊列出現了空缺,後排就要加速趕上,填補到隊列中。
看到對方舉起武器時,鄧名手臂向後伸展開,沒有筆直地向敵人頭上劈下去,而是向側面偏去,劍身而不是劍刃接觸到敵人的火銃柄,力量也不大,沒有發生劇烈碰撞。這時兩人的坐騎已經馬頭交錯,鄧名又把劍刃露向前方,錯身而過的時候在對方的手臂上劃了一下。這一下可能沒有什麼效果,也可能切開對方的手臂,臨時變向的劍沒能充分用上力氣。
高郵湖一戰的時候,鄧名注意到,不止一個年輕的清軍騎兵在刀劍及身時突然身體僵硬,看上去就好像是忽然呆住了一樣。鄧名很清楚那會是什麼感受,也知道這是因為對方還沒有適應死亡擦身而過的感覺——不過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去適應了,死亡因為那一瞬間的遲緩而降臨了。
與此同時,還有一些羽箭從前排騎士的頭頂飛過,這大概是擁有騎弓的敵人在試圖嚇阻衝鋒的明軍。對面的旗幟越來越近,與三堵牆的方軍旗急速接近,終於猛烈地撞在了一起。在這一瞬,鄧名聽到前排傳來明軍將士齊聲的喊殺聲,還有人被擊中后發出了慘叫聲,以及成片的金屬碰撞聲。
不過眼前是眾多的甲騎,這些山東總督的貼身近衛擋住了去路,把小丘堵得密不透風,一起用騎槍指著想跳上丘陵的鄧名。
白光撲面而來,標營衛士大驚之下飛身而起,擋在山東總督的身前,其他標營衛士也一起抬起手中的釘槍去撥打那道劍光。
見到空位已經補上,兩側的衛士才稍微放緩了一下馬速,把鄧名向前的視野暴露出來一點,不過依舊跑在鄧名的前面,不給他讓出前沖的通道。而這時左右又靠攏過來兩個遊騎兵,進一步把鄧名夾在中間。
「總督大人還真是看得起我們。」即使不是這樣的敵人,執行這種命令也是在冒險,因為清軍來不及整頓好隊形就倉促發起對沖,很可能就是去送死;而面對鄧名這樣的敵人的時候,顯然就是明白無誤的自殺攻擊。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兩次打穿清軍戰線,姚長尊也是又敬又佩,現在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下的一百多陝西綠營都好整以暇地觀察著戰場,只有那些旗手舉著旗幟原地亂轉,好讓山東總督那邊覺得陝西綠營也亂成了一鍋粥。
一些三堵牆和遊騎兵的新兵,目前還無法做到在戰爭中嫻熟地使用自己手中的馬刀,鄧名能做的只是讓他們在平時進行更多的訓練。根據鄧名的經驗,川軍的常備騎兵起碼要進行半年的劈砍練習,再經過三次以上實戰的鍛煉,才能正確使用他們在訓練場上的技巧。不過這已經比鄧名強得多了,經過充分訓練的川西騎兵在三次實戰後的水平,就和鄧名在鍾祥與賀珍應戰楚軍時的表現差不多了,那時鄧名已經有了十幾次的實戰經歷了——鄧名不可能給每個川西騎兵這麼多次的鍛煉機會,所以只能靠更多的訓練時間來幫助他們儘快度過適應期。
所以鄧名把出陣點選擇在祖澤溥將旗的左手側近,明軍會在擊穿敵陣后迅速掉頭重組。這時清軍肯定會因為隊形被擊穿而陷入大亂,明軍到時候可以根據形勢需要繼續攻擊清軍的主力,或是從近距離衝鋒,攻擊已經裸|露出來的敵方將旗。
隨著突破的不斷深入,前排的騎兵速度也開始慢下來,不時有人被敵人的兵器擊落下馬,除了亂舞的各種兵器外,還有火銃的響聲。明軍再次突破到督標的三眼銃鐵騎之前,有些清軍不顧一切地向著明軍衝過來的方向亂放,根本不管是不是可能誤傷友軍。
如果這支清軍騎兵及時調整過來,在鄧名進攻祖澤溥的時候發起反衝鋒,那他們就會剛好打在明軍的側翼;若是明軍衝擊丘陵的時候失去速度,那麼清軍騎兵即使是以鬆散陣型衝鋒,也會給明軍帶來巨大的傷害。
