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寧地站在陽光下，正出神想著，忽然眼前白|嫩的光一晃而過。慕羽一呆，卻是迎面走來三個小女生，中間一個正眯著眼生出白|嫩的小手衝著他，五指可愛地張張握握，閃爍了午後的光。

慕慶輝詫異看著妻子站在門口喘著氣，神色踹踹不安，以為她身體哪裡不舒服了，嚇了一跳：「怎麼了？！」

「不認識呀。」那沖慕羽招手的美麗小女生嘻嘻笑道。

啪的一聲，慕慶輝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喂，蘇離……嗯，剛到中蘇……有些累，你明天要出差？好吧，小心點……什麼？！」

「……，因為任性。」

「宜妍，那個大叔你認識啊？」

「……，那麼你想應聘我們的維修技|師職業是么？有維修相關證書並且維修過大型機械嗎？」

老人對陳明蘭點點頭，語氣更加客氣了：「打擾了。」

「不是，是周劍鋒。」

慕羽猛地坐直身子，聲音高了八度：「你要過來？！」

輕柔的手機鈴聲響起，慕羽半躺在沙發上，拿起時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嘴角笑意微勾，接通電話。

那一陣清脆如銀鈴動聽的嬉鬧聲於是回蕩在街道上，連四周的風，似乎也因此心曠神怡。

慕羽和-圖-書路過一所中學，成群結隊的學生從校門走出。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只是領了書籍，故而放學較早。慕羽忽然想起妹妹慕曉婷今天也正式開學，她學校似乎離這間學校並不遠。

「慕羽少校，久仰大名了。」

他以為妻子是見慕羽還有朋友太過高興而激動不已，不想陳明蘭的表情愈加激動了，顫著聲道：「不是，那個人，我們都見過……」

「學歷，高中畢業？」

「誰？」慕慶輝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覺得妻子的聲音顫抖地更加厲害了。

想起自家那個內向又伶俐的小妮子，慕羽心情不由好轉，他看著這群青春飛揚的孩子從校門走出，稚嫩和活力在舞動，他們所煩惱著，大概便是初戀的青澀、或是明日考試的應付，他們對世界一切的事物都抱以美好，一丁點的某件事在大人看來很無聊對他們來說卻充滿了歡樂。

「沒有。」

「哇，你好壞，老實說，是不是一見鍾情了？怪叔叔和小蘿莉的奸|情要出現了……」

「誰呀？」

「譬如說……？」

小女生很漂亮，即使慕羽見慣了蘇離和彌蕾的驚世之美，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雖沒有那兩位成熟嫵媚，卻清麗嬌嫩，有含苞待和圖書放之美。她身穿黑色T恤，緊身女仔褲，勾勒了她尚青澀但苗條的身材，讓人一眼憐惜。

慕羽恍然回過神，那女孩見他望了過來，嘻嘻一笑，無聲吐出拜拜的嘴形，調皮笑著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毫無停留。慕羽低頭，苦笑摸摸鼻子，聳聳肩繼續前行。

那去接她放學了……

「你！壞憂憂，別跑，你給我站住！」

回到家，陳明蘭早早就做好了晚飯，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完了飯，慕曉婷就回房複習作業了，只有慕羽無所事事地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見過？是小磊還是阿斌？」慕慶輝見妻子沒應答，忽然想到一人，臉色一沉，道：「難道是那個……江芷馨？」

「機甲。」

慕羽悻悻走回客廳，恰在此時，門鈴響起，心中一驚，沒想到蘇離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你沒看他站在那裡，樣子獃獃的，我就逗一逗他唄。」

「阿輝，剛才有人來找小羽了……」

「哦，不不，只是還沒做好準備……好吧，我在家等你……」

「噢，沒什麼，我就問問……」

「現在基本都要求碩士生了，這學歷有點低……好吧，慕先生，我們並不是十分看重學歷這方面，只要你有能力就可以……那https://m.hetubook.com.com麼，慕先生，之前有過工作經歷么？」

