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遺忘的時光里你最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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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旭,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木司南緩緩地將他和宮旭之間的事,一點點地說了出來。
夏拾雨和木司南被擠到角落裡。夏拾雨貼著車壁站著,木司南就站在她前面。
「嗯,南哥哥,我們明天一起去看看哥哥吧。」宮雅說,「整個高三太忙了,我都沒能去看望哥哥,你要去嗎?」
這麼近的距離站在一起並非第一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了那些事情的緣故,夏拾雨總覺得他們之間離得太近了。
當那些塵封的記憶被開啟,當那些激烈的情緒湧上來,夏拾雨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的心跳。她必須克制,必須保持理智,她不能任由情緒左右自己,她想要清醒地活下去。
木司南和宮雅一起出了門,他們的目的地很明確——宮旭的墓地。
時間的洪流,終於將他牢牢地甩在了身後。墓碑上,清秀少年濕漉漉的目光注視著這個世界,他似笑非笑,像是很憂傷,又像是什麼表情都沒有。
木司南抬起頭看了一眼,就見宮雅正沖自m.hetubook•com•com己揮手。
「你現在明白,我為何要冒充你的同學,出現在你面前了嗎?」他苦笑了一下。那時候的他,根本沒有提起宮旭的勇氣。他不想刺|激她,任何會讓她情緒失控的話,他都不想說。
「今年暑假的社團活動,你打算怎麼辦?」一起踩著樓梯往出站口走的時候,木司南詢問道,「現在就讓他們實戰去潛水,這不好吧?」
「可是看著你變成那個樣子,誰都恨不起來吧?」木司南說,「你告訴我,要怎麼去恨一個,把喜歡的人的夢想當成自己的夢想的人?」木司南嘆了一口氣,「之所以會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你自己已經覺察到了,而且你最近情緒不錯。否則,這些話,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你。」
「嗯?」夏拾雨愣住了。
如果這一切註定要被她知道,那麼他希望向他傾訴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其餘任何人。
第二天上午,宮雅果然如期而至,她穿著清爽的短袖衫和長褲,長發www.hetubook.com.com紮成了馬尾,標準的青春美少女樣子。
木司南轉身往回走,他的家離這裏其實還有一段距離。他轉了公交車,在最近的站點下了車。路過鄰居家大門外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
他告訴了她自己和宮旭是好朋友,他以為她會震驚、會生氣、會覺得被欺騙了,但她的反應比任何人都要成熟,她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些。
「謝謝。」夏拾雨不是個傻瓜,她知道木司南是用心良苦,「可是你應該憎恨我、討厭我,畢竟是我的原因,害得宮旭死掉了。」
這時節已經是蟬鳴陣陣的夏天了,再過大半個月就又要期末考了。考完試就意味著暑假的到來。算起來,這還是他們上大學之後的第一個暑假。
他漫不經心地遊走在她身邊,告訴她深海之外有森林,告訴她如果夢想實現了,暫時找不到新的夢想,他就將自己的夢想借給她。
「那明天上午我去喊你。」宮雅和木司南說好了時間,這才將腦袋縮回窗戶裏面。www.hetubook.com•com
「拾雨。」出站口,木司南停下了腳步,問,「你沒事吧?」
「嗯,沒事的。」夏拾雨沖他笑了笑,「木司南,我沒事。你們是朋友關係,但你是你,他是他,我明白的。」
他明明熱愛森林,卻陪她去了海洋。他在她遺忘的回憶里,一次一次地告訴她他是誰,一次一次地在她情緒最激烈的時候出現。
地鐵上沒有人說話,一種讓人心煩的安靜在煎熬著乘客的內心。
地鐵進站了,夏拾雨走進了地鐵,木司南一直跟在她身後。
木司南衝著她擺了擺手,然後繼續往前走。他的家就在宮旭家隔壁,兩棟造型相近的房子,兩個截然不同的家庭,兩個曾經相識的少年。
木司南暫時放下心來,他目送著夏拾雨走遠,然後又在她徹底消失不見之前跟了上去。雖然夏拾雨那麼說了,但是不看著她走進家門,他始終不放心。
「哥,暑假結束之後,我也要成為大學生了。」宮雅一臉悲傷地對宮旭說話,「就只有你,永遠都只是個准高三生hetubook•com•com。」
不知道是誰先來看過他了,墓碑前放著一把鮮花,花瓣稍微有些蔫了,應該是昨天的,他幾乎都能猜到是誰來過了。
無論時隔多久,他從這裏路過,還是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宮旭不在了,他每一天都需要重新認識一次這個殘忍的事實。
「好。」木司南也有很多心裡話想要對宮旭講,關於潛水社,關於夏拾雨,關於自己心中滿溢的對夏拾雨的喜歡。
「南哥哥。」宮雅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這麼久以來,他幾乎每天都是這麼度過的,一定要親眼看著她回家。
只是不知道,是他的存在讓她想要來見一見宮旭?還是他的存在,也曾稍微地撥動過她纖細的心弦?
因為那些人無法將他的心情說出萬分之一,他滿心沸騰的思緒,輾轉反側的情絲,除了他自己,無人能懂。
「小雅。」木司南揮了一下手回應,「快進去吧,外面熱。」
是夏拾雨吧,她並不如看上去的那麼淡然,他是宮旭朋友這件事,她果然還是有些在意的吧。
「你不告訴我,我和_圖_書還有很多辦法知道的。」雖然這麼說,夏拾雨還是很感謝木司南願意說出這些,「謝謝你,木司南。」
好不容易到站,夏拾雨幾乎是衝出了地鐵。
「我和宮旭是好朋友這件事……」木司南不希望她將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藏在心底,不管是快樂也好痛苦也好,他希望她可以發泄出來,他願意做她的情感垃圾桶。
「爸媽很好,我也挺好的。這一年挺忙的,都沒能來看你,對不起啊,哥。」宮雅的眼圈有些泛紅。她只比宮旭小一歲,小一些的時候還能跟在宮旭和木司南身後跑,後來越長越大,男生之間的話題她也漸漸插不上話,也就很少和他們一起玩,可這不等於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好。
她很喜歡哥哥,他是她很重要的家人啊!
「當然不是潛水,我只是想帶他們去海邊看看。」夏拾雨說,「希望那些因為你和宮老師而加入社團的人,能夠好好地看看大海,能夠真正地愛上大海。」
是的,那種想要活下去的心愿,在此刻顯得那麼強烈,而在她心上種下這顆種子的人,是木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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