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廢話！」
心痛的感覺就是——明明被刺了一刀，還是會再把受傷的心遞給他。
「果凍全部散掉了！」他說著，飛快站起來走到我面前，「醫院的超市24小時開門服務。姬兒，你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我們一起去吧？」
「是。」
我痛苦地閉了下眼，無奈地說：「我讓你住手？」
「衣服脫下來。」
「姬兒……」幾分鐘后，他終於忍耐不住地坐起來，輕輕拉扯著我的衣袖，「我很害怕你不說話的樣子。」
「因為你不說話的時候，眼神遊離，根本讓人無法猜透你在想什麼。我就會擔心——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高興。你在生我的氣？剛剛……我聽到他說的那些話，太憤怒所以才會一時失去理智……後來你讓我住手，我的確住手了！」
病房裡一片寂靜，良久，病床上的牧流蓮動了動。雖然我一直望著天花板，眼角的餘光告訴我他在偷看我——
他的眼神變得那麼不安：「如果我真做錯了什麼，你可以明白告訴我。」
「我……」
「牧和圖書流蓮，你有沒有怎麼樣……」我焦急地托起牧流蓮，憤怒地抬頭瞪住上允瞳，「你太過分了！」
「牧流蓮，怎麼會這樣？！」
上允瞳的拳頭砸在牧流蓮的左頰上！
「那有什麼關係！」聽見我這麼說，他終於鬆了口氣，「只要你會開心，這點皮肉傷算什麼！再說了，我也不用每天跑來看你，正好可以陪你一起住院！」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
上允瞳動了動。他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被我抱在懷裡一身傷痕的牧流蓮，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出話來。
由於外面風大又在下雨，不得不返回房間拿外套的我在出門時，不下心觸碰到了編織袋，那盒風濕葯忽然就滑落出來掉在地上，我撿起來，在手心裏用力地握了握，想起上允瞳說的那些話：
我趕緊將藥盒放了回去，穿上外套，和他並肩走出了醫院。
「可是我沒讓你站在那裡挨打啊！」
我看著他。
對不起，你這個傻瓜。因為我對上允瞳混亂的情愫，心情煩躁鬱悶，所以把這種煩悶的心情也帶給了你和圖書。我不理解自己居然喜歡上了上允瞳，可是，你又有什麼錯呢？！
「就算……就算我真的是你說的那種隨隨便便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妖精，就算我真的跟牧流蓮有點什麼……」我咬了咬嘴唇，憤恨地說，「那也比你好。你現在的行為，跟野蠻人沒有兩樣！」
上允瞳的拳頭狠狠地擊中牧流蓮的肩胛骨！
血色加濃，沿著垂落在額前的一縷濕發滴淌而下……
……
於是，心越來越痛，越來越痛。
鮮血終於裹住了雨滴，大滴大滴地砸在水窪上……
上允瞳下手那麼快，那麼狠，每一次出手都威猛有力！
「住手，上允瞳！」
「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上允瞳根本沒有打他這裏，而且這傷口看起來，也不像是拳頭揍出來的。
等牧流蓮的傷口包紮好后，我打算回自己的病房，他卻忽然大叫一聲：「糟糕！」
「難道我不該這麼想？你不就是這種女孩嗎？！隨隨便便就可以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妖精……牧流蓮給了你什麼好處？！」
「因為，你在這裏等我ｈｔtps://wwｗ.ｈｅtuｂoｏk.ｃｏｍ.coｍ啊。」他笑，銀白色燈光將他的臉勾勒出漂亮的輪廓，「我知道等待的時間最漫長，很難受，所以我在儘力縮短時間。而且……」
可是上允瞳卻還手了。
心痛的感覺就是——我將心恭敬地遞給他，他卻狠狠地還了我一刀。
「牧流蓮，你是傻瓜嗎？這種事不要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忽然很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他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麼，「現在，你受傷這麼嚴重……真是個傻瓜！」
地上的血和雨水交融在了一起，很快就變成了蜿蜒的血水。一顆又一顆的五顏六色的果凍紛紛從破了的食品袋裡掉出來，在雨水的洗刷下閃閃發亮。
「牧流蓮，躲開啊，白痴，不要站在那裡，上允瞳住手——」
「你為什麼要闖紅燈——？！」
心又開始痛了，像被一根很細的鋼絲緊緊勒住了，看不見痕迹，卻隱隱作痛。
「你又沒說明白，我怎麼知道？！」
……
「我闖了紅燈。」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眼神不安地解釋道，「車子差點撞過來，我跑得太急，摔了一跤。」
ｍ.ｈetｕbｏoｋ.coｍ•ｃｏm「誰要你這個白痴陪我！」雖然很感動，可是我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伸出拳頭狠狠地朝他的胸口捶了一記，他忽然痛呼一聲，眉毛都要擰成了疙瘩。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胸口的襯衫被鮮血染紅了……剛還以為是別的傷口上流的血浸透過來的，難道……？！
上允瞳抬膝狠狠地撞向牧流蓮的小腹！
於是牧流蓮住手了，驚訝地看著我。
……
雨珠帶著血色從牧流蓮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住手啊！住手，住手——」
「是嗎？！牧流蓮就配吧？！伊流影也配吧？！只要有點家世的人，在你眼裡都配吧！」
終於，牧流蓮被上允瞳的一個橫掃腿踢中后，沒有站住，朝後踉蹌著退了幾步后，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我丟下手裡的編織袋，飛快跑上前扶起他，雨傘掉在蜿蜒著血水的地上，哧溜打著圈兒。
為什麼上允瞳這樣對我，我還是會喜歡他在意他。在他被牧流蓮一拳打倒在地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尖叫：「牧流蓮，你住手！你給我住手！」
我尖叫著，聲音都啞了……
他停頓了下，和_圖_書慢慢抬起他的手摸了摸我的臉，說：「而且，我想要快點見到你。」
傻瓜啊……
雨一直沒有停，「嘩啦嘩啦」，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你生氣就是因為這個？」
也好，心情很亂的我現在根本無法睡著……我點點頭。
「姬兒？」牧流蓮拿著傘在門口等我。
「你瘋了！你瘋了嗎？再這樣你會把他打死的！！」
一拳，又一拳，再一拳……每一次，上允瞳揮出的拳頭，都好像帶著這一生蓄積的恨意，狠狠地狠狠地砸在牧流蓮的臉上和身上。牧流蓮獃獃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任由上允瞳拳打腳踢，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我，彷彿那些拳頭是只是雪花那麼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
「你這裏——」我驚訝地指著他的胸口，「難道你這裏還有傷？剛剛護士給你包紮的時候，你為什麼沒說？！」
上允瞳站在不遠處的雨地里。
雨勢越來越大，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不顧他的掙扎，我伸手就扯開了他的襯衫，果然看到他胸口的位置被擦去了很大一塊皮！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我不忍心再無視他：「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