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
12、冷酷仙境

眼睛緊閉,疼,無力反抗。欽在朦朧中似乎看到保健室的牌子,又是這個地方嗎?
人生縱使有一別,
眼睛慢慢睜開,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臉……啊,這裡是?
「開門見山地說,你知道欽喜歡你嗎?」強勢的語氣,曜一如往常。
欽,真想跟你曬一個下午的太陽,一起讀書,有很多動物在身邊圍繞。
曜把一整天積攢下來的陽光分給欽,說著開心的事兒穿插著笑話。可欽似乎還是不適當地冷漠著。
看冰男去吧——那個外星人般的存在。
——題記
我這感受還真像極了上了年紀的人,說不定我就是一個怪人。
來不及,說再見
我愛你——但是你卻不知道。飛鳥在天空劃過,沒有痕迹,我在你生命里存在過,留下多少痕迹呢?
四周瀰漫著麵包房裡特有的香味……欽恢復意識的時候覺得自己像被掏空一樣,真餓。人若死了是不會餓的吧?
一滴淚從亮褐色的眼眸滑落,勾在了長長的睫毛下,輕輕嘆息。
傍晚放學路上,曜和欽緩緩走著,似乎,他每天等著她走已成為一種習慣。曜知道,習慣的東西,戒掉很難。他習慣欽在身邊,習慣欽有些調皮的性格,也習慣她時常不適當的冷漠。

欽,凡事都有它的兩面性吧。沒有戰爭的腥風血雨就不能體會和平的彌足珍貴。現在忙碌起來了或許更能體會閑暇的意義。那對於我是夏天裡的沙冰,讓人頭腦清醒,有足夠的時間去理清思緒。
突然很感動,我是控制不住眼淚的。
「辰他每天建網站會不會體力透支呢?」欽突然說。
至於想去哪兒,要做什麼,這樣的事情只有欽自己能決定哦。巧合的是曜也是學生會的幹事,我們認識。算是學長吧。
淚,撲簌簌地滑落臉頰……她點擊了關閉。窗檯凋落的太陽花瓣,命運不堪。她望向天空,夕陽如火,佔滿了整個眼眸,化成淡淡的金褐色。
黑壓壓的一塊東西從天而降,甚至來不及看清它是什麼。鈍重的死一樣的聲音響徹工地……連黃狗的汪汪聲也戛然而止。
「曜,拜託你告訴欽去看我的網站,密碼是她的生日……」雙眼模糊,蒼白的臉上眼神黯淡。他還有未完成的事情,但恐怕沒有時間了。辰想起「冰男」這個可愛的外號,想起欽逼他寫交換日記時候古靈精怪的模樣,想起了最初那個發高燒的女孩。
唯有你,只想見你。
突然間,欽腦袋炸開一樣,各種信息洪流淹沒了腦袋裡每個神經元,肆意泛濫。時間和空間這兩個概念在神經元間穿梭,她記得自己在玩捉迷藏,然後困在了車廂。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人發現的?還有那個恐怖車廂,那個夢境,眼前的冰男。他們又是什麼關係呢?雖然試著找尋連接點,卻還是不得而知。一切都很微妙。
風似畫筆掃過窗檯,太陽花盛開正艷,知了不厭其煩地吵鬧。
「嗯。」還是無意義地帶過話語。
猛地飛來一球,力道很大地砸上了腦袋。立刻天旋地轉,欽只覺得腦袋裡傳來馬達的轟鳴聲。一陣暈眩中感覺到有人抱起了自己以飛快的速度衝刺。
一起放煙花的時候辰說的那句:想叫我的時候就call我吧。
小花
「為什麼不還手?」曜怒吼,他經不起輕蔑似的挑釁。
「喂,對不起,很疼嗎?」辰問。

紫微星流過,已過一光年
辰還記得嗎?以前聊天時對辰說過有個秘密的事。

「砰——」聲音震耳欲聾,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地推開了曜……指尖流逝的時間好像瞬間定格了。
媽媽去世到今天整整六年了,但我不知道是六年,一下子認為只有五年或者更少。我從沒忘記她和-圖-書的忌日。但也很少早早地想起來,都是到了前一天,才突然驚覺。
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剎那間
一陣暈眩,倒地。
這樣的答案簡單了點,會不會讓你失望呢?但如果讓我說怎麼好吃,形容一下感受的話……我還是只會說好吃而已。無奈哦,語言能力不發達,抱歉了。
「喂,我說……」冰男欲言又止,「我……哪裡不對勁嗎?」

