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工？這誰知道，工頭都不知道，我也正瞅著呢。」李大路在電話里說。
「真的跟做夢似一樣，帶個話就賺五千塊錢？」
「規矩？什麼規矩？」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你別來找我好不好，最多我給你多燒點紙錢。」
第二天一大早，何四海睜開眼睛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錢呢？
比如小楊村、大楊村、湯庄、吳李等等，一聽就知道這個村子人都姓什麼，很少有外姓之人。
人民幣。
「師父，工頭有說什麼時候開工嗎？再不開工，我真的要考慮去汽車廠了。」何四海忍不住再次打電話給李大路打聽消息。
「看來得想辦法搞錢，這樣下去可不行。」何四海滿是愁容。
悶熱的天氣、狹小|逼仄的出租屋、到處飛舞的蚊蟲，讓躺在床上的何四海顯得更加煩躁。
何四海也沒多想，直接打開了門。
等打開門，就見門外站著一位穿著藍色勞保服的人，低著頭，頭上還帶著一個黃色安全帽。
總之工程暫時停了下來。
因為門外站著的，正是李大路剛才在電話里說的，已經死了的湯勝。
何四海聞言，忽然覺得不那麼害怕了。
「人……人呢m•hetuｂｏok.ｃoｍ•cｏｍ？怎……怎麼沒人。」何四海努力鎮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四面張望一圈，然後就要伸手關門。
何四海坐車到白楊鎮的時候，鎮上還沒下集，全是從四面八方來趕集的鄉民。
等看到枕邊安然無恙的兩萬塊錢，他終於鬆了口氣。
何四海家在合州市白楊鎮下面的何家村。
「你先別急著拒絕，只是個很簡單的小忙，只要你答應，我付給你五千塊錢報酬。」
絕對不是因為怕湯勝做鬼也不放過他。
就在這時，那人抬起頭來。
可卻被一隻腳伸了進來卡主了。
何四海感覺一股涼氣從尾椎沿著脊椎，直衝天靈蓋，嚇得他一身白毛汗。
可一想到湯勝剛掏出錢的模樣，心裏就又不踏實了。
「當然是人民幣。」湯勝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以從白楊鎮坐車去，農用三輪改裝的那種，他們這裏稱之「蹦蹦車」。
何四海再次里裡外外打量了一番，確認詭影都沒有以後，這才迅速把門關上。
他一點也不擔心什麼壞人，因為他窮，沒啥好給人惦記的。
「湯叔，我跟你無冤無仇，而且跟你家湯圓
m.hetubook.com.com還是同學，好好的，你幹嘛來找我？」
何四海在鎮上藥店給奶奶買了幾盒風濕止痛膏，又給桃子買了些零食和一隻小雞玩具。
工地上的？
可惜很多都在過去被毀被拆。
湯勝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疊錢來，然後塞到何四海手上。
「給我五千塊錢？」
越想越害怕，看什麼地方，都彷彿會有一隻鬼突然跳出來一般。
實際上他不太關心死了的是誰，甚至死了幾個，他只關心什麼時候能開工。
錢的事情一定要搞清楚，不能馬虎，別到時候給他五千冥幣，那就虧大了。
何四海顫抖著，都快哭出來了。
一人三塊錢，按人頭收，附近的幾個村落基本上都是這個價格。
真錢。
本來想要回家一趟，但想到來回一百塊錢的車票錢，卻又有點捨不得。
很快進入了夢鄉。
所以何四海直接拒絕。
湯勝的出現，簡直摧毀了何四海過去的認知，這世界上真的有詭啊。
李大路這樣一說，何四海有點印象了。
一時看不清他的樣貌。
一輛輛的蹦蹦在他身邊，樂顛顛的疾馳而過，車上的人也全都搖頭晃腦樂顛顛的。
hetubook.com.com「看來你是知道了？」湯勝笑著問。
何四海點了點頭。
反正也就五公里路，他年輕力壯的，走走更健康。
「人民幣？」何四海謹慎地問道。
「到底死了幾個人啊，問題這麼嚴重嗎？」何四海隨口問道。
何四海又想到把剩下的幾本書拿到學校門口去賣，五塊錢呢。
兩萬塊。
這一天得虧多少錢。
忽然想「武功秘籍」上的「睡夢羅漢」。
「誰啊？」何四海有些不耐地爬坐起來。
看上去跟活人沒什麼區別。
等看到手上兩疊前，才緩過勁來，然後把手裡的錢一張張數了好幾遍，看了好幾遍。
眼看著每天只出不進，積蓄持續減少，何四海心裏說不出的煩躁。
以前村村都有自己的祠堂。
湯庄離何四海住的何庄不是很遠，他記得湯勝好像有個兒子，以前兩人還是初中同學，不過不是一個班的。
看著面前的一沓錢，何四海都樂出聲來，恨不得這樣的死鬼多來一些。
城中村人員雜，小偷也多。
這裏的村莊都是以姓為名。
接下來幾天，公安局的人來了，文物局的人來了，甲方的人來了……
何四海也沒帶多少東西，所以走起來速度很和-圖-書快就來到湯庄。
但是他一點昧下來的心思都沒有，雖然他愛錢，但不是他的錢他不拿。
不止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一路行來，還有不少趕集人步行回家，不過年紀都比較大，很少有年輕人。
「你別害怕，我不會害你的，我找你，是想你幫個忙？」湯勝說道。
開工才能掙錢。
但是何四海沒坐，因為他捨不得那三塊錢。
「你說什麼事吧，我看能不能幫上忙，要是能幫我一定幫，我可不是為了錢，畢竟我跟湯圓同學一場。」何四海義正言辭地道。
「你裝也裝的像一點啊？」湯勝笑著說。
「關鍵不是死了人，是文物，好像被偷走了好幾樣東西，一直沒追查回來。」
一個村子基本上都是同祖同宗。
從白楊鎮去湯庄，大概有五公里的路程。
大佬護體，鬼神辟易。
何四海想要回家，先要從合州市坐車回到白楊鎮，再從白楊鎮轉車才能回何家村。
我他媽的一個窮鬼，怕啥死鬼啊？
然後坐在床上，心裏砰砰狂跳。
兩萬塊錢，何四海自己估計要攢半年。
「還幾個？就一個，湯庄的湯勝，干鋼筋工的那個，你認識吧？」
詭找活人幫忙，能有什麼好事？
「ｍ•ｈｅtuｂｏok•cｏｍ.ｃom你只要給湯圓一萬五就成，按照規矩，剩下那五千塊錢，是給你的報酬。」
湯庄離何家村其實不遠，大概兩三公里路的樣子。
「上次工頭跟我結算了兩萬塊錢，我還沒存銀行，我現在死了，也不知道便宜誰，所以你幫忙把這錢帶給我家湯圓，讓他好好讀書，再困難，也要把大學讀完……」
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這麼晚了，誰會來他這裏，再說附近他也沒認識的人。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心裏依舊有點發憷。
目光落到手上兩沓錢上，看到百元大鈔上的大佬頭像。
「幫忙？我一個窮光蛋，有什麼能幫到你的？你還是找別人吧。」
因為太顛了，一路蹦來蹦去。
正在看手上錢真假的何四海一抬頭，門口哪有人。
最終確認。
「你是？」何四海有些疑惑問道。
於是擺了個姿勢。
可是門外的人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敲著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何四海抽出一張，貼在自己額頭上，就著額頭上的汗漬，還挺牢固。
要不是手上這沉甸甸的兩萬塊，彷彿剛才是他做夢一般。
不過他既然答應了湯勝，自然要先去一趟湯庄。
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