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也許還來得及。她衝出辦公室，有人追上來，喊著她的名字。

「哦，很晚了呢，我該回去了，他們要著急了。」

「如果換腎，單單是手術費就要二十萬，但是必須要有合適的腎源，可是合適的腎源有多難，你知道嗎？即使合適，」她的嗓音越發艱澀，「沒有合適的腎源就要做透析，每天兩三次，透析一次要五百塊錢，還沒換腎就花了好幾萬。這種病是燒錢的病，如果不換腎，一年最保守的至少要十萬塊，如果不小心感冒或者排毒不暢引起併發症，就必須住院。」

江海波真的站在入場處協助把關嘉賓入場，M2傳媒三位姐妹協同眾員工早早來到現場督導安排，一切就緒之際，幾個女孩子輪流溜進洗手間化妝打扮。

「紅茶，謝謝。」

不及多想，她們以最快的速度上車，司機立即發動引擎猛踩油門，悍馬像箭一樣飛射前進。

「我們站在角落裡，盡量不要被認出來。」紀曉嵐握住宋詞的手。

在25日下午三點到晚上十點這段時間內，馮某跟一位大學同學聊到這件事，帖子附有聊天記錄。從聊天記錄中可知，馮某堅稱自己並沒有偷竊，而且說了被毆打的大概情況。

她靜靜地聽著，思索著他這番意味深長的話。

野外的風很涼。夏初戀慢悠悠地走著，冷的抱緊雙臂。

夏初戀望著他傻笑：如果宋詞嫁給他，那不就一躍成為豪門闊少奶奶？

接著閑聊，聊到男女話題，高峻說：「我覺得男女關係要符合經濟原則，一對一。」

「別擔心，這兩人都是活寶，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今天肯定就和好，不信的話你就等著瞧咯。」

尾音拖得很長，轉折處，總有令人心驚的話故意藏著掖著。

沈思敏抽出一根煙點上，夾著細煙的手指微微顫抖，火星幽幽地亮著，像是訴說這這個黑夜的凄冷和悲傷。

宋詞也克制不住地流淚，語賽難言。

「M2的企劃和廣告做得相當好，是他吹毛求疵，我覺得沒必要開會。」高峻避重就輕地說。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他似乎有些尷尬。

「阿仁的優秀，你永遠都不會懂。」

季曉嵐好奇地問：「這麼深奧，為什麼？」

「對，我不甘心，憑什麼我比不上你？憑什麼你能得到他所有的愛？」沈思敏仇恨的目光直抵宋詞的雙目，「我越不甘心，就越欣賞他對你那種絕望的愛，越喜歡他把你藏在心裏，想愛卻不能愛的痛苦表情。」

「他爺爺的，居然跟蹤我！到底是誰？這麼缺德！」夏初戀憤怒地咒罵。

「但是你愛上他了，不可自撥。」宋詞殘忍地揭露。

「那就好。」

不一會兒，宋詞加入。有一會兒，唐詩加入。

夏初戀沒有研究，吩咐張曉卉以最快的速度更換戶外廣告，緊接著，2008蘇城首屆「楓丹。伯爵」時裝盛典順利開幕。

她疑惑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那人為什麼要我們在蘇城混不下去，我們三個臭名昭著，公司倒閉，還有哪家公司會跟我們合作？》我們只能被迫離開。」夏初戀的臉上燃燒著滾滾的怒氣。

夏初戀說：「是這樣的，相信和總看到了我們呈交給您的書面陳述，對前些天發生的事也有大概的了解，對於宋詞和季曉嵐，這些事情確實很意外，她們深受困擾，也受到了傷害，我覺得，她們是最大的受害者。」

第二天，這個熱帖的點擊量在蘇城各個網站高居榜首，吸引更多的網民，儼然成為蘇城頭條熱門話題。陳副總情婦的人肉搜索華麗開展，下午三點就有網民爆料，該神秘情婦是蘇城某傳媒公司部門經理，自詡為具有千年道行的「狐狸精」，專以美色勾引企業高管和成功人士，勾引過的男人不計其數。

宋詞展露得體的微笑，拉著紀曉嵐徑自離去。出了酒店大門，夜風襲來，她攏了攏風衣，加快腳步離開。

「廣告做得好不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好比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個紅樓迷有一千本《紅樓夢》，很哪有一個標準的答案。而M2為『楓丹?伯爵'做的企劃，標準答案應該就是銷售，當然，銷售好壞還要看整體市場環境。目前這個成績，應該說是不好不壞，而在簽訂的合同上並沒有相關的條款說道這一點，比如達不到多少套數就解約什麼的，所以，如果貴方大股東解約，就要賠償M2的損失。」眉目含笑，話音凜冽，宋詞使出殺手鐧。

歐世慕失笑，「美女的稱讚，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不過，開盤活動一定要做好，不然何總就有意見了。」

「可不是？如果不是陪客戶來打高爾夫，這輩子估計是再也不會遇到凌董了。」

「我們邀請的媒體記者都是信得過的，如果那個神秘人物一定要破壞，我們根本防不勝防。」宋詞擔憂地說。

「你我之間還需要客氣嘛？」歐世慕笑道，「早點休息，別想太多。」

「我是白骨精，你是蜘蛛精，她是狐狸精，群妖聚集，是《西遊記》，不是《聊齋》。」季曉嵐還有閑情開玩笑，說明她心情還不錯。

這天晚上，宋詞思考著是不是應該請葛主任吃飯，正想去醫院跟夏初戀商量一下，不料歐世慕到訪，便在公司聊了一會兒。

千人宴會廳的北首是T型舞台，台下是六百位嘉賓席，西南角是大門，東南角是自助餐區域。庄雅絢麗的布置，美輪美奐的場景，讓到場的每一位嘉賓都像是置身於奢靡，夢幻的歐洲宮廷。

「即使他不愛我，我也不會放手！」沈思敏那雙塗著濃重眼影的眼睛泛出盈盈的水光，「我愛他什麼呢？我也不知道……像阿仁這種沒錢，純良的男人，我又怎麼會愛上？可是，正因為他不愛我，我就著迷了。」

走到公司樓下，就有大批的記者潮水一般地湧上來，死纏爛打、狂追不舍，嚇得她們拔腿就跑，在街上攔了計程車逃亡。回到住所的樓下，沒想到又衝上來一群兩眼放光的記者，宋詞和季曉嵐立馬衝上樓，將這些瘋狂的人擋在門外。

「對，今天我就是來告訴你真相的。」沈思敏急促地笑起來，接著猛吸一口煙，那慘白的煙霧罩住她虛弱的艷色，「阿仁跟我在一起，但是他從未愛過我，從頭到尾，他只愛你一個。我老早就知道，可是我也不愛他，我只是跟他玩玩……」

「他爺爺的，我一定要查出來！」夏初戀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地響。

是的，宋詞曾以為自己時最受傷的，曾以為自己是最受委屈的，原來真相是相反的，她才是劊子手，是最殘忍的冷血人。

出去一個多小時之後，季曉嵐收到她的簡訊，說不用擔心她，凌晨五點為她開門。這等鬼鬼祟祟的事，季曉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狐狸精肯定耶穌在某個男人的床上了。

所邀請的嘉賓有本城的政界名流，豪門富商，更有新進名企BOSS，時尚風雲人物，各界精英，還有一位生長於蘇城，如今片約不斷的影視明星——慕容雪。作為特邀嘉賓，慕容雪將會客串Model，身穿品牌服飾驚艷亮相，獻給家鄉她的Model處女秀。

「宋經理這麼有信心，我們拭目以待。」高峻對於宋詞和唐適的針鋒相對很錯愕。

「一旦現身，我們就會有所防範，所以說，這個人不是絕頂聰明，就是身邊有一個絕頂聰明的參謀。」靈光乍現，宋詞篤定道。

「科林?費斯在《傲慢與偏見》里就是以這個造型贏得廣大女觀眾的心。」宋詞笑得譏誚。

唐適面色平靜，心中卻是驚濤迭起，宋詞提出的兩點，的確高明。如果那個神秘的「大股東」在場，相信也說不出什麼更有利的反駁。

她覺得三十年來從沒這麼緊張過——雖然萬事小心，卻還是出事了。于佳佳說：「排隊簽約的客戶中有一個山東人插隊，有一個人砍不過，就吵起來，沒想到這兩人都是火爆脾氣，不到三句就準備開打。銷售人員，保安和江海波，潘正立即趕來勸解，拉開兩人，答應儘快安排簽約。」