但她更沒想到的是，那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竟然毫不為意，甚至似乎慕羽這個態度理所應當般，點頭隨著慕羽走入了房間。

這些話，慕羽自然是聽不到，不過也多少能猜出個大概，他不由苦笑，沒想到現在的孩子一個個都這麼古靈精怪，連對大人都敢這麼調戲。慕曉婷所在的三中並不遠，距離之前的十一中走路也不過十五分鐘，不過三中是中蘇重點中學，優秀尖子生匯聚於此，而十一中不過一所二流學校，雖也有優秀學生，卻也有不少混混渣渣之類的人。

慕羽長嘆著氣走出辦公樓，來中蘇已經一禮拜了，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面試被直接拒絕了。他已見識過無數生死和磨難，這點挫折並不會讓他感到沮喪。只是他選的這條路形勢的確嚴峻，戰爭的年代耗費了他最寶貴的青春，面對如今社會職場的高要求，他的確一無是處。

「沒有證書，但維修過大型機械。」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老人笑呵呵地道，慕羽默然一會，才沉聲道：「進來吧。」

「打擾了。」老人客氣地道，身後的黑衣男子神色一動，顯然沒想到這個年輕和_圖_書人會讓老人如此客氣。

把莫名其妙的母親推進了廚房，慕羽長舒一口氣，往玄關走去，開了門。出乎意料的，門外來客並不是蘇離，慕羽看著面前西裝革履的老人，面容陰晴不定，隱約猜到了來者身份。

陳明蘭擦著手走出，慕羽慌慌張張將她推了回去：「沒事，媽，你去洗碗吧，我開門！」

「那你剛才幹嘛還衝他招手？」

「國防部長，周劍鋒……」

「到我房間說吧，這邊……」慕羽面無表情地道，陳明蘭心底又是一沉，震驚于兒子竟然用這樣漠然厭惡地態度對待這個身份尊貴的老人。

與他背道而行的那三個女生此刻也在有說有笑的嬉鬧。

慕羽走到廚房，看見母親正在洗碗，猶豫片刻，問道：「媽，你……等會有出去么？」

門碰地一聲關上，陳明蘭呆立片刻，猛然回神，手也顧不得擦，一路小跑衝進了自己卧室，碰地一聲推開房門。

陳明蘭又從廚房走出想看看是誰來了，正巧看見老人穿了拖鞋尾隨著慕羽走來。她一怔，覺得似乎在哪見過這個老人，猛然腦中一動，想起這幾天電視鋪天蓋地對戰鬥英雄的宣傳節目，驚道：「您、您是……」

慕羽從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於是和-圖-書停下腳步。懷念這東西，明明殘忍，卻帶著美好的外衣。殘忍於它已過去並且不再擁有，美好於它曾經擁有。

慕慶輝更加莫名其妙了，知道妻子沒不舒服，頓時放下心，笑道：「嗨，我還以為什麼事，小羽雖然離家這麼多年，但總歸是有朋友的，咱們縣城好多人都選擇在中蘇工作吶。有人來找他，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瞧你激動的。」

老人身後站著一個魁梧的黑衣男子，戴著墨鏡更顯冷酷，他像一頭藏在暗處的獵豹，彷彿隨時都會充滿爆炸力地躍起擊殺一切危機老人的敵人。

慕曉婷沒想到哥哥會來接她，驚喜在小丫頭的臉上綻放，她甚是得意驕傲地對同行的好朋友們介紹著這是自己的哥哥，面對一群丫頭的好奇目光，慕羽只能匆忙帶著妹妹倉皇而逃。

「……，抱歉，這裏不是您開玩笑的地方，我們不能錄用你。」

「沒有，怎麼了？」陳明蘭有些詫異。

「呃，是的，大學輟學了。」

「再見。」另一頭的蘇離微笑掛了電話，回身對著全身鏡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雪白長裙，朱顏紅唇，鏡中的她如此美艷不可方物。

他學歷低，所會的也只剩下駕駛機甲殺戮。就好比學會了屠龍之術者，世間卻無龍可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