欽一直這麼堅定地認為。
10\30 欽
「啊……沒,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欽收回眼神,故作鎮定。
「我自學能力很強。」欽眼神堅定地看著辰,她非要他答應不可。
辰手上流著血……曜捲起褲腿,腳上的淤青在夜色下清晰可辨……
風聲陣陣,呼嘯而過。
實在是忍無可忍!
風在徐徐地吹,是不是在吹其實也不分明,因為流動得過於緩慢已經分辨不出方向。
好吃,非常好吃。
「隨便你怎麼想。」辰嘴角流下一絲血。他用這樣自虐的方式在懲罰自己,因為他曾經對欽說過,我不會讓你哭。
「辰!」被推開的曜撲向辰,他使勁渾身氣力撬起鋼板,同時撥打120。
和欽不一樣的是,我生活在一個喧鬧的家庭,父母還有弟弟,他們都很吵,雖然煩卻很溫暖。有天沒有吵鬧的時候又覺得少了點什麼,大概少了的只是習慣。
猜不透的是你瞳孔的顏色
辰,我覺得自己其實一無所有,雖然在外人看來每年總獲得大大小小的獎項,卻感覺無處可去,是即使努力尋找也無處可去的驚恐感覺。
那日子總在我心底,過去的影像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怕勾起內心深處的痛。
每天,交換日記變成了一個人的日記。每天,不變的是曜依然習慣性地出現在欽身邊。終於有天,放學的路上,欽忍不住哭出聲來……辰,你變了嗎?為什麼不聯繫我?一個人的日記真的好寂寞。這一個月我攢下來的糖果都是抑鬱的深藍色。欽的頭搭在曜的肩膀上,狠狠地哭了。
欽今天快樂嗎?不遵守約定的我提早讀了今天欽寫的日記。還好12點前趕得及。也告訴欽一個秘密,晚上本來我還有補習的。翹課了。
生病的特權就是可以差使別人,欽很聰明。
——那太陽底下的冰男到底是什麼樣子呢?會融化嗎?
相視而笑,彷彿認識久遠的朋友。
如約,昨天去了天文館。辰去過嗎?鐳射激光仿造的各個星座投影在球型拱券上,躺下來,漫天星座。我找到了自己的天蝎,曜也找到了他的獅子。冥冥中好像那些縹緲的星星帶著自己找到了遙遠的本體……如此虛無卻是歸宿。辰是什麼星座呢?應該是不太說話卻很靠得住的星座,我猜的。天蝎或者巨蟹,對嗎?
曜的笑容頓住了……失落感伴隨著些許的嫉妒。那種微妙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很難形容,就像是一盤甜菜中不和諧的鹽味。
對不起,欽,不要哭啊……
12\15 辰
有些許的不安,是否因為習慣改變而未知,我總是很難接受改變,算是個缺陷吧。回家小路上曜總是跟我一起走,沒完沒了地講笑話,我知道他想讓我快樂,可是為什麼覺得煩躁呢,而辰放學后都幹些什麼呢?
真准,天蝎確實是我的星座啊。據說,天蝎三區琢磨不定,有分裂人格傾向卻也有與生俱來的優雅。適合從事藝術。
睡眠很沉,欽夢到了雪花在布滿巴洛克風格建築的大街上飛舞。一陣陣帶著雪片的風是看得到流動方向的。華燈初上,雪花因得到光的恩寵,磷光閃閃,變成了粉雪,氣勢磅礴地佔滿了周圍的空氣。
她打量起車子內部——沒有冰製品卻依然涼爽,幾個木頭箱子堆在靠裡面的角落,若蜷起身子似乎可以藏得下。製冷車運行的時候冷氣可以開到零下26度——是兩個小時內絕對可以凍死人的可https://m.hetubook.com.com怕溫度,不過不開車就無妨。
欽,你喜歡辰嗎?——連問的勇氣都沒有。
9\23 辰
辰,我愛你——欽用唇語重複著。
欽繼續又夢見那個冰之仙境,雪花居然困住了自己。
10\16 欽
「這裡是……」
9\12 欽
辰變得厲害了呢,flash都做好了。我要看哦,預定第一個看,不許先給別人看。
欽打開辰親手做的日記網站,點擊Enter。
辰最近還是很忙嗎?
數到快100的時候她終於跑動起來。時間來不及了,要躲藏……
辰不知道,欽從寫日記的那一刻起,每天都集下了一顆糖果,來自世界各地,花色不同,也沒有重複。表達的意思大約是:紫色鬱悶,黃色開心,綠色愜意,紅色澎湃……看起來單純帶著傻氣。
冰男的嘴角微微上揚,滑出一道優雅的弧度。欽有點愣神,或許是太陽耀目也或許因為太陽下的冰男刺眼。

