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們跟著她號了一嗓子。
「大家表現出最佳狀態，不允許出錯，機會只此一次！我們可以的！」
……
時杳杳看到他的臉在自己眼前越放越大，就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緊接著嘴角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
他們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許多，從最開始連音樂鼓點節拍都踩不準，到現在全員整體一致，訓練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隊員都輪流喊節拍把嗓子喊啞過……
「聽說，校長點名讓啦啦隊在畢業晚會表演致辭呢！」周嫻笑嘻嘻地湊過來。
在啦啦隊錦標賽結束后，榮獲青少年組第一的他們面對鋪天蓋地的讚譽聲險些膨脹上天，還好是蕭林疏及時拉住了她。
禹樺青環視熱血沸騰的觀眾席。
沒有讓我等太久。
她的大腦「轟」地就當機了，直到看到蕭林疏退開，她才恍然大悟地摸了摸嘴角。
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敲開休息室的門：「你們準備一下，下一個就輪到你們上場了。」
一年半以前，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還能夠體會到朋友三五成群的熱鬧非凡。
當她在考場裏面對那張試卷的那時候，她知道自己的努力還有蕭林疏的堅持都沒有被辜負。
「大家要有信心，我們排練了幾百次了！放輕鬆，忘記觀眾席上的觀眾，忘記有人在給你們打分，就像我們在音樂廣場，我們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我們只是向大家展示我們一年訓練的成果！」時杳杳站在所有人中間，休息室外的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讓她不得不扯著嗓子大聲說話，也正因為這樣，她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匆忙回到白鹿洞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大家把手伸過來！」
她堅定地回握，握緊。
「是是是，你們一個城南一個城西，難為你們還能碰在一起！」丁若瑩不客氣地吐槽。
有林時杳杳,無樹暫蕭蕭。
「真的嗎？」隊員們眼睛忽地就亮了，「沒想到我們還可以一起訓練哪！」
場上現在上演的是男生將女生舉起，圍繞周身的旋轉動作，結束動作時，女生從男生手臂上翻下去著地，這段舞伴特技使得觀眾席上歡呼的浪潮又洶湧了起來。
這所學校醞釀了他們三年的喜怒哀樂，終於，hetubook.com.com在今天要與他們盛大告別。這座龐大而沉默的建築，就連拂過牆角的風裡都帶著哀鳴。
「好極了！這是我這幾個月狀態最好的一次！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去B市！和你在同一所學校！」她的臉因為興奮還有剛才的小跑而有些泛紅。
伴隨著解說，體育館里就像是沸騰了一樣，在鋪天蓋地的歡呼還有加油聲中，隊員們一邊揮手打招呼，一邊蹦蹦跳跳跑向了自己的站位。
「那就好，不要辜負我……」蕭林疏詭異地停住。
「笨蛋。」陸晚嫦在她身邊罵出聲。
「我很滿意。」他憋在笑接著道。
時杳杳還沒有反應。
尾聲 時杳杳，路很長很遠，我想你陪我走下去。
四季萬物都不及她溫柔的陪伴，她的眼睛注視著你，你就義無反顧地奔向她。
「我……你……」她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禹樺青將目光投向裁判席，除了熊紀舒一臉陰鬱，其他的裁判皆是一臉驚奇。
隊員們心照不宣地鬨笑起來。
時杳杳的腦海現在正被「他親了我！他是在向我告白嗎？他想幹嗎？我該說點什麼？我要不要表示點什麼？你快說點什麼啊」這樣的字元佔據，就像是彈幕在屏幕上反覆輪播，根本接收不到外界的信號。
「時杳杳，路很長很遠，我想你陪我走下去。」
廣播里解說員的播報慷慨激昂，前來觀看的觀眾熱情的歡呼聲充斥著整個體育館。
「準備好！」金屬質感的音樂響起，「Let's go！」
「你！」陸晚嫦果然被她噎了一下，正要還嘴，彥使楚走了過來：「杳杳，蕭林疏要你過去，跟你商量一下畢業晚會上的動作……」
蕭林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此外，啦啦隊的訓練到此結束，也讓隊員們分外不習慣，但是好在他們馬上進行了另一種運動——學習。
彥使楚更是一頭霧水。