「我看見你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就在街上的蛋糕房買了提拉米蘇。」他的微笑永遠那麼溫暖清爽，「不是說女孩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吃蛋糕一類的東西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就自作主張地買來送給你。」

怪不得企劃稿由何總簽字確認，原來徐總被迫在家暫避風聲。宋詞想：徐夫人這麼一鬧，雖然影響不好，但也讓徐總死了心吧。即使徐總再怎麼優秀，季曉嵐也不會跟徐總發生實質性的感情糾葛，因為她不會讓自己成為小三兒。

「下午回去。」聲音淡如清水，唐適的語氣卻是不容反駁。

妖艷狐狸精勾引成功男士，化身傳媒人名利雙收！

他為什麼會在這裏？他在這裏做什麼，等她回來嗎？可是，他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又何必想那麼多？

淚水洶湧，流不盡，抹不幹。無盡的怨恨，無窮的傷痛。沈思敏細碎地笑，苦笑混雜的容顏凄艷無比，「負債纍纍，阿仁無法給你最簡單的安穩和幸福，所以他只能把對你的愛藏在心裏，一個人在夜裡品嘗痛苦和絕望。宋詞，也許你會說你不在意他負債纍纍，也許你願意和他同甘共苦，可是他要你活得快樂幸福，即使手頭只有一萬存款，也不需要跟著他一輩子煎熬，跟著他水深火熱。

「那麻煩高總了。」

禍不單行，在夏初戀住院期間，「楓丹。伯爵」遭遇同樣的厄運，戶外廣告遭到審批部門的擱置，張曉卉說跟上次一樣，沒有什麼原因，是那個主任故意壓著。

「……」她難過得說不出話，滿臉淚水。

「嗯。」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很遙遠很縹緲，像在天上。

上午九點半，準備簽訂合同的客戶已有二三十人，保安和銷售人員在門口把關，房地產記者經過盤查后才被放行。有些客戶等不及，叫嚷著還要等多久才能簽訂合同，銷售人員多番安撫才平息下來。

宋詞的唇角不自覺地浮出一抹冷笑，為什麼他對她隱瞞這麼多？也許他的故意隱瞞只可以用一點來解釋；從始至終，他只是戲弄她罷了，又有什麼必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

有驚無險，一場風波在最快的時間內化解，夏初戀鬆了一口氣，吩咐下屬繼續盯著，千萬不要出差錯。

對視片刻，他扔了煙蒂，毫不遲疑地上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在靜寂的冷夜異常響亮。很快的，那輛凱迪拉克呼嘯著疾馳而去，就像一道極光，劃過黑夜，閃過她的眼底。

接下來的曝光更加精彩，圖文並茂，真實性高達100%。

htｔｐs://wｗｗ•ｈｅｔuｂook•cｏｍ•ｃom唐適眉峰一揚，「只要能促進銷售，花再多的錢都是值得的。」

車子飛馳，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見阿仁最後一面。

「我請個專業化妝師幫你化妝，你也可以去演戲了。」夏初戀打趣道。

「即使需要很多錢，阿仁也沒有把你們那套共同的房子賣掉，因為他不捨得，即使你們分手了，他也不許我再去一次，因為那裡保留著你的身影你的歡笑你的一切。」

「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他淡淡地看宋詞一眼，面頰似有笑意，風範尤佳。

「我也不好，罵她罵的很難聽，可是，要吵也不是在這裏吵嘛……」

夏初戀心知肚明，笑盈盈地說：「何總有話直說。」

這個世界沒有第十九層地獄，因為這個人間原本就有很多離奇荒誕而凄慘的遭遇，讓人防不勝防，也讓人背負一生的債務和罪孽。

「相信這些流言蜚語很快就會平息，你和季經理不用太擔心。」他開解道。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姐妹倆想也沒想地拔腿就跑，好像被債主追殺似的。

「我知道了，是私家偵探偷|拍的。」夏初戀恍然大悟。

英瀚集團是股份制家族型企業，董事長唐老先生育有二子一女，長子負責金融，物流和建築開發，次子負責酒店經營管理，而唐適就是唐老先生的次子。

「而且是一個風流多情、經營有道、聰明絕頂的富二代。」他的嘴角泛起自嘲的弧度，「即使唐老先生仍然健在，他的身家也比我多。」

「我不要房子，我要見你……」

宋詞莞爾一笑，「在英國，有句話幾乎成為諺語：休?格蘭特告訴我們，迷倒最多女人的男人，並不一定是『最男人』的那位；而科林?費斯則告訴我們，要讓全世界女人神魂顛倒，也未必就要像休?格蘭特那麼英俊。知道為什麼嗎？」

高峻仍是一派淡定，「宋經理一席話，有憑有據、在情在理，佩服之至。我會把你這番話一字不漏地傳達給大股東，希望他會慎重考慮」

「她帶孩子回娘家玩幾天，反正我也沒地方可去，就當是你陪我。」

「慕容雪有一種江南女子的溫婉氣質，水靈靈的。」宋詞讚歎。

唐適笑意深深，「男女關係是一門大學問。」

唐適淺呷咖啡，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季曉嵐憂心忡忡地問：「大股東想跟M2解約，是真的嗎？沒有迴旋餘地嗎？」

「開會討論有利於溝通嘛，我們也可以了解大股東對企劃有什麼想法和要求。」季曉嵐笑道，「高總，麻煩你問問大股東，看他怎麼說。」

何總在休息室休息，她一進去，就聽見何總耳提面命地說 ：「小夏啊，今天可要看住場子，不能出現任何意外情況。」

「這些場面上的交際，一直是初戀負責的，我和曉嵐做不來。」她苦笑。

她們覺得風聲鶴唳、四面楚歌，覺得整個城市都在針對她們，公司也是竊竊私語。幾個下屬雖然不敢在她們面前說什麼，但也會在背後說三道四。可是，她們必須撐下去，照常工作，照常準備「樂活時尚匯」的開盤活動。

一個是專門勾引成功男士的狐狸精，一個是破壞開發商老總家庭的小三兒，一個是急欲一夜成名的網路艷星，姐妹三人絕妙組合，可謂精彩絕倫。

熱帖最後的追問和感慨，一針見血，令人熱血沸騰，又讓人心驚膽寒。

那是一段冰火煎熬的日子，正如郭志仁曾經的背叛，她哭過，痛過，然後把這些苦痛封存在心底。於是，她揚起臉龐面對湛藍的天空，笑一笑，對自己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宋詞是堅強的，沒有什麼可以打倒她。

她幽幽回神，長長地嘆氣，心中百傳千折。

何總面色凝重，沉吟片刻才說：「我看過書面陳述，你們的意思，我也明白，不過……」

沈思敏任憑淚水長流，哽咽著說：「他放棄你，是因為他不得不放棄，因為他給不了你一生的幸福。

「啊？凌董？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紀曉嵐大感意外。

歐世慕驚異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台上表演繼續，台下越發熱鬧。嘉賓約有幾百號人，或者觀賞表演，或三五一群，七八一夥地閑聊商談，舉杯相敬。

「現在網民很多，想買房子的消費者會在網上看看樓牌情況，然後再到售樓中心深入了解。」宋詞極為冷靜，「網站新聞稿和雜誌軟文是配合戶外廣告等硬性宣傳來做軟宣傳的，達到一種立體推廣、強化記憶的作用。」

凌董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腰肢，卻在幾秒種之後突然趕上前，一把攬住她——原來，她不勝酒力有些頭暈，以致差點兒昏倒。她倚在他的懷裡，眸色迷離，「酒量很淺，讓凌董見笑了。」

「怪不得宋詞一個人多起來了，原來是唐先生……可憐的宋詞，我還這麼騙她，罵她，都是我不好。」她明白了為什麼宋詞會大動肝火，會說出那些決絕無情的話，原來，是宋詞把所有的痛和苦壓在心底。

「宋經理分析的很對，要從多方面尋找原因。」如果高峻是一個作風強硬的老總，早已氣得板臉瞪眼，怎麼還會保持著溫和的微笑？

如此朋友，溫暖人心。她感覺的出來，他對自己有好感，卻也僅此而已。她不願多想，因為，她身邊的異性朋友，關心她，給予她些許溫暖的，只有歐世慕和汪敬哲。她只願這種關係，永遠不變。

