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新的生命

即使她偶爾提到,他也只是笑笑,說兩個人還不夠嗎?
故意把她綁著,往一生綁。
紀翹總能在家把自己折騰得忙忙碌碌,並且聲稱,無意義的忙碌和癱倒,就是人類生活的基本構成。
那一年祝秋亭從來一語帶過,沒有細說過。她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他們當下都沒有死透,但是從哪裡逃生,如何追蹤那個人,他都沒提,只說解決了。解決以後,因為受了點傷,不方便行動,所以一直沒能回來。
她發尾的觸感毛茸茸的,像某種小動物,他總有忍不住吻她的衝動。
祝霄爾也清楚,任何一方出什麼事,她能秒變孤兒。
他不會拒絕她,本來就不擅長,現在更不擅長。
吹過的一陣風,就像答案。
紀翹在衛生間待了很久,坐在馬桶蓋上思考人生。
如果有一個孩子,無論哪天誰先離開,至少也會有個念想。
有好幾次她轉悠完,祝秋亭不發一言地抱緊她,頭深埋進她肩胛,很久都不動。
紀翹的聲音都小了點:「人家都說了,愛沒有自我是不完整的——」
「也不用……」紀翹被這話驚住了,趕緊苦口婆心地安撫,「就算,我是說就算啊,出了什麼意外,都沒必要的。生命很重要,真的,不活下來啥也沒有。我那次是腦子搭錯弦了,但是你要干這種蠢事,就……蠢兩次!你為了什麼?啊?而且原來,就那幾年,那麼多危險呢,我要掛了,你也不會就做傻事吧?我也一樣啊,對吧,因為有事要做,只要你有個長遠的目標,什麼都能過去!」
真的,太危險了。
「就算你不想賺錢也沒關係,我可以掙。」頓了頓,紀翹小聲道,「你最好還是好好理財,房子我是買不起的。除非出賣美——」
祝秋亭靠著陽台門,抑制著身體不自覺地微抖,在紀翹抱住他的時候,牙齒都在極輕地打戰。
紀翹反正就是這麼理解的。
他在門關上前攔了一把,問西姐:「林記,這是你的下屬?」
她愛上了網購,又綁了祝秋亭那張卡,每次買到停下,都是手酸了點不動了。
相親對象確實不禿頭,濃眉大眼,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放在他這個年齡,已經是非常不錯的外形條件了。
嚴重一點的時候,紀翹拉著他就干三件事:拼圖,親吻,看電影。
紀翹懷孕了。
她話音還沒落,有人試探性地叫了聲:「紀翹?」
紀翹總往外跑,他成了在家裡待得多的人。
那時,紀翹發現他狀態不對勁,後來心理干預介入了很久。
祝秋亭說:「我不要完整。」
「回家了。」祝秋亭捉過她左手,把她過長的衣袖往上挽了挽,自然地扣住她手腕,把人拉進了電梯。
他背對著玻璃,坐在那裡抽煙。襯衫挽到小臂處,垂下的手腕處青筋微突,那上面早就又添了疤。
要不然這麼漂亮的女兒和老婆,誰不會想來宣示一下主權呢?
