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要見你我竟心跳不已
01

十分鐘后,圖書館的樓頂天台上,四個人安靜地站著。其實阮子晴本不想跟過來的,但她終究還是不放心夏拾雨。
「南哥哥,為什麼?」宮雅想不明白,「你不是哥哥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麼你不恨她,為什麼你要幫她?是她害死了哥哥,你忘記了嗎?如果不是她疏忽大意,如果不是她……哥哥不會死的!」
她心中燒著一把無名火,她覺得很憤怒,那火中除了恨意,還有一抹嫉妒。
「我沒事,你們幹嗎這麼看著我?」夏拾雨的雙眸漸漸有了焦距,她的目光聚集在阮子晴和木司南的身上,她看著他們滿是緊張的臉,有些不解,「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都知道什麼啊!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宮雅不想聽任何為夏拾雨開罪的話。
然而她就是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眼睜睜地看著宮旭從面前滑落深海,卻怎麼也無法救他的自己。
心口猛地一陣刺痛,她苦笑了一下:「我記得呢,我沒事,你們不要擔心,我沒有那麼脆弱。」
為什麼她的南哥哥會幫著夏拾雨說話?
夏拾雨!
這種病,就是自己在心裏和自己過意不去。
雖然不認識宮雅,但是她一出現就說出那些話,猜也猜得出她的身份了。
是的,她嫉妒夏拾雨,她嫉妒她能讓木司南www.hetubook.com.com替她說話,她嫉妒她!
阮子晴也接觸了一段時間的潛水,有時候器材上的小問題,肉眼根本看不出來,就算放在淺水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一旦水中的壓力到了一定的數值,那小問題就會變成大問題了。
「可她就是兇手啊!」宮雅不想聽木司南說這些,她覺得有些事情,在她全然不知情的時候,已經發展得超乎她的想象了。
她是真的覺得夏拾雨比自己更需要木司南。
「拾雨?」木司南的心幾乎要提到嗓子口了,他是清楚地知道夏拾雨的病症的。
「哈哈。」忽然,一聲很詭異的笑聲從夏拾雨的嘴邊溢了出來,她的眼神很奇怪,看上去像是很理智,又好像在夢遊,「哈哈……」
他們明明一起去潛水,卻只活著回來了一個人,無論是誰都不能接受這一點吧。既然這樣,那麼為什麼沒有一起去死?
她看得出來,其實夏拾雨沒有想要活下去的勇氣和力氣。她不希望夏拾雨是個沒有未來的人,她想她走得遠遠的,最好能活到白髮蒼蒼,到那時候再來回想這段記憶,那麼一定就是另外的看法了。
木司南在心中暗暗地想,倘若她真的沒事,那她又怎麼會患病?
「對不起。」夏拾雨嘴角沁出了和圖書一點血絲,臉上卻掛上了淡淡的笑容,「是我的錯。」
他也是和宮雅一起長大的,他了解她,她一旦鑽入牛角尖,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別害怕,我在這裏,我保護你。
宮雅的眼神冷到了極點,她氣得都要爆炸了!她知道自己的怒火很不單純,有嫉妒的成分在內,但這一切都是夏拾雨的錯,全都是她的錯!
夏拾雨輕輕推開站在自己面前的木司南,從頭到尾,她的目光沒有與他相遇,她在避開他。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宮雅面前。
「南哥哥?」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木司南,「你打我?」
「冷靜下來了嗎?」木司南有些無奈地看著宮雅。
「我們換個地方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木司南說。
「可是……」宮雅想說,是夏拾雨的疏忽,所以潛水器材才出了問題,如果她小心一點兒,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拾雨就是害死你哥哥的元兇,但是這位同學,請你好好想一想,你們所說的那個調節器是拾雨製作的嗎?是拾雨買的嗎?都不是吧?如果她當時仔細檢查,能檢查出問題嗎?也不一定吧?」
「如果夏拾雨真的是兇手,那麼她應該在監獄里吧?」阮子晴被她一口一個兇手激怒了,「既然她現在好好和-圖-書地站在這裏,就說明從法律上來說,對於宮旭的死,她任何責任都沒有。」
才怪!