中間是兩個男生的翻騰作為分割簾幕，後端的分主體則在觀眾的注意力都被前面隊員的表演分散的時候，搭建底座。開場的拋接動作不需要太複雜，兩組托舉配合前方舞操的手位動作，中間一組拋接的亮點則是在，尖子在騰空後會在和-圖-書空中凌空一字馬搭配加油的手位動作。
「當然是真的！所以，我們現在要開始準備了！」
蕭林疏愣了一下，想起時杳杳在許諾一定要追上自己時，也是瞪著澄澈的眼睛望著自己。
時杳杳斜她一眼：「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時杳杳壞笑著視線在他們之間不停來回，末了老神在在地叮囑陸晚嫦：「加油！」
他們的表演主要分為兩個部分，舞台前半部分的隊員們進行翻騰和舞操，後面的隊員們主要是托舉、拋接和金字塔。
時杳杳滿臉堆著笑收線，她轉過身望了望身後的考場，我的高中生活，今天終於算是完美地畫上了句號！
丁若瑩的眼神不停地在蕭林疏和時杳杳之間徘徊，臉上還帶著些壞笑，時杳杳緊張地拉著她，小聲說「別看了別看了」。
時杳杳就是這麼固執的一個人，認準了就去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彥使楚摸不著頭腦地看著時杳杳離開，陸晚嫦臉都黑了，丟下一句「人家都走遠了你還看」，就走開了。
蕭林疏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度，他想起在圖書館看到的一句詩詞。
……
說話間，已經到了訓練室門口。
「加油！」
此刻場館內響起《寶萊塢生死戀》里的一段音樂，帶著特有的印度風情的唱腔，禹樺青不得不感嘆張衍那個做音樂的朋友真的是天才，將搖滾和異域民謠銜接得這麼天衣無縫。
白鹿洞是私立學校，所以高考並沒有在這裏設立考場，但是高三的考生還是不約而同地陸續回到了學校。
「我們來了。」蕭林疏無奈地回道。
時杳杳的臉咻地通紅。
「一、二、三，加油！」
她說：「路很長很遠，從今往後，追上你就是我的目標。」
他轉頭，無奈地揉了一把還在神遊的人的頭髮，牽住她搭在身側的手，向他們走去。
悄無聲息又無處不在，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潛伏在你身邊，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你，溫柔、溫暖、倔強……都是她。
這一年半的時間里，他們之間，矛盾、爭執、衝突……都有過。
「蕭林疏！」時杳杳揮舞著手臂向他跑過去。
「總是要說再見的。」他輕輕一笑，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我們應該要感謝生和*圖*書命中那些讓你成長的人，而感謝他們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們一直牢記在心裏。」
「杳杳！過來拍照啦！」丁若瑩遠遠地喊。
時杳杳不可控制地想歪了，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他才慢悠悠地繼續說：「半年裡對你的鞭策。」
「好了，不要想太多！成敗在此一舉！」
她心中競技的熱血再一次沸騰起來：熊紀舒，即使我再也沒有辦法擁抱競技啦啦隊的賽場，但是他們，每一個都是由我向你發起的挑戰！
是他們讓她懂得了包容，懂得了團結，懂得了什麼叫夢想……也是他們和她一起譜寫了一支青春的華麗序曲……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想過放棄。
時杳杳停下了與蕭林疏的對話，對丁若瑩說：「我們比較遠啊！」
還有現在這段舞操，三角隊形前頭的五個人是需要跪在地上向外翻滾劈叉，就像是煙花的火焰向外輻射，為了練習這個動作，半個月下來這五個女孩的膝蓋上全是血痂。
「太好了！我還以為我要開始一個人吃飯了，還好還能一起！」周嫻這話一出，隊友們紛紛脫線地望著她，她後知後覺地摸著頭問，「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周蕙笑得溫和：「乖，別說話。」
時杳杳的大腦這個時候才接收到信號，臉漲得通紅，心臟也跳得狂野。
好像什麼都無法阻止它向前。
「我好像有點捨不得。」時杳杳的喃喃聲里有些哽咽。
他站直身體，女孩衝到他的面前堪堪剎住腳步，他看她一個勁將頭髮往耳後攏的動作啞然失笑。
「就這麼謝吧。」蕭林疏笑著說。
路很長很遠，一個人很孤獨，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我們可以的！」
「她這是怎麼了？」他一臉無措地問一直在邊上的月亮。
禹樺青站在一側，滿意地看著他們的開場舞操，是一段「鏡子舞」，男女一組面對面搭配，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的動作復刻，男生複製女生的柔美，還有女生copy男生的硬朗，都有一種別樣的反差萌……