宋詞一驚，看見斜後方衝上來一群人，一看那瘋狂拚命的架勢就知道是媒體記者。估計是這些記者不能進場，就待在酒店門口守株待兔。

「放心，她們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透露半句的。」他的臉龐因為微笑而生動起來，「雖然工作很忙，但你也要注意身體。」

「唐先生居然是富二代。」夏初戀早該料到這麼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不會是池中之物，可是「家財萬貫的富二代。」是她絕對料不到的。

宋詞這麼想著。

「不忙，在這裏上網。」她的目光落在粉色盒子上，「這是什麼？」

「好，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簡單地說了一下她和宋詞的矛盾，見他的神色頗為專註，便說了一些唐適和宋詞的事，「其實我不是很清楚他們的事，可能有一些誤會吧，我只想給他們創造一個機會好好談談，但是宋詞認為我扁他到這裡是我多管閑事，還說我為了多簽幾個單子逼良為娼……」

夏初戀決定找個時間問問唐適。

他笑，「沒想到唐適會喜歡你的姐妹。」

在一家中式菜館吃飯，歐世慕抱歉地說：「那次你在醫院，我家裡突有急事，幸虧遇到汪總，不然就……」

歐世慕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輕笑不自覺地溢出唇角，「人要出名，是擋也擋不住的，我相信你會以平常心對待這些事情。」

宋詞怔怔地望著他，一個疑問浮現在腦中；雖然他是唐家二少，但在蘇城也只是嘉年華酒店的高級顧問，為什麼這麼多人看重他、奉迎他？

季曉嵐感慨道：「像高總這樣的專情男人瀕臨絕種，真羡慕高夫人。」

「不會的，我很了解她們，吵架也有利於溝通，比憋在心裏好。」這麼說也是不想讓他擔心，其實季曉嵐心裏沒底，那兩隻妖孽天雷勾動地火的吵法，還是第一次，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既然發生了，沒辦法挽回了，多多安慰和體諒你的姐妹吧。」

這馬屁不夠響，卻足夠香。

宋詞的視線和她的視線在空中冰冷地交會，「這是他的自由，我知道又能怎麼樣？」

夏初戀慘叫一聲，捂住額頭，疼得蹲下來……

凌董含笑點頭，邀她飲酒。

「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我會永遠懷念。」郭志仁溫柔的耳語響在她的耳畔，也許是最後一次，此生此世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要檢票了，我走了，宋詞，好好活下去，干出一番事業，不要惦記我。」

相視一笑，兩人安靜地進餐。片刻之後iu，她懇切地感謝，「歐總監，這次何故總放我們一馬，我代表M2謝謝你。」

沈思敏稍稍掩飾眼中的恨意，聲音凜冽，「你不知道阿仁要走了嗎？」

「這怎麼好意思呢。」一抹淡笑在夏初戀的臉上擴散。

高峻溫雅地笑，「願聞高見。」

「和朋友閑聊也挺有意思的，而且是和一個聰明機智、伶牙俐齒的美女夜聊，這是我的榮幸。」

老者，其實不老，深海藍西裝必聽有力，風範堪佳；少者，年過三十，銀灰色西裝襯得他的面容更為暗沉。

「哈，居然取笑我。」夏初戀輕拍宋詞的屁屁。眸光流轉，宋詞無意中看見一雙深黑的眼睛，撞上他的目光。那目光穿越人群，鎖住她，與她靜靜凝望。她感受到他的目光迥異於以往，又說不出有何不同，只覺很複雜。

凌董把高腳杯遞給她，兩人默飲。

如此資本家，如此民生，叫人民大眾如何討回公道？

「要說溫婉水靈，誰比得上我們家宋家美人啊。」夏初戀笑說。

她不由得露出微笑：「不是你，還會是誰？在職權範圍內，在不違反職業操守的情況下，潤陽置業只有歐總監會幫M2說好話，而且，在何總這裏，也只有歐總監的意見是值得慎重考慮的，是不是？」

他說，自徐夫人大鬧奠基活動現場之後，徐總就被夫人管制的猶如籠中鳥。而何總也「勒令」他在家休息一陣子，等人們都忘記了那件事再回來主持工作。

「『樂活時尚匯』預售情況良好，退房率也在預算之內，只要我們做好開盤活動，配合一定的優惠額度，成交量不成問題。」夏初戀說。

維多利亞大酒店的董事長！

眼眸酸澀，宋詞問：「阿仁根本不愛你，為什麼你還要跟他在一起？」

「我是第一個，季曉嵐是第二個，你是第三個，我猜想那個神秘人物不想再小打小鬧，而要來一個致命的打擊，讓我們再無法翻身。這次借XD集團的事曝光你和陳總的事，更能引起轟動。」宋詞的分析不無道理。

「飯局上商議會輕鬆一點，如果是三個美女作陪，往往事半功倍。」他說的是事實，很多時候，生意場上的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幹練柔媚的美女卻做得到——因為美女八面玲瓏、伶牙俐齒，滿足了一些道貌岸然的男人的趣味和感官享受。

四個品牌的華服一一呈現，贏得陣陣掌聲。

搖滾樂隊瘋狂激昂的演唱，江南水鄉特色濃郁的舞蹈表演，現代感十足的動感舞蹈，為各位嘉賓奉上一場絢麗多彩的視覺盛宴。嘉賓一邊品嘗美酒糕點，一邊欣賞風情各異的歌舞表演。

潤陽置業安排了三個簽約點，客戶排成三列長隊，靠後的客戶等得不耐煩，偶爾有不和圖書滿的叫聲。聞訊而來的新客戶由銷售人員接待，並且現場講解項目情況，火爆的場景初見雛形。

三位姐妹站在T台的右側一角，舉目四望，密切關注著整個宴會廳，防範于未然。

周三的《城市生活周刊》頭版頭條的標題如上所述，三隻妖孽的照片放在顯眼的位置，雖是黑白印刷，其天生麗質的容貌廣昭蘇城。文中詳細追述XD集團陳副總和情婦夏小姐的情史，洋洋洒洒兩千言。接著筆鋒一轉，追訴宋詞的「玫瑰門」事件、激|情視頻事件、季曉嵐的小三兒情事。追訴完畢，最後以史家鉤沉的精神總結陳述，痛打狐狸精，號召全城人民鄙視這三隻妖孽。

何總點頭答應，夏初戀和徐總在旁作陪，過了十分鐘后，她正打算出去，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吵鬧聲。她心中一跳，驚恐地望向何總，下意識地站起來，「我出去看看，何總你別擔心。」

「每一個人做每一件事，都會有自己的理由，也有選擇的權利。」

「我個人理解，迷倒最多女人的男人，是那種風流英俊的男人；讓全世界女人神魂顛倒的男人，是那種穿著濕透的衣衫的性感男人。綜合以上兩點，讓女人迷戀的男人，不是英俊，就是性感；而讓女人不要命的男人，就是那種靈魂都爛掉的壞男人。」

「這個吧，涉及是否放得開的態度問題。」歐世慕的嘴角淺淺地勾起，「看得出，你比夏經理清高冷傲，這也是你的個性，知性，書卷味比較濃。」

紀曉嵐感覺到她急於逃離的情緒，但也不好戳破。

與其低三下氣，自取其辱，不如從容放棄、反戈一擊，令其無從招架。是丟盔還是棄甲，全憑對方決定，自己便可優哉游哉地在一旁涼快。

凌董灼灼盯著她恍惚的神色，「任何一個女人遇到唐適，都沒有好下場，你的姐妹值得同情。」

凌董租住的別墅是三號，來到一個寬敞的房間，他到了兩杯紅酒，「看來我們跟高爾夫球場很有緣，兩次巧遇都是在風景宜人的果嶺。」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那山東人不知又說了一句什麼，惹毛了怒氣猶存的徐州人，徐州人怒火中燒地衝過來，拳頭往山東人的腹部招呼過去，山東人哪裡肯吃虧，奮起反擊，兩個大男人就你一拳我一去阿奴地打起來。

「你們公司是不是都在議論徐總和曉嵐的事？」宋詞問。

「精彩！」高峻擊掌。

「給何總帶來困擾，我們很抱歉。」宋詞飽含歉意的說，「影響好與壞，關鍵在於如何炒作。我們並不是推卸責任，不過既然木已成舟，我們會儘力把這些影響轉化為促進銷售的動力。」

不經意地轉眼，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依車而立，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只能看見他在抽煙，眼望她這邊。