「你真是個奇怪的冰男。」欽模仿著那個叫辰的冰男的語氣。
你們還是讓我安靜些吧……
如果有一天完整的只屬於自己的時光,我想在院子里曬太陽,看書,種花。欽願意來的話,就更好了。如果不覺得悶的話(笑)。
夕陽下,兩個人影子被拉得老長,晃悠晃悠的影子在古老巷子里跟緩慢流逝的時間彷彿一體。
放學后時間自由且找不到想做的事情。
——日記最後一頁,欽
所以,欽,不要哭啊……
不再追問下去,曜知道她喜歡把自己層層包裹,而他能做的只是默默的陪伴。
日記里,欽寫進去很多零碎的生活片段,雖然記錄下它也未必都有它的意義。倘若是每天思考著記錄的意義腦子也會不夠用吧?
「輸給你了。」辰無奈地攤手。
天涯共此時明月。
辰無言。沉默像鈍重而透明的壁壘,隔在了兩人間。
「小心!Danger!」話音未落,球先落。

憤怒的拳頭震得梧桐樹上還在依戀秋天的枯葉紛紛墜落,落地的呻|吟聲是鈍重的,宣告它們終於死亡。遍地枯葉在凌亂的步伐下碾碎,嘶嘶聲不絕於耳。
「有什麼我能幫到的地方,儘管說好了。」辰一字一頓。
欽,自從我的籃球打到了你的腦袋,我就一直覺得你的腦袋很可愛。
「應該……不會吧?辰那傢伙體力一直很好。」曜強裝笑容。
她看見漫天飛舞的雪花,磷光閃閃,是夢中的仙境。車廂內,一個女孩蜷縮于角落,仙女一樣甜美地酣睡……
那365顆集齊的糖果,靜靜地躺在玻璃罐內。
12\10 欽
「長話短說吧。」
那個時候曜在欽的班級里做報告。演講完畢,所有人都對他鼓掌的時候,只有欽,沒有鼓掌,反而用凌厲的眼神看著他。他覺得她是個真性情的人。記得那天演講的主題是「親情」,曜始終不明白他說錯了什麼。
原來風是這麼不安分的傢伙。欽不自覺地伸手想要抓住這轉瞬即逝的幸福。
是你砸我的,理可是在我這邊。

這是在製冷車內?也就是,已經到晚上了?可是周圍並未透出操場上應該有的星星點點的光。恐怖感似洪水泛濫,她不敢動,不敢喘氣,甚至連是不是在製冷車內也不敢肯定了。沒有一點聲響,安靜得可以讓空氣停駐。直到摸到旁邊那幾個詭異的木頭箱子,她才確認了地點,依然在車內。可是門被鎖上了。
淚一滴滑落眼角,是疼痛,是幸福。
欽突然哭的時候,我馬上就慌了。喜歡看欽的笑臉,不過哭也很可愛。
秘密是——今天是我生日。
「這點小要求都不答應我,真沒道歉的誠意。」欽撅起小嘴。