他們照樣是圖書館的常客，組團學習的精神也令老師和校長稱讚。
她就像詩里說的風，順應周遭的變化，春時含露，夏時裹雨，秋時帶著植物的清香，冬時染枝上寒梅。
時杳杳和_圖_書走在那條通往體育館的林蔭小道上，不遠處的樹下有個身影倚靠著樹榦鬆鬆垮垮地站著，喳喳鳥鳴還有綠色植物清冽的香氣縈繞在他的周身。
「你們終於到了！」丁若瑩一看到他們就大聲抱怨。
「各位觀眾朋友，歡迎來到『17屆全明星啦啦隊錦標賽』冠軍賽的直播現場，經過激烈預賽角逐選出的隊伍，將在今天比賽中爭奪全國冠軍，成為全國第一的啦啦隊……」
隊員們鬨笑起來。
就這樣吧。他想，就這樣在我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在我一轉身就能看見的地方，那雙眼睛就這麼長長久久地看著我，所有的鬥志都為我燃燒，和我站在一樣的高度，陪我一起走下去。
「現在上場的是秋瀾市白鹿洞中學的隊伍，相信看過預賽的朋友們都知道，這支隊伍無疑是此次比賽的黑馬……」
「Fighting！」
時杳杳看話題好不容易被岔開放心地舒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蕭林疏，心裏暗暗決定畢業晚會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對他表白。
時杳杳還是沒有反應。
「和衷共濟！上下同欲者勝！」
好在……
時杳杳伸出手，蕭林疏將手疊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更多的手掌一張一張覆蓋上來。
時杳杳走出教學樓好遠手機才有信號，手機上是十幾個隊友的未接來電，還沒等她撥回去，丁若瑩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她連忙接起。
丁若瑩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難道你到現在還覺得蕭林疏看不出來嗎？全隊都看出來了好吧！她抬眼看著蕭林疏望著緊張得要死的時杳杳，臉上帶著的寵溺笑容，想起剛剛自己取笑時杳杳時，蕭林疏投射給自己的死神的凝視，她覺得頭皮發麻。
但是好在，所有的努力，都不會被辜負。
蕭林疏翹起嘴角，沒有留意到身後的女孩微彎的嘴角。
「那你呢？我該怎麼感謝你？」她抬起頭，目光瀲灧。
「我已經考完了，感覺很棒……你呢？你怎麼樣……你也很好啊？太好了……去訓練室集合是嗎……你們到了以後稍微等等我，城南離白鹿洞實在是太遠了……嗯嗯！好。」
月亮抱胸搖搖頭：「女人心，海底針，兄弟，保重！」
休息室里，時杳杳他們正在候場，他和圖書們抽中的上場號碼是「5」，時杳杳有些慶幸，在她看來，上場順序越靠後，隊員們反而會越煎熬，在看到別的隊伍表演不管好不好都會產生一種對自我的懷疑，這無疑很消減士氣，倒不如早早上場，把自己所要呈現的盡情地演繹完。她相信，他們的訓練絕對值得這場比賽的冠軍！
「考得好嗎？」
她轉過身，大跨步向校門外走去。沒有了樹隙的遮蔽，陽光一大片一大片地爬上她的臉龐，在溫暖的觸感里，她好像聽到有什麼在她的耳邊輕聲咕噥著說再見。
時杳杳的大腦在一片空白之後，終於像是潮漲潮退一樣迅速恢復清明，她清楚地看見他乾淨的手包裹著自己的手，感受到他手心的溫暖濡濕，心裏好像有一個氣球正在慢慢脹大，滿滿當當地充斥著整個心房。
而時杳杳更是許下了豪言壯志，她對蕭林疏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目標，我要一天天追上你的腳步！」
他忽然靠近她，沒有一點徵兆地彎腰。
它吹過山丘，漂過海洋，它掠過飛鳥的頸羽，拂過潛鯨光滑的皮膚……
有時候恰恰是這種簡單的人比較直接，他們的堅持就像是電腦里輸入的程序，嚴謹規律地去執行。
隨著最後一道散考鈴聲響起，高中生活終於算是完整謝幕。
而現在他們即將要分別……
丁若瑩看她站在原地愣愣的，又喊了一遍：「杳杳！」
「我好歹還有人可貼，我願意，你有本事也貼一個啊！」對於陸晚嫦，時杳杳總結出來一個結論就是，面對陸晚嫦這種人她不客氣，你就要比她更不客氣才能制得住她！攻她軟肋！讓她無力反擊！
時杳杳看著身後的隊友們，大家都笑鬧成一團嚷著要拍照，她也跟著會心一笑。
好在她的底子本來就不差，再加上蕭林疏這個變態「老師」的監督，模擬考的成績理所當然也越漸喜人。
他親了自己！
「你眼珠子都恨不得貼在人家身上，你會不懂？」
特別是在看到隊員們在一次次的模擬考中考出越來越高的分數，據說校長在校長辦公室笑得合不攏嘴。
這一天終於到了。
「不要越過界線，手腳要穩，注意配合，記得微笑！不要因為這些小事而被扣分！」她說著先笑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