電梯里的男人,如果同意專訪帶照片的話,確實是值得年終獎金翻倍的水平。
「你是不是……有孩子了?」
她有點支支吾吾。
男人問紀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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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徑直走出了電梯。
她回了趟晴江,看孟景和紀鉞的時候,也跟他們聊起過。
「玩得開心嗎?」
陳啟:「你——」
這種生活就是,很像天堂。
明明一年也過來了,但現在就不行。
如果說身家背景太強不方便露面,那更說不通了——連個接人的司機都沒有,紀翹上次跟女孩兒一起離開,還是騎自行車走的。迎著初秋微風,金色陽光透過翠綠的樹葉,兩個人優哉游哉地騎走了。
紀翹回頭看了眼,對方明顯一愣。
祝秋亭上前兩步,下意識要把人擁在懷裡順氣,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動作,後退了一步。
「西姐,哎哎,我正跟您表妹的……朋友,對對,見面呢,在四季,你也在?噢,對,差點忘了,是之前B組聯繫的那個採訪嗎?對方同意加五分鐘?!太好了,太好了!」
年紀輕輕的,頭髮都要操心沒了。
一個毫無靈魂的捧哏。
趙羽文乾笑了兩聲,又趕忙解釋道:「這是我電視台表姐的關係,她單位特別好,這個同事算她下屬,真的很厲害,碩士畢業,一表人才!頭髮也很茂密,唯一的缺點就是……」
紀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朋友圈乾乾淨淨,連三天可見都沒有,壓根兒沒開。幾乎沒見她身邊出現過什麼男人,連狂轟濫炸的追求者都沒有,小學部和初中部來找她的學生倒是不少。
那時候,她一醒來如果在枕邊摸不到人,就會下意識心慌,拖鞋也不|穿滿屋子找人。
坐下五分鐘后,她一個電話打給了趙羽文。
「如果真有什麼,等事完了,就去找你。」
想打聽她家庭情況,幫她張羅相親的同事有不少,但紀翹每次都會自然地迴避這個話題。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看上自己了。
但連痛的途徑都找不到,他沒有方向,血液里已經被刻上了最厭惡的印記。
紀翹這才轉頭看了他一眼,從上到下地打量。
對生命有所期待,是覺得縱使痛苦更多,快樂也真實存在。
每次的深吻都持續很久,交纏不休,綿長又安靜。而且,好像無論怎麼嵌進對方懷裡,都是最契合的角度。
很快,遇見紀翹女兒的同事多了起來,雖然明著沒說,但是這個情況非常明晰:單身帶崽!
他們都不是需要紐帶維繫一段感情的人,但是每次想起在賭城的那晚,他叫她,她回頭的那晚,紀翹都慶幸,那一天決定多待一會兒,看看風景和這個世界。
話是這麼說,不夠黏他,也要看跟什麼時候比。跟剛開始半年比不了,跟最開始比已經是牛車跟火箭。
或者說,她從來不會分享自己生活那一部分。
陳啟知道,這是西姐努力了半年的機會,終於有了十五分鐘。對方從不接受外界的任何採訪,這次算是破例。
懷孕這事的確在計劃之外,也引發了兩人長達半個月的冷戰。
「叫我媽。」
祝秋亭笑了笑:「一表人才。不過沒事的話,還是不要跟別人的太太相親比較好,你hetubook.com.com說呢?」
聽說經濟條件一般,接女兒還在用自行車。
紀翹笑了笑:「那倒沒什麼。但我應該不需要。」她一邊叫來服務生結橙汁的賬,一邊道,「我有點事,先走了。」
陳啟二人要下樓,他們要上樓,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她卡殼了。
對這一點,陳啟還是有信心的。
祝氏沒有改名,徐懷意來找他談過幾次,勸他如果解決完手頭上的事,休息一陣子還是回去比較好。畢竟,職業經理人完全比不上他對公司的了解。
他說不是不喜歡,是不敢。
紀翹總做夢,在人回來前。夢見他回來了,一睜眼什麼都沒有。紀翹做怕了這種夢,這種夢還不如噩夢。
外形招人喜歡不說,性格脾氣又好,事情做得漂亮,有幾次趙羽文遇到難纏的家長,對方還主動出頭幫她處理了。趙羽文經常從她那兒搜刮不少零食,失戀也能多一個地方倒苦水。
不是房,是樓,一棟的那種。
這件顯胸大,這件顯腿長,這件露肩,該留的留,該退的退。
祝秋亭聽完她的發言,在黑暗裡靜靜看著她。
每次都小心,但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過了生理期一周,她覺得不太對,下班路上順手買了測孕的,回家后就測出了兩道杠。
祝秋亭辦公的時候,偶爾會被打擾。
已經是冬天了。
祝秋亭不太提這個話題。
今晚卻又捲土重來。
陳啟沒想到,真人比照片還美。
太危險了。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腦子轉得飛快。
為此,圓臉小爾替父母的安全操碎了心。她背著小書包去幼兒園前,淚汪汪地囑咐祝緗姐姐和黎叔叔,一定看好他倆,別一個不小心在浴室里滑倒了、被搶劫了、被入室的小偷咔嚓了。祝緗敷衍得很,總說她倒要看看,哪家小偷嫌命長。
問題是那女生,少說也是十二三歲的小少女了,翹姐也才三十吧?!