已然深秋了。學校附近小山丘安詳自在,冷去了喧鬧,冷回了安詳的本體。秋風乍起,霜和*圖*書天水影。
想讓自己被了解,以及了解他,人總不喜歡孤獨。

「是有一件。」曜淡定地說。
「我從來不想傷害她。」辰緊握雙拳。
欽最終沒能和辰一起在院子里曬太陽。因為辰突然轉學了,沒有任何的預兆,沒有通知任何人。好多天……大概半個月沒有音訊了。欽總是走到他們學校門口想進去找他的時候,又原路返回。
9\16 欽
「危險!」辰突然吼向曜。
如夢似真的仙境卻沒有你……真冷酷。
10\15 欽
跑到製冷車前的時候,欽疑惑地停下來了。似乎這個大東西正在運作,但是溫度開得並不是太低,要不要躲進去呢?熱浪滾滾的夏天傍晚,連思考都困難。欽一貓腰跳上了車廂。

「可以換個嗎?我不擅長寫日記……」
「疼,你要道歉。」慢慢理虧去吧,欽狡猾一笑。
路過便利店的時候,欽進去了,然後蹦蹦跳跳地拿了包糖果出來。糖果的包裝水靈透明,看得到裏面的糖衣被精心設計過,很少重複。
我才不是那個「喂」。欽心裏想。

「我從來……」辰嘴角流血,眼神卻似寒光投向曜。曜為之一震,後退幾步。
對了,我的個人網站正在建設中,剛做好入口的flash,等些日子買個域名。
「學校的護理室。」
呼嘯的救護車趕到,人頭攢動,人聲不絕於耳……辰只感覺腦部重重地疼……
想了很久,還是叫你辰吧,冰男的話會覺得你離我好遠。今天我做壽司吃,突然覺得壽司跟和服好像,都是把自己層層包裹。所以它們的屬性是內向的。
日期寫在花花綠綠的糖衣上,她用另一種方式記錄下來每一天。等收集了365顆她要送給辰。下一年辰就可以每天吃一顆,每天都甜甜蜜蜜……

辰依舊沉默。
「喜歡吃糖果?」曜覺得自己從未了解欽。
可是?哎?一手握空了。眼前的粉雪一下子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怖黑暗。場景的切換過於快了些,毛骨悚然。欽一下子驚醒過來。
欽開始擔憂起來,晚上車廂內的溫度真的不樂觀,身上衣服僅僅一件T-SHIRT而已。睡久了,欽覺得頭好暈,身上好冷。
接著又做了個夢,夢見我在教小朋友畫國畫,他們太小控制不了宣紙上的筆墨,媽媽從雨中跑來,遞給我棉紙,說拿去給他們先用,叮囑我慢慢耐心教,別吼小孩,免得嚇著。
……
我這是怎麼了?欽感覺渾身無力,身體像化掉一般軟綿綿,卻又冷冰冰。她找到根金屬棍子,狠狠地敲擊車廂金屬板,聲音尖銳。卻感覺自己不再害怕,可是身上的力量一點點消逝。再耗下去,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拿起這根金屬棍子。會有人救我嗎?
「這是秘密!」要是說了那該死的「體會童年」他會笑我幼稚嗎?忐忑不安之下,她沒有時間去思考。
10\15 辰
「總算醒了……再不醒就要送你去醫院急救了。」 渾厚的男低音,很舒服。一個從未見過的男生露出關切的眼神。他是誰?為什麼照顧我?欽上下打量起這個陌生的男生——白色棒球帽下是線條分明的臉龐,挺拔的鼻樑,長長的睫毛,金褐色的眼眸炯炯有神,可以說,他很英俊。是醫生嗎?不對,醫生不會是同齡人吧?
熱氣騰騰的操場角落,冰男正打著籃球,以優雅的姿勢。球輕輕擦過籃板,旋轉式滑入籃筐,歡呼雀起。
想法剛升騰在腦海里的時候,欽就快步跑向操場,太陽下的冰男會不會融化呢?老是被這樣奇怪的想法困擾。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欽從未來過這裏。至於為啥到了這裏,這個問題暫時不想問。氣血不足的情況下邏輯思維還是很遲鈍的。
曜依然每天等欽下課,陪她走一小段路,不知疲倦。曜很陽光,有時候卻陽光得刺眼。他太明媚了,不知道和-圖-書憂愁是什麼。這種過分的開朗會讓欽覺得與他不是在一個世界內。不過,最近笑容多了,受曜的影響吧。
而我獨自為君吟。
「你真是個奇怪丫頭。」語言旋轉飛上半空,又雪片落下,字字砸在了欽的心上。
若辰傷害你,我不會原諒他。
好意外,昨天辰突然出現在門口還拿著大大的蛋糕。昨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以前的不安統統收起來了,謝謝辰。
辰,抱歉這麼多天才打開日記本。
因為被同桌拉去玩「體會童年」遊戲,她要重溫該死的躲迷藏。一個找,其他人躲,被找到就很慘,要罰。找與藏比起來她更願意選擇藏,至少,她現在稱心如意。
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母親和姐姐知道,父親始終沒有見過……習慣了和她過生日,習慣了不告訴別人。辰看到這篇的時候大概就已經過了。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蒼白的彎月,勾起了過往。一年前的冬天,他們曾經一起打著雪仗,曾經一起宣誓要把學生會辦好,曾經站立於同一個山丘上眺望著同一個方向……時間膠片像放電影一樣穿過辰有點混沌的腦袋。詭異的風吹來,夜晚周圍的樹林簌簌作響。
還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冷凍車裡。

