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離別的終板
05 傷情離開的人

季若秋立於窗前,俯瞰被細雨打濕的街道,努力呼吸,似要將這清新的天地納入懷中。
時間如永恆般寂靜。
楊松、桐雨來過了,見到秦祈模樣,都有些痛惜。
這是秦祈最後一次見她,輪廓漸遠,只有晨曦映下的一道剪影,看上去很高大,卻也孤獨。
「你們分手了。」
簫母來到他身邊,「小秦,應恆來了,他要見你。」
秦祈點頭,「恩。」
「知道了。」
秦祈目視他,直至消失后,才頹廢的倚在牆上,眼角泛起滴滴淚光。「若秋,這一世欠你的,就讓我下一世償還吧,對不起,謝謝你。」
「知道嗎?秦,我喜歡你,卻不敢面對你,那平淡如深幽的眼神讓我害怕,怕被你的冷卻淹沒,所以我工作,瘋狂的工作,跑遍世界各地,一年只寥寥回來幾次,就是因為不敢面對你的眼神。」
陽光幻在長廊,映襯一道那孤獨的背影。
日光揮灑,病房內,只剩下兩人。
聆聽這話,無神的雙眼輕顫,看向那人,他泛起苦澀的笑。
秦祈的聲音卻幽幽傳來,「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唇間輕顫,秦祈張口,想要說『對不起』,卻被季若秋的手指抿住嘴唇。
秦祈毫無反應。
她,好hetubook.com.com似聽到了這句話。
「一個很凄美的簡訊呢!」
話落,應恆轉身離開,背影在日光下擴散。
來窗邊,拿起U盤,秦祈望病床上的那人,迎風輕喃,「簫落,你早就預感到這一天,所以準備好了?你,想傳達什麼?」
走回醫院長廊,他見到了應恆。
身影一顫,長廊寂靜下來,秦祈不想回答這問題,可最終,還是點頭了。「恩。」
時間,來到了這天的清晨。
這如空洞的戀情,終於,走到了盡頭。
楊松更是破口大罵,「秦祈,你看看你都變成什麼樣了,像個殘廢一樣,媽的,別讓我鄙視你,給我站起來,像個爺們一樣……」
醫生搖搖頭,「簫落女士的骨髓匹配,在三月前就開始了,很遺憾……」
目光于晨曦下交錯,應恆開口,「她走了?」
風由窗入,拂起應恆的黑髮,嘲弄笑容,亦在他嘴角掀起,「秦祈,還記得嗎?在咖啡店中,你為簫落彈奏的『致愛麗絲』。」
……
窗外的雨,在清風下飄揚,晨曦幻在秦祈臉上,他無言俯瞰。
「秒速五厘米,還記得這部新海誠的作品嗎?最終水野理紗與交往三年的遠野貴樹分手了,在那通https://m•hetubook.com.com簡訊中,她這樣說道,『你好,遠野,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一直猶豫不決,可是,還是有件事一定要告訴遠野你,我現在仍喜歡你,可是,我們即使交換了上千次簡訊,心靈也可能,僅接近一厘米左右的距離而已。』」
三天來,秦祈從未離開過病房。
望那笑得絕美的人,秦祈有些揪心。
U盤中存有一段錄音,很長,卻吸引秦祈,他怕錯過每一個字。
「沒,只是想告訴你,比賽定於三天後開始,你,是第一位選手。」
空幽的聲音,沒有停歇。
那人沒有停下,望窗外白雲,于風中傾述。
人總是于黑夜仰望星空,祈那星星光明,可當審判來臨,希望之火僅剩渺小的一縷時,他才會感受到,那猶如深淵的絕望。
秦祈則倚在牆邊,靜等她開口。
一切,都將於這場演奏中結束。
沙啞的聲音,自秦祈口中出現,「你又來,做什麼。」
在一片夏葉拂過兩人間時,秦祈開口了,「季若秋,我們分手吧。」
「我與她都在場,哦,就是你的女友,她聽得很入迷,也很傷心,好幾次眼泛淚花,卻被抹去,她說『凋零的愛花,終究不能綻放,可我還想再努力和圖書一回。』現在看來,她失敗了。」
他張張嘴,說,「若秋,我……」
「恩,我們分手吧。」
聆聽這猶如利劍的話語,秦祈于風中沉默。
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曾色彩斑斕的世界,好似都灰暗下來。
