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乎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卒。
王偉詭異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爾朱榮大手一揮,將五萬大軍一分為四。
往往就是前面戰敗了往後面跑,然後到了後面又會衝散那些並未接敵的部隊!陳慶之為什麼可以以少打多,那是因為在有限的空間與場地內,魏軍這邊根本沒法發揮兵力優勢。
輪流上,這不是添油戰術嘛,要不得啊!
劉益守面色詭異地看著王偉問道:「你說最後結果會是怎麼樣?」
「主公,房事要節制啊,以後還有很多很多數不清的美人,主公要多少有多少,沒必要把自己身子弄壞了。」
你說分兵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只是,為什麼不玩那種把敵人引出來以後偷城池啊,或者是四面圍攻啊之類的套路呢?
劉益守忽然說起了房事,王偉帶著曖昧的笑容,洗耳恭聽。
有周亞夫的細柳營在前,軍機之事,有時候連皇帝也不能知道,畢竟人多嘴雜,又影響決策。更何況,元子攸只不過是個傀儡罷了,爾朱榮麾下,誰也沒有真把他當回事。
在場眾將不住點頭,因為換成他們,也一樣不會坐以待斃。假如死守城池,那麼白袍軍本來就不到一萬人,敵軍將你團團圍困,然後分出一部分人攻打河陽關,如何?
「然後呢?」
這一幕,讓在場眾人都覺得好笑。
你會死!
然而,有時候笨辦法才是真正的好辦法。對於這個陽謀,陳慶之雙拳難敵四手,沒什麼好招數。
劉益守站在城頭,打著竹傘凝視著城外躁動不安的景色,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一擁而上打亂戰啊,爾朱榮輸定了。」
王偉小聲建議道。
此舉切斷了所謂的「太行道」,隔絕了韓國國都新鄭通往上黨的交通,將三晉中的韓與趙徹底隔絕。
「接著呢,爾朱娘子也來了,她那個野馬一樣的勁頭,然後馮娘子也來了,說今晚就要……反正就是我後院那些女人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那一夜都來找我行房。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拉著我就非要那個,總https://m.hetubook.com.com之呢,就是這麼一回事。到了第二天,休息得很好的元娘子說,今晚再繼續房事。」
聽到爾朱榮命令的賀拔岳、慕容紹宗、爾朱兆等人全都出列,對著爾朱榮鄭重行禮。大堂內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所以呢?」
忽然,爾朱榮身後傳來來元子攸的聲音,只見這位傀儡皇帝一身戎裝,從縣衙後堂走了出來。他這話說得爾朱榮麾下眾將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愣住了。
「來人啊,將天子請到縣衙外等候。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輪流上陣可還行?
爾朱榮似乎也感覺到了屬下們的疑惑,他耐心解釋道:「倘若進展不順,那麼……」
按道理吧,應該說一下這一仗到底該怎麼打,結果爾朱榮卻是什麼也不說,眾將又不好多問。
這天,爾朱榮帶著先頭部隊來到軹縣,這裏的守軍,沒有做任何抵抗,就開城投降。
很顯然,能把爾朱兆打得狼狽逃回來的陳慶之和他麾下的白袍軍,絕不會被三下兩下就解決。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是傀儡,那就應該有傀儡的覺悟。元子攸始終把自己當真正的皇帝看待,力量太弱,想得又太多,今日之事,看似爾朱榮蠻橫無理,實則是元子攸自取其辱。
常言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元子攸看上去是皇帝,實則不過是任由著爾朱榮擺布的傀儡。連下達軍令想在邊上聽一下都不行,何等的憋屈。
