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可不可以不給……」

兩人緊貼的身影在雨霧中越來越迷濛，心酸又無奈，卻克制不住一種期待，期待著澤和那個默默的結束，期待著那個默默離去的那天，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默默就有勇氣真正地告白。

「是啊，真是奇怪。」

我屈下身子從他的胳膊下鑽出，在他冰冷的視線下向包間走去。

「澤又和女朋友分手了。」

看著兩人緊緊依靠的樣子，我把手中那幾頁濕淋淋的信紙在身後用力地揉作一團，然後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答道：「沒什麼啦，只是和你一樣想和好而已。」

「什麼……什麼意思？」我的心臟狠狠地跳動著，臉也開始發燙。

「澤好殘忍，我才不去呢！」

「我知道了，讓我走吧……」我異常平靜地說。

我常常趁你不在的時候在澤的面前說起你對我的依戀，還做出很困擾的樣子向澤傾訴，澤當然生氣你的遲鈍，因為他認為我不值得讓你信任。記得澤吻你的那天嗎？是我叫他來的，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我故意讓他看到我們過分的親密，我也知道就算他很生氣，你也不會丟下我不管，我就是想要讓他明白，你寧願選擇一段虛偽的友情，也不要他的愛戀。

那恥笑的表情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他這麼傷害我的樂趣在哪兒呢？而我明知道這是一場沒有回報的愛戀，卻還是移不開追尋他的目光，那麼，我的樂趣又在哪兒呢？

澤的回答讓我一震。

「澤……你怎麼了？」我不能理解一個小小的玩笑之吻怎麼會讓他有如此大的反應。

「我什麼時候告過狀……」

教室的某個角落，兩個男生的閑聊傳入了我的耳朵。

我反覆讀著這封信，想哭，卻掉不出眼淚來，也許是晴的錯，但是我做對了什麼呢？總是被小時候的印象佔滿了整個腦子，而澤早已經長大了，我卻不能接受現實，他吻我的時候，我害怕極了，因為我無法做到把他那樣認真的表情和曾經燦爛的笑容重疊一起，也許……我一直喜歡的，只是活在我記憶中的澤吧。

「是啊，她每個星期都會寄一張明信片給我，我已經存了滿滿一箱子了。」

「我警告你，自己不想交男朋友就算了，不要妨礙我的事情。」

「這周教學儀器儲藏室的值日生是誰？」班主任問道。

數學課一向很沉悶，前排的女生悄悄傳來一張字條：默默，放學後去唱卡拉OK吧。

「怎麼可能，女生不都喜歡被追求嗎？」

男生尷尬地退了回去，朝著他的腦袋輕敲了一下：「不是你慫恿的嘛！」

「嗯，我知道了。」

我護著手中的信件穿過操場，全身都濺起了泥漿，卻沒有在儲藏室尋到澤的身影，我失落地站在儲藏室門口，突然發現澤從對面籃球館走了出來。

「不行！」大概知道他對班級任務的懶散態度，班主任不容商量地拒絕了他。

「都畢業那麼久了還一直掛記著你，你們的感情真是好啊！」

「能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他已經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記錄。

「嘻嘻，澤，我們走吧。」

「澤，你媽媽出差之前不是說要你來我家吃晚飯嗎？怎麼最近你都在外面吃？」

沒等我說完，他已經把我重重地壓在牆上。

澤的介紹讓我心口一陣久違地和_圖_書抽痛。

晴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腦中一片轟鳴，我又踢又打，使勁推開了他，晴赤腳跑了下來，狠狠一掌扇在了澤的臉上，我哭了，看著他轉身離去，然後撲進了晴的懷中……

「澤……」我拿著信的手有些顫抖。

「男生很壞的……」

虛偽？他認為我和晴之間的友情是虛偽？

「澤，默默家的薔薇果都長滿了哦。」那個默默停下了腳步，指著牆邊伸出的枝頭說道。

我有些生氣，卻努力克制，淡淡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老師！」坐在我後面的澤舉起手說，「我不想和馮默默一組，能不能換人？」