她開口了,秦祈也不覺得意外,只問,「要去哪個國家?」
「我不能來嗎?」
秦祈離開了,空寂病房,簫落眼皮輕顫,淚,亦在眼角流下。
她于晨光下搖頭,「秦,不要說話,聽我說……」
「我還沒說完呢!」
肖邦國際鋼琴比賽重啟,定於下午兩點。
他的話,再一次被制止了。
聆聽醫生帶來的消息,簫母臉色蒼白,簫父亦是身子搖晃,勉強支撐。
她要回了這句話,微微一笑,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全身一震,秦祈不可置信的望他。
最終他被醫院的保安給架走了。
秦祈卻是不甘心的問,「醫生,不是還有三天嗎?只要在這期間內,找到匹配的骨髓,不是就能救她了嗎?」
為掩蓋那猶如泉涌般的愧疚,他有些冷漠的說,「你來,就是想說這些的嗎?」
有人曾說過,最凄美的愛情,不是生離死別,而是你喜歡一個人,卻不知她也喜歡你,當你知道時,她卻要離開你。
和_圖_書放結束,他亦有了決定。
被愛,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花樹在雨中欣欣向榮,這對情侶,卻走到了終途。
窗開了,風雨吹進,拂亂了兩人的黑髮,卻沒撥亂兩人的心。
「所以,我來了,來要回你欠我的那句話。」
只聽季若秋繼續講,「與簫落初次見面,我就知道,她在你心中不一般,第二次見面時,更確認了我的猜測,為此我放棄工作,決定面對一回,一路走來,我努力過,也執著過,卻只能看你漸行漸遠,直至走到她的身畔。」
秦祈卻恍若未覺,一切好似與他無關,只有那躺在病床上的人兒,成了世界的唯一。
「在了解你們的事後,我確認了,你從未忘記她,是她的琴音與笑容,為你的人生抹上色彩。」
放下白色U盤,牽起肖涵雅的手,他就要離開。
「法國巴黎,浪漫之都,希望在那裡,我會有個全新的邂逅。」
俯瞰窗下的風景,應恆再言,「放棄比賽了?」
……
「秦祈,我要出國了。」
秦祈沒有回答!
「恩。」
徐婭也來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撫了撫秦祈的長發。
……
倚在牆角的應恆,被晨光沐浴,嘴角掀起似有似無的嘲弄。
他于隔離窗外,怔怔望那好似熟睡的人兒,m.hetubook.com.com像失了魂魄的亡人。
那人倚在牆角,目光平淡,好似風中的石竹,見秦祈走來,也不覺得意外。
房門推開,應恆進來了,他揮揮手,示意簫母迴避。
「知道嗎,你就是個人渣。」
「我要參加,在那萬眾矚目的台上,奏出屬於我們的樂章,簫落,等我……」
簫母想要扶起秦祈,卻被簫父攔住了,他搖搖頭,帶著簫母走進了重症病房。
這是醫院的樓梯間。
秦祈無力坐到了地上。
他們走了,輪廓被晨光淹沒,只有一道逝去的剪影。
應恆停頓一下,「兩天前,接受愛我的人,很幸福。」
應答后,應恆將目光轉向秦祈,迎風述說,「比賽的舉辦方在催我,該走了,這U盤是簫落之前交給我的,她讓我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交給你。」
很久很久,應恆都沒說話,直至肖涵雅走進病房。「恆,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
「我想為一個人演奏,哪怕糟糕至極,旋律如噪音般雜亂,但我會用心彈奏,可觀眾走了,我也就沒有摁下琴鍵的慾望了。」
……
「病人狀況很不好,有嚴重出血現象,骨髓的造血能力也降到了極低,她還能撐三天,這期間,若是再沒有匹配骨髓,恐怕,哎……」
隨這話,清風,好似都悲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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