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茹篇 那一刻,我不再是虛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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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被埋藏在心底的倔強之花終於破土而出,泥澡開始變得無足輕重,無論沼澤有多深,一旦它的枝葉開始蔓延,一旦它的根部開始攀生,終有一日,一定會掙脫束縛,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光明。
「我們和Leon王子打賭說如果你會彈鋼琴的話,就原諒你以前的所作所為;如果你不會彈的話,Leon王子就要選我們三個其中的一個做女朋友,是以後會訂婚的那一種哦。」婷輕柔地說著,可是說完之後表情就轉化為興奮,「庄小茹,你不會彈鋼琴對不對,你怎麼可能會呢!我還是好好地去打扮一下自己……」她的話音越飄越遠。
然後唯言安靜地看著Leon抱著我離開了酒吧,她是如此安靜,安靜得像一尊酒吧里的無暇雕塑,沒有人知道她的表情,也不再有人能記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大家都在興緻勃勃的談論著那個彈奏天使之樂的庄小茹,那個在曲終時嘴角含笑昏倒的庄小茹。
整個包廂很快又變得空蕩蕩起來,除了一些喝多了酒想要躺在沙發上睡覺的美眉,它似乎完全被瘋狂的人群遺忘了,我開始後悔讓Leon來,因為他是個永遠也學不會如何適時地拒絕別人的紳士。
果然還是做不到,果然!
「庄小茹!庄小茹!庄小茹!……」喊叫聲再次響起,我似乎看到了唯言站在Leon身旁得意的笑著,她似乎在宣誓Leon屬於她了,而我輸了,庄小茹輸了!
「莫淺淺!」他的聲音有些失真,「原來她就是莫淺淺,她名氣很大的哦,我知道她是美術系的大才女,幾乎包攬了各種各樣的繪畫大獎,整個大學里的人幾乎很少有人不知道她,可是聽說挺高傲的!」和_圖_書
池央看了看四周,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我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真可夠吵的!」
台下的人開始起鬨,有人吹起了口哨,口哨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列。
來慶祝唯言生日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多,最後差不多佔據了整個包廂,而本來和Leon並肩坐在一起的我和池央被很快被擠出了他的身邊。越來越多的女孩圍著Leon身邊討論他的哪個部分長得更加迷人,甚至討論他是英國和哪個國家的混血兒,,她們中的有些人甚至忘了站在自己身邊的男友每個人都期望自己能與Leon跳一支舞。但是做為今晚的主角,唯言很快就掌握了主動權。
我無措地捧著自己的臉說著。
絕不能讓所有關心著我的人失望,也不能讓自己失望!
「不,我做不到!」我依然這樣說著。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個舞台,那些眼神,那些吶喊,那些鼓噪的聲音,都糾纏在我的腦海,我覺得自己的頭感到一陣陣刺痛,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轉,我最終無助的抱著頭蹲在舞台上,慫恿的聲音忽然變得一片死寂,到處都充刺著唏噓聲。
我想他們會不會在聽了我所彈的曲子之後,全部都認為庄小茹就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小丑,一如當初我向池末表白時一樣,其實這才是我真正所害怕的。
「庄小茹!庄小茹!庄小茹!……」我第一次聽到有那麼多人一起喊著我的名字,那些青春洋溢的面孔是如此地有感染力,但我仍在遲疑,手心和額頭開始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終於點了點頭,台下響起一片歡呼聲……
Leon透過厚厚的人群沖我微笑,和圖書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玩。
「是這樣的嗎?我只是以為她是美術系的,倒不知道她這麼有名氣,而且她看起來很平易近人的樣子,並不像你們說的那樣高傲,再說了,你都知道她的名氣,為什麼不認識她呢?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我拿起可樂來喝了一口,覺得有些不合邏輯。
而我只知道我在一個很溫暖的懷抱里做了一個好夢,他身上的味道好香,就像我夢裡見到過的香草。
「不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笑笑地說:「當時如果那個女生不幫你,我都準備幫你了,而且我還因此認識了那個女孩子哦,她叫莫淺淺。」
然後她們好像是約好了一樣,似乎都知道Leon來了,好像是約好了一樣紛紛湧進包廂,弄得Leon不知道到底誰生日,進來一個他就說「生日快樂」,最後卻發現似乎永遠都還有下一個。
至於彈鋼琴,我會,但是又不會,因為我僅僅只能勉強彈完一首曲子,而且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足夠的信心能在人多的場合下控制住自己的怯弱心,那個隨時隨地都纏著我的怯弱讓我對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面對的能力,只有Leon願意相信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他卻相信。
其實我的內心裡還是非常害怕的,那些震耳的音樂;那些狂歡尖叫的人群;那些刺眼的燈光都讓我感覺非常的不自在。
我不能讓Leon和一個他不喜歡的女生交往,終於咬了咬牙,開始往鋼琴旁走去,即使只會彈一首也好,即使彈的差強人意也罷,即使會被當作小丑也無所謂,即使會被旁人取笑也沒有關係。
「哈哈哈,你這人還蠻有趣的!哈哈哈,太可愛了……m•hetubook.com•com」我看著他笨拙的樣子笑得東倒西歪,他更加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也配合性地笑了一下。
「各位美女們,今天是我生日哦,讓我和Leon跳一支舞,大家一起出去玩吧!GO!」唯言說著就拉起沙發上臉部肌肉快要抽勁的Leon去跳舞了。
我真的做不到!
