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篇 無論在哪裡,都要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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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站在小印身後的我卻似乎聽出了一些端倪,我伸出自己遲鈍的手拍了拍小印的肩,那張大學生氣十足的臉似乎陷入了困撓,雖然穿著一襲黑色的西裝,但是他還是顯得很不成熟。
我上下打量著她,看著她幹練而妖艷的妝容,看著她性感的黑色及膝露肩連衣裙,覺得自己真的不了解她,因為我完全不知道那張精緻的假面下到底還隱藏著多少張不同的面孔,這讓我覺得很后怕,我一直都認為自己足夠聰明、足夠理智,可是事實證明在謝安妮面前我很明顯就是一隻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木偶,她的雙手拉著木偶的提線,能夠隨心所欲的掌控著木偶的每一個肢體動作。
「沒……沒什麼……」他驚惶失措地說著。
小印吞吞吐吐的把那天在餐廳里見到的畫面一字一句地告訴我,雖然我背對著他讓他看不清我的表情,但是從他那小心翼翼的語氣中我還是知道他盡量小心地不說錯一個字眼,辦公室里的氣氛被綳到了極點,任何人只要一不小心的闖入都會導致一場很可怕的風暴,而風暴的源頭就是謝安妮——
米離的臉有些慘白,說:「那你想要我怎麼做?」
可是隔天,小印卻給了我一個明確的答案。當然不是小印直接告訴我的,當我邁著頹廢的步子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卻看到了小印正坐在我的辦公室里,他的手裡還拿著一疊厚厚的文件,似乎是要來找我看文件的樣子,我準備開口叫他,卻聽到了他似乎是在自言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語著。
我說:「你不要過來!」
「你想讓我把你的業績單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嗎?還是你想讓我告訴謝安妮,你做一個廣告文案就重複修改了十幾次而且還不能通過嗎?」我威脅著他。
就在某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我其實有關米離的所有事都與謝安妮脫不了干係。
可我最後還是失控地用拳頭捶打著辦公桌,文件受到震動,抖落了一地,我看到了謝安妮變得慘白的臉和不斷顫抖的身體,她終於轉過身離開了我的視線。
二樓的清靜咖啡廳里,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謝安妮像富家小姐一樣舉止得體,一舉一動似乎都都要做到完美,甚至包括喝咖啡的姿勢,除了她的深藍色指甲油有些不搭之外,整張臉孔像極了雜誌的封面人物。
小印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有話對我說,有時候又會覺得他又沒話說,在秋天上市的廣告系列得到了比較好的效果,整個寫字樓里的氣氛開始有些松馳,大家都說有時候會聽到謝安妮在辦公室里哼著歌,雖然沒有一人能聽出來她哼著什麼,但確實是在哼著歌。
我卻有些震驚,整個腦海里有著持續三秒的空白,我訥訥地問:「米離不是和池央一起走的嗎?」
氣溫有些降了下來,走在道路上常常會有棕色的楓葉滿地翻飛,有時候踏上去很響,就像是踩著夾心餅乾,可是hetubook.com.com我要說的重點不是秋天,而是謝安妮,謝安妮不知道又受了誰的蠱惑要學編織,所以我常常會在我那張小得可憐的米白色沙發上坐到一些細細長長的銀色東西,並且它還很不可思議地刺穿了我的兩條以高價買來並且沒穿過幾次的牛仔褲。
我想如果現在謝安妮在我眼前的話,我真的會揍她!
米離剛想拒絕,謝安妮卻徑直的拉著她再進了電梯,她或許是害怕再晚一步就會讓米離見到安然,而她是不想讓這樣的事發生的,在她的概念里,米離應該早就離開了這個城市或者早就離開了安然的生活,但是安然卻告訴她要請一個星期的假來陪米離,這更讓她難以忍受。她不明白這個除了在男人面前扮可憐的女生到底有什麼吸引力?
小印一口氣把他看到的都說完了,似乎還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說:「我真被怕謝總看見,你不知道我坐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還不得不拿張報紙來擋住自己的臉!」
「你都知道了。」她終於收回視線訥訥地開口。
「安然!」
我當然就不能隨便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況且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而且謝安妮確實對我很好,她在努力地改變自己,想要努力地讓我感覺到幸福,雖然幸福在我看來有些遙不可及,可她卻在堅持著。
就是這樣而已。
我的雙手緊握成拳,心想著這就是謝安妮啊,最擅長在背後耍陰謀的就是她,我還記得米離告訴過我,她住院期其間謝安妮hetubook.com•com也曾給她很多錢,要她離開我!