王偉感覺三觀崩壞,繼續問道:「然後呢?」
「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一擁而上,陳慶之帶兵可以肆無忌憚的在我們的軍陣中拼殺。然後大軍稍有退卻,他就一鼓作氣的打過來,然後一路追殺。那時候我們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跟元天穆當初一樣了。」
入城后,爾朱榮廣派斥候四處偵查元顥軍的兵力分佈,卻驚訝的發現,元顥這邊只有白袍軍在黃河以北的北中城,其他軍隊,都在黃河南面。
經常就是一個點被陳慶之打爆了,其餘https://m.hetubook.com.com
的連鎖反應,造成雪崩之勢。五萬人的部隊湧上去,最後的結果,會跟元天穆沒什麼兩樣。
爾朱榮說了一種比較好的情況,可是麾下眾將面色怪異,都不相信此戰會如此順利。
軹縣縣衙的大堂內,掛著爾朱榮帶來的洛陽京畿地圖,眾將除了高歡以外,其他大員幾乎都在此地凝神看著一言不發的爾朱榮,等待他下令。
契胡、六鎮、河北世家,北方各種勢力交錯。你一點身份背景都沒有,憑什麼號令群雄啊。只有用棒子把那幫人敲得老實了,你才能將他們收為己用。
如果爾朱榮這麼玩,不說大獲全勝,起碼逼退陳慶之沒問題。他不需要打贏白袍軍,他只要最大限度消耗白袍軍的實力和精力,然後等對方只能固守的時候,再派出偏師奇襲洛陽就行了。
劉益守有些感慨地說道。
「大軍分為四隊,其中本將軍親領兩萬人,其餘三隊各一萬,分別由慕容紹宗、賀拔岳、竇泰三人領兵,爾朱兆為我帳下先鋒!」
「剛剛我只是舉例好不好,這不都是因為你太笨,我怕你聽不懂,然後才舉這個例子么?難道我說你後院里有好多美嬌娘如何如何,問題是你也沒有啊,那樣編段子不是打擊你么。」
竇泰不解的問道,有點不明白爾朱榮的腦迴路。
總之軹縣是出軹關后的第一站,也是類似橋頭堡一樣的存在。軹縣西南百里不到就是北中城,可以說是晉陽南下洛陽的前哨站。
劉益守嘆息說道,搖了搖頭。
王偉感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臉上的表情極為不屑。
北中城的城頭,是看不到河陽關的,雖然距離很近,也沒有說近到人的視野範圍內這種級別。守城死路一條,當然,駐守城池是沒錯的,只是敵人來了以後,一定要出城迎戰。
這也行?
爾朱榮微笑道:「我不會那麼做的,這是以己之短,擊敵之長。」
「大都督,我們這麼打,不是放棄自己的兵力優勢么?」
「你不要不相信,如果爾https://m.hetubook.com.com朱榮把他麾下的軍隊全部壓上,那麼則是會被陳慶之在混亂中擊敗。你以為這是在做遊戲么,自己人殺不死自己人?」
聽到這話,王偉瞬間明白了劉益守要說什麼。
天色已晚,下起了傾盆大雨。雍丘城外的睢水波浪翻湧,黑色的水花四濺,隱約看起來陰森可怖。
「主公,您不是說坐鎮睢陽么,這裡有我跟宇文泰就行了。」
「此戰要分兵。但,不是分兵西進。」
王偉走到劉益守身邊,城牆上掛著的火把,將兩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的水漬里。
……
這套路好像跟之前說的有點不一樣啊!
聽到這話,二十多歲還沒娶妻納妾的王偉瞬間感覺萬箭穿心。
王偉喃喃自語地說道。
秦昭王四十三年,白起率秦軍主力下軹道,破軹關,收降韓國野王。
這一招看起來很笨拙,甚至是有點「蠢」,純粹是拼士卒的體力!
「喏!」
爾朱榮沉聲說道,這話讓賀拔岳、慕容紹宗、竇泰等大將都猛地一驚。
「睢陽城有于謹跟陳元康,無妨的。有我在這裏,雍丘城內的人,都知道他們不會被拋棄,這樣面對惡戰,我才能放心。」
「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得來得太快啊,根基不穩,容易翻船。地盤終究還是要自己一點點的打下來,才能站穩腳跟。跟著爾朱榮那幫人,無異於與虎謀皮。」
劉益守言不由衷地說道。
劉益守漫不經心說道。
爾朱榮會輸?
