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的下一站是費瓦湖,聽說,那裡有世界上最澄澈的湖水和最純凈的天空,我想將那些或絢爛奪目或清新素凈的美景,裝進我的相機里,然後與我生命里最獨一無二的人分享。
親愛的茉莉,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我暗自失笑,茉莉的第二條簡訊又發了過來,這次除了「楚遇白」三個字外還多了一串省略號。
我拖著行李,站在博卡拉的街頭,隔著幾千公里想象著,此刻遠在江南小鎮的茉莉握著手機正嘟著嘴、深呼吸、鼓起勇氣的樣子。
其實,她完全可以在高三這年申請一個美國的大學,這樣我們便能儘快地重逢,但是她偏要按部就班地學我,先進C大,再進耶魯。
m•hetubook.com.com兩分鐘后,我站在街角賣紀念品的小店櫃檯前,認真地在明信片上寫下:「給親愛的茉莉,楚遇白。」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我在11點45分收到茉莉發來的簡訊,第一條簡訊的內容只有三個字——
我現在在尼泊爾,這裏正在發生地震,我在想你。
她會高興嗎?
我點開來看,她在簡訊里坦然又直接地說:「楚遇白,等我考上大學,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茉莉這個小丫頭是想踩著我的足跡,一路高歌到美國嗎?
簡直固執又不懂變通,但我其實有點欣賞這樣的茉莉。
「楚遇白。」
我快速地檢查手機信號,是滿格和_圖_書的。但我已經等不及,忍不住直接撥通了茉莉的手機,開口問道:「茉莉,沒收到嗎?」
「我發的簡訊。」
我吸吸鼻子,空氣里有水果的清香,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來。原來,她之前那樣糾結是因為這個啊!真是個大傻瓜!
電話掛斷的瞬間好像博卡拉的天空更加澄凈起來。湛藍的天空里,飄浮著棉花糖一樣的雲朵。我輕輕哼著歌,走向早已預定好的酒店。
她會理解我的意思嗎?
2015年4月25日,風和日麗,當地時間上午11點20分,我到達尼泊爾最美麗的城市博卡拉。
「啊,我要上課了,」茉莉的聲音輕快得像一隻畫眉鳥,「楚和-圖-書遇白,再見。」
我貼好郵票,將明信片塞進店門前的郵筒里,側頭瞥見小店裡的時鐘,11點56分。
突然,地動山搖,大地彷彿要裂開一般,遠處塵土飛揚,一聲巨響,近處一棟高層建築轟然倒塌,直直地向我壓過來……
我要用一張明信片將這美好的一刻永遠銘記。
儘管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叫了我的名字,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個固執得有點笨拙的18歲小女生在過去漫長的時光里,總是喜歡這樣一本正經、連名帶姓地叫我——楚遇白。
地震了!
我的眼睛緊緊盯著手機,一分鐘后,手機沒有反應;兩分鐘后,手機仍然沒有反應……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在和-圖-書那一瞬間慌亂起來。
我下意識地輕輕念了聲:「茉莉……」
我總是喜歡茉莉的名字無限靠近我的名字的樣子,不願讓任何的句子隔開我們。
「我在C大等你。」我想也沒想便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打著,鄭重地按下發送鍵。
好像這樣,就可以忽略掉我們之間四歲的年齡差,和我成為平起平坐的同齡人一樣。
足足五分鐘后茉莉的簡訊才回過來:「楚遇白,高考志願我可以填報C大攝影專業嗎?」
「什麼?」手機那頭傳來茉莉慢吞吞的聲音。
這一刻,對於我和茉莉是特別的,不是嗎?
那個人的名字叫——蘇茉莉。
快速地辦理完入住手續后,我把行李扔在客房,甚至來不及拿出錢hetubook.com•com包和手機,只帶入住時找回的零錢,一刻不停地下樓去給茉莉寄明信片。
「原來只是這件事嗎……」我還在打字,茉莉的第四條簡訊就跟著進來了。
一年前,我提前從C大攝影專業畢業,進入耶魯大學繼續學習攝影學。算起來,我已經差不多快有一年時間沒有見過茉莉了。
「沒收到呢。」茉莉聲音小得像蚊子哼,「你發了什麼?」
「嗯,我在。」我快速地回過去,很想知道這一次她的「非分」要求又是什麼。
「我說,我在C大等你……」我突然反應過來,她是故意的,「蘇茉莉!」
她總是在向我提出「非分」要求的時候,期期艾艾地先發過來三個字:「楚遇白。」
她又會怎麼回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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