後來Leon告訴我,我讓《Lolita》活了起來,在我彈這首曲子的時候,甚至有人掉下了的眼淚,沒有人覺得我是小丑,所有人都感應到了藉由我的十指而流淌出來的孤寂,那一刻,掌聲如雷,他們持續三十秒叫著「庄小茹」的名字,並且大呼安可!
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雙手,把依然由於過分緊張而顫抖著的十指覆了黑白相間在鋼琴琴鍵……
我也看到了池央,他站在最前排隊望著我,似乎在用眼神傳遞給我無窮無盡的力量。
可是耳畔他的話語又不斷的響起了——丟掉一切雜念,丟掉一切雜念……
「這樣真的能行嗎?」我遲疑著。
我看著婷的背影,想著原來她們都叫他Leon王子,不過他身上的氣質也確實配得上「王子」這個稱號。
我並不想理會她的挑釁,只是問著:「有事嗎?」
「嗯。」我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
就在我最彷惶的時候,那雙溫暖的手適時地放在了我的頭頂,依然像往常那樣輕輕地揉著我的短髮,我抬起了那雙早已瀰漫開水霧的雙眼望著他,Leon沖我溫柔地笑著,我覺得他的金黃色鬈髮在燈光下變得好炫目,而那雙淡藍色的大眼睛充滿了希望,他伏在我的耳邊低低地說:「庄小茹,相信我,一起都會好起來的!」
「喏,你現在閉上眼睛,感www.hetubook.com.com受一下四周,然後丟掉一切雜念,想象台上只有你一個人,而台下呢,只有我看著你,或者只有我和Leon看著你,我們不會嘲笑你,不會覺得你做得不好,你只要像平常那樣就好了。」我覺得他的眼神給了我力量。
我們就這樣談了很多,發生彼此有很多「怪癖」是一樣的,譬如坐在草坪上抬頭看天;再譬如趴在宿舍的欄杆上看遠處的人;再譬如不喜歡喧鬧的地方、喜歡小動物……
可是他說完這句話就走下了舞台。我無助地喚他,他卻說我會看著你的。
終於緩緩得站了起來,我握緊了拳頭,內心裡不斷告訴自己「庄小茹,不如試一下吧。」我閉著眼走出包廂,池央一路牽著我,我像個摸索學路的孩子,而他更像是一個領路人,將我帶向光明的領路人,我無法拒絕他,也沒有理由拒絕他。
我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笑了,然後拍拍我的頭說:「小茹,你行的,你忘了你曾經的歌聲感動了我,而現在,你也能一樣用你的琴聲打動她們,這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你就像以前那樣就好了,想起上次給我唱歌那次了嗎?就像那次一樣,當台下只有我一個人,你當他們都是空氣就好了,對不對!」他握著我的手,似乎想要將熱量傳遞給我,「相信我,你行的。」
沉寂許久的小酒吧終於再次有了一個新的傳奇,儘管傳奇的本身或許並不願意成為傳奇,但依然沒有人能阻擋它像風一樣的傳播開來。
我們進了唯言租的包廂,那是一個四面都是紅色牆壁的封閉房間,而裏面除了不斷唱著歌的屏幕和灑得滿地的果仁殼以及很多瓶喝了一半的啤酒,沒有一個人。
池央輕輕地拉開我雙手,對我和_圖_書說:「看著我的眼睛,聽我說,你行的。」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嗯。和我一樣哦!」池央的聲音里有著難得的興奮,「我也喜歡一個人坐在草坪上寫點東西,其它的時間也不會來這種吵鬧的地方的。」
而對於以上這些我是完全不知道的,由於精神高度集中和過度緊張,在奏完了最後一個音符時,我轟然倒地。
還有一個人——池央,他一直默默地看著Leon抱著我離開的背影,他的眼神里居然充滿了晶瑩的淚……
他說他時常坐在草坪上寫些東西,我就忽然間想起來了,試探性的問:「你是不是曾經有寫過一封信,而且自己還猶豫了很久都不敢投進去,最後還是另一個女生幫你扔進郵箱里去的,你現在記不記得?」
我也揉了揉太陽穴,說:「是啊,可她們就喜歡熱鬧,其實我不是很喜歡,我喜歡安靜點的地方,一個人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是一種享受。」
開始有人群轟上來把我往外拉,要我去彈酒吧舞台上的那台看起來有些歲月的黑色鋼琴,它看起來是很久都沒有被人撫摸過,隨著酒吧里重音樂的日益流行,也許它被淹沒了很久。
我們聊的很開心,直到穿著粉紅色緊身裙的婷踏進了包廂,我們才停止談話。其實說的準確一些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悠閑的靠在那扇棕紅色的檀木門多久了,手中攥著小提包,然後我聽到了她細細尖尖地聲音:「庄小茹,你挺開心的嘛,什麼時候這麼有男人緣了!」
「呵呵呵……」他摸了摸後腦勺,尷尬的笑著說,「怎麼說呢,我是個書獃子,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本人,即使在網上看了多少次她的照片我也不會和真人聯繫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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