她們唯有積極備戰，做好開盤活動的籌備工作。

「汪總怎麼不進去？」宋詞笑問，對於他的突然出現，存了一絲疑惑。

她們不知道網路熱帖曝光的內幕會不會見報，但是她們預感到那些窮追猛打的記者一定會咬住不放。

想到這裏，心口不可抑制地痛起來……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已經兩清，她已萬念俱灰，他曾經做過的種種，已經無關緊要。

她的話太過冷硬銳利，就像一支支冷箭射來，萬箭穿心，宋詞僵硬的無法動彈，體內卻是焚心似火。如果世界上有第十九層地獄，這個辦公室一定是第十九層地獄。大火蔓延，炙烤著她，讓她經受著火之極刑。

季曉嵐岔開話題，緩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天臨下班的時候，宋詞致電歐世慕，請他吃飯。

「哎呀，凌董想到哪裡去了？」夏初戀嬌羞的垂頭，媚色在低頭的瞬間燦爛。

時裝盛典圓滿結束，沒有出現任何意外，三姐妹大大鬆了一口氣。嘉賓拎著精美禮品各自散去，慕容雪下榻維多利亞大酒店，徑直回房間休息。

「可以跟你談談嗎？」她的語氣不是請求，而是命令式的。

「我在外面上網。」歐世慕知趣地出去。

她既然不能強人所難，悶頭吃早餐。

唐適一直在美國念書，畢業后不願回國精英家族事業，單槍匹馬混了幾年。一年半前，唐老先生身子不適入院，唐適被迫回國，在唐老夫人的懇求之下，最終答應留在國內負責酒店管理。

「如果你要去火車站，我送你去，但你要等我一分鐘，我先關好公司的大門。」

網帖抨擊道：馮某之所以選擇墜樓自殺，是對XD集團非法拘禁，非法毆打的反抗，是對XD集團非人道對待職工的血淚控訴，是對XD集團無視職工尊嚴，草菅人命的絕望反擊。

死者同學又將帖子發在蘇城各個網站，引起廣泛關注，而該熱帖的第二三樓還爆出XD集團職工待遇的真實情況，比如，宿舍樓環境惡劣，食堂餐飲不符合衛生標準，職工工資低下，拖欠工資時有發生，加班加點的工資補貼少的可憐，職工為了保住工作，敢怒不敢言，任憑資本家壓榨剝削。

「那是當然，你不知道唐適是什麼人嗎？」

「還不知道，回來了會找你的。」

想著想著，她覺得自己很無聊，無端端地想這些做什麼，於是她問起徐總的近況。

「沒關係的，這是事實嘛，唐先生交往過的女友都是富家千金嗎？」

「啊——」突然，紀曉嵐尖叫一聲。

她清楚地知道，他不會再找她了，這個電話就是他和她的分手電筒話。

「他不是維多利亞酒店的高級顧問，而是董事長，而且負責運營英瀚集團旗下所有的酒店。」凌董笑呵呵地說，看著她的表情由吃驚變成震驚。

十一月十五日，「樂活時尚匯」的開盤活動順利舉行，夏初戀加強了保安力度，針對各種情況做了嚴密的部署和安排，未雨綢繆。

讓人防不勝防的是，此次遭受打擊的是夏初戀。

「天啊，唐先生居然是這樣的人。」夏初戀吃驚不已，「那宋詞不是……」

何總又道：「聽說戶外廣告的審批出了問題，是什麼原因？」

馮某被非法拘禁兩天三夜，被保安人員毆打，直到25日下午三點才被釋放，當晚十點從住所十二樓跳樓自殺。

在次遇見嘉年華酒店凌董，是老天爺的可以安排還是她的運氣？說起來呢，認識凌董也是機緣巧合。一次，陳越之請她去一家高級飯店吃飯，偶遇凌董，陳越之跟凌董打招呼，夏初戀也就間接認識了凌董。當時凌董還特意看她一眼，現在想來，她覺得那目光很值得玩味。

「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不會想到那麼多，況且你們都是性情女子。這反而是好事，如果憋在心裏，那怨恨就會越積越多，以後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我個人也覺得預售情況真的不錯。」高峻連連點頭，看來很贊同宋詞的說法。

宋詞似乎決意語不驚人死不休。

「結束了，就不進去了。」都市夜晚的喧囂中，他的聲線顯得低沉而神秘。

她被一雙臂膀牢牢地禁錮著，即使她拼了全力掙扎也無濟於事。

夏初戀解釋說：「可能是那主任故意刁難，我會儘快解決這件事，何總放心，這周內一定會更換戶外廣告。」

「這樣的話，大股東當然無話可說。」高峻笑道，「有一個問題，宋經理所說的紅酒和香檳，要從上海訂購嗎？還是從法國訂購？」

「唐適很風流？凌董，麻煩你告訴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阿仁就是這麼傻，寧願被你誤解，寧願成為一個為了升職攀附女主管的背叛者，寧願你認定他薄情寡義，心術不正，也不會告訴你真相。」她的聲音啞的厲害，卻字字刺人，句句如滾滾冬雷，震懾心魂。

「我剛到酒店，碰巧。」甩掉媒體記者，汪敬哲放慢行駛的速度。

「美人自有妙招，曉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初戀小姐道行千年，一出招自然是手到擒來，你要跟她多多學習。」宋詞調侃道。

宋詞恍惚地了悟：原來，是阿仁告訴唐適，原來唐適早已知道她流產。所以，唐適才會變得那麼奇怪，才會那麼複雜地望著她，才會在她的住所樓下等她……也許，他多少有些愧疚吧，可是，他的愧疚能撫平她所受的傷害嗎……

「你責怪阿仁出軌，是不是？可他是迫不得已的，他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資格愛你。所以他乾脆錯到底，讓你發現他出軌，快刀斬亂麻，跟你分手，不耽誤你的大好前程，讓你另覓高枝。」

她迷惑地搖頭，「我只知道他是嘉年華和維多利亞兩家酒店的高級顧問，其他　的就不清楚了，也沒想過要去查，只是有時候覺得他挺神秘的。」

「再喝一杯。」

早上八點，季曉嵐和高峻一起用餐。兩人高談闊論，從巴黎的奧塞美術館嘆道蒙馬特，從蘇城的房地產廣告談到798藝術，從美國裸體社區嘆道沒過裸體主義者的首都都帕斯科郡，從近期的首映電影嘆道歐美男星，滔滔不絕有如黃河之水天上來。

夏初戀眉梢飛揚。

何總面色沉鬱，徐總緊張地站在門口觀望，她立即衝出去看個究竟。

高峻斂了面上的笑意，語氣凝重，「說實話，我是不主張再換廣告公司的，可人家是大股東，我錢少言微，不是我能夠拍板決定的。」

宋詞按耐住心中的疑問，示意沈思敏坐下。郭志仁說過可能回老家，也許她不想他回老家才來找自己的吧？！

「你跟唐先生在一起，你可知道他多麼矛盾？他很高興，又妒忌的要死，那種痛徹心扉的樣子，你想象的出來嗎？」沈思敏的血淚控訴就像馬鞭狠狠地抽過來，一記又一記，宋詞痛入靈魂。

「如果你知道唐適的風流史，就不會這麼奇怪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走？」

從宋詞的語氣中，夏初戀聽得出來，她恨唐適！是不是唐適做了什麼對不起宋詞的事，所以宋詞才會一個人跑到杭州散心？

「對，只要『樂活時尚匯』和『楓丹。伯爵』沒有解約，我們就要堅強地撐下去。」怒目微眨，夏初戀的目光凌厲的幾乎洞穿牆壁。

她含笑點頭，突然想起那天在迷糊中聽到的吵鬧聲。雖然現在根本不記得那兩人在吵什麼，不過她知道是歐世慕和一個女人在吵，這女人是誰呢？而他後來再每到醫院看過她，也沒有發來一句問候，顯然這不太符合情理。即使是最普通的朋友、最簡單的客戶關係，也不會連一個問候的簡訊也沒有吧，除非是他刻意的。

