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秋,你在當我是瞎子,什麼也看不見嗎?」
取機票的季若秋回來了,她挽上秦祈的手臂,說,「讓你久等了。」
塵埃落定,所有人都投了贊同票,事情,也就這樣定了下來。
楊松不言,眼角泛起淚光。
卻于風中輕語,「秦,如你一樣,我也看到了,所以很害怕,怕你的身影逐漸遠去,向另一個身影靠攏。」
「但這女人散發的殺氣,比起刀劍絲毫不差,我說,簫落是不是得罪她了。」
「吶,我說,如果飛機出現事故,你願與我同在這裏死去嗎?」
悠揚琴聲,自秦祈的家中擴散,被季若秋等人聆聽。
也回憶起了,從前他是多麼渴望與厭惡鋼琴,想要碰觸,又不敢前進,如一匹受傷的狼,遙望狼群,卻只能獨自離開。
季若秋倚靠在秦祈肩上,閉目無言,好似在養神,卻牢牢挽住了他的手臂。
看那逐漸逝去的剪影,秦祈開口問身邊人,「為什麼要針對她。」
如受神祝福的情侶,兩人行於眾人之間,卻也似在提醒秦祈,你的女友是季若秋。
一曲落幕,無人再演奏。
本來,夜間的索溪峪並不開放,可簫落為看西海峰林的日出,央求應恆,他則找熟人幫忙,才得以讓眾人在此時來到此地。
「放心,我把這段時間的演出推掉了,很久很久,都不會有樂團找到我,這是我們兩人的時光。」
「讓我們來彈小提琴吧。」
輕輕鬆手,她轉身,說了句『明天見,秦』后,就隨清風離去了,只有滴滴淚珠,與細雨交融。
秦祈要開口,季若秋卻搶先了。「他問我什麼時候走,我說,很久很久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不會走了。」
于這刻,飛機巨顫,卻又在轉瞬間平靜。
『她不在乎?那我做的一切算什麼,只是供人取笑的小丑嗎?』
答案是,不能說。
「可以。」
楊松與桐雨則正好相反,吵吵鬧鬧,好似一對歡喜冤家。
目光卻從未在簫落身上離開。
四目相對,時間好似凝在了這刻。
「你,你難道一點都不在意?」
同時,季若秋對秦祈低語,「秦,她依賴應恆,應恆也很寵她,他們看上去很般配,若是能成,就是對讓人羡慕的情侶了,你說呢?」
寂靜中,有人提議。
秦祈伸手,要看身影被黃昏淹沒的她,想要出聲,最終卻還是放下了。
恍然間,他有種錯覺,簫落雖與應恆在談笑,卻于笑間注視自己,每個神情,每句言語,她都知曉。
站于琴角,秦的心如浪潮在翻滾,「可你的演出……」
「恩。」
秦祈想,這刻的風景,他永遠不會忘記。
「她的請求,我從不會拒絕。」
「沒,都準備好了?那就登機吧。」
簫落卻像想到什麼,于風中高喊。「喂,大家,我們去旅遊吧,張家界,天子山,玻璃棧道,還有好多好多地方,我要走了,所以不想留下遺憾。」
挽住秦的小手輕顫,她沒再反駁,因為事實不會被狡辯掩蓋。
他能說嗎?『我以習慣了你不再身邊。』或是,『走吧,你不在,她就可以陪在我身邊。』
季若秋挽的手更用力了。
目視秦祈,應恆伸出了手。
他惜字如金,卻讓簫落的笑更加璀璨。
于光暗交替之時,在和圖書
群山之漣,她迎風輕舞,如天籟的旋律于山間擴散,很遠很遠。
「誰?」
時間以來到五月末,她如之前所約,每逢清晨,就會來這裏練琴。
「簫落。」
目送身影遠去,他無言。
「是嗎?想來在她心中,你是很可靠的。」
最終,練習於黃昏下落幕,還算順利,秦祈依靠MP3,勉強過關。
「玩笑,怎麼可能,我們可都報名參加了肖邦國際音樂大賽,是戰友與對手,這種既可以與戰友一同練習,又能佔有對手資源的事情,我怎能不幹。」
明白這些的季若秋,略感悲傷,可又很堅強起來,『我要再努力一次,讓你的世界,再次有我的風景。』
……
秦祈答覆季若秋,心卻如夜雨般錯亂。
她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我為什麼要在意。」她看季若秋,有些興奮,「要知道,你是知名的小提琴家,留下來,為我們伴奏,訓練也會順利很多。」
卻不想她會茫然說。「你們這樣看我幹嘛?」
簫落也笑了,像狡詐的小魔,不留情面的敲詐,「師兄,是你說都去的,那門票錢,可就都由你承包了。」
依靠在窗旁的楊松,沐浴晨光,對秦祈調笑說,「哥們,鋼琴曲快結束了,你的女友以手持刀劍,虎視眈眈。」
「是,是呀?」
……
『轟!』
轉眼,多雨的四月過去,光陰如流水樣,筆直向前。
約定之後,簫落與楊松離開了,黃昏下,只留下兩道身影,聳立在街角。
「我怎麼知道。」
肖涵雅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只能保持沉默,漫步石道,如受傷的獨狼,用舌舔傷。
「嘿嘿,謝謝誇https://m.hetubook.com•com獎。」
怎能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聽見這回答,簫落在風中笑了,如最美的畫卷。
