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記憶的碎片
Memory pieces
5、被擦掉的黑板報

「不借。」
「喂——」我壓低聲音,「老師讓你借我書看!」
「選擇權在我。」
他傲慢的聲音還在說:「後悔了吧?!早知現在,你當初就應該求我幫你一把。」
經過昨晚的事,我痛定思痛,決定對他實施冷暴力政策。(注——冷暴力:顧名思義,它首先是暴力的一種,但指的不是通過毆打等行為暴力解決問題,而是表現為冷淡、輕視、放任、疏遠和漠不關心,致使他人精神上和心理上受到侵犯和傷害。)
結果……當我回到教室后,我果然要歇斯底里、痛哭流涕了!
這個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不是,我……昨天下雨,我整個書包都被淋濕了,現在我的書……在曬太陽。」
這麼拼也要努力地去生活著,因為我想證明自己的存在和價值!既然是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選擇來到紫荊市,我就不能有後悔的餘地!
「喂,你別跟著我,滾遠點!」我猛地回頭,對上楊湛遠一張笑得像山花一樣燦爛的臉。
惡!
我還和_圖_書沒反應過來,就見體育老師手裡抓著一顆籃球,臉色鐵青地狂喊:「是誰偷襲我!誰在偷襲我——」
「什麼?!血?這節課大家自由活動!」
「小氣鬼!借我看一下!」
「請大家翻開P23頁,朗誦第一段——」
我知道,我的粉筆字不夠漂亮,我的排版也不夠整齊,我的畫……更是幼稚。
他不是總對我冷淡、輕視、疏遠和漠不關心嗎?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不過我會被他的冷暴力傷到,不知道他會不會……
後來的課,每在上課之前,我都有先見之明地去找元月借來課本,她跟她的新同桌關係還不錯,可不像我,左邊是冰山左曳,右邊是火山楊湛遠。
「喂!」我終於忍不住了,「專心聽講,你上課的時候廢話怎麼這麼多!」
該死,他洋洋自得的表情真是讓我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是你,是你,是你對不對!」我雙手握成拳,眼睛里全是跳躍的怒火,一步一步朝楊湛遠逼近hetubook.com.com,「從剛剛你就笑得不對勁了!還有你那句話的暗示……一定是你把黑板報擦掉的!」
眼淚突然就掉下來,我討厭自己哭,我飛速地擦了一把,眼睛卻血紅。
楊湛遠努努嘴,極不情願地伸出指頭把課本戳到我們課桌之間,頭探過來,用一種分外同情的目光看著我:「昨天雨下得很大哦?」
忽然耳邊傳來「啪啪」的鼓掌聲,楊湛遠那傢伙坐在單桿上:「好腳力!」
「不可能,不是你會是誰!」我氣得全身都要燃成一團火焰,猛地衝上去,一把掐住楊湛遠的脖子,猛搖,「你這個混蛋!你就知道欺負我!從一進這個學校,你就處處跟我作對……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對我有意見!我哪招惹你了……混蛋!」
這些天,我每天為了畫黑板報留到很晚,回去店裡后,我又要馬不停蹄地打工到12點!然後我還不能鬆懈,我要寫作業!每天5點我就要起床,為了省下從店裡到學校的公交車費用!
就在這時,www.hetubook.com.com一本書「啪」的一聲落在我的桌面上。
我的桌面光禿禿的,我雙手苦惱地撐著下巴,左瞄右瞄,眼睛朝楊湛遠的課本梭過去。
「真是可憐……你忙了這麼多天,成果卻這麼爛。」他說著還反過頭去看黑板報。
「怎麼,要回教室畫那難看的黑板報?」
楊湛遠嘴角那漫不經心的笑容終於斂去,手探過來,撫摸了下我的腦袋:「喂,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就是一個黑板報,我……」
「班長要以身作則啊,下次不許再發生這種事了!」馮老師意味深長,教鞭敲了敲楊湛遠的桌子,「你的書借班長一起看。」
楊湛遠把兩隻手舉起來:「不是我,我剛跟你在一起。」
「不行哦,我不能走開。」他嘴角的笑容更深,「我還期待在你痛哭流涕時,展開被你依靠的懷抱……」
雙手插著口袋,步子一搖一晃,十足十的弔兒郎當。
楊湛遠眉毛一挑,把他的書抽走了。
可不管再差,那都是我辛苦的結晶,總比這種什麼和-圖-書事不做,只會在旁邊說風涼話的人強多了!
剛看著他的課本念了兩段,楊湛遠忽然「啪」地合上課本,竟不看書地背誦起來。
左曳……
我不能被爸爸媽媽、老師、左曳和所有人看笑話,不想要那樣……
「……」
在滿教室驚訝的目光中,我飛奔出去。
「要你管!」
是哪個混蛋把我辛苦這麼多天的黑板報全部擦掉的——
老師也是一愣,嚴肅咳嗽一聲:「楊湛遠!不要驕傲自滿!姚小布……你的課本呢?怎麼一本書也沒有拿出來?!」
是一本語文教科書,嶄新的,嶄新到連名字都沒有!
這個笑容……這個笑容我怎麼看都覺得……那麼地陰險?!
老師執著教鞭經過旁邊,高興地揚聲道:「很好,沒想到楊湛遠同學不但提前預習了,連課文都會背了。」
「你也會背了?」
我憤怒地一腳踢飛了面前的籃球,哀怨地想:那傢伙根本就不在意我,就算我怎樣對他都無所謂吧!
「老師,你鼻子流血了喂……」
我瞬即晃了晃手裡的書,www.hetubook.com.com朝楊湛遠齜著牙齒:「神愛世人,尤其愛我!氣死你!」
楊湛遠轉著手裡的圓珠筆,目光是笑非笑:「老師,不用預習那麼麻煩。看一遍就會背了。」
當然,這一招,我是跟左曳學的。
我剛往前走了幾步,楊湛遠就跳下單桿跟在我身後。
我回頭左看右看,同學們奮筆疾書地在做記錄,一切都毫無異樣。不會吧?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楊湛遠——」
書本全都浸濕了,被我一本本曬在陽台上。作業本可以買新的,可是沒有教科書,我要怎麼上課啊……
「你還真是爭分奪秒,堅持不懈啊!」
「老師,我……」都是楊湛遠陷害我啦,被我看下課本會死嗎!
隨著「萬歲」的呼籲之聲,練習籃球的女生們全都散開了,籃球場很快被男生們佔領。我甩甩酸疼的胳膊,想起黑板報還有一個小角落就全部竣工了,我利用現在的時間把它完成,晚上就可以早一點回店裡去打工。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走開!你這種只會自以為是的傢伙,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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