「跟蹤你這麼久，為什麼到現在才爆料出來？」季曉嵐質疑道。

「為什麼男人要穿著濕透的襯衫才性感？」季曉嵐問。

「他要我們倒，我們絕不能倒！」嗓音冷硬，宋詞絕烈地說。

兩個保安立時趕過去勸架，夏初戀條件反射地奔過去，只見那個保安拉住的山東人突然和*圖*書推開保安，操起桌上的水杯扔向徐州人，沒想到……

他率先收線，夏初戀躺在沙發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心裏空落落的。

宋詞和季曉嵐戰戰兢兢地往返于住所和公司，擔心半途殺出那些如瘋狗一樣可怕的媒體記者，不過倒也奇怪，記者再沒有出現過。於此，她們也就慢慢松心。

馮某死後，警方介入調查，家屬上門討還公道，三天後，死者家屬突然返鄉，馮某墜樓一案也不了了之。據說是XD集團極力安撫死者家屬，賠償三萬就算了事。但是，死者數位大學同學憤憤不平，在網站發帖曝光XD集團草菅人命的內幕和慘無人道的資本家惡行，抨擊言辭激烈尖銳，哀悼之情令人動容。

M2傳媒的潘正看到這個熱帖，立即上報夏初戀。三位妖精聚在一起看帖子，越看越憤怒，血液上涌，破口大罵。

「一月沒見？陳總的身邊不缺美女的嘛，只是偶爾想起我，讓我陪他吃吃飯，那次去太潮，是因為他找不到美女相伴才找我充數的。」

「汪總，怎麼會是你？」季曉嵐緩過氣來，驚訝地問。

「阿仁永遠是你的，誰也奪不走！就算你的好姐妹招人綁架我們，給我們嗑藥，拍照錄製視頻，就算後來他知道是你的好姐妹乾的，他也不告訴你，因為他不想破壞你們的姐妹感情。他處處為你著想，為你做盡一切，而你呢？你一直再傷害他……即使他傷害你一次，可是一報還一報，你對他的傷害足夠殺死他多少次了？」她凄厲地質問，全身發抖，放佛體內的痛讓她再也無力支撐。

XD集團逼死員工，職工待遇等內幕的曝光只不過是拋磚引玉，這個熱帖最終的目的是抨擊、詆毀這三隻妖孽，引導網民關注，將她們逼到絕境，永無翻身之日。

「你還差不多，我就免了吧。」紀曉嵐笑睨著她。

「他什麼時候走？」淚雨滂沱，宋詞艱難地開口。

她知道，宋詞早晚會質問她的，卻沒想到會在今晚。為什麼要在外人面前鬧得不可開交呢？宋詞不會這麼不知分寸。也從來不會這麼失控，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宋詞口口聲聲地說跟唐適沒任何關係，他是生是死都不關她的事。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

他這麼說，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希望這些事情儘快煙消雲散。

凌董淡笑，大感興趣的樣子，「說來聽聽。」

國慶長假的後幾天，陳越之帶她去太湖高爾夫俱樂部玩，在次巧遇凌董。陳越之和凌董來了個友誼賽，她在旁打氣加油，賽后還和凌董吃飯喝茶，跟凌董也混熟了。

網貼還說：三隻狐狸精現身蘇城，必定危害蘇城，全城人民應該團結起來，人人喊打，圍剿殲滅，讓她們不能再禍害人間。

「你到底想說什麼？」宋詞痴獃一般喃喃囈語，她的話就像是最難懂的外國語，讓宋詞如墜雲里。

此次開盤皆在讓潛在客戶簽訂購房合同，所以沒有準備什麼獨特性、文化性的開盤儀式，只請了鼓隊和兩個表演團體營造氣氛助興表演。

之前故意擱置多日，卻又突然通過審批，如此神奇，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國后，唐適的女友跟他的鬍鬚一樣留不長，最快的四天就換，最慢的也就半個月，他交往過的女友，數不勝數。」燈光下，靈動的魅力穿越年齡的限制，讓人無法抵擋。

她也接到凌董的電話，那是夜深人靜的時刻，她正在做面膜，他沒有安慰她，反而責怪她為什麼那麼不小心。

這邊廂副總包養情婦，花費巨大，風花雪月，那邊廂對待職工滅絕人性，職工處於水生火熱之中，真是鮮明的對比，絕妙的諷刺。

她和凌董才剛剛開始，沒想到之前和陳越之的交往就被曝光，雖然凌董早就知道，可是沒有一個男人是大度的，更何況她在朝夕之間變成蘇城盛傳的艷女郎，被扣上勾引成功男士的狐狸精的帽子。凌董是一個低調的人，又怎麼會和她這種艷名遠播、名聲大噪的狐狸精在一起？

那些冷酷無情的話回蕩在耳畔，宋詞想起這個男人有多可惡，下賤，恨意悄然滋長，她的目光轉為霜冷，決然移開。

「他是嘉年華酒店的凌董。」夏初戀笑如蜂蜜。

十點，他送她回去。車子駛入小區后，停在一棟樓前。

「所以曉嵐不敢再去你們公司，擔心造成更壞的影響。」她苦笑，其實曉嵐是不想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沈思敏哭得眼部黑糊糊的一片，映著蒼白的面頰，活脫脫的厲鬼形象，「現在趕去火車站，也許還來得及，不過我告訴你，他不會見你的，他不想你知道真相，更不想你為他哭泣。

凌董比陳越之年長，五十開外，看起來卻只有四十歲的樣子，保養很好。凌董是港商，身格挺拔，並無臃腫福態，穿著休閑服尤顯得風度翩翩。再加上歷經風霜的嚴厲眼神和刀削斧砍般的面向，更顯魅力，就像一塊天然的磁石，吸引了眾多女人的目光。

每一次相見，就會心痛一次，但是，只有痛過，傷口才會愈合，她對他的情才會慢慢地沖淡。

英瀚集團成立於九十年代初，是華南地區首屈一指的物流企業。九十年代末，拓展金融企業。2001年，同時拓展建築開發事業和星級酒店。近三四年，位居華南企業一百強前十名。

阿仁，到底是因為什麼事，你要選擇放棄我？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是在思索她剛才一番話的真實性吧。此時，她唯有緘默才是最明智的。

「你知道唐先生和宋詞是怎麼回事嗎？這些天我覺得宋詞不太對勁，可能是因為唐先生，我想你知道的，可以告訴我嗎？」季曉嵐懇切地問。

「這麼晚了，打擾凌董休息多不好啊。」

兩人靠在牆上大口地喘氣，驚魂未定。

「還早還早，不會打擾。我陪朋友來玩的。這會兒朋友還在裏面跟朋友談生意，要不我們先回屋，外面太冷了，不過我先過去跟朋友打聲招呼，你稍等片刻。」

「那最後干一杯。」凌董悠然斟酒，遞給她，與她碰杯，盡顯謙謙君子的風度，「為夜色乾杯。」

「我怎麼不懂？他善良，他仁義，他有抱負，他是一個會寵女人的好丈夫。」

夏初戀扯扯她的衣角，紀曉嵐反應過來，立即閉嘴。

三姐妹又氣又恨，卻也無可奈何。幕後主謀躲在暗處，《城市生活周刊》肯定被他收買，上門去討公道，只會平白贈給人家再爆猛料的機會。再說，她們只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沒有任何靠山，也沒什麼背景，她們憑什麼去討公道？

時裝盛典之後，她和唐適再無任何瓜葛，也許盛典那夜就是最後一面。

宋詞回頭望去，那些記者追了幾步之後只能望車興嘆，而更後面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優雅地上了一輛私家車。

人群中，和唐適一起進門的老者望向這邊，宋詞看見他端著紅酒，遙遙相敬，點頭微笑。而他的目光落在夏初戀的身上，也就是說，他是和夏初戀打招呼。

說著說著，夏初戀鼻音漸重，別過身子，低頭吸鼻子。

「馬上要檢票了，我不會見你，宋詞，見著了又能怎麼樣？」平靜地拒絕，郭志仁竟然可以這樣心平氣和。

兩片嘴唇貼上她柔潤的唇，吞沒未及出口的話。

「要紅茶，還是咖啡？」歐世慕的眼中閃著誠懇柔和的光，「願為效勞。」

「這麼說，你跟陳總……」

過了片刻，他問：「這麼晚，你怎麼會一個人在外面閑逛？」

「夏初戀。」毫無預警地想起一聲呼喚，靜寂的黑夜裡分外瘮人。

「即使你來了，我也會躲起來。」她聽得出，他的情緒是竭力壓抑著的，「宋詞，好好聽我說，就當是我最後一次求你。」

第二天，除了宋詞和季曉嵐之外，全體M2人員早早到場。

「為了大哥，他到處借錢；為了你，他情願被你誤解，也不想你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很偉大很高尚，是不是？可是，你一直在傷害他……你公然和唐先生在一起，頻繁出現在嘉年華酒店，惡毒地刺|激他傷害他……你以為自己很純潔很受傷，是不是？你以為自己很無辜很委屈，是不是？可是，你的的確確傷害了他！」