若秋的指尖劃過琴鍵,又一串音符幻出。「還是說,你不想我留下嗎?」
這是簫落演奏的離別曲。
秦祈的臉被氣得通紅,「那不是刀劍,是琴身與弓弦。」
……
最終,目光匯聚在季若秋身上。
這天午後,細雨,再飄落。
卻又是這時,簫落的態度來個大轉變,「喂喂,不過跟你開個玩笑,別說的這麼嚴肅好不好,我可是簫落,註定長命百歲的人,怎麼能死在這裏。」
仍在爭論的楊松與桐雨,則還沒發現這天上掉下的餡餅。
微張嘴,秦祈無言。
見這模樣,秦祈心疼的抱住她,低聲輕喃,「你,才是我的女友。」
從未睡過的她,將這對話聽在耳中,她知道秦祈的選擇,所以想要抓住,想讓他留下。
他說,「我會陪你,直到離開此地。」
「謝謝。」
這時,簫落如歡愉的精靈,來兩人之間,挽上應恆手臂,說了聲『老同學,桐雨想要師兄的簽名,所以抱歉了,把他借我一下先。』后,就離開了。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她。
「你好,又見面了。」
楊松與桐雨,則正為『哪裡是張家界最好玩的地方』爭論不休,如歡喜冤家。
她的回答,卻淡如清水,「我是秦的女友,他去哪,我就會跟到哪。」
所以無言。
「喂喂,你們說,去哪裡玩好呢,天子山?楊家界?索溪峪?每個都好想去。」簫落的笑,一如往昔般。
鋼琴曲于兩人的調笑中結束,同時,季若秋也拿起小提琴,並撥動了琴弦。www•hetubook.com.com
原因?天亮了。
「我哪有針對她。」
曲終人將散。
風吹倒青草,星河如琉璃璀璨,在這旅行的最後之夜,他們立於索溪峪的西海峰林間,見證日出的時刻。
這番似冤家的對話,讓季若秋見到,秦祈憤怒背後隱藏的快樂。
「好,不見不散。」
應恆與肖涵雅坐在一處,皆無言語。
朦朧細雨拍打長街,白霧瀰漫,所有人走在街上,笑語不斷。
「那就都去吧。」
卻聽見秦祈這樣說,「要來我家練習?你沒開玩笑?」
『原來,縱使相擁之時,你有的,也只是虧欠。』
他希望能給這少女所渴望的安全。
兩人注目簫落,像要看出些什麼。
濃厚的違和感撥動了少女的神經。
這閃耀的人,在清風中,笑撫著簫落的額頭。
這是第三十七天。
這刻,他的世界重新煥發光彩,卻沒了自己的痕迹。
時間凝在這刻,風,好似都沒了聲音。
楊松不言,只用『你是人渣』的表情注目秦祈,讓他羞愧。
飛機,即將到站。
談話於此終止。
「或許,旅行結束后,就該結束這段本不該開始的感情了!」立於雨後,秦祈如此低語。
「你,你,你這個惡女。」
「喂喂,有人安排去張家界玩,還要拒絕,那就是傻子了,還有我,還有我,千萬別把我拋棄。」
多雨的城市,多雨的,四月。
如悲傷的人在低語,簫落看秦祈,如此輕喃。
「喂喂,真的是你嗎?想不到除了彈琴外,小說寫的也好感人。」
似站于黑夜路上的小孩,她迷失了方向。
積水的街旁,四人站于細雨下,揮手告別。
秦祈凝視她的眼,風拂過發梢www.hetubook.com.com,卻無法遮蓋交匯的目光。
秦祈要回答,季若秋卻挽的更緊了,讓他無言。
……
楊松也湊熱鬧,像生怕幾人將他拋棄,那模樣,讓所有人都笑了。
她拍秦祈肩膀,大笑如脫線的少女,眼角卻泛出淚花,像笑出的,卻又像蘊藏悲傷。
于寂寥時,簫落走了出來,她未發覺兩人間沉重的氣氛,像歡脫的精靈,到他們身前。
最終,應恆做出了回答。
失望,氣憤,季若秋所能想到的表情都未出現,簫落臉上,只是洋溢著欣悅笑容。
她小心低語,「剛剛,你們在說什麼?」
隨著眾人注目,簫落走出來,笑說,「是我的提議,那就由我開始。」
旅行在繼續……
對視一眼,二人都未接話。
面對伸來的手,秦祈輕笑,並與之相握,「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會來。」
這是次日的清晨,天下朦朧細雨,眾人因約相聚在了機場。
秦看她,很認真的說,「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張家界,武陵源風景區。
是錯覺嗎?是自己還放不下她嗎?
坐索道行過天子山,沿石道踏遍楊家界,兩天一夜,他們的笑聲從未斷過。
季若秋也抱住了他,仰頭,想要吻上這唇,卻見到,那人眼中閃爍的虧欠。
秦祈隱約猜到季若秋所想,除了輕嘆,更多的是愧疚。
飛機升高,蓋過了白雲,翔於藍天之上。
這一刻的季若秋,就如風雪中的女孩,恐懼將要失去的溫暖。
如往昔般,旋律中充滿逞強的意蘊,好似要駁擊簫落的樂曲,讓自己更閃耀,無法被忽視。
只見簫落很高興的說,「太好了,所有人都去,記住,明天八點,在機場匯合,誰不來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