慢慢地,最開始的糟糕狀態終於像潮汐一樣退去。
因為有人能接住了。這事,不說多喜悅多期待,她以為至少他不會排斥。
紀翹像大爺一樣擁著他,把衣服踢開:「你什麼都別擔心。
她說太麻煩,會讓工作變得複雜很多。接送也不讓,祝緗周末會回來,紀翹帶她帶得多,她就常跑到紀翹學校里去,兩個人習慣騎共享單車去附近吃飯,也算是鍛煉身體了。
臨走前,他從衣架上拎了件大衣,往她肩上一扔,關門走人。
紀翹平靜下來,想了幾分鐘:「行。我能理解。你不想擔這個責任,但我能擔。錢和力氣,你出一樣就行。」
她安靜地看了沒多久,突然一陣反胃。
生活的平衡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打破。
紀翹:「哇,厲害。」
電話一掛斷,紀翹道:「您去忙吧。我們沒有可能的,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他坦然地接受了這麼多年來,漫長時間給他帶來的改變。
如果可以為了終結黑暗而獻祭,沉到最深的地底,那為了愛與牽挂結束一切,並不是什麼說不出口的事。
兩個人一般在廚房就把早餐解決了,都不用等www.hetubook.com.com到端上桌,切火腿她吃兩片,切番茄也要吃兩片,吃完了赤著腳跑去開電視打遊戲,但大多數時候,所有的交流都會變為無聲。他們像兩個乾涸地渴求生命之水的人,拚命地在對方身上汲取著能量。
祝秋亭有時候也能理解炫耀這種心態存在的理由。
她告訴自己。
陳啟知道這個哏,95后的實習生老這麼開玩笑。
直到有一天起夜,紀翹第一次孕吐。起來后床邊沒人,她自己去衛生間解決完,出來后想了半天,還是披了件羊毛外套,在家裡轉了轉——這也不是找人,就是胃裡難受,到處走走。
紀翹覺得,遠遠不夠。
趙羽文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翹姐,」思慮再三,趙羽文還是挑了午休時間,悄悄地問了她。
他不想再保留屬於暗色的那部分,可他不知道怎麼剝離。
「我在的。」
趙羽文糾結地送了塊牛肉到嘴裏。
紀翹沉默了幾秒,突然撲過去,在男人喉結處狠狠咬了一口,恨恨道:「你就是故意的。」
而且蘇校也離開了——他是長久待在祝家的人,自祝綾那時候開始就在。對祝秋亭盡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祝秋亭姓祝。背後混亂的一切讓蘇校對自己做過的一切也有了懷疑。
紀翹笑眯眯地道:「不啊,我每天坐幾億的交通工具,爽得很。」
有時候最長要出去一周。那次回來的時候,紀翹抓著一盒薯條,在沙發上等睡著了。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見過對方,陳啟差點以為自己哪裡得罪了人家。
祝秋亭起得比她早,大部分時間都在廚房給她弄早餐。紀翹找到人,也不會多說什麼,最多不發一言地掛到他身上。
所以,祝霄爾從小就知道,他們家的金字塔頂端是紀翹。別管她爸在外面是什麼樣的,到哪兒都像跟紀翹綁著無形的線。工作簽單可以晚,給她媽買禮物不會晚。別的爸爸買禮物都是什麼珠寶啊,衣服啊,最多就是車,但他掙了錢,攢夠了就喜歡給紀翹買樓。
指尖觸到風衣領子,紀翹低頭看了看,是內襯她刺繡過的那件。
紀翹痛經厲害的時候,剛吃止痛藥藥效沒上來那段時間,就是窩在他懷裡。
只是最近,她發現了對方一個秘密。
紀翹氣得剛想把衣服扔了,抬眼看到了窗外紛揚飄落的雪花。
這一年多,無論紀翹有什麼要求,無理或過分的,他都沒有二話,只有這次,他非常斬釘截鐵。
「沒有啊。」她慢吞吞地道。
不夠。
他把門關上,眉頭微擰:「這麼晚出來幹什麼?不舒服嗎?」