凌董越發驚奇，「沒想到這傢伙這麼低調，我告訴你，唐適……」

「藏在暗處的敵人總會現身的，總有一天，他會沉不住氣的。」

「這些天我一直跟大股東開會討論這個事，希望他能夠打消念頭。M2的企劃比繆斯廣告做的企劃優秀多了，這事有目共睹的，你放心，我會儘力說服他的。」

乍然聽到這樣的話，宋詞錯愕地呆住。沉睡已久的痛如潮湧起，為什麼這樣的話要由這個最不該說這番話的女人說出來？為什麼老天爺要開這樣的玩笑？是真的嗎？阿仁怎麼了？

絕望的愛？想愛卻不能愛？宋詞不明白為什麼變成這樣，到底出了什麼事？

「說得容易，要真正地做到，很難，不過我會努力的。」她的笑猶是苦澀，「今年下半年的生活特別的豐富多彩，要拜那個神秘人所賜，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

淚水滑落，沈思敏的臉龐如鬼蒼白可怖，悲傷難抑。

「何總放心，關於你的報道，我看了一些，不過你放心，只要做好企劃，不影響銷售，我不會因為個人問題說三道四。」何總說。

姐妹倆一起點頭，卻心有疑惑。

「好，你說……」

「好了，我就是隨便問問。」他的語氣仍然沒有回溫，「明天我要回港，你小心點。」

夏初戀看看腕上的手錶，「我先問問何總，你稍等一下。」

那人走過來，優雅地址簿於她的面前。「怎麼一個人在外面？不冷嗎？」

一口飲盡，夏初戀擱下高腳杯，告辭之後，翩然轉身離去。

第三天，網民的目光都集中於陳副總的情婦，甚至有的網民將前不久的小三兒代言人和蘇城網路艷星聯繫起來，爆料說這三人同為一家傳媒公司部門經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三位美女就是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夏初戀搬開煩亂的思緒，笑如春暖花開，「幸會，凌董，野外的晚上真冷，正想回屋喝點什麼呢。」

XD集團陳副總剛剛升職為副總，就在蘇城養了一個情婦，時常出入星級酒店，高檔飯店和高爾夫球場，花費無數。曝光的照片上，陳副總與情婦或牽手，或擁抱，或深情對視，或親密耳語，姦夫淫|婦好不開心幸福。

「哦？如何炒作？小宋你有什麼好辦法？」何總興緻盎然地問。

酒店職員和M2傳媒的員工一起清理宴會廳，唐適緩緩走來，面色冷峻，「不早了，你們回去吧，讓酒店的員工清理就行了。」

「周一你是不是跟他見面了？」空渺的電流中，凌董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何總思索片刻，面色堅定，「就這麼辦吧。小夏，小宋，以後你們跟老歐聯繫，企劃稿由我簽字確認。」

「時裝盛典快到了，籌備工作還順利吧。」唐適閑閑地問。

沈思敏狠狠www.hetubook.com.com地吸煙，「我不甘心輸給你，所以我幫他升職，你和他分手后，我原以為他不會再想著你，可是我錯了，他不可能忘記你，死也不會。」

夏初戀絲綿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眸光晶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互相寬容吧。」

媒體記者蜂擁而上，七嘴八舌地拋出問題採訪，專業照相機卡擦卡擦地響，風光無限。大約三分鐘之後，這位美女身旁的四位保鏢擋開記者，護著她進入休息間。

「我想也是，經歷這麼多，也長了點見識，逼他現身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宋詞自信地笑。

她嗓音輕軟，「凌董不嫌煩就賞臉一聽了。」

她不會認錯，眼前的是唐適。

「辦法是想出來的，開盤近在眼前，可以在房地產網站上發布新聞稿，宣傳項目開盤和優惠信息，介紹項目狀況，推廣項目的『樂活』生活主張和生活方式，為開盤預熱。同時，在《蘇城樓市》等雜誌撒謊功能發布軟硬結合的廣告，圖文並茂。」

夏初戀站在一個角落，眼觀全場。售樓中心雖然有些亂，但還是秩序井然，她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原位。

「項目賣得不好，至少要從兩個方面查找原因，一個是企劃，一個是銷售，M2會嚴肅地自我檢討，而代銷商是不是也應該自我反省一下？每個售樓人員是否足夠積極？銷售手段是否沒有不妥之處？促銷方式是否可以推陳出新？」字字鏗鏘、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宋詞接著說，「當然，我這樣說不是推卸責任，只是實事求是。房子賣得好，是團隊協作、共同奮戰的結果，賣得不好，也要從多個方面查找原因，是不是？」

本以為代理兩個地產項目的企劃推廣是M2傳媒良性發展的基石，沒想到「楓丹?伯爵」會中途有變。這件事跟那個神秘人物有關嗎？如果有關，那個神秘人物就太神通廣大了。

「國慶之後，他找過我兩次，我忙於工作沒有見他，周一他在我公司樓下等我……他說有事跟我談，就一起吃晚飯，沒想到被人跟蹤偷|拍。」夏初戀平靜地解釋，只有老天爺知道她的心裏多麼著急，「凌董，周一那天只是吃飯而已，九點我就回去了。」

「這次是一網打盡，我想又是那個神秘人策劃的。」宋詞冷靜地分析，經歷過，心腸硬了。

凌董抱著火熱的嬌軀，慢慢移向大床。

「綜合所述，男人是女人致命的毒癮，女人都是癮君子。」唐適微微抿唇。

「如果這個幕後主謀想要得到復讎的快|感，沒有理由不現身，沒有理由不看看這些策劃所取得的成果。」季曉嵐蹙眉道。

夏初戀正打算請負責審批的主人吃頓飯，順便談談戶外廣告審批的事，張曉卉突然接到電話，說審批已經通過。

「你們兩個小心一點。」夏初戀安慰道。

沒跑出多遠，忽見前面停著的那輛悍馬走下來一個男人，朝她們大喊：「快上車。」

「到底是誰要我們死？」夏初戀的美眸中涌動著激烈的恨意和殺氣，本以為是海棠所為，但是她應該沒有這個能力，XD集團不是她小小的弱女子膽敢得罪的。再者，上次談過之後，她清楚了夏初戀和汪敬哲的關係，應該不會再出手的。

「阿仁，你要等我，等我……」

倚天既出，誰與爭鋒？

心中無名火呼拉拉地升騰，宋詞望著窗外，端著茶杯淺飲，竭力忽略對他的恨意和心痛。

「是我和夏經理出的餿主意，讓夏經理背黑鍋，實在過意不去。」

「今晚十點的火車。」

語氣溫和，卻有溫暖人心、堅定信念的功效。

沈思敏歇斯底里地喊，字字清晰地控訴。

從「玫瑰門」事件開始，這個秋天真的是多事之秋，令人憂心的事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三姐妹應接不暇、措手不及。「玫瑰門」，徐夫人大鬧奠基現場，視頻重現人間，她和宋詞在房交會上被記者圍堵，宋詞離奇消失多日，每件事的發生都是出其不意，高潮迭起。雖然最後都是不了了之，不過她和宋詞的大名和M2傳媒在蘇城媒體和網路上聲明不小，影響甚大，M2傳媒的事業之路更是堪憂。

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堅定如鐵。

「白天八個小時都耗在公司，晚上你又要在這裏陪我，連累你過這麼無聊的日子，我會有犯罪感的。」

「我們到底得罪了誰？」季曉嵐仰天長問，「現在應該怎麼辦？」

「宋詞，也許你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阿仁是最愛你的男人，只有阿仁的愛沒有任何雜質。」沈思敏低啞地說，卷翹的睫毛因為無法控制的激動而顫動。

此後，出入公司和住所，她們都要戴著墨鏡帽子，喬裝成村姑的樣子，走在街上的時候如臨大敵，偷偷摸摸，戰戰兢兢，過往的人紛紛側目，看怪物一樣盯著她們。

「何總，打擾了，有事跟何總談談。」

每次見到他，宋詞都會心煩氣躁，焚心似火，這一次也不例外。這一夜，註定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可是，唐適這種風流多金、是感情為遊戲的富二代，又怎麼會安於婚姻？又怎麼會娶一個平民女子？