隨著鄧名的命令,三堵牆和遊騎兵的軍旗都指向了東方,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列陣后,鄧名這次也排入了軍陣,他拔出了備用的馬刀:「進攻!」
又是幾輪砍殺后,有的明軍坐騎避無可避地與清軍的戰馬高速撞在一起,或是被擊中,這幾個明軍士兵也被撞得人仰馬翻。第二排的明軍見狀就提速衝上去,而第三排的明軍也會補充上。後面的騎兵都會努力避開落馬的黑衣同伴,但如果見到清軍士兵有起身的意思,就會補上無情的一刀。
那個紅衣明將率先衝進清軍的陣地,就像是一支利刃分開波濤,向著祖澤溥將旗所在的丘陵殺過來,所過之處清軍騎兵一片慌亂,紛紛向兩側避讓。若是放在從前,祖澤溥的注意力一定會被這個無畏的敵將完全吸引,不過現在讓清軍指揮官震撼的可不止這一個人,緊隨敵將之後,不可抵擋的騎兵牆碾進了清軍的陣地。
這次的衝鋒時間要比第一次短不少,在明軍第一排的速度至少還保持著三分之二的時候,鄧名就看到前方已經沒有敵人的蹤影了,明軍的騎兵也結束了衝鋒狀態。這裏的清軍陣型更薄,而且還有不少敵人逃走了,鄧名看到有不少清軍騎兵伏在馬背上高速逃離,避開明軍的騎兵,先是和-圖-書沖向那些山東友軍,然後一個橫掠從明軍陣前馳過,逃向無人的兩翼。
「嗯。」鄧名點點頭,正如部下所說,全軍衝擊嚴陣以待、四五倍於我的敵軍時,即使對方原地不動,也需要將領的示範作用來鼓舞士氣,不過衝擊砍殺混亂的敵軍時,就不需要統帥再身先士卒了。
「下次要帶四把刀。」握緊了借來的第四把刀,這個騎兵在心裏暗暗念叨著。
面前又是一個人,這時鄧名已經把長劍再一次舉過頭頂,雖然身邊沒有同伴,他完全可以平揮,不過長期的隊列訓練讓他已經習慣這種豎直揮劍的動作。那個敵兵大叫一聲,把長柄三眼火銃橫過來向上舉起,想擋住鄧名豎直砍下的馬劍。
衝鋒的明軍採用清一色的自上而下豎劈,第一目標就是敵人的頭部,即使對方帶著頭盔,腦袋也是第一個攻擊目標。只要沒有兵器的格擋,馬刀有很大的機會斬開敵人的盔頂;就算沒有斬開,刀尖也很容易從對方的面部帶過,在對方臉上砍出一個深至牙床的可怕傷口——根據明軍的經驗,牙齒是很堅固的防禦,很多力量不足的攻擊都會被它們擋住,讓主人不至於立刻斃命。
在兩翼的清軍都在轉換方向的時候,明軍開始加速了,這次他們先遇到的不是三眼銃鐵騎而是拿著各式冷兵器的騎士,除了山東督標,還有一些是提標的馬兵。
「全軍掉頭。」鄧名做出了決定,他指著正東面:「全軍向東看。」
明軍突破了清軍中央陣地,傅山叉自然也看到了,他根據經驗知道,當明軍的旗幟重新排列整齊的時候,鄧名就會開始新的進攻。雖然視野里到處是塵土和煙霧,不過從傅山叉的角度上看,還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明軍的騎兵隊伍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同時傅山叉還看到丘陵上中軍的旗號,那是命令自己出動出擊,去攻擊明軍的指示。
第一排清軍打第一槍的時候或許還有瞄準的意思,而隨後兩槍都是低頭急匆匆地點火,衝著白霧打出去的。衝著白霧喘了好幾口氣,才看到敵人從霧裡面衝出來,說明清軍士兵肯定沒有按照要求等敵人衝到十丈之內再開槍——十丈的距離對衝刺的騎兵來說也就是一眨眼功夫而已。
很多人的刀刃因為和盔甲連續碰撞而卷刃,但即使當做鐵鞭使用依然極具威力,被狠狠迎頭敲上一記,即使有頭盔保護,清軍士兵也會被砸落下馬。如果頭盔質量不佳,依舊可能被斬開砸裂,讓它的主人頭破血流。