「只是開個玩笑啊……」

那個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嗎，他們現在又在幹什麼呢？

「嗯……好的。」

「什麼？」

澤已經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饒有興緻地觀察著我的表情。

是澤，他正一個又一個地投著籃，銀色的頭髮在燈光下耀眼無比。

「這是……我撕掉的那封信？」他看著軟軟搭在我手心的信紙問道。

下著雨又算什麼，再不把心事告訴澤，我的世界會整日整夜地下雨吧。

「又是你的初中好朋友寄來的嗎？」

紅紅的薔薇果下，澤曾經只為我做的事……那段最美的記憶，現在已經不屬於我了。

隨著成長，澤那單薄的肩膀變得寬闊，蓬鬆的黑髮也突然之間染成冷冷的銀色，而那燦爛的笑容，再也沒出現在他俊美的臉龐。不知從何時開始，雖然總是會碰面，卻感覺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為什麼要捉蜻蜓？」

又是故意的吧……

原來，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只是一種妨礙，原來，只是想靜靜地待在他身邊也讓他覺得負擔。

含著眼淚入睡，初三某一天放學后的情景悄然進入我的夢中。

甜，酸，還有枝葉的澀……這才是薔薇果全部的味道吧？

正當我肆無忌憚地把目光鎖定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突然轉過頭來，我趕緊蹲下身子，臉上瞬間染上了紅暈，心裏怦怦地跳個不停。過了一刻，抑制著加速的心跳，我小心地掀開窗帘的一角，卻發現他已經放下了百葉窗，我只得失落地離開了窗邊去洗漱。

還沒聽他說完，我轉身跑出了教室。

「她還是我，你選一個。」他用同樣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原來這個男生是他的朋友，但……只是為了捉弄我才這麼做嗎？他就這麼討厭我嗎？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精神一振，如果現在給他看那封信，他會不會重新拾起對我的感情呢？

我撿起掉出書包的那封晴的來信，有些心疼地看著被壓皺的一角。

「昨天看到了吧。」他是指……接吻的事？我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呆在原處。

怎麼可能不理你，如果可以，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眼看澤伸手摘下滿滿一枝沉甸甸的果實，寵溺地送入了那個默默的櫻桃小口之中，我心中像被掏空一樣地難受。

「這是我的女朋友，二年級的沈默默……」他說完輕笑了一聲，「很巧吧，也叫默默。」

「喂！現在外面下著雨呢！」

我的喊聲讓他愣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我已經和*圖*書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快到他面前的時候，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封信瞬間淹沒在泥濘之中，等我慌亂撿起的時候，上面的字跡已經被雨水沖刷得斑斑駁駁。

他著急了，一邊用衣袖給我擦乾臉上的雨水一邊說道：「幹嗎搖頭？我都已經道歉了，難道你想一輩子都不理我？」

家門口的薔薇已經結出了紅彤彤的果實，我忍不住摘下一顆放入嘴中，品嘗著這瀰漫開來的酸甜滋味。

從來沒有攔過我嗎？是啊……也許他早就忘記了。

放學之後，果然沒有見到澤的身影，看來這周只有獨自打掃儲藏室了。上周的值日似乎不大認真，很多角落都堆滿了灰塵，直到傍晚時分我才清掃完畢，在操場的洗手池邊擦乾淨滿臉的污漬，正準備回家的時候，忽然被籃球館內的拍球聲吸引了過去。

「把蜻蜓用繩子綁上，領著它到處飛很好玩啊！」

所以，埋了吧……我對澤的愛，像薔薇的根一樣深深埋進土裡，不，一定要比它埋得更深。

「對不起……我最近想了很多，這麼對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烏黑的眼眸透著一絲悔意，「默默，我們還是朋友吧。」