突然的，她想起凌董遙望夏初戀的目光，好像有些意味深長，除此之外，還有男人之間的曖昧感。如果夏初戀真的和凌董在一起，那陳越之呢？夏初戀早就不理他了嗎？

「有效果嗎？」

她望向四周，終於在俱樂部的門口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據曉嵐說，自從「樂活時尚匯」奠基之後，徐總只在事後打過一個電話，跟她說了聲「對不起」，後來就沒有聯繫過她。原本她擔心徐夫人會繼續騷擾她，不過，事實上徐夫人再沒出現過。

他的目光太過深邃詭異，她竟然無法動彈，移不開目光，或者——是捨不得移開。

「從這個帖子來看，這個幕後主謀組織了一批專業人才對付我們。」宋詞手指電腦屏幕，「職工跳樓自殺，職工待遇，肯定是有人爆料給他們的，而我們三個的事情，這個人這麼清楚，一定是派人跟蹤盯梢。初戀，你看這些照片，距離這麼遠還這麼清晰，顯然不是記者拍的，應該是專業照相機拍的，還有，你跟陳總每次約會都被偷|拍，只有去太湖高爾夫的那次沒有被偷|拍，很明顯，是跟蹤的人進不去。」

見她雙眼濕潤，凌董憐香惜玉地拍著她的肩，「人與人之間，總會有矛盾的，更何況你們是姐妹，彼此很了解，生氣的時候難免說一些傷人的話。」

突然間，宴會廳里出現騷動，每位嘉賓都翹首望去——燦爛的燈影下，一抹靚影盈盈站立，接著儀態萬方地走進來，笑意淡淡，一襲深藍小禮服性感而優雅，行走間藍光閃爍，彷佛藍海波光。

「不，我要見你，求求你……」宋詞哭著哀求。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很忙嗎？」歐世慕將一個精緻的盒子擱在辦公室桌上。

「他知道那是唐先生的孩子，為了你，他去質問唐先生為什麼拋棄你，為什麼讓你獨自承受那些緋聞和攻擊，為什麼不在你身邊而讓你流產……」沈思敏的臉龐因為哭泣和嘶喊而扭曲。

從潤陽置業出來，姐妹倆長吁了一口氣。原以為何總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不費多少唇舌就矇混過關，不知道是何總有意放她們一馬還是有人幫她們說好話，幫她們逃過一劫。

宋詞代替公司，督促下屬籌備「楓丹。伯爵」的開盤慶典，卻頭痛于戶外廣告審批被擱置。夏初戀本想請主管審批的葛主任吃飯，卻由於突然放行而作罷，這次故技重施，葛主任是否不滿M2傳媒的態度？

眾人散去，《蘇城樓市》的記者小朱走過來，「夏經理，什麼時候採訪何總？」

何總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的宋詞和夏初戀，點點頭，示意他們儘管說。M2傳媒的兩個部門經理的確賞心悅目，有頭腦有容貌，總會令男人多看幾眼。

「好姐妹？是初戀？」宋詞不敢相信，這麼齷齪的事竟然是夏初戀找人做的。可是，她明白夏初戀是為她出氣，即使她再怎麼生氣，她也無法責怪姐妹。

「我沒能忍住，最後還是給你打電話。也許你都知道了，可這是我的選擇，我沒有後悔過，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和你白頭到老。可是你的人生應該是沒有遺憾的，相信我，你會得到幸福，只要你把我忘記。」

夏初戀被水杯擊中，沒什麼大礙，在醫院躺了四天才出院。

「那人是誰啊？初戀，你認識嗎？」紀曉嵐顯然也看見那個神秘男人的致意。

宋詞接腔，「身在職場，我們很有福分寸，指導如何冷靜地處理這些突發事件，也知道公私分開是很重要的，何總放心，這些事不會影響我們的正常工作。」

「時裝盛典的籌備工作，夏經理比較清楚，你們可以等她來了再問她。」宋詞冷冷地說，「高總，既然大股東沒有來打高爾夫，我們是不是要早點回去？因為我要儘快做出開盤方案呢。」

「宋經理和季經理是當事人，不知道外面的謠傳和流言有多麼厲害，對小宋和小季影響很不好，對『樂活時尚匯』來說，確實也有不好的影響，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我不得不注意啊。」

全場驚亂un，所有的客戶紛紛後退，躲避拳腳，觀看這場意外的決鬥。

「你們還不知道吧，維多利亞大酒店董事長就是唐適。」夏初戀徐如清風的一句話，在宋詞的心裏掀起波瀾。

宋詞簡要地說了一下「法式沙龍」的方案，說下周就可以做出具體的方案呈給高總。高峻連連點頭，顯然比較滿意這個方案，「唐適，你有什麼高見？」

如果她沒有看錯，那熟悉的身影就是夏初戀。而那私家車是誰的？是凌董嗎？

兩人望向門口，一個女子孤零零地站著，濃艷的脂粉覆蓋著臉龐，眼部的濃妝重的嚇人，憔悴的暗淡無光。

「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夏初戀耳聽四方、眼觀八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說來也奇怪，這傢伙的口味居然變化這麼大，你的姐妹不是什麼大美人，更不是富家千金，他竟然會看上。」凌董一臉的不可思議，忽然道，「哦，這麼說你姐妹，你不要介意……」

夏初戀夜不歸宿，只有季曉嵐指導。

「是我麻煩你了，我以茶代酒，敬歐總監一杯和-圖-書。」宋詞欣然舉杯，飲畢，她狀似隨意地說，「歐總監，如果初戀或者曉嵐問你，你要為我保密啊。」

「你們肯定聽過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聰明的女人會戒掉毒癮，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式堅強地活下來。」宋詞揚起唇角，半是戲謔，半是譏諷，早飯席間，目光從未落在唐適身上。

蘇城流量最大的網站突然出現一個爆猛料的熱帖，僅僅一天，點擊量和回帖數創該網站的歷史之最，而且飆升的速度令人咋舌。

她目送他的車消失在夜色中。

「凌董見笑了，這陣子我忙得不見天日，都一月不見陳總了呢。」她的微笑恰到好處的優雅嫵媚，她的神色恰到好處的自然隨意。

他的嚴重跳動著火苗般的光芒。「我送你回去。」

「宋經理的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你有空多陪陪她。」最後，嘆道昨晚那場驚動三界的吵架，高峻擔憂地說，「她們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真沒想到，他為什麼不跟我們說？我們竟然這麼笨，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紀曉嵐嘖嘖驚嘆，「不過他倒是挺照顧我們的，兩個活動都是給我們辦的。」

碰巧的，夏初戀衝到徐州人的身前，那水杯精準地擊中她的額頭。

何總把歐世慕叫進來商討。聽了宋詞的陳述，歐世慕說：「開盤前的造勢很重要，時間比較緊，如果要執行，必須儘快決定，最好是今明兩天決定下來。」

「高總，商場合作講求誠信和機緣，博海和M2的合作不缺這兩樣，那問題出在哪裡呢？真的是M2的企劃做得不到位嗎？」宋詞面含微笑，目光卻冷如冰凌，「我們會檢討自身工作，但是，受金融危機的影響，樓市慘淡，寒潮凍得每個開發商都不好過。放眼整個樓市，成交量不搞，售樓中心門可羅雀是很普遍的現象，『楓丹?伯爵』有這樣的成績，相信在蘇城已是不錯的業績。」

該帖子爆料的對象是XD集團，猛料一：今年10月25日晚上十點三十分，XD集團職員馮某墜樓身亡。內幕如下：馮某，二十六歲，某工科大學本科畢業生，2007年年底進XD集團工作，表現良好。22日，XD公司部門主管發現樣機少了兩部，秘密尋訪之後將嫌疑犯鎖定在馮某身上。當日下班時分，馮某被保安科拘留盤查。

她看著他走進俱樂部，站在原地等他回來。

宋詞小口地吃著巧克力提拉米蘇，臉頰上的笑影難得的明亮，「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聰明？我想，再敬業的記者，也不會加班到十點的吧。」

她吩咐下屬，「曉卉，佳佳，你們兩個到那邊，小雨，蘇含你們兩個到那邊，海波，小潘，小賀，你們三個各自蹲一個點，密切關注，如果發生意外情況，要以最快的速度阻止事態的發展。」