就好像鄧名頭一兩次上戰場時,身體因為高度緊張反倒變得僵硬,這種遲鈍感直到他第三次上戰場時還若隱若現。那時周開荒等人曾對鄧名說,等到他戰場經驗越來越多,他就會開始表現得越來越好。而鄧名也依稀記得,前世看過的電視里說過這好像是什麼激素的作用,生死關頭,大量釋放的激素會讓不適應的人反倒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而斬殺了祖澤溥,那清廷就會受到極大的震動,恐怕再不會有人懷疑登陸山東的明軍實力。清軍沒有船m•hetubook•com.com隻,即使到了長江邊上,也抓不住擁有水師的夔東軍,既然如此他們還去幹什麼,勢必要把已經深入江南的中央軍調回來。
剛才調整軍陣的時候鄧名位於第二排,陣型排列完畢后立刻就發起進攻,鄧名也沒有時間、來不及擠到前面去。越過前排同伴的頭頂,鄧名看到敵人的旗幟越來越近,不過依舊顯得有些凌亂,而且大部分人都還原地不動,只有一兩面旗幟開始向著明軍緩緩提速。
雖然只是兩次沖陣,一個特別不走運的明軍已經需要向同伴借刀了,他第一次衝鋒的時候兩次砍人時武器都掛在了對方的盔甲上,返身衝擊時又被排在前排,第三把刀把一個三眼銃鐵騎的大榔頭砸飛了,結果只能退到後排,跟在大家身後跑完全程。
聚攏過來的衛士也一起觀察。現在鄧名處於祖澤溥將旗的西南方向,他看到自己的東面,清軍的旗幟依舊整齊,並且正在轉向。
「這次我們要砍下祖澤溥的人頭。」鄧名用馬刀指著祖澤溥將旗的方向,掩護在將旗前的清軍中央戰線已經不復存在,而最靠近中央位置、秩序也更好的清軍右翼也已經瓦解,清軍左翼正陷入混亂,無法支援祖澤溥或是威脅明軍的側翼。
「中!」鄧名呼喊的同時,用力地把手中的長劍向那個目標投去。
劍被一桿長槍擊中,在空中旋轉著,重重地插入了地面,染血的劍身晃動不已,發出嗡嗡的蜂鳴聲。
一百二十人寬的明軍騎兵戰線,對清軍來說大概也就是四、五十人寬。在第四層明軍騎兵從白霧中躍出,沖入清軍的戰線時,祖澤溥看到那個紅衣敵將已經到了丘陵旁。不過鄧名不再保持筆直向前的路線了。因為躲避攻擊,以及在清軍騎兵的空隙間穿梭,鄧名的路線不知不覺地發生了偏移。
明軍又一次衝垮了清軍回到了祖澤溥將旗的東面,現在清軍已經變得更加混亂了,剛剛掉頭到一半的部隊又要再次開始旋轉,而且戰場上因為這兩次衝突已經是煙塵滾滾,普通軍官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事情不妙,而且山東總督的將旗也因為煙塵而變得有些難以識別。
又一個敵人出現在面前,鄧名正要揮劍,突然餘光看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向自己揮過來,他下意識地俯身一躲,一柄沉重的三眼銃從他身旁擦過。在進兵湖廣之前,鄧名就適應了腎上腺激素大爆發,每次性命相搏時再也沒有身體失控感,反倒感到自己充滿了活力,肌肉充滿了力量,反應也非常的敏銳。
雖然同樣是高速衝鋒的騎兵,但直到現在,明軍依舊維持著基本持平的戰線,齊頭並進的騎兵牆甚至給人一種動作遲緩的錯覺。沒有發生熟悉的騎兵混戰,山東督標的騎兵像是被狂風吹過的草地,紛紛伏倒。接著又是一層黑甲騎兵從霧中衝出,然後是第三層,第四層。
可是看到近在咫尺的敵將時,鄧名還是忍不住大叫一聲:「祖澤溥!」
「此戰已經勝了,國公無須再在前排了。」當部隊停下來后,鄧名左右的衛士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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