「算了,我本來就沒打算見他,我祝你們幸福。」米離說著就拉起自己的皮箱頭也不回地走了,謝安妮在她背後露出了一個一閃而過的微笑,然後繼續平靜地喝著咖啡。
「你認為呢?」
謝安妮,一切都該結束了。
於是小印像獲得了特赦令般逃離了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獨留下我與謝安妮彼此對視著,我從她那雙丹鳳眼裡看到了自己的表情,她用毫不畏懼的目光望著我,我用一種可以把人淹沒的眼神注視著她。
「知道。」
「他真的這麼說?」
「安然。」她叫著我並且想朝我走近。
「安然。」他的表情很無辜,「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
我曾一度以為自己的後半輩子可能就要這樣過下去的時候,事情卻出現了轉機。
可這不是重點,我面無表情地問他:「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安然現在已經是設計總監嗎?」謝安妮喝著咖啡平靜地開口。
「車小印,你發什麼神經,別人現在已經如膠似漆了,難道你還想把很久以前的事捅出來,而且是他女朋友自己選擇放棄的,到底關你什麼事啊!你憑什麼晚上睡不安穩啊,噢,煩死了,乾脆拿把刀殺了我算了……」
我只想要和米離手牽手去看雪,不管她在哪裡,我都會找到她。
可她依舊沒有說話,安靜地喝著咖啡……
因為如果她走過來的話,我不確定自己不會把拳頭揮向她,緊握的雙拳早已暴出了青筋,我竭力忍https://www•hetubook.com.com耐自己的怒氣。
生活就這樣平靜著,除了謝安妮偶爾不安地跑到我住的地方「放火」之外,其它的一切都還算順利,米離一直都沒和我聯絡,也一直沒有出現,我終於覺得她可能真的是和那個叫「池央」的男生一起走了,於是自己也就和謝安妮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著不是戀愛的戀愛。
「離開他,離開這個城市,不要再來找他,他會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我會給他所有一切想要的,我想你也許並不知道安然常常皺著眉在我面前提起你,說不知道怎麼辦,他常常被感情和事業困擾著。在我看來,你除了給他添麻煩,一點兒用也沒有。」
當時米離在三樓等我等了很久,謝安妮在樓道里碰到了她,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彼此都被對方眼睛里所投射出來的寒光所震懾。謝安妮把文件放在一張辦公桌上,對著有些不知所措的米離說:「一起去樓下喝杯咖啡?」
「我們公司今年有一個名額,如果表現好的話我可以推薦他去國外學習,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絕佳的機會,我想安然也不例外。」她平靜的表情依然沒有一絲波瀾。
「你是誰?」我問他。
但是米離走出大廳之後又忽然折了回來,她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錢來放在桌上。謝安妮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倔強的女生,覺得她在做無謂的掙扎,畢竟並不是一杯咖啡就能讓她的人生與眼前的自己沒有絲毫關聯,畢竟她們共同欣賞著同一個男人。
但是謝安妮的能力就是能讓事情在持續和-圖-書破敗的情況下繼續壞下去。
他說:「其實你看到的並不是事實的全部,米離走的時候就連池央也不知道,我原本以為自己為謝安妮做這麼多事會讓她發現我有多愛她,可是我錯了,我對她而言就像是一顆棋子,而現在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她就把我丟到了一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告訴你,或許是贖罪,或許是良心不安,我只是希望在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之前把這件事告訴你,只是這一切信不信由你。」
我確實很天真,天真到以為這個善於操縱別人的商業女強人其實很孤單,其實很需要一個人給她溫暖,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真正需要的其實只是一個木偶而已。
她踩著高跟鞋再一次闖進了我的辦公室,小印的說辭嘎然而止,我壓低聲音說:「小印,你先出去。」
米離則不一樣,雖然她竭盡全力想要冷靜,但還是覺得自己被她的氣勢壓倒了,握著裙擺的手沁出了一層密密實實的汗。
要知道謝安妮在上班時間哼歌其實就跟冬天里吹冷氣一樣稀奇,我想除了六月飛雪,謝安妮哼歌應該可以說是這一季最大的奇迹。
我把手提電腦扔在辦公桌上,走上前去拎著他的衣領,不容置疑的說:「說!」
「我叫你不要過來!」我大吼著。
「我叫陳諾,你可以就我阿諾,其實我是池央的室友,但是池央和米離的緋聞其實是由我傳出去的,而米離自動退學也是因為我收買了很多同學一起向校長寫了所謂的檢舉信,而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謝安妮。」他依然平靜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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