紀翹噁心的勁還沒過去,看到他這個動作,整個人都震住了。
什麼都好,就是不想公開他。
祝秋亭有一個,捧在手上都怕化了。
「你當然能決定,」祝秋亭輕聲道,「但我的意見是,不要。你可以不聽。」
趙羽文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
他仰起頭,衝著天花板笑了笑:「那時候我是這麼想的。」
更沒有提及任何不要的理由,那就是純粹的不喜歡。
她覺得很委屈。
人均1500元以上,陳啟不經意地強調了和圖書這一點,順便偷偷觀察了下她的表情。
任何一個環節的失誤,會讓一切不可挽回。大出血,難產,都不是多鮮見的事。世界上每天都近一千個產婦為此喪命。
整整十五天,除了必要的讓讓、開門、筷子,多餘的話她一句也沒有。
「如果你出了意外,」祝秋亭把她頭髮輕別到耳後,低聲道,「他一出生就沒了父母,以後要怎麼辦?」
紀翹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她說我自己可以決定,這是我的身體。
紀翹看著好笑,夾了塊小炒黃牛肉給她:「我年紀又不小了,吃飯吃飯。」
愛一個人,或者被人愛著,不需要發掘什麼意義,也值得來一趟。
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人,她一把摟住他脖子埋頭進去,悶悶地也不說話。等祝秋亭把她抱到床上,紀翹才快速地抹了一把發紅的眼尾。
就是有些東西,它滿得快要溢出來了,晃晃蕩盪的,飄得找不著北。承受不住,總得往外倒一倒。
一直到電梯口,陳啟都在試圖說服,雖然紀翹忙著嚼口香糖,他只好改成追問:「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滿意嗎?」
「色」字還沒有出口,就被人吻住。
他看了眼屏幕,說了聲抱歉,趕緊接起。
所以雖然紀翹極力推辭,但還是被拉去了六樓的粵式餐廳。
沒等她的回答,祝秋亭便離開了。
行嘛,現在連抱她都不願意了。
轉到三樓露天陽台,那道人影才出現。
「紀翹,你好像不太清楚,」祝秋亭平靜道,「我的所有,你有一切支配權。」
「下次別去這麼長時間了。」
「讓讓。」
陳啟下意識退了半步,頭一次感受到令人生寒的氣質是如何具象化的。這人能在商場做出那種耀目的成績,非刀山火海蹚過來不行。
半年以後,紀翹心態穩了,開始出去找事做。他在家辦公多,也是為了不錯過回家的人。
正說著,陳啟手機響了。
他能為愛而活,也會為它而死。
衣服全堆滿了,紀翹沒事在家一套套地換,跟要走T台似的,換完還要去他面前轉悠,讓他選好看的。
紀翹剛想問,你是要跟我一起進手術室還是怎麼的,腦子一下轉過來了。
陳啟心定了下來,多了一份老神在在,坐姿都調整得更自信了:「紀小姐,我實話實說了,你別介意啊。你外形條件還不錯,但是綜合來看,你對自己的職業生涯太沒有規劃了,三十歲還在做這種技術含量不太高的工作。這樣你看看,連孩子也要跟著你受苦,對你來說,找一個合適的、願意接受你和孩子的另一半,非常非常重——」
接著,男人如願代替了陳啟的站位,跟紀翹並肩等電梯。
祝秋亭站在她對面,望了她很久,笑了笑。
紀翹是個大美女,還是個沒有任何故事的大美女——
紀翹到了以後,對方還沒來。
本來礙著女上司的那一層關係,當然,對方還是帶孩子的,他本想直接拒絕,可看了照片以後都半信半疑,又好奇地想看看到底有幾分像。
「你這麼覺得嗎?」
其實剛開始的半年,紀翹也很習慣成天和他黏在一起。
思德學校在本市一向名聲很www.hetubook.com.com好。趙羽文是負責諮詢工作的老師,今年她覺得挺幸運,新來的同事太合她心意了。
紀翹想要,祝秋亭不想。
陳啟:「啊?」
不過沒事,弟弟還會長,可以借他的!