這夜，M2傳媒辦公室的燈慘白地亮著，宋詞還待在辦公室，沒想到歐世慕到訪。

「既然提到過，就不是隨口說說，應該是心理有這個想法。」宋詞正兒八經地說，神色嚴肅，「高總覺得我們有必要跟大股東談談，或者開個會討論一下嗎？」

雖然沒有有力的證據證明是馮某偷得，但從時間上來說他有最大的嫌疑，而他又說不出那段時間能夠證明他不在失竊地點的證人。

「為什麼你沒有發現，他總在遠處默默地望著你？你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很擔心你，可是他不能安慰你一句，他多麼自責，你知道嗎？你在房交會上被記者圍堵，導致流產，他痛不欲生，你又知道嗎？

她的雙手輕輕環上他的腰，「這怎麼好意思呢？我自己會去就行……」

何總說：「那最好了，我不希望開盤出現什麼意外。」

陳越之致電夏初戀，讓她小心一點，不要對記者亂說。

夏初戀嘆了一聲，「咳，跟姐妹鬧點小彆扭，出來透透氣。」

「如果大股東對開盤期間的成交量比較滿意，大股東應該不會急著跟M2解約吧？！」繼續季曉嵐不雅的賊笑。

「謝謝何總體諒，我就說嘛。何總是最通情達理的老闆。」她的微笑兼顧職業化的幹練和女性化的柔美。「對了何總，你答應過《蘇城樓市》要做專訪的，現在可以開始嗎？」

「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狐狸精，不過你的道行也不淺，一猜即中，我很喜歡提拉米蘇的。」宋詞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地拆開，笑吱吱地說，「我對美食沒有抵抗力。」

按說明星出席本次盛典，夏初戀要鞍前馬後地伺候到位，不過這次不一樣，是維多利亞大酒店提出邀請慕容雪的，接待事宜也全力包辦，M2傳媒可以兩袖清風。

時裝盛典的舞台搭在維多利亞大酒店的千人宴會廳，推開宴會廳的大門，燈光炫目迷離，人聲喧鬧鼎盛，高調優雅，低調奢華，滿目衣香麗影，滿堂歡聲笑語，璀璨之夜華麗盛放。

流產？流產……

他的聲音消失了，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下來，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心中空曠荒涼。

宋詞抿唇瞪她一眼，宴會廳中突然又掀起高潮，兩位西裝男子一齊走進來，一老一少，風度瀟洒。片刻之間，嘉賓群擁而上，爭著跟少者打招呼，老者倒像是沾光的光景。

恨，灼燒成痛。

「最簡單的目標也是難度最大的，如果能夠用最少的錢得到最大的回報，誰又不想呢？」宋詞淡淡譏諷，「高總，M2很有信心做好開盤活動，充分造勢，讓『楓丹?伯爵』的開盤活動變成蘇城的熱門話題。結合有效地促銷手段，開盤期間的成交量應該會很可觀。」

「但願如此。」紀曉嵐的目光飄落在人頭攢動的人群里。

職工待遇的情況詳細而真實，令人不得不信，一時間跟帖者如潮，直斥痛罵XD集團時萬惡的資本家，是二十一世紀的毒瘤。

自然是風頭正健的影視明星，慕容雪。

「那套房子，你想搬過去住，或者賣掉，你看著辦，夏初戀會把房門鑰匙給你。」

「謝謝你送我回來，謝謝你的提拉米蘇。」宋詞彎腰微笑。

高峻忽然問：「對了，大股東很重視開盤，你們有什麼想法？」

其他三人愣住，錯愕地說不出話。季曉嵐讚賞地朝她眨眼，真想豎起大拇指。

夏初戀笑意清淺，「如果何總還有需要進一步了解，可以直接問我們。」

宋詞連連點頭，又聽他說：「進來你所發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無論怎麼著都好，只要你堅持心中的信念，我相信所有的難題都可以得到妥善地解決。就像賣房子，如果房子本身有很多缺陷，那就要揚長避短，把缺點以另一種方式解釋成優點；如果售樓處人流量不夠，那就要千方百計地吸引購房者來到售樓處；如果是市場環境不好，樓市慘淡，那就要考慮一下是否應該搞一些促銷活動……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只要心無旁騖，只要對症下藥，一切都只是過眼雲煙。」

不一會兒，他端著兩杯紅茶進來，坐在辦公桌的椅子上，「擔心有記者跟蹤，所以在公司耗到十點才回去？」

「是這樣的，預售情況不是很好，大股東認為是企劃做的不到位，想換一家廣告公司，不過也只是無意中提起，還沒確定。」高峻巧妙地解釋，不忍心讓她太過有心。

慕容雪壓軸出場，完美展現該品牌當季最奢美的靚服。

「使我們工作不到位，我們應該認真檢討，不過高總，三個月來我們也算合作愉快，M2也付出很多，如果大股東對企劃有什麼意見，盡可提出，我們會從善如流，會權利改進的。」

時近八點，美女主持宣布品牌秀立即開始。全場寂靜，燈光俱暗，走秀音樂激|情流瀉，第一個Model出現在T台的時候，美女主持柔美的嗓音繚繞于空中，簡單介紹服飾品牌。一個個身材高挑的Model穿著美麗時尚、剪裁講究的冬季時裝亮相，展現出服飾品牌的最潮流設計和最新款式。

「哦？陳總也喜歡打高爾夫，應該會帶你玩的。」凌董的聲線溫和如水。

宋詞提起「楓丹?伯爵」大股東意欲解約的事，「高總，那個大股東是怎麼說的？是什麼態度？一定要解約嗎？」

「確實很漂亮，很有氣質。」紀曉嵐羡慕地追隨著慕容雪。

「凌董，我真的做錯了嗎？我只想幫她，我不想看見她和唐先生那麼辛苦……如果我幫她是為了她自己，我怎麼會做的這麼明顯讓她識破……」夏初戀起初地瞧著他，惹人心憐。

「她沒有錯，你也沒有錯，錯在於每個人的原則都不一樣。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只有一種單一的法則，存在即是合理的，兼容並蓄，海納百川，這個世界才會多姿多彩。」他的話切中要害，彷彿一柄水果刀剝開矛盾的核心。

客戶打架鬧事，不知是有人指使，還是巧合，無從鑒定。鑒於打架的兩個客戶認錯態度良好，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最終何總沒有追究，自然也沒有責怪M2傳媒辦事不力。

「我們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園區有一些不錯的酒坊：比如尼古拉紅酒坊，我們可以委託這家訂購。」宋詞笑的淡雅。

此後連續五個夜晚，歐世慕都會在晚上九點準時出現在M2傳媒。她很不好意思，也感覺到他此舉的關懷和別有深意。第三個晚上，她問：「每天晚上你都外出，你老婆不會說什麼嗎？」

「是有一些員工在議論，你也知道，這事無法避免的。」歐世慕的眉間縈繞著淡淡的笑意。

文字鋒利、措辭激進、酣暢淋漓、痛快人心。

兩人相視一笑，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後來，經過醫院檢查，他的腎適合他大哥，所以他決定把一個腎給他大哥。只剩下一個腎，他更沒有資格愛你，所以，他和他大哥一起回老家，這輩子再也不見你。」

不是唐適還有誰？

看看舞台上的表演，宋詞有點恍惚，想了一夜，最終決定與姐妹一起承擔。如果要完全放下與唐適那段短暫的糾葛，要完全甩掉那些痛入骨髓、折磨人的回憶，就不能迴避他，而應該以平常心對待每一次的相見和相處。

凌董笑道，「我那裡有紅酒喝白酒，如果夏小姐有興趣，可以隨意品嘗。」

「他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他要當上公關部經理，因為他需要二十萬。宋詞，你聽清楚了，他大哥在上海工作，突然病倒，查出來是雙腎萎縮。你知道這是什麼病嗎？雙腎萎縮必然導致腎功能衰竭，如果不治療就變成尿毒症。

十點，美女主持上台講話，歡迎各位朋友和業主的到來。緊接著，何總和徐總分別緻辭，此後，簽約正式開始。

寒暄過後，席間有些沉悶，各懷心事。

忽然，外面傳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咚咚聲，清冷的冬夜裡響亮刺人。

季曉嵐不得不做這樣的一個設想：這些事情都是某個神秘人物策劃導演的，目的在於摧毀M2傳媒和她們三人。那下一個要對付的，不就是夏初戀？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可是她懶得動，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通過電流傳到她的耳朵里，她才死死地抓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