欽臉上劃過意義未明的一抹笑容。
「我幫你補習功課吧,你不是要在家休養幾天嗎?」
「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睡在製冷車裡嗎?」冰男笑了,手上霜還未融化。
欽,我愛你,但我不想看你難過。
10\27 辰
愛一個人是,兩個人站在一起,朝同一個方向眺望,看著這個落寞的人間。想說話的時候可以說很多,不想說話的時候是安靜卻不可以缺少的陪伴。
曜的教室在欽隔壁,他是一班之長,學生會的副主席。人如其名,他有很多朋友,話語自信,舉手投足是超越同齡人的穩重感。
欽快樂就好,雖然希望欽能快樂些,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做什麼好。什麼樣的事情能讓欽快樂呢?可以儘管提出哦。
聽說——手心冰冷的人心裏熱。冰男的手心冰嗎?

「她?我很久沒聯繫了……」
一直等到腦袋裡的星星消失,欽才眯起眼睛,頭真疼。在有些晃悠的畫面中,她看清面前的人是辰——那個冰男。
曜約出了辰,17點,工地旁小坡上。
「很久不見,有急事嗎?」辰滿臉驚訝。
曜的眼神堅定,他決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欽,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欽幸福。
「這……好突然呢……」辰非常驚訝,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在想什麼,按理說會要求賠償或是要求照顧自己什麼的。
「辰,堅持住!」曜抱住辰,是敵是友,是血是淚。
做了梅子黃瓜卷,把梅子核去掉,米飯加了一點醋蒸出來的。我覺得梅子加黃瓜有種特殊的清香味道。也給你做了一份哦,好吃不?
欽,我的手心冰冷但內心溫暖,你說對了,但只對你而已。
「關於欽……」曜的眼神帶著些許不滿,他總是把情緒寫在臉上,不知道什麼是控制。
11\2 辰
「你發燒了,現在感覺如何?」冰男的語言化成白霧,凝在半空中。之後他用修長的手搭上她額頭,手心冰涼,手背上彷彿永遠結著一層霜。眼前的場景不禁讓欽噗的一聲笑出來。
今天過得很開心,跟欽在一起的時間真快。我畫的國畫不差勁吧?
欽進一步打量著眼前的男生——身材修長,臉龐有著堅毅的輪廓,金褐色的清澈眼眸好像南極洲失去溫度的太陽。低低的頷首,深深的凝望,優雅得無以復加,連身邊的空氣也變得清晰,周圍的灰塵似乎被自動過濾了似的。又或者,他是個讓人看起來就會變得精神振奮的男生,就好像冬天會使人腦袋清明一樣。欽腦子突然蹦出「冰男」這個詞。他的一切都能讓欽聯想到冰天雪地的場景,來自北歐,來自某個神話世界。欽有些愣神,從冰之仙境起死回生后遇見冰男,這個世界真奇妙啊。
欽像貓一樣好奇地hetubook•com.com搜索著地點,眼神不停地從此建築物飄移到彼建築物……遠處的景物跟著熱浪在蒸騰著,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不行!」
北風亂,夜未眠。
曜一下把辰絆倒,一陣暈眩中,辰想起了一個女孩躺在車廂后冰庫里,發著燒,他真怕她死。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欽有那種驚恐感覺的話,就來找我吧,半夜也沒關係。
欽蜷身坐下,找了個乾淨的報紙鋪上,真幸運,居然還能讓她乾淨。既愜意,又涼爽。等人的時間無事可做,不覺已經犯困睡意來襲。
9\13 辰
「她為你哭了,你知不知道?」曜已然發飆了,揪住辰衣領子,手握拳。
「為什麼要幫我?為什麼傷的不是我?」曜緊緊地將辰摟住。自責得無法原諒自己。遠處凌亂的石道上,玉簪花香卻因為入夜而冷香愈烈。
他常來找我,他叫曜。名字如人,開朗陽光,在他身邊的我總覺得自己有些改變,大概是對事對人都積極些了。我們聊了好多,他懂得天文,約我一起去天文館玩。到底是去好,還是不去好呢?
「我叫辰,負責學院後勤科的冰飲部。」
看不|穿的是你飄忽的魂魄
「喂,你到底說話啊。」曜是急性子的人,這樣的停頓會讓他暴躁。
「那……跟我寫交換日記吧!」
而後每天曜經過欽班級的時候都會往裡面看上一眼,欽總是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角落裡。或許人總是被相反的事物強烈吸引……曜就從那時開始主動約欽,他喜歡光明磊落。