「哐」的一聲巨響，是坐在我背後的澤發出的。轉頭一看，他的課桌已經翻倒在地，我掛在椅子背後的書包也被掀落，而他站在一地狼藉之中。

「沒有比我更清楚她的人了，從初中到現在她拒絕了很多男生啦！」他撩起唇角看著我，「也許她心理已經很不正常了。」

「不好意思，手滑了。」他面無表情地對驚訝的同學說道。

收到晴寄來的明信片，我會故意掉落在他的桌邊讓他看到，以此證明，就算沒有愛情，我還有堅固的友誼，這是我喜歡他后唯有的尊嚴。

漸漸學會忍耐，看見他摟著女生的時候眼淚不會滾落出來，漸漸學會了等待，等待他主動跟我說話，然後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平靜相對。

本來是我差點說出的話，此刻卻出自另一個女孩的口中，我停住了腳步，僵直地站在門口。

「有什麼關係，說不定她樂在其中呢。」

「不想看到你。」

「跟我出去！」他衝進房間拉著我走到了院子里。

你知道嗎？我很孤單，隨著父母在各個城市裡輾轉漂泊，就算讀書也常常轉學，不能戀愛，甚至沒有朋友，但是你出現了，在我認識你的每一天都陪著我，這讓我好開心，只是，我嫉妒你，你的身邊總是有澤呵護，而你也理所當然地依賴著澤，你和澤之間的親密，是我這個從沒有戀愛或者朋友的人覺得最刺眼的事情，所以，我做出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

當他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走進包間，我的心莫名地絞痛，站起來便朝洗手間走去。冷水緊縮了我臉龐的皮膚，也縮緊了我的心，這麼地心寒，這麼地心痛，我卻不能表露出一分一毫，這樣的感覺真的好累，好累……

「是馮默默和高峻澤。」班長答道。

疲憊地走出洗手間，發現澤正靠在走廊的牆上。他是在等我嗎？冰冷的心恢復了一些暖意，只是這樣就夠了吧……

「走啦，我請你吃冰棍啦……」

從澤的肩膀望去，我看見晴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笑著朝我招手，而這影像瞬間便被澤的臉遮住了，還沒等m.hetubook.com.com我反應過來，他熾熱的唇已經覆在我的唇上。

「都是她去過的地方嗎？」

明信片的背面是她雋秀的字跡：默默，最近還好嗎？澤和你還是鄰居嗎？因為我，你們兩人的關係好像變糟了，很抱歉哦！

「你和她玩得太過火了吧！」

「默默！默默！公園的湖邊今天好多蜻蜓，我們去捉蜻蜓啊！」

話音未落，澤的笑聲已經大過了音響中的歌曲伴奏。

時間一天天流逝，一年過去了，那個默默依然陪在澤的身邊，我也總是在陽台上見到他們牽著手經過我家的大門。

儘管我經常拒絕，那時候的澤卻總是熱情地纏著我陪他玩，甚至耍賴地用他的身子緊緊箍著我不放，直到我喘不過氣來答應為止。但現在，我和他早已沒有這麼親密的接觸，相處時的無言比被他緊緊扼住還要令我窒息。

我小心地經過他身邊，他突然開口了。

時間還早，我來到門口為爸爸取出郵箱里的報紙，忽然發現一張漂亮的明信片，是晴寄來的，雖然分開很久，我們依然用這種方式保持著聯繫。晴總是說，就算手機和網路可以更快地傳遞感情，卻比不上清晨打開郵箱時發現自己信件的那份驚喜。

「澤，一起回家吧！」

「嗯……」我小聲答道。

陌生男孩的聲音讓我抽離思緒，這才發現包間里多了不少外校的男生，原來所謂的卡拉OK是早已安排好的聯誼活動。

「怎麼可能，只是鄰居而已。」我笑著擺手。

回到家中把自己關在漆黑的房間里，木然地看著窗外，和那間沒有點亮燈光的房間冷冷相對。

「因為你很煩。」

也好，和同學一起玩，總比回家看到對面那空蕩蕩的房間強吧。我應承下來，卻沒想到澤會和我出現在一個地方。

「澤，我借了傘來接你回教室哦。」

澤懶懶地從床上起來，慢悠悠地換上了襯衣，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種毫無戒備的表情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吧！我不由得揚起了唇角，繼續看著這樣的他。

