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漸行漸遠。

「放心，人家這兩年也沒閑著，過得不輕鬆。之前帶他的是老原，去年年底把人都訓進醫院了。」

但難度越來越大，對方的勢力在SN洲和SA洲都在擴張，作惡無數，攪了許多人的清夢。國際刑警組織那邊跟各方合作，卻幾次三番地失敗。那個華裔傑森如一道沒入人間的幻影，他是那個集團核心中的核心，不找到他，要解決這一切就是妄想。

成嚴昨晚回來參加了師兄的葬禮。說是葬禮，實際只是個晚來兩年的小型告別會。當年跟那些人交手的過程中，除了成功逃脫的成嚴，其餘人都未能回來。對方的人手段殘忍又惡劣，又同時犯下幾樁大案，最後卻m.hetubook.com.com因為根深扎在國外，金蟬脫殼后逃之夭夭了。

這通電話聽得成嚴沉默很久，隨後坐了下午的火車趕到那座邊陲小城。

身在其中查這事的女同事不多，絕對不超過一隻手，他還都認識。

早餐攤已經支起來了，裊裊上升的塵霧和熱氣籠罩著這一條街，騎著自行車的學生、叼著煎餅果子的白領、遛彎的老大爺，每一個路過的活生生的人影都叫他羡慕。

「肯定，肯定的。」

成嚴本來準備下樓買份糍粑油條，門還沒出，一通電話把早餐計劃打亂。

「老紀的女兒你去看了嗎？把心意給人家了吧？」

一夜宿醉，再醒來時，成嚴窗外已經天光大亮，拉開一點窗縫，冷風灌www.hetubook.com.com進來。鳥在冬日枝頭清脆地鳴叫，朦朧的霧逐漸散開。他披了件制服外套，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站在窗前望著逐漸醒來的城市。

成嚴那位警校師兄以前也很喜歡湊早餐攤的熱鬧。哪怕要出緊急任務，師兄也會趕早買上兩袋子分給他們，還要笑眯眯地辯解，說家裡的小棉襖讓他一定要好好吃早飯，可惜她只會炸廚房，便趕他出來吃。他是成嚴在參加工作的十五年中，見過的最明亮、純粹、無畏的人。人到中年了，但依然是全所最帥的，業務能力頂尖不說，對誰都能掏心掏肺。他還跟成嚴吹牛，說：「小成，除了加班不要命，對不起我家姑娘，我還真沒什麼缺點了，嘿嘿。」

這和圖書個計劃的核心太冒險了。

發現不了。

成嚴皺眉：「怎麼可能？」

隧道上空，雲正上升，雪落滿城。

「嗯。」

成嚴聽懂了，那一瞬間他什麼也沒想，滿腦子都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同事頓了頓，輕聲道：「而且……怎麼不能發現，不僅要讓他發現，還得到他身邊。你放心吧，其實早就開始了，現在進展還行，明年開始你要搭手做接應。」

這兩年，成嚴日夜不休地做了很多努力，每天不停地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只是要換一個機會——一個也許能為師兄做點什麼、能讓那些人落網的機會。

就像……暗夜中的一道影子，無聲沉默卻又如驚濤拍岸，讓成嚴下意識地呼吸一滯。

成嚴是在一個小隧道里第一次見到ｗｗｗ.hｅｔubooｋ•ｃom•com他，準確地說，只是擦肩而過。那年輕男人站在隧道盡頭，正低頭攏手擋風點燃一支煙，火苗從他指尖一閃而過。那個身影讓成嚴全身血液都凍住。

一出火車站，之前的同事來接成嚴，勾肩搭背地遞給他一支煙，笑了笑：「能不能行，你看了就知道。」

不知道要持續幾年的事，不知道有沒有結果的事，不知道何時會掉落至粉身碎骨的事。

「對了，還有個奇怪的事。」同事又給成嚴遞了支煙，「我們負責的301鐵路那邊，最近怎麼沒動靜了？那幫人跟原地解散了似的。」

「誰知道呢，再看看吧。哎，你回晴江了？」

「老成，怎麼樣？」等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后，同事才笑了笑，「像嗎？」

對方輕嘆了口氣：「算和_圖_書了，反正也不是壞事，我讓鑒證科幫忙看了，可能是哪個女同事駐守到那邊去了，到時候聯繫隔壁區的問問。」

「怎麼會？」

失敗了那麼多次，這個計劃真的有用嗎——不，應該說，有哪怕半點成型的可能嗎？

「沒找到人，我把錢給居委會了，到時候孩子回來肯定能收到。」

「唉……等這事徹底解決了，再去看看吧。」

可是也太巧了，他們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完全是命運開的玩笑。

成嚴嘴唇微微翕動，過了幾秒才穩住心神找到聲音：「灰狼的能力怎麼學？他以前在外籍兵團待過，反偵察能力一流，根本不可能——」

成嚴沒忍住，扭頭又看了一眼，那個隧道邊的側影讓人印象深刻。今天這麼冷，他的大衣里竟然只有一件薄款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