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27章 合作

眼看到場的縉紳就要開始歌功頌德,鄧名立刻舉手阻止了他們:「可一念之仁不能持久,如果濰縣遲遲不能破城,那對我的通盤大計會有很大的影響,到時我也就管不了很多了,畢竟要是我戰敗了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光靠仁慈可是坐不了天下的。」
只要鄧名不公開與整個縉紳階層為敵,不洗劫他們,無論是在長江沿岸還是在山東,他就不用擔心這個階層的人會徹底投向清廷,就像清廷不用擔心這個階層會誓死保衛明朝一樣。鄧名曾經覺得縉紳階層擁有大量的人身依附的農民,擁有地方上部分的司法權,應該類似歐洲的貴族階層,但現在卻發現兩者完全不一樣。縉紳沒有天然的政治權利,現在鄧名舉得科舉就類似一種制衡手段,讓縉紳階層去獻媚皇權來爭搶君王拋出來的那塊肉骨頭,從而把這個強大的階層變成一盤散沙。
保國公離開現場后,不少人都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剛才保國公說得很明白,他不會保證濰縣的安全,甚至也不會阻止義軍下鄉攻打縉紳的莊園。如果有人為此指責保國公的話,他還會聲稱是縉紳自己放棄了保衛父老和自己財產的機會。
幾張剛剛露出熱情的面孔頓時都黯淡了下去。鄧名保證可以滿足合作者的要求,如果他們要求和明軍一起離開,鄧名會給他們安排船艙。不過縉紳可不是綠林好漢,他們在本地有產業、有家族,有大批的不動產,要是丟下這一切的話,那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中午鄧名打斷了縉紳們的會議,請他們去吃飯。
「那他們倒是會和我拚命了,奪去了他們擺脫平頭百姓的最後希望,把他們也打入了地獄之中。」鄧名微微一笑,幾乎完全是移民的四川,加上官府權力直達底層的府亭制,四川的同秀才對縉紳的羡慕心理正在急速消失,他們現在的公民權要比正常的縉紳還要完整:「不過我取消山東的科舉不會讓福建縉紳與我為敵,就是取消山東,只要答應幾年後恢復,他們多半還是會忍耐。」
飯後,鄧名邀請縉紳參觀了高雲軒、邢至聖和吳月兒指揮的義軍軍隊。這些部隊都是以於七的會黨為主力,沒有什麼禍害百姓的劣跡,也受到他們師門的影響,對招安心存幻想,所以較為重視和父老的關係。
「不知道小人們能為國公做什麼?」夏捷帶頭問道,鄧名肯定不會閑的無聊就為了召集他們來顯示一下他的冷酷的,因此夏捷猜測鄧名可能是需要軍餉或是軍糧,甚至可能需要一些壯丁從軍。今天來參加鄧名會議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被包圍的濰縣中的很多商行也都是他們的產業或是掛在他們的名下,如果鄧名的要求他們都滿足不了,那恐怕也沒有人能滿足了——鄧名有守信的美名,即使是與他敵對清廷督撫,在這個問題上也從來沒有否認過,因此夏捷等人還是打算信任保國公的保證的。
不過在明清戰爭中,縉紳階層幾乎沒有發揮任何有助於明軍的作用,或者說支持明廷的縉紳力量被支持清廷的縉紳力量所抵消了。曾經有一度和-圖-書,鄧名因為意識到縉紳階層掌握的資源而非常重視他們,但現在鄧名也理解了清廷對他們的輕視,因為在鄧名看來,這實在是一個太鬆散的階層,其中每個個體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而奔走,還遠遠沒有形成階層意識,或者說已經在強大的君權前被抹殺。
這不是今天第一次全場陷入集體沉默了,但這絕對是最長的一次。夏捷等人終於確信,他們是無論如何也跟不上保國公的思路的。
「國公可以考慮下取消科舉。」軍官中的宋唯慎提議道:「看看他們會不會再少送一車糧食。」
「小人願意為國公貢獻錢糧。」好不容易等鄧名停下來,縉紳們一起喊起來,既然鄧名說手頭緊,那就是要錢糧了;剛才鄧名還說要軍官人選,這個就不太清楚鄧名是什麼意思了,如果鄧名說沒有兵那就是要壯丁的意思,大家可以齊心協力湊一湊,不過官可沒人敢派,再說鄧名也不可能用別人塞的人當他的心腹軍官。
在場的眾人都是讀書人,見識也都比較廣,無人不知鄧名說的是大實話,而且看起來保國公雖然年輕,但卻不吃吹捧那一套,而是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這也不奇怪,若鄧名真是個天真無知的少年郎,這些縉紳倒該奇怪他怎麼能在幾年內拉出一支能和不可一世的清廷正面抗衡的大軍了。
夏捷的話讓不少人都收起了抗議的心思,在場的縉紳都意識到這確實是一個報效保國公、在明清兩邊下注的好機會。眼前這位保國公年紀輕輕就已經威震天下,誰敢說他不會帶著明軍捲土重來,成為中國的主人呢?
