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40章 衝突

領隊的捕頭一頭栽倒在地,密集的槍聲過後,三十多個捕快已經躺倒了大半,這時第二批壯丁又爬上了牆頭,繼續向門前的衙役們射擊。賈振南呆若木雞地站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鉛彈呼嘯著在他耳邊飛過,同伴們也都木然地站在血泊中,直到被鉛彈擊中時才會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抽搐。
「現在完好的步槍是一百一十七支?」庄允城問道。
賈振南回到歸安縣后,在推官李煥面前一邊哆嗦,一邊把庄允城和朱佑明的話帶到,李煥愣了半晌竟是沒能說出話來。
聽到這聲喊話后,談判專家回過頭,再次朝向賈振南:「朱佑明朱大官人說,那本書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也是被冤枉的,這點也請縣尊明察。」
李煥他們雖然知道大事不好,但全然生不出抵抗的念頭來,聽說莊家和朱家居然敢拒捕,他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好漢!」
備戰的一百多個壯丁先後有八十個人分成兩排上牆射擊,第三波上去的人沒有繼續開槍,而是用槍指著門前。指揮這批庄丁的是庄允城的兒子庄廷鉞,在鄧名的前世,他和叔叔、弟弟都被清廷凌遲處死。現在庄廷鉞一面保持戒備,一邊回頭衝著庄內喊道:「鄭軍士,還剩一個站著的,怎麼辦?打死他么?」
既然鄧名部署給他們的任務是防禦,那鄭堯君他們也就沒有傳授給莊家的家丁任何野戰編組訓練,只是一個勁地讓他們練習打靶。明軍士兵同樣需要適應這種新式武器,不過有使用火銃的基礎,鄭堯君他們的水平提高十分迅速,而且每天晚上明軍士兵都會總結經驗,第二天再把他們掌握的技巧傳授給莊家的家丁。
在大門的另外一側,荷槍實彈的家丁沿著圍牆站成兩排,而莊家的心腹正在進行最後的戰前動員:「這是縣裡有人要陷害我們,不過不要怕,杭州的總督大人已經收了老爺的銀子,說一定會給老爺撐腰,只要縣裡敢硬闖,我們就可以動手打。總督大人說了,打死他們就算殺山賊了,不但沒罪反而有功勞。」
「不是他不信,而是他心存僥倖。」庄允城說完后就盯著朱佑明:「朱大官人打算如何?是投案吶,還是和老夫聯手自保?」
庄門被兩個背著槍的庄丁用力地推開,看到大門前橫七豎八的遍地死傷后,從來沒有參觀過燧發步槍操練的朱佑明也是目瞪口呆,盯著那殺戮場對庄允城喃喃說道:「差不多四十個捕快,這就殺光了?這有半炷香的時候嗎?」
正在庄允城和鄭堯君商談下一步的訓練計劃時,一個家丁報告湖州富戶朱佑明來訪。本來朱佑明和明史案一點牽扯都沒有,但是他是歸安縣除了庄允城以外最有錢的縉紳,因此也被划進了黑名單。
「先讓家丁們上牆,用步槍瞄準他們,然後我去和他們談判。」看到庄允城臉色一變再變,鄭堯君自告奮勇:「我們川軍都受過專門的談判訓練,常常能讓敵人知難而退。」
「那就有勞鄭軍士了。」庄允城不好上牆和捕和_圖_書頭搭話,怕一番交談下來家丁的士氣會受到影響。雖然莊家的家丁就算聽出什麼蹊蹺來,多半還是會服從主家的命令,但畢竟是在冒險。而庄允城也聽說川軍最擅長的就是戰爭和談判兼顧,而這個鄭堯君明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朱佑明確定自己榜上有名后,就派人去警告李煥,說這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情,可是李煥根本不聽,一心要為朝廷辦好差事爭取自救。