「就算這樣,那我哥哥死於潛水器材出了問題,這是事實!」宮雅寸步不讓,「事實面前,一切都只是狡辯!」
曾經張醫生問過木司南,如果夏拾雨和宮家人產生衝突,他會站在誰的立場上。那時候他為了宮家人拒絕了張醫生的請求。然而此時,他一點兒都沒有猶豫地選擇站在了夏拾雨的面前。
「拾雨?」她忙走到夏拾雨身邊,輕輕晃了晃夏拾雨的手臂,「拾雨,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啊,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務室。」
「你到底為什麼堅信夏拾雨就是兇手?一切就一定是夏拾雨的錯?下水之前檢查一遍設備,這難道不是潛水者自己的事情嗎?」阮子晴也不想退讓,她總覺得如果自己敗下陣來,夏拾雨就要崩潰了。
夏拾雨仔細想了一下,就想起剛剛宮雅出現,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她已經搶走了自己最重要的哥哥,難道還想搶走自己最重要的人嗎?
「你閉嘴!」木司南低聲喝道,「不要搗亂!」
臉上還有痛意,這痛意真真切切地告訴她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的錯覺和夢境。
盛怒之下的宮雅抬起手,狠狠地將剛剛木司南抽她的和_圖_書耳光還給了夏拾雨。
「那麼你又知道什麼啊?當時你在現場嗎?你看著她檢查設備了嗎?你也沒有吧?如果要怪的話,那你為什麼不怪自己當時沒有和你哥哥在一起,沒替他好好檢查潛水設備?」阮子晴並不退讓,夏拾雨一句話都不說,如果她再不替她說點什麼,那麼她也太可憐了。
阮子晴心頭猛地一顫,回頭看向夏拾雨。
宮雅難以置信地看著木司南,曾經那麼溫柔、那麼陽光的南哥哥,竟然為了這個害死了哥哥的兇手打了自己?
「少裝模作樣了!」宮雅見阮子晴和木司南全都圍在夏拾雨身邊,全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夏拾雨是什麼矜貴的人物,宮雅心中的那股無名火燒得更加旺盛了,「夏拾雨,你裝什麼裝,你少博取同情了,你沒有資格!」
「你自己也說,你哥哥是死於潛水器材有問題,那又關夏拾雨什麼事?」阮子晴有些無奈了,這個女生怎麼就是聽不進別人的話,自己想當然地覺得是怎樣就是怎樣,然後豎起全身的刺,要將對方刺到遍體鱗傷。
這段時間,夏拾雨的情況一直很好,病症近一年的時間都沒有發作過。她現在的樣子有點嚇人,就像是情緒終於要失控了一樣。
那天在天台上,她和夏拾雨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玩笑。
為什麼和-圖-書
「因為疏忽大意,所以就是殺人兇手嗎?那個呼吸調節器,是她故意弄壞的嗎?」木司南的眼神里不帶一點笑意,甚至還帶著一抹嚴厲,「小雅,不要隨隨便便指責一個人是兇手。」
是她的錯,宮旭才會死。儘管她知道,那個呼吸調節器上的小問題,正如阮子晴所說,只有在壓力超過一定數值才會顯現,就算她當時很仔細地檢查了,也不能發現呼吸調節器的問題。
她是宮旭的妹妹,她憎恨夏拾雨,恨到想讓夏拾雨去死的地步。
阮子晴怕自己不跟著,夏拾雨會出事。
「你不記得了嗎?」阮子晴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阮子晴這一喊,把木司南也喊回了神,他幾乎是奔到夏拾雨面前的:「拾雨,拾雨?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嚇住了宮雅,宮雅腦中一片空白,那個溫柔的、從不凶她、很關心她的南哥哥,似乎已經被人搶走了。
所以宮旭剛潛下去的時候,他自己都沒覺察出有問題,直到下到一百五十多米的深海,才發現問題。
在她心裏,夏拾雨就是兇手,就是讓她哥哥死於深海的罪魁禍首,她恨她,恨了整整兩年了!
她安靜地站在一邊,從剛剛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也好像根本沒有在思考,像個木偶人一樣,只是靜靜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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