10\26 欽



花落滿地殤,千言萬語凝成了無語。
天階夜色涼如水,
一記右鉤拳,辰腹部狠狠疼了一下,踉蹌退後,卻沒有還手。曜上前揪住他衣領,又是一拳,依然不還手。故意的?既不還手也不躲避,不像平時機敏的辰。他練過跆拳道,沒有理由避不開。
欽在操場上緩慢地走著,遠處有人數著數字,這個數字跟她有關,但她依然緩慢,就像這夏天的熱風,懶得走動,懶得思考。
辰,我買了很多糖果,自己吃一顆,另一顆一模一樣的攢起來。吃糖果的時候,我覺得糖果是快樂的,它有吃不完的甜;吃苦瓜的時候,又覺得苦瓜也是快樂的,它先苦后甜;吃到完全苦的東西的時候,居然有感激的心情,因為有它我們才會分辨什麼是甜。
誰讓你剛才叫我那個「喂」。
姐姐一直工作,照顧我的生活,很感謝她,我是缺乏安全感嗎?
除了媽媽、姐姐,第一次跟別人一起過生日。

「冰男?我可是活在太陽下哦。」聽完欽的話,辰露出驚訝的語氣。
11\3 欽
「外面有人嗎?有人嗎?」欽用力喊,可聲音只在車廂里沿著壁發出沉悶的迴音,夾雜著金屬味道。欽想起,學校里的每種冰棒她都吃過,被她吃進去的冰棒在這裏存在過,而她現在又跟被她曾經吃下去的東西關在同一個地點,真是緣分。
對峙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時至華燈初上。工地在夜色下安靜了下來,工人們早已經下班,只剩下條黃狗不合時宜地汪汪亂吠。

曜每天都等我放學,辰你怎麼不來呢?好久我們都沒有一起走了。一起看夕陽吧,想聽辰講家裡的故事,那個喧鬧的家我好嚮往呢。可是,喧鬧是怎麼產生冰男的?冰男——很久沒這麼叫你了。不是覺得冷漠,而是金褐色的眼睛讓我聯想到冬天冰原上反射出淡淡的陽光,美麗卻沒有溫度似的。可是冰男是個溫暖的人,我這麼覺得哦。

昨夜做了兩個夢。先夢見我在去學校路上,已經出發了,突然下雨,又忘帶手機,於是趕緊往家沖。半路上媽媽喊我,叫我別跑,她追過來拿了傘和厚厚的灰色毛衣給我,怕我冷又怕我滑倒……
一陣風過,落葉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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