一開始明軍和莊家的人都不太清楚燧發槍該如何修理,不過經過了一個月的使用后,現在大部分毛病明軍和家丁都能自己解決。早期有少量的步槍因為操作失誤而嚴重損壞,等到家丁們開始熟悉步槍的性能后,就很少有無法恢復的損害出現了。其餘不太重要的毛病,明軍鼓搗一通后也可以繼續使用。
聽完全部的敘述后,李煥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震怒,而是欽佩。總督衙門的命令非常曖昧,說是要歸安縣的官員在這樁大逆案中「戴罪立功」,收押的案犯也不許關押在本地或是湖州,而是要押送到省城杭州。既然不許扣在縣裡或是府里,那就說明府縣都可能被追究罪責,現在府縣的官吏都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畢竟這兩年來,莊家的銀子他們都收過了。但是省里也收過了啊,連駐防八旗的將軍都收了,鄰省的提督梁化鳳還公開在東南官場為莊家撐腰,放出過話說這本書根本不算事。
「開槍!」鄭堯君大喝一聲,同時扣下了手中的扳機。
半個時辰后,一隊捕快大搖大擺地來到莊家的門口。看到莊家的大門緊閉后,為首的捕頭冷笑一聲,就讓一個手下上前砸門。這些日子縣裡已經聽說莊家有些異常舉動,不過衙門對此案到底會如何進展、規模有多大心裏一點數也沒有,完全想不到下一步就輪到他們自己了,他們也都是趙國祚打算犧牲的人——在鄧名的前世,為了震懾漢人,連大批湖州府的官員都受到牽連。但這次因為鄧名的干涉,趙國祚稍稍有所收斂。
「昨天又有兩支步槍出毛病了。」鄭堯君每天都向庄允城彙報前一日的訓練進度。由於鄧名的交代,鄭堯君和其他明軍根本不考慮步槍的使用壽命,每次都把槍管打得發燙才讓家丁休息。這樣高強度的訓練讓莊家的家丁射擊水平迅速提高,不過也讓一些步槍不堪重負,暴露出了加工時的欠缺。
肯定沒有,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第一排開槍後下牆裝填,第二排上牆開火,戰鬥就結束了,第三排上去的庄丁面前就剩一個敵人還是站著的了。
捕快賈振南也是歸安縣人,世世代代都在公門裡吃飯,和其他的捕快一樣,平素里對庄允城、朱佑明這樣的縉紳雖然很尊敬,但並沒有太多的來往。而作為一個不重要的小捕快,莊家和朱家打探消息的時候也沒有收買到賈振南頭上,因此今天他和其他捕快都是滿心歡喜地來捉拿庄允城兄弟、父子歸案的。以前見到莊家的和_圖_書老爺、少爺肯定要低三下四地問好,對方也會帶答不理,但今天這種情況下,對方的家人肯定要給每個捕快都塞上一個厚厚的紅包,拜託他們對入獄的老爺另眼相看。
頓時營牆上就是槍聲大作,後面的明軍士兵督促著等在後面的家丁上前替換。在第二批家丁爬上牆頭的時候,鄭堯君掃了門前的景象一眼,從牆上跳回了地面,衝著庄允城和朱佑明走回來:「談判破裂了。」
李煥在湖州做官多年,也積攢了一點家產,如果收拾了他,既能威懾地方官老實聽命,也能順便追了他們的贓,清廷自然沒什麼不願意的。而趙國祚和湖州官場沒什麼交情,也不肯庇護他們。
賈振南還知道這些大戶家裡的侍女和一般的農婦不同,乾乾淨淨的臉上還塗著胭脂,衣服也是五顏六色。「一會兒要好好看上幾眼,嗯,這個時候就是盯著看,對方也沒法喝罵、打人了。」
「我要被你害死了。」朱佑明無奈地搖搖頭:「我就呆在這裏吧,要是你都保不住自己,我乾脆就去投案好了。」