經過元子攸這麼一鬧騰,眾將的心思也被勾起來了。爾朱榮無奈的輕嘆一聲道:「此番對陣白袍軍,本將軍自有主張。陳慶之駐守北中城,他是不會任由著我們來圍城的。我們一旦圍城,那麼陳慶之一定會帶兵出城,與我們決戰。」爾朱榮沉聲說道。
當初葛榮也很厲害,幾十萬人,被爾朱榮麾下精兵萬人擊敗,類比一下,可以說是此戰的翻版,當然,角色調換了一下,爾朱榮成了兵多的一方。
「然後我剛剛睡下呢,游娘子又來了,在我耳邊軟語哀求,不斷地引誘我。不得已我www.hetubook.com.com
又到她房裡去折騰了好久。房事之後,她也沉沉睡去。」
王偉平日里很喜歡跟劉益守研究行軍打仗的策略,交換心得。現在閑著也是閑著,費穆大軍也不在偵查範圍內,他就很想知道爾朱榮跟陳慶之這種頂級水平的指揮跟頂級水平的軍隊,會打成什麼樣。
要是從人數上看,或許五萬人也不算很多,宇文泰他們在青州一路鬧騰到最後都不止五萬人。但是如果從精銳程度上看,這是魏國最能打的一支兵馬,沒有之一。
爾朱榮曾經思考過,為什麼費穆當初守滎陽的時候,元天穆沒來之前,反而守城守得有聲有色。那是因為滎陽城內兵力雄厚,而陳慶之麾下的白袍軍人少。
眾人大驚,完全不明白爾朱榮這是在玩哪一出。
劉益守故作生氣地說道,王偉連忙道歉,等著對方的下文。
陳慶之兵少,數千人,如臂指使,幾乎是指哪打哪。可是爾朱榮要是帶個十萬人來,他能指哪打哪么?恐怕根本不行。
爾朱榮指了指慕容紹宗、賀拔岳和竇泰三人說道:「你們三人,帶著麾下一萬兵馬,輪流上陣!」
上黨守馮亭不願投降秦國,改投降於趙國引發了著名的長平之戰(也不排除是驅虎吞狼的套路)。
「然後徐娘子又來了,咳咳,那細腰,你懂的。我又到她房裡去,那啥,對吧,然後她也睡了。」
不,陳慶之會死!
這次爾朱榮帶來了五萬精兵,可謂是把所有的家底都拿出來了。這些人裏面有本部的契胡,有六鎮的兵馬,還有北秀容那邊很多小部落的騎兵。
王偉秒懂,微微點頭道:「車輪戰,爾朱榮麾下的人馬可以休息,而陳慶之只有幾千人。爾朱榮每次就派出數量跟陳慶之麾下人馬多一點的部隊,去跟對方廝殺。很有可能打不過,然後他就再派出另外一支,之前輸了的,回來修整再戰。因為人數沒有差太多,所以陳慶之的那些臨陣指揮突襲什麼的,根本用不上,他只能依靠自己麾下部隊的戰鬥力。說白了,就是跟爾朱榮麾下的軍隊比耐力。」
爾hetubook.com.com朱榮輕蔑地看了元子攸一眼,身邊的兩個親兵,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連拉帶拽的將元子攸拖出了縣衙。
「雨太大,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劉益守問道。
「天柱大將軍,要不還是說一下此戰要怎麼打吧,朕也想聽聽。」
「沒什麼……」
「主公……其實,有爾朱娘子在,投靠爾朱榮,似乎,上位更快些。憑藉主公的本事,只怕五年之內就能將爾朱氏根基掏空,如此一來。」
他很清楚,無論多麼精銳的兵馬,只要是扎堆了,往往施展不開手腳。軍陣如果太厚,後面的士卒完全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一天晚上,元娘子和我一起睡的,我們在床上鬧騰了一個時辰,她就沉沉睡去了。」
其實在來軹縣之前,很多人都想過,應該用主力牽制住陳慶之,然後偏師向西挺進溫縣、平皋等地,最後強渡官渡口,繞道襲擊滎陽。
換句話說,似乎陳慶之是在北中城等著他的到來!
「呃,其實我已經被打擊到了。」
「你好像還有話說?」
「如果陳慶之和白袍軍浪得虛名,我們一戰而定,那麼我帶兩萬人圍困北中城,你們帶兵打河陽關,然後一鼓作氣殺到洛陽。」
一旦滎陽丟失,則元顥首尾不能相顧,到時候就是個大寫的死字。
劉益守看到王偉似乎欲言又止。
王偉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疑惑地問道:「按行軍的速度,爾朱榮現在差不多應該到河陽關了,他會怎麼跟陳慶之交戰呢?」
「所以爾朱榮肯定不會這麼玩啊,你不要小看他啊。連費穆都不能小看,你怎麼可以小看爾朱榮呢!」
不得不說,劉益守舉那個房事的例子,果然是男人一聽就懂。故事很庸俗甚至低俗,但是這個道理類比得很有神髓。
軹縣,最開始戰國時魏國在這裏設立軹邑,用監視秦國趙國。後秦國奪得此地,改為軹縣。軹縣北面就是大名鼎鼎的軹關,乃是洛陽前往并州的必經之路。
所以費穆可以把軍隊不斷的輪換上去跟陳慶之拼消耗,而滎陽城大,部隊哪怕崩潰了,也能在城內重整。