「以往的歷次招安,官府都常常食言。」終於有人吐出了最後的顧慮。剛才在會上還有人嚷嚷,稱他們濰縣的這些小縉紳缺乏與山東總督溝通的渠道:「祖澤,嗯,祖總督,不,還是祖澤溥吧,他手下可能會有人貪功,不告訴祖澤溥我們想被招安,好來洗劫我們的莊子。」
鄧名的提議起碼可以度過眼前的危機,花錢把這些可能洗劫縉紳的義軍養起來,把那些養不熟的傢伙剔除出去——既然被排除出了與明軍合作的隊伍,那些江洋大盜要是想組成新的團隊,就得打出支持北京的旗號——輪到他們去享用鄧名先發制人的打擊了。
鄧名剛才說的都是實話,雖然時間不長,但依靠對翡翠生意的壟斷和川陝官場上的人脈,目前他已經是珠寶業首屈一指的大亨,而且還在長江流域開拓新的市場。連滿清朝廷太皇太后壽誕,鄧名都是賀禮的提供商之一,他還真看不上濰縣這些財主們的幾兩銀子。
難題在於縉紳不敢明目張胆地養軍隊。平時插手地方軍隊以幫助自己走私,或是行一些方便,這是縉紳們一直在做的事情。不過公開掏腰包豢養軍隊,顯然超過了官府能夠容忍的底線。一旦幫助鄧名養兵,那就等於徹底站在了明軍一方,屬於要被清廷追究的同謀犯。
鄧名公開表示他絕對不會費力不討好地去控制義軍,去幫著縉紳清洗山賊、整肅軍隊,不過出於善意,他願意給這些https://m.hetubook.com•com縉紳指出一條道路,那就是由縉紳們來負責軍隊的軍餉和糧草,從而取得對軍隊的控制權和發言權。
「暫時我不會派遣太多的軍隊來山東。」鄧名一句話就打消了他們的希望。撒謊騙這些縉紳不是不可以,但終究有被戳穿的一天,到時候對鄧名的信用會有很壞的影響;而且之前的效果也值得懷疑。鄧名計劃在全膠東推廣一套體系,把更多的縉紳組織起來,到時候肯定有很多人天天打聽明軍的援兵什麼時候到,如果總也沒有明軍來,就會有人猜到鄧名是開空頭支票。
「我不要錢糧,我要你們的錢糧幹什麼?」沒想到鄧名居然並不是在敲竹杠,他一口回絕了謹慎們主動奉獻上的好處:「你們給我錢糧我就要對濰縣的安全負責,而除了管餉管飯,我還需要整肅軍紀,可能要殺人立威,這都是要花我精力、讓我與人結仇的事情;萬一將來事情沒辦好,你們誰家的店鋪受損、親戚被掠,你們就會覺得錢花的願望,認為我違約了;就算我辦得妥帖,你們多半還會懷疑我拿了你們的錢去江南,沒有都花在保護濰縣安全上,因為我拿錢了所以也不會感激我……」
很快鄧名就召集萊州的縉紳到他的軍中開會,因為他已經通過夏捷向本地縉紳釋放了善意,所以這些縉紳倒是來得很痛快,尤其是濰縣周圍的功名人士,他們對縣城的安全也最關心。
「第一,我不負責他們的軍餉;第二,我不給他們提供糧草。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給他們武器也給早了,導致現在他們沒有什麼求得到我了。如果我一月一發軍餉和軍糧,我絕對可以拉攏其中大部分人,要是那個頭目打算和我對著干,他手下的人貪圖糧餉都未必會跟著他走。」鄧名坦率地承認了錯誤:「但讓我花錢在山東養兵,我也不願意,諸君都知道我要在四川,在長江沿岸和清廷進行生死大戰,我手裡沒有閑錢和餘糧。最後還有第三點,那就是我沒有足夠的人手,義軍的軍官都不是我任命的,我不給他們發錢糧也不好任命罷免,所以沒人怕我,我說洗不洗城根本不算數。」