不過這個敬佩之意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就是正常的勃然大怒了。莊家的舉動是對縣裡的蔑視,也包含著看不起知府、推官、縣令這些外來戶的意思,更會導致此案無法收場。和縣令簡單商議后,奉命來拿人的李煥就下令召集綠營,點齊兵馬去莊家拿人。
「本來還能讓家人多活幾天,這又是何必呢?」李煥看著綠營興沖沖地離城時,在心裏嘲諷莊家。自從他知道總督衙門要他把莊家人和其他犯人都送去杭州的軍營看押后,就知道這次的案犯都是在劫難逃了。
「庄老先生好記性,能使用的步槍確實是這個數,還有兩支大概也能修好。」
……
「不用了。」李煥答道,縣令的擔憂在他看來不值一提,朱佑明和庄允城最多能動員起來幾百個庄丁,對付他們用不著動員湖州府統轄的參將營兵。
看到大門打開的時候,賈振南試圖高喊一聲,但他只發出了一聲含混的嗚咽聲,不但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就是肩膀和手臂都完全僵硬了。這麼多的人,一眨眼就死光了啊,賈振南看到周圍的牆頭上,無數庄丁用「熟鐵棍」指著自己,讓他一動都不敢動,也根本動不了。在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同時,賈振南的手指也松不開了,都忘記了應該先把水火棍扔下以示無害。
李煥的說法得到了綠營軍官的贊同,軍官覺得莊家的三眼不會太多,能有個十桿就不錯了。賈振南那個年輕捕快被嚇破了膽,他的話根本不能當真。要是聽他的話,那莊家手裡拿著的根本不是火銃,而是雷公的霹靂。就算莊家的三眼火銃再多上幾條,綠營軍官覺得也不是大事,因為對方說到底還是庄丁,出動軍隊去攻打一個財主的莊園,綠營從上到下都充滿著必勝的信念。命令發出后,綠營官兵就歡聲雷動,現在從上到下想的都是如何衝進莊家撈一筆銀子,再搶個漂亮丫頭走,靠著少量三眼,是根本和-圖-書無法阻擋這樣士氣如虹的強軍的。
「我不是什麼好漢。」鄭堯君搖了搖頭,誠懇地說道:「庄老先生是被冤枉的,他想請這位大哥回縣裡帶個話,那本書不是反書,庄老先生敢請縣尊明察。」
「還有我。」片刻后,朱佑明的喊聲從門裡傳了出來。看到莊家的自衛能力后,朱佑明終於也走上了殺官造反的不歸路,他本來琢磨著偷帶一包毒藥進去,如果見勢不妙就自殺——鄧名的前世,朱佑明就是這麼乾的。但這次,朱佑明選擇了完全不同的一條路。
看到火銃手脖子上的絲綢條時,鄧名想到這也許就是他前世見到的絲綢領帶的原型和起因。現在莊家的家丁也都有樣學樣,脖子上扎著絲綢領帶,腰間帶著鋒利的小刀。這些家丁大部分都不知道家主為何突然訓練他們使用步槍,除了十幾個心腹子弟外,餘下的也不知道明軍士兵的真實身份。
現在庄允城的宅子里,共有十二名隱姓埋名的明軍士兵,其中十個是來幫助庄允城訓練家丁的,還有兩個則是來傳授挖掘壕溝的技巧。這兩個明軍的工兵一樣屬於常備軍,他們來湖州的目的和鄭堯君他們一樣,除了幫助庄允城對抗官府外,也肩負有觀察武器的任務。全新的武器會帶來戰術的巨變,鄧名讓這兩個人來考察一下步槍時代的壕溝部署辦法,他們通過這些實戰獲得的經驗都會讓川軍少走很多彎路。
「李大人派了好幾十個捕快來了。」朱佑明猶猶豫豫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投案自首,然後傾其所有的賄賂地方官以圖免罪,他又看了庄允城一眼:「很快就要奔你家來了,要先拿你,然後回去交命,再去我家裡拿我。」
「莊家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些三眼。」聽過賈振南的描述后,對火器有所了解的李煥做出了判斷,沒有火光應該不是鳥銃,而且鳥銃那東西不但難得,就是士兵都難以掌握,所以肯定是三眼沒錯:「三眼對付衙役很有效,但綠營兵只要舉盾、披甲,就沒什麼用了。」