前半年,祝秋亭會出去的唯一契機,是處理繁重如山的後續事宜。
死一部分的自己,是可以做到,最多痛一陣子。
男人抬起上目線,只看了陳啟一眼。
有孩子倒也沒問題……
像剛回來那段時間。
祝秋亭說:「煙味……還沒散完。」
他有些輕蔑地蹙眉:「你說的還行,是指讓你騎自行車下班嗎?」
西姐全身僵硬,冒著冷汗點了此生最艱難的一個頭。
他站在那裡解釋,甚至帶著兩分無措。
要隨時隨地看得到,碰得到。
她們在寫字樓附近吃湘菜,趙羽文觀察到她表情,趕緊解釋道:「我不小心碰到的,上次我遲到了,抄近道停在咱們學校門口的,看見一個女生叫……」
祝秋亭沒有這樣的信心,幸運會連續兩次降到他頭上。
她保持著拿電話的姿勢,眉頭微微一挑:「找我?」
紀翹拿手指梳理了下長發,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迅速紮起,從容地接下話:「是啊。」
但他狀態轉換不過來,成夜地失眠、焦慮、發冷,他給她的感覺是,連做自己都不會了。人經常坐在那裡,一坐一下午。那時候不是他不想接手祝氏,那畢竟是他的心血,一份可以稱得上乾淨的事業,是他不行。
以前委屈,是正常的,且讓它出現,反正總會消失。現在它出現得少了,每次來,都氣勢洶洶的,好像多大一件事,要眼淚,要長久地靜默來證明它的存在。
半個月後,紀翹在周末被叫出去加班,一個有意向的客戶,約她在四季酒店的咖啡廳諮詢——本來是找趙羽文的,她忙著去相親,就讓紀翹幫忙。
在西姐和陳啟的注視下,他站在陳啟面前。
祝秋亭回頭,飛快地掐滅了煙,拉開陽台門,一陣涼意挾著風雪撲面而來。
她爸第一次去接紀翹下班,她的同事都以為這是紀翹包養的男人。紀翹那天開心地多喝了好幾杯酒,一副心愿達成的滿意。
最右邊的電梯此時剛巧開了,陳啟目光被吸引過去:上司西姐正好在裏面,不過她也愣了下的樣子,視線在他和紀翹身上轉了圈,不太滿意地皺了皺眉,摁下了關門鍵,衝著身旁的採訪對象致歉道:「抱歉,我沒摁,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層停了……」
關於孩子。
陳啟:「你坐地鐵要坐多少年?明年等我搖到號,我要去訂寶馬5系了……」
她快三歲時,弟弟紀遇出世,她便盼心切切,趕緊會走路會說話吧!會了以後就能跟她一起盯著了!
紀翹沒什麼表情,只是在落座時淡淡地問道:「您覺得我怎麼樣?」
紀翹友好地幫她補上:「離異?」
「但是我有對象啊。」紀翹笑了笑,「各方面都還行,我沒什麼挑的,也不準備找新的。」
可祝秋亭不願意。
「小羽,」紀翹慢悠悠地叫她名字,端起橙汁喝了口,「要相親的除了你,難道還有我嗎?」
電梯門合到一半,又緩緩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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