「清軍來了之後,我不反對你們接受招安。」鄧名對那些失望的面孔視若無睹,不慌不忙地說出了自己最後的安排:「我再重申一遍,因為我不給義軍提供錢糧,所以我不干涉他們洗城還是不洗城;如果他們洗劫了你們的莊園,說實話我也只會打個哈哈,說聲『這樣不太好啊,你們不該為難有頭有臉的人』,我不會比這個做得更多!同樣,因為我不給你們錢糧,不向你們提供保護,所以我不要求你們抵抗北京的大軍,不介意你們是否接受北京的招安。」
「實際上沒有那麼可怕,即使是北京對於士人也是優容的。上次延平郡王攻入長江后,四府十余縣反正,事後也沒有見到追究誰。不過這不是我的問題,這還是你們的問題。」鄧名見大伙兒都很猶豫,也沒有強求:「我仁至義盡了,給了你們保全濰縣的機會,可是你們瞻前顧後,www.hetubook.com.com不肯救助父老。」
「縉紳只在乎他的一點家產,在乎他的後代有沒有機會考上科舉,把家族的安全延續下去,至於是誰的科舉他們並不是很在乎,反正只要不跌落到任人魚肉的平頭百姓就好。真是可憐,控制著這個國家九成以上的人口,在家鄉一言九鼎,在父老眼中是知識的傳承者、公義的化身,而願望就只是能夠不被官府欺負而已。」鄧名和衛隊的軍官們私下談起他對山東縉紳的觀感,對這些四川的同秀才,鄧名從來無意隱瞞自己的觀感:「就是我把萊州的縉紳都殺了,只要對登州和青州的縉紳好一點,他們就會自欺欺人地認為萊州的縉紳是自己作死,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或許他們會在心裏支持清廷,盼望清廷打贏,不過只要我軍佔上風,他們還是會給我們送糧食的,也就是十車還是八車的區別。」
「那麼國公打算無視夏捷的請求么?」又有軍官問道。
「如果你們時間來不及,做不到打遍膠東無敵手的地步,我也可以幫你們轉達想被招安的意思。放心,我寫的信祖總督一定會看的,有我在,就不會讓祖總督受到手下的蒙蔽。」鄧名覺得多半不至於到這一步,只要能把縉紳組織起來,不要在山東總督衙門面前玩賽跑,縉紳絕對有壓制對方的實力,就好像東南督撫和鄧名的關係一樣:「即使你們是清軍了,我依舊可以提供有償服務,你們可以練出一支精兵,讓祖澤溥和以後的歷任山東總督都沒有逼反你們的膽子——為什麼於七會被逼反?為什麼清廷不肯招安他?就是因為他的刀子不夠硬,你們不想學他吧?」
「只要再有幾天,我們就能把所有的山東義軍都訓練到這種水平。」鄧名饒有興緻地觀察著縉紳們的反應,到時候江洋大盜們或許依舊攻不下縣城,不過他們很可能想拿縉紳們的塢堡練練手。
來到這個時代以後,除了在社會體系完全瓦解的四川,鄧名都能感覺到縉紳的力量。這些人掌握著民間的輿論和法律,在四川以外的地方鄧名想收集糧草、進行宣傳、購買物資幾乎都離不開這個階層,縉紳的意見甚至能影響地方官的決策。