家丁聽到口令后,就下意識地像在訓練場上一樣,放平了步槍,指向大門前的那幾十個捕快。
庄允城就想要威力更大、射程更遠的大炮,不過這種火炮安樂思沒有,明軍中也沒有。不過庄允城對大炮的要求和鄧名不一樣,他不需要伴隨步兵進攻,只要能夠安放在他的莊園里就可以。安樂思琢磨了一番,先是寫信給成都,要他的合伙人全力生產步槍,每月兩次運往安慶,然後安樂思就直奔崇明找張煌言想辦法去了。
不過看到這些陌生人一個個都留著頭髮后,有的家丁猜測他們是江洋大盜,很可能還是同情明軍的好漢,而家主突然讓這些好漢訓練他們使用武器,就是為了庇護這些好漢,不讓他們被官府抓住。得知有這樣的流言在蔓延後,庄允城也不加干涉,甚至暗地裡推波助瀾,暗示家丁們他這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且就算和官府起衝突,庄允城也可以靠塞銀子矇混過關。
今天賈振南等捕快除了帶鐵鏈hetubook.com.com、鐵索準備鎖人,剩下的人拿的都是水火棍,而捕頭、副捕頭手裡拿著的都是鐵尺。如果壯丁人手一根熟鐵棍抵抗的話,在武器上捕快並不佔優勢。只是按理說對方不敢有拘捕的心思,畢竟縣裡還是有綠營駐軍的,那些軍隊有長槍、鋼刀,還有盔甲和馬匹,拿著熟鐵棍的壯丁就算能把衙役打跑,又如何能頂得住軍隊的進攻?
同伴去叫門的時候,賈振南一邊在後面跟著吆喝,一邊在心裏盤算著這些念頭。然後就看到整排的庄丁從牆頭上冒出來,接著是一個看上去類似山大王的傢伙大喝了一聲。
庄允城對這種損害也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他既然打算訓練一批能夠熟練使用武器的人,如果不能用步槍來對付衙役,那步槍完好無損對他來說也沒有意義。鄭堯君帶著庄允城視察他的訓練場,一百多名家丁已經達到了每兩分鐘三發的水平,不過他們沒有接受過任何隊列、旗鼓訓練,所以適合他們的作戰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堅守莊園的圍牆。
「瞄準?他們拿著的是弓箭嗎?」聽到那聲喊叫后,賈振南茫然地看了牆上的那些庄丁一眼,他們手裡拿著的東西好像是熟鐵棍。不要說賈振南糊塗,就是帶隊的捕頭也不認識燧發槍。捕頭倒是感覺他看到的東西好像有點類似鳥銃,不過前面的槍管要比鳥銃長得多——如果那是槍管的話,因為明顯沒有點燃的火繩,又好像不是鳥銃。捕頭懷疑是不是加了個木托,顯得像一根類似鳥銃的熟鐵棍。
一半的捕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大地貪婪地吮吸著他們的血液,還有一些抱著受傷的腿腳,在地上翻滾,高呼著「救命」或是「饒命」。而最後一個站在那裡的捕快,依舊挺著胸膛,他手中的水火棍豎得筆直,朝著莊家的大門昂然而立。
「用不用報告府里?」縣令問道。
「這是輔政大臣的命令。」庄允城知道對方還心存僥倖,就進一步勸說道:「難道你還認識北京的人嗎?」
……
「大事不好。」見到庄允城后,朱佑明就惶急地叫到:「推官李大人派人來拿我們了。」
……
「可是李大人不信。」朱佑明垂下頭,本來以為可以置身度外的朱佑明剛被庄允城警告時還將信將疑,但他還是本著以防萬一的念頭收買胥吏認真打探消息。今天朱佑明收買的書吏給他私下報信,說湖州府那邊來消息了,要歸寧縣收押庄允城、朱佑明等人。