心臟裂開的聲音震響了我的整個世界，甚至傳到了澤的耳中，他突然抬眸看向門口，卻依然沒有脫離女孩的嘴唇。女孩有些掙扎，他箍住她的雙手繼續著親吻，眼睛卻死死地盯住了我。那襲人的寒氣從他的視線侵入了我的身體，眼淚不由自主濕潤了臉龐，我轉身跑出了籃球館。

晴的來信讓我想起更早以前的事情，初二的時候，晴發現了我和澤的親密關係，在一個午休的時間提起了這事。

「記不起來了嗎？」他的眼神變得凌厲，一字一頓地說，「我倒是記得很清楚。」

女孩溫柔地用毛巾撫向他的額頭，片刻，澤伸出手捉住了她，然後捧起她的臉龐吻了下去。

這節是體育課，但由於大雨，全班都在教室中自習，唯有我身後的座位空空蕩蕩。

「晴經常搬家，所以每到一個地方都寄來當地最漂亮的風景明信片給我看。」

我終於明白，澤是戀過我的……只是那天之後，他的戀結束了，而我卻接力似的在這條奇怪的軌道上前行，一直到現在都無法停止下來。

澤跑過來用校服擋住了打向我頭上冰涼的雨點，然後迅速把我拖到了屋檐下。

明信片上的風光依舊綺麗，引來了周圍一群hetubook.com.com女生品鑒。

「真是虛偽。」他居高臨下拋來冷凜的視線。

走進家門，牆邊串串誘人的果實令我駐足，是啊，澤已經不是以前的澤了，而我也不是那個獃獃在牆下等著他為我摘取薔薇果的默默了，我驀地伸手，野蠻地折下幾枝掛滿果實的枝丫，然後連枝葉一併塞入口中使勁地咀嚼著，直到唇邊沾滿了艷紅的果漿。

「你瘋了嗎！」

「澤！」

「好多汗，先擦擦吧。」

「這種被直接拒絕的體驗也很好玩啊。」

「我早就說過吧，她從來都這麼無趣。」

回到家中，我把書包里破碎的紙片抖落在桌子上，然後一片一片地粘了起來。晴寫了滿滿幾張紙，密密麻麻的字，我找到很多張寫著「對不起」的碎片，我開始著急，一邊拼湊一邊看著，從字字句句到隻言片語，待這封滿是裂痕的長信恢復了本來的面貌才看清楚內容。

「那是當然咯。」女孩對我嫣然一笑，「默默，晚上我能跟著澤去你家蹭個飯嗎？」

「要走就走啊，我從來沒攔過你吧。」他冷笑著，手掌卻依然停留在我肩后的牆上。

「一隻也不行！」

「是啊，默默以前最愛吃這個了。」

那天過後，我再也不在清晨偷偷望向對面的窗戶，出門的時候如果是聽到那熟悉的鐵門關閉的聲音，我會刻意退回到院子的牆邊，等澤的自行車遠去才靜靜地走出來。

顧不上周圍驚異的目光，我收集著一地的碎紙片裝入書包，然後默默地坐回了座位。

「一個星期了吧，這次是最長的一段空白，哈哈。」

說話的是一位漂亮的女生，白雪似的肌膚，兩隻眼睛明亮又清澈，她走到我們面前，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什麼時候的事？」

我不禁向對面的房間抬眼望去，冷清寂靜，依然沒有燈光，澤會在哪兒呢？會不會想要知道這遲來的真相呢？

「那我也要吃。」她撒嬌說。

我和好友晴走出校門，澤卻視而不見地從我們身邊經過，我立即叫住了他。

我從書包里拿出那封信，緊緊地捏在手上，然後向那兩個男生問道：「高峻澤……現在在哪兒？」

「她是你鄰居吧，這麼做有點過分了哦！」他身旁的女孩向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我，性格溫吞又軟弱的17歲高中女生馮默默，每天清晨總是不自覺地撩開蕾絲窗帘，望著對面的房間發獃。

我知道他一直不喜歡晴，而晴卻黏我特別緊，突然記起那個炎熱的盛夏，晴和我在房間嬉鬧，玩笑著要我和她玩親親，覺得有趣的我想也沒想就將嘴唇湊了過去，卻剛好被推門進來的澤看見。他愣在原地半晌，直到臉上刻滿了厭惡的表情。