「國公,話可不能這麼講。」馬上就有人忍不住提抗議了。
鄧名連連搖頭:「不,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干好了是應該的,干不好回落一身埋怨,還損害我的名譽。就算想掙錢,從你們手裡又能賺幾個銀子?不,我不會做這種賠本買賣。」
這時濰縣的縉紳領袖夏舉人再次站出來,攔住幾個忙著訴苦的人,狠了狠心問道:「不知道國公會派多少大軍來山東?」
「祖總督,還是叫祖總督吧,我這個人一向對稱謂很不看重。」鄧名開始排解這些縉紳最後的顧慮:「我已經消滅了祖總督最精銳的部隊,而且我還提供多種有償服務,只要你們付錢,我可以提供更多的教官,也可以賣給你們盔甲和武器,包括軍用的弩機和火銃。只要你們肯下工夫,打遍膠東無敵手,那祖總督就一定得招安你們,而且還要保舉你們為官,改編你們的和_圖_書軍隊為官兵,也就是由北京掏錢來養你們的軍隊,還得同意你們的子弟繼續在裏面當軍官。」
當眼前的危機解除后,清廷大軍開來,明軍撤退,縉紳可以用手裡的膠東地盤和團練隊伍作條件,和清廷討價還價換取寬大處理,而且還不必擔心鄧名的憤怒。鄧名一貫信用不錯,就算這次他另有打算,將來企圖食言,縉紳手裡有團練也能掌握自己命運,起碼能逼鄧名派援兵來,總比任人魚肉要強。
對於少量的山賊,縉紳聚集佃戶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若是義軍連縣城都能攻破,那莊園倖免的可能性不大。要想對抗這樣規模的敵人,就需要縉紳聯合起來組建大規模的團練來抗衡。不過組建這樣的團練,勢必要打出支持北京的旗號,那鄧名不能坐視不管,恐怕還沒有組建起來,就會遭到鄧名先發制人的打擊;縉紳之間多半也不會心齊,多數人恐怕也會採取賽跑的模式,爭先恐後給義軍送糧,希望他們去搶自己的鄰居——正是因為已經習慣於匍匐在皇權下,所以縉紳這個強大的階層從來沒有表現出和他們所擁有的實力相稱的影響力。
讓縉紳養活起義軍其實沒什麼難的,而且鄧名還同意按照縉紳的要求進行甄別,把那些縉紳們看不上的人,或是不願意服從出資人規矩的人從軍隊里篩出去——準確地說,這件事也得縉紳自己來辦,鄧名不會出面唱白臉,他只會保持善意和中立——不過這就夠了,縉紳的力量和江湖好漢們本來就不在一個水平上,沒有鄧名拉偏手,綠林好漢不可能是大地主集團的對手,更不用說鄧名還會傾向縉紳的一邊。
「諸君都很清楚我找你們來做什麼,就是為了濰縣破城后的軍紀問題。」鄧名開門見山地表明態度:「我已經和夏舉人說過,我對濰縣周圍的義軍完全沒有控制力,而我需要的是迅速席捲膠東,至於膠東的民生,說實話只是一念之仁。」
……
雖然放任義軍大掠山東會有損山東縉紳對鄧名的觀感,給他將來光復山東帶來一些困難,但鄧名在權衡縉紳的惡感和大俠的效忠時,卻把前者視為兩害中較輕的一種:明明縉紳階層的實力要比大俠強百倍以上,現在圍在鄧名身邊的這批更是一片散沙,但在鄧名心目中,夏捷等縉紳的價值居然還不如山賊大!
