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掙扎,噩夢的沉淪
(Depravity of the nightmare)
4、空中的舞蹈

恬淡的口氣,既不是開心也不是不開心,就像祝福一個陌生的路人那樣。
夏水希漸漸感到手腳冰涼,身體冰涼,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凍了般生出倒刺,將皮膚刺穿。
十分鐘以前,他突然接到流晨星的電話,說要延遲試演,而且將地點轉移到綜合大樓的中庭來。雖然他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當他聽到表演者是夏水希后,只好全力以赴地幫助她了。
中庭半空,夏水希利用索帶在八米高的空中翩翩起舞。白色綵帶和粉色花瓣隨著她的舞蹈飛旋、落下,她時不時旋轉翻滾,在天空揮動她長長的裙擺和那一頭飄逸的青絲,將美帶到登峰造極。
在那個金光閃閃的會議室里,成淡星丟下一句恬淡的祝福,丟下蒼白痛楚的夏水希,就這樣輕易割斷十二年的記憶,掩門離去。
陽光閃耀在他的身上,他的頭髮金燦燦的,恍若全身都發著金燦燦的光芒。
夏水希咬住下唇,猶豫了一下,鬆開撐著門沿的手,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前走著。短短的一段距離,她卻像走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
上午的陽光透過弧形的玻璃天花板浪漫灑下。
國王和成淡星都認出了演奏的少年,交換了一下眼色,在臨時搬來的休息椅前坐下。這時夏藍啦和王后也出現了,在御衛的帶領下往這邊走來。
和_圖_書此時國王也陷入了自己的深思:「晨星那孩子……」他仰起頭,輕嘆一聲,「他還在怨我嗎?」
會議室的大門「嘎吱」打開時,成淡星正站在巨型的落地窗前。
夏水希遲疑著站在門邊,眼角「不經意」地瞟向成淡星,他卻正專心地看著窗外,彷彿有什麼誘人的東西吸引住了他。
「只需十分鐘。」一道耀眼的金光在空中劃過,站在國王身邊,同樣正俯視著樓下熱鬧人群的成淡星側臉過來,「是晨星的請求。」
「沒什麼。」儘管痛得快要昏厥過去,她仍舊逞強地說道,「剛剛不小心扭到了腳,謝謝陛下關心。」
夏水希的唇色在瞬間變得煞白,就彷彿平地炸起一道驚雷,她的腦子轟鳴炸響:「其實我……」
中庭中央,流晨星一襲筆挺的金邊燕尾服,修長十指在琴鍵上一路划動,琴聲優美動聽,猶如高山流水。
他在飄滿水晶雨的窗前筆直站立,金髮像被風吹拂的稻穗,面龐白皙如同黎明的翅膀。
皇族學院的綜合大樓里,層層走廊前掛滿了腦袋。這種中庭向各層開放走廊的設計,使得走廊疊錯有致,由於採光極好,又親近室外,亭閣、流水、山石……形成一個盎然華麗的看台。
八米高的上空,夏水希專註地跳著自己的舞蹈,只屬於她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的絕美舞蹈。即使她的十指無法跳躍在琴鍵上,即使她的雙腳無法觸及地面,她也要用她的堅強和不服跳出自己的樂章。
「喜愛?」夏水希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嗯,他很好啊,雖然偶爾有點任性,卻是個不錯的人。」話一出口,立即覺得有些不妥,她斟酌著問道,「陛下指的是……?」
書童協議!?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忘了——雖然那天風夜炫說願意提前終止協議,可是合同還在他的手裡,並不是口頭承諾說終止就可以終止的啊!
國王的聲音再度響起:「不要害怕,過來,本王有話要問你。」
茶蓋輕輕地打開,國王愜意地喝一口茶:「過來。」
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像一顆顆會飛翔的水晶,撞著他的肌膚,碎成千粒萬粒的水晶粉末。一顆又一顆的水晶飛進來,撞著他的肌膚接二連三地碎掉,整個世界下起了一場華麗浪漫的水晶雨。
他甚至有點惱怒——為什麼她可以拜託流晨星來請求他,卻不可以親自向他開口呢?!她明知道他不可能拒絕她的任何請求……也許,他是不被信任的吧……
忽然一聲咳嗽聲響起,打破會議室的寂靜——
這一瞬,所有事物都為之黯然失色,只剩他和她,完美得毫無瑕疵的兩人,配合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天衣無縫的兩人,只剩他們——和他美妙的琴聲,以及她華美的舞蹈!