鄧名多次和四川的軍火商提到過膛線問題,不過他本人也不知道膛線到底該怎麼拉,更不清楚原理,所以現在四川的軍火商還根本沒有考慮過給步槍加上這道工藝。庄允城手中的步槍,依舊採用絲綢包裹來閉氣。明軍的火銃手為了方便,戰時都在脖子上扎著一條絲綢帶子,使用時就用刀子割下來一塊。
事到臨頭,庄允城也有些遲疑,雖然已經準備了這麼久,但臨到跨出這一步的時候還是難免猶豫。
浙江總督趙國祚為了取得鄧名的諒解,就允許明軍派人旁觀此案——趙國祚承諾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浙江一半的收入拿來購買鄧名的債券,而不是之前一百五十萬兩的定額。因此鄭堯君隨時能夠拿到第一手資料,也是靠著這些內幕消息,庄允城才說服了朱佑明和他共進退。
外面的衙役正在大聲叫罵,高喊著要庄允城父子出去就縛。家丁們聽到都十分緊張,一般說來對抗衙役就等於造反,不過這回有總督大人撐腰應該沒事,就是不知道總督大人會不會說話算數。
「瞄準。」提著步槍登上圍牆后,鄭堯君就用手中的步槍瞄準了帶隊的捕頭,然後喝出了一聲命令。
裝填好武器后,莊家的庄丁又回到了牆上,他們都目光複雜地看著門前那最後一個孤零零的身影。雖然知道手中的武器威力很大,這一個多月不斷的練習讓每個庄丁都明白他們的步槍是遠勝大刀、長槍的殺人利器,不過在今天之前,庄丁的步槍從來沒有瞄準過活人,稻草和木頭人打得再多,也比不上第一次用步槍向人射擊時的震撼。
打開門的庄丁沒有走出來,而是默默地站在門邊看著賈振南。剛才那個露了一面的山賊頭目獨自走了出來。當對方邁出庄門的時候,賈振南才醒悟過來,他把水火棍拋了出去,趴倒在地:「好漢饒命!」
「庄老先生太客氣了,這是我的分內之事。」鄭堯君抱了一下拳,大步流星地走到牆邊,下令第一排家丁上牆備戰。領頭的人有幾個是庄允城的兒子、侄子,這些年輕人知道莊家在劫難逃后,倒是紛紛生出魚死網破的勇氣來。
不過還不等賈振南理清這些念頭,那個「山大王」就又發出一聲大喝,之所以懷疑鄭堯君是山大王,是因為賈振南覺得對方身上好像有一股悍匪才有的殺氣——面沖衙役的時候全無畏懼,反倒像是看到獵物的老虎。
「留一個吧。」庄允城發出一聲苦笑,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雖然他早就有了拒捕的計劃和打算,但最後幫他下定決心的還是鄭堯君的第一槍:「把受傷的都抬進來,這都是歸安縣的人,還是要設法救他們一命的。」
已經三月十五日了,庄允城悄悄告訴鄭堯君等人,好像外面的風聲越來越緊了。得知此事後,鄭堯君就讓一個士兵帶著他們整理好的資料先行告辭離開,一個工兵也結伴走了。這樣萬一剩下的人都失陷在莊家,也不至於辛苦總結的經驗都被湮滅。
說完這句話后,鄭堯君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回頭望著門內,等待一個人的最後決定。
「李煥嗎?他也在名單上。」庄允城冷冷地說道。
談判專家鄭堯君沒有回答,而是望向了庄允城。
現在安樂思並不在莊家,一月底、二月初的時候,安慶的虎蹲炮運到了湖州,試射之後,庄允城發現這種大炮的射程竟然還沒有步槍遠。安樂思急忙指出這就是正常的虎蹲炮水平,雖然射程近,但對靠近營牆的密集隊形的殺傷力還是不錯的。再說新式步槍的射程也遠比鳥銃要遠,若是比起正常的火槍(燧發步槍顯然不屬於正常的武器),虎蹲炮的射程不會顯得這麼寒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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