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孤獨與我為鄰

「沈大帥哥,嘖,你們一起來上學呀?」
臨淵羡魚,不如退而結網。
我難受地呼吸著,司機不停地剎車,我抓著手環,不停地晃來晃去,忽然有一個溫暖的胸膛靠在我背後,他雙手抓住我頭頂上的橫杆,呈一個保護姿勢護住我,避免我被上車的人群擠倒。
有時候,我不禁羡慕沈星沫他們的友情,不以成績劃清界限,只是興趣相投,大家玩在一起,無拘無束。
一種自責爬上我的心頭,當時怎麼會下手那麼重?
我真是自作自受。
我們到了學校,沈星沫大步跨上樓梯,他的一群朋友剛好從樓上下來,看到他,捶了他肩膀一拳,上次那個調侃我們的陸子,特意瞥了後面的我幾眼。
不得不承認,在我們這個年紀,平凡的女生總是會輸給於心娜這樣的女生,她們看起來學習不認真,行為叛逆,卻早早就學會了打扮自己,吸引異性的眼球。她們是老hetubook•com.com師心中的「不良學生」,是男生心中的「女校花」。
那天中午,我置氣地吃光了飯盒中的米飯,有句話說,心疼的時候,不要虧待自己的胃,下午上課,我趴在桌子上,胃痛得厲害。
大約過了三分鐘,沈星沫人沒進來,書包被一個同學帶回了座位,那群人看來是拉著他下去了。
是啊,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
春寒料峭,四周樹木返青,這一片,那一簇,彷彿綠色的波浪,春草嫩綠,從土裡鑽出來,隨微風左右搖擺。
他們兩個的表情告訴我,他是特意來找她的。於心娜像塊狗皮膏藥似的貼著陳錦墨,親熱地挽著他的手,笑著跟著他說話,陳錦墨也樂意聽,時不時湊到她耳邊,舉止曖昧。
心細如塵的他,怎麼會不明白我心中的人,就是陳錦墨。
「她幾天沒來了,和她那一幫姐們兒在西門街玩。」吳m•hetubook.com.com禮一邊翻書,時不時用筆圈幾個知識點,「老班都不管她的,聽說於心娜的爸爸是某領導,憑她的專業成績,托關係進個重點沒一點問題,好氣哦,我們苦哈哈的,卻比不了她們這些人。」
出門,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行走在結冰的路上,像一隻笨笨的棕熊。
我不知道身邊的他,此刻臉上是怎樣的表情,上次推他到地上的畫面在我腦子中重現,我偷偷去看他撐在座椅上的手,看不到手心,但他手腕處的傷口結痂了。
沈星沫好像聽不見,他抱著我,面無表情地下樓,走向操場,我聽見他胸膛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每一下,每一下,都砸進了我心裏。
沈星沫遵守承諾,沒有打擾過我,只是我的課桌上,常常會出現錯題本,寫好了詳細解題步驟的試卷,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我。
從此,暗無天日。
m.hetubook.com.com星沫,我是不是很折磨人?如果是這樣,我提醒過你離我遠點,你為什麼沒放進心裏呢?
不想影響到別人,我把書包反背到胸前。
而站在一旁的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手挽手,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走出了我的視線範圍。
外面的風很大,吹得樹葉嘩嘩啦啦響,我打開書的時候,同桌吳禮主動和我提起了於心娜,她說得隨意,我聽得認真,嘴巴微微張著表現出驚訝。
背後,響起同學們的起鬨聲。
到了醫務室,校醫給我開了葯,我吃完,躺著休息了一會兒,舒服了很多,沈星沫全程陪著我,除了跟校醫說幾句話,整個人幾乎不言語,沉默的守在那裡。
讓我意外的是,沈星沫發覺了我在強忍著難受,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寫題,他突然舉手,以班長的職責,向老師簡單說明了我的情況,打橫抱起我去醫務室。
907路公交車內擠滿了人,我隨和-圖-書著等車的人上車,很快被擠到了車廂後面,口罩隔絕了裏面難聞的氣味,我最受不了冬天的公交車,不能開窗,裏面又悶又熱,特別容易暈車。
日子慢慢在推進,隨著大雪的消融,我們的學習任務也越來越重。
整個世界像剛從一個睡夢中蘇醒過來。
「含著會舒服點。」清新淡雅的雪松木氣味襲入我的鼻中,我緊張得綳直了後背,沈星沫站在我的背後,遞過來一罐打開的黃姜。
我如抓到救命稻草,含了一片在口中,輕聲說了句「謝謝」。
陸子的聲音很大,沈星沫拽過他,拎著他衣服叫他老實點,沈星沫的緊張弄得他們一群人大笑起來,我側著身子,急匆匆地從他們身邊跑過去,躲進了教室。
我坐到座位上,目光望向於心娜的座位,她還沒有來,桌上凌亂地放著幾本書,書上面是鏡子、梳子、一些化妝用品。
後來很長的時間里,他都是這樣陪著我,像一杯暖心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咖啡,像一副治心病的葯,可我多麼愚蠢,從未回頭看過他,我只是為了一己執念,莽撞地前沖后撞,沖入深淵。
幾乎同一時間,沈星沫出現在我身後,他順著我的目光,目送陳錦墨他們出去,然後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並沒多說什麼。
心,滾落進深淵泥淖,不聞聲響。
鵝毛般的大雪落了一晚,積雪把樹枝壓彎了腰,地上鋪的是雪,屋頂上落的是雪,厚厚的,軟軟的。
陳錦墨瞞著我,來過我們食堂一次,我看到他的側臉,以為他是來給我加油打氣,當時我正端著飯盒,卻沒想到,於心娜從另一個方向迎上前去。
比你優秀的,可能比你更努力,比你差的,往往又比你有背景,有時間去打抱不平,不如腳踏實地做自己的事。
然後,他提起我的書包,單肩背到自己身上,到了一個站,旁邊有人下車,沈星沫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椅子上:「你坐。」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些許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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