「嗯……」
夏水希看著眼前的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謝、謝謝陛下誇獎!」
國王看出了端倪:「你的腳怎麼了?」
「真是胡鬧!」國王站在走廊頂層,俯視著樓下嘈雜不安的人群,「應該立即阻止這種無意義的行為!試演已經結束,請各位評委大臣都回去吧!」
因為腳板的傷口疼痛非常,她是扶著欄杆一步步走來的!中途傷口裂開,她幾次痛得栽倒在地,一想到成淡星在等她,就咬牙堅持著趕來了!可是,原來並不是成淡星找她,原來……
成淡星望向樓下中庭:「……不知道。」
他將茶杯放下:「覺得二皇子怎麼樣?」
此時,同學們議論紛紛地在各層走廊站定,而評委員們也是一頭霧水。剛剛突然接到消息——本來應當結束的試演突然延長了時間,而且地點由體育場轉移到了綜合大樓的中庭!
是流晨星!
燦爛的陽光划段遊離的金線,在室內美麗流淌。天子般的成淡星,披著一身光輝從夏水希身邊經過,聲音柔美低沉地說道:「恭喜你。」
「要注意啊!既然喜歡歌舞,手和腳尤其寶貴。」國王用慈愛威嚴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你是夜炫的書童?」
因為雙方約定國和-圖-書慶大典之前裝作互不認識,所以這段時間都沒有見面和說話。而他每次遇見她,居然真的不搭理,如同陌路人一樣連視線都不在她身上停留,害她傷心了好久。
會議室門口,夏水希在看見成淡星那刻,眼底升起無法掩飾的欣喜——試演結束后,她收到御衛的通知,皇太子昭她在綜合大樓的會客廳見面!
又是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
王后默契地朝國王一笑,旋即微笑著對夏水希說道:「國王的意思是,在國慶大典之後促成你和夜炫訂婚。本來早就決定好了,打算在國慶大典當著國人宣布,興許他今天看了一出你的空中舞蹈,憋不住了吧。」
所有人在這一刻驚訝地瞪大眼睛,然後在下一刻被抽去了呼吸——
她顫抖著唇要出口拒絕,國王卻威嚴地打斷她,用不容置疑地口氣說道:「聽說你和夜炫簽定了終身的書童協議?既是終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就是他的人。訂婚只是一種祝福你們的形式,應該沒有不妥之處。」
夏水希胸口猛地一窒,身子晃了晃,如果不是及時扶住身邊的桌子的話,她一定會頭重腳輕地栽倒在地。
就在這時,一直靜立在落地窗前的成淡星折身過來,向國王和王后禮貌道別,朝門口這邊走來。他的表情淡淡的,比水還要淡,眼珠剔透晶瑩,在經過夏水希身邊時,輕飄hetubook.com.com飄地瞥了她一眼。
「哈哈哈,你覺得本王指的會是哪方面呢?」國王看看身側的王后,爽朗大笑,「聽王后說,夜炫很是喜愛你啊!」
接下來,綜合大樓里寧靜異常,只有中庭飄著悠揚美麗的琴聲。當前奏過去后,穿著長至腳踝的白色長裙的夏水希突然從中庭半空旋轉著降落——
說話的是坐在會議桌首席的一個中年男人,面目英俊,不怒自威。陪坐在身側的少婦也雍容華貴、美貌如花。兩人親密旖旎地坐在那裡,就像一副溫馨的畫卷:「剛剛的表演很精彩。你應該往這方面發展,不能埋沒人才。」
就在這時,嘈雜的人聲忽然弱了下來,原來有悠揚的琴聲響起——樓下中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穿著金邊燕尾服的褐發少年在鋼琴前坐直。燦爛流轉的陽光下,他十指飛躍,優雅淡定地彈琴。
「你就是藍茜茜?」
「恭喜你。」
她……該怎麼辦?!
如果說,那些驚嘆舞蹈的精彩的人們知道夏水希是因為雙腳無法觸及地面,而臨時改變節目的話,會露出怎樣欽佩的眼神?如果說,楊洋事先知道自己的行為會讓夏水希將舞蹈的美詮釋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的話,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如果說,夏水希就此放棄了自己放棄了比賽,沒有勇敢地挑戰自己的話……一切,會不會是另一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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