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一臉「你為什麼忽然問這種問題」的狐疑感。

他不是富豪，他甚至連一個最基本的有承擔的男人都不算。我看著他，像是跳出了這個困局，從非常冷靜的置身事外的角度打量著他，他是這麼表裡不一的人，一開始就帶著只是好玩的直接企圖靠近我，為什麼我會愛上他呢？

我走進那扇貼著「周瑋 醫生」銘牌的門的聲響便顯得分外的熱鬧。

但是我想相信你。

「你如果不三天兩頭老問喜歡不喜歡這種問題，一定比較可愛。你不是一向都很有自信嗎？」他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再慢慢地握住了我的手，表情變得偏向嚴肅正直的方向：「你那樣冷漠淡然的態度，像是完全不在乎這個世界。可是，我想讓你在乎我。」

在謝昕濤生日前，明明白白地和周瑋劃下一個正式的休止符，總覺得像和圖書是完成一個儀式。

「你今天怎麼捨得穿得這麼憔悴？」

稍稍用力的讓他放鬆擁抱的氣力，在兩人之間拉開能夠對視的空間。我發出小小的笑聲，輕輕的，極度緩慢的，一點一點的和他十指交扣：「我不會跑啦。」

「這裏比較像是一個適合了結的地方。」我看著他忽然緊張起來的臉，即使覺得這個人已經無關緊要了，也還是有一種報復到他的痛快|感，「雖然其實從根本上來說我們早就已經分手了，但是這些事情我還是想說清楚，分手就明明白白的分手，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雖然你在之前就已經結婚了。」

不過放棄，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周瑋避開了我的視線，他過身嘆了一口氣，動作里表現出的就是對我存在的相當的不耐煩。

原本站在窗前，像是情趣和-圖-書大好的看著窗外沒什麼風景的風景的周瑋轉過身，驚悚地看著走進來的我。

「小愛，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他的疲倦和我的元氣形成完全的對比，卻又有種奇異的和諧感。「我只是一個醫生，不是富豪。」

難道是因為他和我一樣，擅長的都是無法從表情或者話語里看出來的謊話？

空氣彷彿被施予了凝滯的魔法，整個世界的光被他的肩膀擋住一部分，我的視界變得不那麼明亮。

聽到我這麼說，他原本緊張的表情立刻純熟地轉變成笑容，但看起來仍然無比虛假。

原來他也會有不安全感哪，而且他氣悶的樣子真是很有二兩小可愛。我踮起腳，在他側臉留下一個若有似無的吻：「謝昕濤，我正式的告訴你，以後連你的呼吸，我都不想和別人分享。」

難怪說三年一代溝呢，我跟他hｅｔuｂｏok•ｃｏｍ.cｏｍ隔著一點五條溝，四捨五入就是兩條，溝通起來是有些困難。不過算了我不計較，便宜他了。

「哈？」我忍不住垂頭看了看自己，並沒有刻意打扮，反而為了配合謝昕濤一貫挑剔我的著裝的特性，T恤上面套了件最普通的純白羽絨服，牛仔褲雖然是LIVES501經典款的，但配上尋常款式的球鞋，絕不會特別引人注意。我皺著眉頭看著從跑腿君升級到男朋友的謝昕濤，無奈得一塌糊塗：「你也太難伺候了，拜託你來點人性好不好。你真的喜歡我么？」

程天愛，真丟臉啊，之前能放下尊嚴，放下個性，放下固執，居然只是因為放不下這樣一個人。

「hello，周醫生，有沒有時間說幾句話？」

我想到謝昕濤對這件事情的評價是，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喜歡過一個或者幾個以後想起來和圖書會覺得非常丟臉，甚至完全不想承認的人呢。來日方長。

「雖然你還是沒有正式跟我說你喜歡我，但是……」話語里沒有忐忑的等待宣判的氣息，尾音微微上揚，在感知里劃出一個完美的表示正確的符號。他手指動作緩慢，施加的力度卻不容抗拒，扶起我的下顎，讓視線交錯，「愛愛，你跑不了了。」

燈光柔和，怎麼都像在夢境。空間里蔓延細微的電流，視線接觸時心臟酥麻，呼吸中湮開了迷醉的甜。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承認，但是和謝昕濤在一起的程天愛，是活到現在為止，讓我最喜歡的自己。

「就說你小孩子不懂，越是真正喜歡的，就越難把『喜歡』兩個字說出口。」他一臉老成狀。

「你沒發現么？你一直都在問我的感情，卻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喜歡我。」

那就把周瑋當做垃圾丟掉好了。目前首要和_圖_書的關注目標，當然是謝昕濤。

「從你這一個多月對我的百般挑剔來看，你的愛的線條實在是太不清晰了。你喜歡我？真的喜歡？」

即使靠近，也有著縫隙。卻能感覺到彼此臉頰的溫度，像是磁場，帶著不可抗拒的吸引，迷幻的氣息持續著縈繞瀰漫，甜蜜的張力綁架了理智。

那些藏在心裏的長久的尋找，等待，期盼，和無法放開，終於有了明晰的形狀。

謝昕濤，你知道么。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我也不相信我自己。

「以後我們就各走各路，當做從來就不認識。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要甩掉一個人，也應該看著她的眼睛大聲地說出來。」

「誰允許你說這麼肉麻的話的？」

無論如何已經是冬天了，陽光里只有冷冽的味道，空氣冰涼。風把一切切割得近乎光禿禿，只有幾棵灰色的沒有葉子的樹張牙舞爪，討不到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