而這天，我又收到了晴寄來的明信片，奇怪的是，還有一封同時寄出的信件，沒想太多我便把信塞進了書包，準備課間細細地閱讀。

這句話在我口中遊盪了幾秒，卻遲遲沒有說出，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又甜美的聲音打斷了我腦海中的交戰。

只是，那份微甜帶酸，如今還透著一絲苦澀的滋味卻一直縈繞我心間……

我愛極了薔薇果的味道，小時候澤總是站在壘起的石塊上，戰戰兢兢地伸手去摘，他從來捨不得吃掉一顆，連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都被他撿起來用衣角擦得乾乾淨淨放進我的掌心。已經過去和圖書很久很久，他再沒有替我留意過牆邊那幾株深紅色的薔薇了。

與我窗戶相對的那間房的主人是和我同歲的高峻澤，7歲那年第一次見面后，我便再也移不開我的視線，蓬鬆的黑髮，燦爛的笑容每每在我夢中出現。

「這是馮默默，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那隻捉一隻好不好？陪我去啦！」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片刻間又使勁地搖著頭。

他的話讓周圍鬨笑一片，而我再也無法忍受下去，向班上的女生打過招呼便逃難似的跑出了KTV。

澤發現我在陽台，笑著朝我招了招手：「默默，不介意分幾個薔薇果給默默吧！」

一直以來，軟弱又愛哭的我，總是理所當然地索取他的保護，卻因為當時朋友的告誡開始對他戒備，也許，我真的讓他厭煩了。

眼睛腫腫地醒了過來，仔細回想，澤對我的疏離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是嗎？」燦爛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將身旁的女孩摟得更緊了，「果然如你所說，叫默默的都不會那麼小氣。」

他是故意的……是的，他是故意的，但是，他為什麼會這麼對我呢？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對我疏遠和討厭了呢？

「你叫馮默默吧？」

咣！隔壁鐵門關上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趕緊走出院子向他問好。

我的計劃很成功，但為了讓澤對你死心得更徹底，我偷偷用你的手機給他媽媽發了條信息，說了他強吻你的事，在他冷淡地對你說出『你很煩』的時候我心裏平衡多了，因為你已經和我一樣孑然一身，了無牽挂。

他突然緊緊地握住我的雙肩低聲問道：「她還是我，你選一個。」

「那我就放心了，還以為你有了男朋友就不跟我玩了。」晴握住我的手笑道，「默默，男生很壞的，雖然和澤是鄰居但也要保持距離哦！」

「會跟以前一樣向我媽媽告狀嗎？」他的語氣透著輕蔑。

「體育老師叫他整理用品，應該在儲藏室吧……」

出門的時候常常碰到他，但每次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也只是冷冷地瞟我一眼，然後踏上自行車頭也不回地朝學校奔去。

心中有些隱隱作痛，我不由得埋低了腦袋。

那封滿目瘡痍的信一直藏在我的書包里，我不知道該不該給澤看，也不知道該在什麼時候說起這樣的事，因為我和澤的疏離，已經持續太長太長的時間了。

女生對我禮貌地笑了笑，然後遞了一把傘給我：「我正好拿了兩把，你用這個吧。」

默默，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跟你道歉，關於上次我提到的澤的事情，其實我一直心存愧疚。

「為什麼？」

「那個澤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她向我問道。

澤搶過女孩手中的傘，然後攬著她的肩膀向我說：「默默，我們先回教室了，你也快點。」他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問道：「對了，剛才你來找我要說什麼？」

我很卑鄙對吧，「對不起」這三個字這麼說出來還是太輕，所以我寫滿了三張紙，也許幾千個對不起也無法回到過去，只是讓我心裏好受一點，所以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不過，不知道算不算晚，如果現在還來得及的話……向澤也轉告我的歉意吧！

「早啊，澤。」

澤的眼神突然一凜，從我手中搶過了信件「嚓嚓」幾下撕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