夏舉人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只要鄧名決心與清廷爭奪山東,全力支援山東起義軍的戰鬥,那麼組織團練支持明軍固然有極大的風險,但也不失為一種回報極高的賭博。如果明軍擊敗清軍佔領了山東,今天幫助鄧名組建團練的就都是有功之臣。
「現在我的戰略重心是在江南,開闢山東戰場的唯一目的就是吸引清廷在運河上的兵力,讓我更有把握確定運河會戰的勝利。」對於夏捷這些人,鄧名也無須隱瞞自己的真實目的,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讓山東總督衙門立刻知道自己的意圖;就算他們去通風報信了,祖澤溥也未必信;就算濟南深信不疑,也未必敢上報給北京來昭顯自己的無能:「所以我不會派援兵來,如果清軍主力來了,我m.hetubook.com•com還會從海上撤退。」
周圍的人誰敢在這個問題上瞎猜?都一起搖頭表示不知。
考慮以考取士的發明人那句「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矣」的言語,再加上現代科舉制度的完善就是以強幹弱枝手段最為純熟的宋代完成的,鄧名就覺得自己這個猜想更有道理了。鄧名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繼續拋出這個誘餌,自己也不愁縉紳階層中的合作者,不用擔心他們效忠清廷或是一定要復辟前明——就給那麼可憐巴巴的一點權利,還指望縉紳階層普遍具有愛國情操和殉國決心么?他們對皇帝的忠誠恐怕還比不上兩漢時期門生故吏對恩主的感情。
「你們出錢養的軍隊,當然是你們說了算。我這個人一向主張公平買賣,我幫助你們取得向軍隊提供糧餉並任命軍官的權利,你們在我還在山東的時候支持我,打明軍的旗號;等到我無法保護你們的安全后,我不強求你們繼續打明軍的旗號,也不一定會為你們與清廷血戰到底而派來援兵——有可能派,但也可能因為其他戰場吃緊而不派。如果你們這些出錢養兵的人一起達成決議,要求我離開山東以方便你們向清廷投降的話,我也會滿足你們的要求。簡單說來,只要是正大光明的提出要求,我們就始終是朋友,只要你們投降前和我說一聲,我也會配合;如果我不打算撤退,或是下次再來的時候,我也會理解你們作為清軍與我交戰的苦衷。」
「當然不會,不過我不是為他們,而是為了帝國,我們要支援江南的戰事,需要讓山東的義軍變得更強,光靠這些江湖好漢是不夠的。如果山東的縉紳能和好漢們通力合作,清廷就需要在這裏投入更多的兵力,我們就有餘力去收拾福建李率泰和三藩王了,別忘了,清廷能打下天下的十分之九,吳、耿、尚、孔都功不可沒。」在處理山東問題的時候,鄧名甚至不願意調動沿海地區的閩軍,因為閩軍的軍紀也有問題,上次鄭成功圍攻南京時張煌言就激烈指責閩軍的擄掠問題,而山東和閩軍更沒有絲毫的交情,鄧名可不指望福建明軍會無緣無故地對陌生的北方百姓特別厚道。
不過鄧名還指出,如果縉紳們向北京投降后,清廷要求他們解散軍隊的話,那就不是鄧名能干涉的了。鄧名並沒有要求縉紳們立刻做出決定,而是留給他們一些商議的時間。
高雲軒的這支隊伍得到了明軍教官的指導,也得到了一些物資支援,他們表演了爆破城牆,把前後幾層類似塢堡的牆壁炸上了天。這個爆破目標有點類似莊園的防禦設施,看到如此不堪一擊,夏舉人和他朋友們的臉都變得慘白。
「只要我的戰無不勝的名氣不受損害,濰縣或者其他縣城,甚至萊州府的府城是誰打下來的我根本不在乎。反正我暫時不打算從這裏抽稅,也不打算投入軍費,所以誰佔領府城對我無所謂,只要不是清廷的旗號就可以。」鄧名把自己的底線展示給夏捷等人,這些地方上的縉紳都大為震驚,陷入了沉默。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對濰縣周圍的義軍沒有控制力么?」鄧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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